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趟顛簸了一路的客車終於抵達了終點,白莉媛迫不及待地搶先下了車,她實在不想在那里再多呆一分一秒了,不僅僅是因為環境狹窄、空氣汙濁,更因為車廂里那些男人的眼神與動作,似乎像一群正在看著鮮肉的餓狼。
白莉媛內心中更為擔憂的是,她被身後那個男人撩起裙子,用男人的陽具隔著布料磨蹭的情景,是不是被周圍的人看到了,雖然客車如此顛簸,但畢竟他們挨得太近了,身後男人的動作也太直接了,白莉媛生怕自己被男人猥褻的事情被熟人看到,就算不是熟人,但是這車上都是鳥山鄉的人,說不定誰一多嘴,就傳到了白莉媛的老家親人那里,那麼她的臉可就丟大了。
白莉媛一下車,就加快腳步遠離客車,只不過她在顛簸的客車上站了兩個多小時,腿腳本來就有些麻木,再加上身後男人陽具的磨蹭挑逗,雖然並沒有正式的插入,但也弄得白莉媛下身水淋淋的,好不難受。
所以白莉媛還沒走幾步,就腳下一軟,不小心摔了一跤,雖然她用雙手撐住了,但提不起力氣的雙腿再也無法支撐,雙膝著地跪倒在地。
這時,客車上的農民工們正在陸續下客,他們都親眼目睹了這一切。
看到那個穿著灰色西服套裝、綁著蝴蝶結發夾的城里人氣質的美少婦雙膝跪在地上,其他倒沒什麼,就是那對包裹在灰色半身裙內的豐美翹臀高高地挺在了後頭,那兩只屁股蛋兒肥美地把本身裙撐出了兩塊十分明顯的弧线,在場所有男人的呼吸都停滯了。
雖然白莉媛並非有意,但她這副向後撅起兩片豐臀的模樣,實在像極了雌性哺乳動物需求交配時的姿態,而在場的所有雄性生物也都齊刷刷地一致舉槍致敬。
如果他們的眼力能夠更強一些的話,肯定會發現地上那個美少婦灰色半身裙的布料上多了一塊不是很明顯的淺淺水漬,稍微有些經驗的男人都可以判斷出那塊水漬意味著什麼。
只不過,這些男人們都被那誘人的姿勢給吸引住了,沒有人注意到那塊小小的水漬,而白莉媛也沒有發覺自己暴露的弱點,她趕緊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這才發現,柏油地面灑落的小碎石已經將自己腿上的絲襪撕破了幾處,尤其是膝蓋那部位更為嚴重。
幸好石塊並不鋒利,沒有砸破白莉媛那嬌嫩的皮膚,不過也給露出的白膩肌膚增添了幾道紅痕。
白莉媛此時已經來不及懊悔,她也顧不上自己那杯撕破的絲襪,趕緊夾著包包離開這個客車站,離開背後那些令她如坐針氈的灼熱目光。
白莉媛走得如此匆忙,所以她並不知道,有一雙銳利的眼睛從下車起就跟在她的身後,並且一直隨著她遠去。
此時已經是下午四點了,這里距離鳥山村還有5公里的距離,白莉媛穿著皮鞋在都是碎石的村道上走著,速度極為緩慢。
她腳下的皮鞋雖然跟高只有3米,但畢竟有鞋跟,走起路來不怎麼方便,所以走了2公里,白莉媛就停下來,讓腳掌歇一歇,生怕太過用力,磨出水泡來。
這次天色已經有些暗了,白莉媛擔心自己如果沒能在太陽落山前趕到村子里的話,很可能就要在黑漆漆的夜里趕路,想到這種情況,她心里頭就有些焦急,匆匆忙忙地穿上鞋子,繼續往前走去。
又走了幾公里,白莉媛覺得自己的雙腿越來越沉,要想邁出去的步伐都變得十分遲鈍,可能是自己在城里十幾年,都沒好好運動的緣故吧。
大城市畢竟方便,到處都有公交車,白莉媛平時買菜什麼的,最多走上幾百米,還有鐵拐李幫忙,所以腳掌也變得嬌貴了,走不了太粗糙的路。
正當白莉媛為還有一半的路程發愁時,兩道雪亮的燈光突然照在了她的腳上,將她那兩截裹著肉色絲襪的纖長小腿照得一覽無遺。
