第12章
事情不知道是誰向外面透露了風聲,但我想多半是父親對我的姑姑他們訴說了自己的不幸,因為我的姑姑是屬於“大喇叭”的女人。
這件風波在家鄉傳的很快,沒有幾天幾乎人人皆知,就算不是家鄉的人,沒有見過我們真人也聽過我們的事情了。
母親終於飽嘗到了社會中這些“流言蜚語”的可畏了。她把工作辭了,我們也准備遠離家鄉了。
臨走的前一天晚上,母親給父親發了信息,告訴他我們明天就走,走後會把鑰匙放在門縫底下。
那一夜我自己呆在房里沒有睡,我趴在書桌前給我父親寫了一封信,第二天東方還沒有曙光,我和母親便背起了行囊動身了,走的時候,我把昨夜寫完的信折好壓在了我的書房的桌子上。
文博說到這里的時候,他停了一會,然後從口袋里掏出了二張打印出來的稿紙,他說這是他來我這里之前自己在腦里搜索了很久之後,才能完完整整地把打印出來拿給我看的。
這封信的內容如下:父親大人:當您看到這些文字的時候,我已經遠離家鄉了,確切地說我已經逃走了,請原諒我用這種方式來向您懺悔我的大逆不道。
我曾幾度地在夢中想跪拜在您的腳下來向您懺悔的,當我犯下罪孽以後,我才明白“慈烏反哺,羊羔跪乳”這二句話的意思,我枉讀了這十幾年的書。
您和母親含辛茹苦地把我育養成人,您臉上的皺紋,是辛苦歲月風霜雨雪的痕跡;您兩鬢的銀絲是含辛茹苦的見證;您把我養育這麼大,我不但沒有報答您,反而犯了罪惡滔天無法原諒的錯誤,也深深地傷害到了您的心,我不如反哺的飛禽,也不如跪乳的走獸,所以我只能叫禽曾不如。
曇花雖然美麗,但是卻綻放的非常短暫;楊柳雖然翠綠,但過了春夏便會枯萎;只有您對我的愛是永遠不渝的,但是我卻深深的傷害到了您,我知道我用這些微不足道的文字來向您懺悔,是彌補不了我所犯的滔天大罪的。
父親我知道您心里一定非常的痛苦,也是無比的憤懣的,因為您最親的兒子搶走了您最深愛的女人,而您最愛的女人又背叛了您的感情。
您有喝我的血,吃我的肉的心情,我也能體會到的。
父親大人,母親和我一起去外地了,去一個離家鄉很遠也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我知道我錯了,但我現在只能將錯就錯,我只能選擇繼續錯下去了。
母親是個女人,我會好好照顧她的,今後我和母親在一起生活,我不能離開她,她也不能失去我,因為她失去我也就等於再次失去她的第二個“男人”。
我素來就無比的尊敬我的父親大人您的,並且自幼就對您懷有一顆畏懼的心靈。
我沒有奢求能得到您的原諒,我只是想用這些微不足道的語言來向懺悔,因為在向您懺悔的這一瞬間,我的心靈受到了煎熬,在受到煎熬的同時,我心里會好受了很多,因為這樣會使我或多或少地感覺到受到了一點懲罰。
盡管我時常的在心里勸慰自己,認為自己沒有錯,但我的良知無法原諒我的罪過,我必須要向您懺悔,赤裸裸地來向您懺悔,希望我虔誠的懺悔能淨化我內心邪惡的靈魂。
一個人心中沒有產生愛的時候可以用物質來滿足虛榮,但有了愛以後,用物質滿足虛榮就顯得庸俗不堪了。
盡管我沒有看到您流淚,但我相信,當您看到我和母親赤裸裸地躺在一起的那一刹間,您的淚水一定濕潤了您的眼睛,因為您當時是痛心疾首的。
發生了這件事,我知道對您是非常不幸的,可是我的父親,我對母親的感情是情不自禁地流露出的,里面除了純潔的感情,容不得一絲虛假,因為母親也深深地愛我,並且愛的是那麼的無私,她曾經對我說:“我在她的心里,她已經把我看成比她自己的生命還重要的東西了”。
我不幸的父親,也許您看到這里的時候會更加的氣憤,甚至不堪一目了,會把它給扯碎,如果幸運的在您沒有發火的情況之下,我請求您繼續心平氣和地看下去,因為發生這件不幸的事情,您多多少少是難逃其咎的。
因為您染有吸煙,酗酒和賭博等非常嚴重的惡習,猥瑣和孤僻的性格,大男子主義和自以為是,都在你身上淋漓盡致地體現了出來,您讓母親和您在一起沒有安全感,也讓我和您之間缺乏溝通,我的心情從小就抑郁,讓我產生了戀母情結。
母親是個貞潔的女人,而貞潔的女人應該得到純潔的愛情,而您呢?
這些年來您盡了丈夫的責任了嗎?