與此同時,一股摩托車的轟鳴聲從遠及近,白莉媛退到路邊,回頭一看,雪亮的燈光令她睜不開眼,只好用手搭了個涼棚,眯眼看去。
一輛嶄新的紅色嘉陵摩托車駛了過來,車上的騎士沒有戴頭盔,看上去挺年輕的,嘉陵摩托停在了白莉媛面前,摩托騎士用他穿著牛仔褲的長腿搭在地面上,朝著白莉媛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他喊道:
“小姑姑。”
白莉媛放下手,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摩托騎士。
他留著一頭頗為時髦的長發,幾縷發絲飄灑在輪廓分明的臉頰上,令他那看人的眼神多了幾分飄逸,上身一件黑色皮夾克,下身一條水墨藍的牛仔褲,打扮得像個城里的年輕人。
雖然坐在摩托車上,但從他的長腿和坐姿來看,這個年輕男人長得頗為高大,體型雖然談不上健碩,但卻十分勻稱,十分有力量感。
濃密修長的劍眉,高挺筆直的鼻梁,再加上白淨光滑的皮膚,長相在男性當中算是相當俊俏了,只不過那薄薄的雙唇略顯寡情,一對桃花眼總是斜斜地看人,頗為輕佻。
不過,白莉媛還是從那張帶著白家印子的臉上看到了自己大哥年輕時的模樣,所以略帶遲疑地問了一句:
“是俊生嗎?”
白俊生笑嘻嘻地點點頭,拍了拍摩托車後座,道:
“小姑姑,上來啊,我帶你回家。”
白莉媛看了看自己已經酸楚不堪的腳,再看了看白俊生那張露著白牙的笑臉,現在到家還有很長的路,她的選擇可想而知。
由於白莉媛今天穿的是有些緊的半身裙,所以她很小心地抓著白俊生的肩膀坐上那略高的後座,期間那兩條又長又直的玉腿不免落入了白俊生的眼中,他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火花,他大聲道:
“小姑姑,我速度很快的,你最好抱住我。”
說著,他手里抓了抓油門,摩托車發出一陣陣轟鳴,像脫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
白莉媛雖然坐在摩托車後座,但她的姿勢還是十分淑女,兩條長腿斜斜地並攏著,身體也只是斜靠在白俊生的皮夾克上,但白俊生開車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她不得已只好用雙手抓住侄子的腰,但仍然與這個年輕男人保持一定的距離。
白俊生感覺到背後小姑姑那雙細長柔軟的纖手抓在自己腰上,他嘴角溢出一絲微笑,手下的油門加快了速度,嘉陵摩托在碎石子路上穿梭飛躍著。
白莉媛猝不及防,感覺自己的身體快要飛了出去,她不得已,只能用雙手圈住白俊生的腰,這樣才能確保自己在摩托車上坐穩。
白俊生微一低頭,看到小姑姑那兩條又細又長的胳膊已經圍住了自己的腰,那十根水蔥一般白膩纖細的玉指交織在一起,令他身上隱隱有些熱乎乎的。
不僅如此,白俊生還感覺到自己背後貼上了兩團柔軟飽滿的肉球,雖然隔著皮夾克和衣料,但仍能感覺到小姑姑胸前那對尤物的體積和面積,這讓他的下體漸漸開始硬了起來。
從小到大,白俊生就覺得自己家里這位小姑姑特別漂亮,不但是鄉里聞名的大美人,而且脾氣溫柔可人,待人賢淑大方,是個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女人。
只不過,白俊生很小的時候,小姑姑就嫁人了,嫁給了一個城里的工人,這樁婚事家里人談起來都很驕傲,都為小姑姑能夠進城而感到高興,但白俊生卻十分遺憾,因為他今後就無法見到小姑姑美麗的容顏了,也無法聽到她溫婉動聽的聲音。
嫁給城里人的小姑姑,果然全身心都撲在她那個男人身上,一年也難得回老家幾次,所以白俊生一直都很少再見到她,偶爾幾次見面,發覺小姑姑居然越來越漂亮了,不但褪去了山村姑娘的稚氣,而且多了城里女人的氣質,身材也越發成熟飽滿,這些都讓白俊生對小姑姑念念不忘。
所以,當白俊生在鄉里看到小姑姑的身影後,立馬駕駛摩托車跟在她的後面,見她獨自一人在走山路,趕緊接機靠近她,讓她坐到自己的摩托車後座上,給自己制造了與小姑姑親密接觸的機會。
坐在摩托車後座的白莉媛,此時心里也在感慨著,自己已經有三年沒回老家了,上一次回去的時候,白俊生並沒有在家里,所以她對這個侄兒的印象,還是停留在五年前的一面,感覺當時的白俊生,還是個剛發育不久的男孩子,雖然身高已經跟自己差不多了,但各方面都顯得稚嫩。
這次再遇到白俊生,給白莉媛的突出印象,就是長大了。
不僅僅是身高和體型都大了許多,而且整個人的氣質都很成熟,跟成年男人沒什麼區別,只不過白莉媛隱隱約約覺得,侄兒的成熟似乎有些過頭了,他臉上有一種成年人的世故和圓滑,看著自己的眼神,也跟外面那些男人差不多,不像年輕人那麼純潔。
雖然白莉媛與老家的聯系並不多,但通過與嫂子黃鶯的電話來往,也得知了家里的一些信息,尤其是這個大哥唯一的兒子,每次談到白俊生,嫂子都是唉聲嘆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據說,白俊生長大後,就不怎麼安心學習,成天在外面與一群游手好閒的人鬼混,屢次做出違規違紀的事情,讓家里人為他操碎了心。
後來,他索性連初中都沒念完就退學了,自己跑到縣城里去,不知道在搞些什麼,把大哥都氣出病來了,但他仍然我行我素,家里人也管不了他,只好仍由他去外面鬼混了。
雖然白俊生的風聞很不好,但白莉媛今天見到的這個小伙子,還算挺有禮貌、挺懂事的,對他的壞印象也減少了幾分,只不過,白俊生開車實在太快了,白莉媛不得已要緊緊摟住他的腰,才能保持自己身體的平衡。
雖然摩托車坐得很是顛簸,但聽著呼呼地風聲在耳邊盤旋,看著周邊不斷掠過的熟悉的風景,白莉媛似乎又回到了自己的少女時代,回到當年坐在大哥的自行車後面,讓他帶著自己去學校的時光。
只不過,物是人非,現在開車的已經不是當年的大哥,而是已經長大的侄兒,他們坐著的也不是那輛老舊的鳳凰牌自行車,而是嶄新的嘉陵摩托車,而白莉媛也已經不是當年青春純潔的少女,她已經成為渾身散發著成熟氣息的少婦。
對於少婦這個名詞,白俊生是最有切身感受的,因為小姑姑此時身體與他貼得極為緊密,他能夠感受得到小姑姑那充滿成熟女人氣息的肉體光滑細膩的觸感,而且每當摩托車碰到大一點的石頭,產生大一點的抖動的時候,背後小姑姑的身體就會不由自主地靠了上來,那兩只柔軟飽滿的大奶子就像是有意為之一般,在白俊生的背部擠壓滾動,那種感覺別提多美妙了。
白俊生雖然年紀不大,但他身體發育得卻很早,也已經不是個雛兒了,所以他很清楚女人身體的構造,但像小姑姑這對外表看上去不顯眼,實際上卻十分有料的奶子,卻是平生頭一回接觸到,這種隔著布料卻能夠體驗的奇妙感受,讓白俊生更加渴望與她親密接觸,所以他開起車子的速度也更加彪悍了,還時不時地故意往那些大石頭的路上開,一路上,把白莉媛顛得花枝亂顫,不知不覺中,抱著侄兒的腰也更加緊了。
對於侄兒的行為,單純善良的白莉媛並沒有察覺哪里不對,她還在慶幸自己能夠遇到白俊生,可以坐他的摩托車回家,否則這一路走下來,自己的腳可要受罪了。
所以,白莉媛緊緊抱住侄兒的腰,讓白俊生一路上享盡了這種特殊的艷福,直到白家老宅的門口出現在眼前。