盡了父親的義務了嗎?
我想您捫心自問也不會是“問心無愧”這幾個字吧!
父親,我一直到現在都非常的尊畏您,盡管我和母親發生了“苟且偷生”的事情,世人都以此為辱,但父親大人,請原諒我無法割舍對母親的這種愛,因為我現在只有和母親在一起的時候才能感覺到幸福和快樂。
父親,難道母子之間除了親情就不可以有愛情嗎?
難道男人和男人之間除了友情就不可以有愛情嗎?
我知道您會輕蔑我說的這種話,也會感覺到這是多麼荒唐的謬論,但我想質問父親大人您一下,為什麼人們可以去原諒和接納一個改過自新或改邪歸正從良的妓女,而不能原諒和接受母子之間的這種愛情呢?
您和母親的感情是很微不足道的,既然沒有感情,我和母親相愛也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的,畢竟我們是自願的相親相愛的,為什麼一定要用那些有悖於人倫和道德的觀念來衡量我們呢?
為什麼不包容我們呢?
我們之間的愛畢竟是純潔崇高的,我們相互的愛情而使我們彼此得到了新生。
既然您做不到至死不渝地來愛您的女人,您難道希望她終身享受不到幸福而去飽嘗悲傷嗎?
如果這就是您對母親愛情的信仰,我相信您已經犯了大錯了,因為您使自己心愛的女人陷入到了愛情的深淵里,希望她不能自拔就這樣抱恨終身,我認為造成今天這樣的局面,您也應該冷靜地想想,也應該為您這些年一直失足而懺悔。
我的父親,這些年來,我母親對您付出這樣崇高的感情,不旦沒有使您得到滿足,反而令您養成自以為是自大的心里,您時常的罵她,在酗醉酒後會動手打她,母親含淚忍苦這些年,為的是什麼?
為的是這個家庭,為了給您改過自新的機會。
她對您是多麼的無私和寬容,而您卻得意忘形越來越貪婪,您有為您自己身上的不足之處靜思己過嗎?
在對您說這些話的時候,我的心是惶惶不安的,我沒有資格和權利來責備您,請您原諒我的措辭有不妥之處。
我知道您看到這里的時候,眼睛里含著憤怒的淚水,胸中懷有殺我的渴望,但這些想法都會伴隨著您看完這封信轉瞬即逝,因為您今生今世再也沒有機會見到我的面了。
也許您看這封信的時候我正在列車上,也許已經到了抵達的目的地了,總之我的心情是憂郁的,因為從此刻起,雖然我的身體遠離了您,但是我的心里受到良心的譴責更加的重了,我是一個懦夫,我在逃避事情,把一切壓力都拋給了您,我知道您會被這些“流言蜚語”壓的喘不過氣來,甚至會窒息。
當我寫到這里的時候,我的精神上和肉體上再也承受不了壓力了,我想選擇死,——可是我又深思熟慮想了一下,我不能把我的母親孤獨一個人拋棄在世人,那樣她過得會很淒慘的。
我尊敬的父親,我不知道您相不相信,當我寫到這里的時候,大顆的淚珠不時地從眼眶里流落到面頰上,簡直就是淚墨齊下,因為我失去了這個世界上最親的父親,我也失去了您那寬闊的胳膊在我遇到挫折的時候給我的擁抱,——此時,我懺悔的淚水只能滴落在寫給您字跡的紙上面。
我的父親,請原諒您親生兒子給帶來的所有傷害和不幸,殘酷的生活總是會給人們的心靈帶來創傷,即使有千萬個不願意,所以也必須接受。
因為一個人除了事業之外還有家庭,除了愛情之外還有責任;如果您因為顧及自己的尊嚴而不敢面對世人,那麼我的父親,您就大錯特錯了,因為造成這樣不幸的結局完全是您這個大逆不道兒子一手造成的,所有的罪惡都應該歸我一人,盡管我已經逃走了,但我相信別人要罵也只會罵我,您不需要逃避別人的目光,您應該挺直身子走在大街上,如果您做不到這些,便是在玷辱自己的尊嚴。
“一個人不是為了自己的自由和尊嚴而活著的嗎?不是為了自己的真理和理想而活著的嗎”?
我尊敬的父親,請原諒我在信中對您說的這些話,因為我不得不對您說出我的這些肺腑之言,因為我給帶來了傷害,也玷汙了自家的門楣,我往後的日子里除了內疚剩下的便是懺悔,我的脖子上已經被套上了一條永遠也砸不碎的鎖鏈,我將在心靈的煉獄中掙扎至死。
此時我的淚珠又繼續滴落在紙上,就像對我所犯的滔天大錯進行的洗禮一樣,我今天不是委身於您的面前想請求得到您的原諒,我需要,也必須要帶著一顆虔誠的心來向您做最後一次懺悔,懺悔靈魂深處的罪惡,因為——您畢竟是我的親生之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