從摩托車上下來,白莉媛不顧自己還有些麻木的雙腿,就往那扇自己已經久違了的家門走去。
這是一棟兩層的青磚瓦房,由於年月已久的緣故,青磚上已經長滿了青苔,蓋住了白莉媛少女時期在上面塗畫的痕跡,門口那兩扇木門布滿了時光的斑駁印記,留住了白莉媛從小女孩長成婷婷少女的每一道刻痕。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古舊的味道,一股熟悉的木蒸籠煮飯的香味,以及黃昏日落後大地余熱的味道,一股往日舊時光的味道,一股回憶的味道,家的味道。
白莉媛迫不及待地走入老屋中,那個熟悉的灶台被水蒸氣給籠罩住了,但在灶台邊忙碌的身影依舊那麼苗條,那麼勤勞能干,她眼眶有些濕了,動情地喊了聲:
“嫂子。”
灶台前的身影轉了過來,白淨的小臉上露出一個溫暖的笑意,親切地叫道:
“小莉,你回家了。”
白莉媛再也按奈不住自己激動的情緒,一把撲入嫂子黃鶯的懷抱中,就像她之前每次回家都做的事情一樣。
長嫂如母,對於自小喪父,五歲時喪母的白莉媛而言,將她一手帶大的嫂子黃鶯就如同母親一般,而這個脾氣溫和、待人友善的嫂子,自從過門之後,便與大哥白崇儒相互扶持、相互促進,用她的溫柔與勤儉,幫助丈夫撐起了這個家。
當年嫁人時年僅二十歲的黃鶯,對於家中這個還在上學的小姑子,一點都沒有嫌棄之意,反而像撫養自己孩子一般用心,給了白莉媛一個難得的成長環境,讓她出落成如今溫柔美惠的一個小婦人。
在白莉媛心目中,黃鶯不僅僅是自己的嫂子,也是自己的另一個母親,而且還是她理想中完美的女性榜樣。
她身上的那些溫柔、純朴、善良等品質,很多都是從黃鶯身上耳濡目染學來的。
所以,雖然自己已經年近三旬了,但白莉媛依舊像當年的小姑娘一般,把自己的頭埋入黃鶯的肩膀上,像是撒嬌一般地磨蹭著。
黃鶯愛憐地撫摸祝賀小姑子的頭發,用她溫柔可親的嗓音道:
“好啦,小莉,都這麼大人了,還黏糊糊的,被人笑話呢。”
白莉媛聽了嫂子的話,仍然不依不饒地緊緊抱著身材嬌小的黃鶯,好半天才松開,嬌嗔道:
“我都好幾年沒見到嫂子了,讓我多抱抱你不行嗎?”
黃鶯愛憐地撫摸著小姑子光滑細膩的臉蛋,柔聲道:
“你呀,都是當白莉媛的人了,還是跟小女孩一樣。”
黃鶯的話雖然無心,但卻勾起了白莉媛的傷心事,她那明媚的杏目中閃過一絲黯淡,想起了已經過世的丈夫,想起了自己和孩子面臨的經濟壓力。
善解人意的黃鶯很快就讀懂了小姑子的眼神,她拉著白莉媛坐到一旁的凳子上,柔聲說:
“你男人的事情的確很可惜,我和你哥都很為你難過,要不是你哥痛風病又患了,我們都要去幫你料理家事,不過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就不要再留在過去里,你還很年輕,很漂亮,完全可以再找個男人,過好日後的生活。”
白莉媛低下頭,默然不語。
黃鶯的話很是在理,對她也是充滿了拳拳的關懷與愛意,只不過她目前還沒有做好打算,所以她輕輕點點頭道:
“我懂得,謝謝嫂子。”
黃鶯滿意地摸了摸小姑子的頭發,帶著些許羨慕道:
“嗯,這麼多年了,我的小莉還是這麼水靈靈的,鳥山鄉的姑娘就是美,肯定很多男人爭著要娶你呢。”
白莉媛被嫂子這麼一說,臉上泛起了兩片紅暈,她不好意思地道:
“嫂子,你就知道取笑我,你們那的女孩也很美啊,嫂子你都越活越年輕了,一點都不比嫁人時差。”
白莉媛這話並非虛言,黃鶯當年嫁到白家的時候,的確很多人都夸贊她的美貌。
這些年過去了,孩子都長大成人了,黃鶯的身材卻沒有走形,容貌里更多了成熟女人的韻味。
而且,這次白莉媛所見到的黃鶯,比起前幾年來變化很大,原本的披肩長發剪短了,齊耳根的短發被燙過般輕輕翹著,讓她那張俏麗的瓜子臉顯得更加小巧了,清秀文雅的五官里更增添了一股雍容淡定。
剛才在擁抱黃鶯時,白莉媛敏銳地感覺到嫂子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水味,而且近距離時,看到她的柳葉眉有細細修過的痕跡,眼角雖然有些魚尾紋,但都用護膚品給掩飾好了,兩片小巧的櫻唇上,似乎還殘留著塗過口紅的痕跡。
而且黃鶯的穿著打扮也不同以往,她在做飯的圍裙內,穿著一套黑色的西服套裝,雖然這套衣服的質料沒有白莉媛身上的那麼好,但穿在黃鶯身上卻是十分妥帖,將她嬌俏玲瓏的身段完全展現出來。
雖然身高只有160,但黃鶯的體型十分勻稱,長及腳踝的西褲下方露出一截白皙的腳面,腳下竟然穿著一雙5厘米高的黑色高跟鞋,這讓她的身材更高挑,也更有女人味了。
雖然黃鶯還是一副溫婉賢淑的模樣,但她現在更有種職業女性的味道,在這個比較閉塞的小山村里尤為顯眼。
對於小姑子的稱贊,黃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笑道:
“哪有你這麼夸自己嫂子的,我們鄉下女人,怎麼比得上你們城里人,洋氣。”
話雖這麼說,但黃鶯眼中還是露出一絲的喜悅,畢竟被人稱贊自己的容貌,是每一個女人都樂意聽到的事。
她們正聊著,白俊生已經大踏步走進屋內了,他大聲道:
“媽,飯煮好了嗎?”
黃鶯看到自己的親生兒子,細細的眉梢就皺了起來,好像這個孩子給她帶來的憂慮越大於歡樂,她沒好氣地道:
“叫什麼叫,你成天不干正事,就知道玩。還不去接你爸爸回來,他腳痛又犯病了,回來再開飯。”
白俊生看到母親的臉色,也就不再多說什麼,只是深深地看了一樣旁邊嬌艷迷人的小姑姑,轉身又走了出去。
聽著摩托車的馬達轟鳴聲遠去,黃鶯嘆了口氣,道:
“小莉,讓你看笑話了,俊生這個孩子,哎。”
白莉媛微笑著安慰嫂子道:
“嫂子,俊生都長這麼高大了,你還擔心什麼。”
黃鶯臉上的憂色沒有褪去,她輕輕搖頭道:
“小莉,你不知道,他長大到現在,從來不學好,不知給我們兩口子惹了多少事,上個月剛把鄰居的孩子打傷了,半年前又去偷工地的建材,惹出了天大的麻煩,要不是祈生在政府里出面斡旋,他估計要被抓進去了。”
白莉媛關心地問道:
“祈生現在當官了嗎,他工作還不錯吧。”
她們談論的白祈生,是白崇儒收養的義子,比白俊生要大五歲。
黃鶯嫁入白家後,不知是水土不服,還是身體的緣故,一直都沒有生育,這在當時的農村很是異常,所以白家也成為別人口中嘲笑的對象。
雖然白崇儒與黃鶯感情十分好,白崇儒對外界的議論向來抱著不屑的態度,但在白母的力主之下,還是從外面包養了一個男孩,給他起名叫做祈生。
不知是不是這個男孩帶來的運氣,還是祈生這個名字起到了作用,黃鶯在四年後就懷了一胎,生下了俊生。
雖然有了親生骨肉,但白崇儒還是把祈生當做自己的親生兒子一般看待,從來沒有對他有什麼任何歧視,白祈生也十分爭氣,考上了當時很熱門的中專,畢業後分配在鳥山鄉政府工作。
由於白祈生的年齡只比白莉媛小五歲,白莉媛對這個大侄子還是比較有印象的,所以才會問道。
“祈生挺好的,領導對他也很器重,現在已經是鄉里的青年委員了,估計再過幾年,可能會提拔到比較重要的崗位吧。”
黃鶯談起祈生,臉色就好看多了。
雖然這個孩子不是她親生的,但畢竟也是姓白,也是叫自己母親,自己在親生兒子身上丟的臉,全靠這個義子掙得光來彌補。
白莉媛點點頭,她又問道:
“嫂子,家里經濟情況怎麼樣,你和大哥的壓力大嗎?”
黃鶯深深地看了小姑子一眼,她輕聲道:
“小莉,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難處了,說出來,給嫂子聽聽。”
白莉媛抿了抿嘴唇,低聲道:
“嫂子,要不是沒辦法了,我也不好跟你開這個口,石頭下學期就要上初中了,學校要交一筆擇校費,我……”
黃鶯輕輕抓住小姑子的手,在上面拍了拍,安慰道:
“沒事的,我們都是一家人,需要多少呢?”
白莉媛感受到嫂子那光滑的手指帶來的溫暖,她鼓起勇氣道:
“需要3萬塊。”
黃鶯點點頭,輕聲道:
“沒關系,你在這里坐一會。”
她不等白莉媛回答,便起身走入自己的臥室,一會兒後,黃鶯拿著一個塑料袋出來,交到白莉媛手中,柔聲道:
“這里有4萬塊,你拿回去,也給石頭買點衣服什麼的,就當大舅母給他的壓歲錢,你們也好幾年沒回家了。”
白莉媛拿著手中那沉甸甸的塑料袋,知道里面的鈔票數量不輕,像是一股暖流從鈔票上傳導過來般,讓她那顆冷寂的心又溫暖了起來。
丈夫死後的遭遇,到處求援受到的白眼,在家人的關懷與幫助面前都煙消雲散,她這個時候,才深切地領悟到家的含義,也明白家人意味著什麼。
雖然兒子的學校有了希望,但白莉媛拿著這筆錢,心里頭不免有些忐忑。
白莉媛這次回老家求助,本來抱著最後的希望來,主要是因為她知道哥哥嫂子的經濟條件也不是很好。
哥哥雖然在鄉里唯一一所小學當校長。
但他是個安貧樂道的人,從來沒有給家里爭取過什麼好處,而小學這個單位也沒有什麼油水可言。
所以,白莉媛看到嫂子這麼快就拿出了4萬塊錢,她心里頭也有些詫異,生怕自己要的錢太多,影響到哥哥嫂子的家庭開支。
聽完了白莉媛的顧慮後,黃鶯笑了笑,安慰她道:
“小莉,你不用擔心,我們家的情況不比當年了,現在拿得出這些錢的。”
在黃鶯的解釋下,白莉媛這才明白,原來這幾年黃鶯承包了鄉里的招待所,把它改造成集吃、住為一體的飯店,自己擔任飯店的經理。
黃鶯在家里是個管理家務的好妻子,在飯店里也把員工管理得井井有條,再加上飯店是全鄉唯一一家上檔次的餐飲住宿場所,所以有什麼生意都找了上來。
黃鶯的性格溫柔大方,與各方面的人物都能相處得來,所以飯店客源不斷,生意蒸蒸日上,每年也能賺十幾萬。
剛才黃鶯給白莉媛的那4萬塊,本來是用來給員工們發工資的,所以白莉媛這趟回老家是來對了。
聽著嫂子講述她經營承包飯店的由來,白莉媛對黃鶯的敬佩又加深了一層,她抓著黃鶯的手道:
“嫂子,你真是太厲害了,飯店你都能經營得來,你好強啊。”
黃鶯聽著白莉媛的夸獎,臉上卻沒有那麼興奮,她只是淡淡一笑道:
“這也是趕鴨子上架,逼不得已。我們全家都靠你哥哥一個人,壓力實在太大了。有機會的話,還是去搏一搏。”
白莉媛聽得連連點頭,沒有注意到黃鶯方才臉上掠過的一絲憂色。
這時,門口傳來腳步聲,黃鶯趕緊起身迎去,白俊生扶著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這男人長臉高鼻,輪廓分明,一頭微白的頭發,身穿著白襯衫和黑褲子,五官俊朗,氣質儒雅,可想年輕時一定是個美男子。
只不過現在上了歲數,身體也走型了不少,加上受痛風病的困擾,身體機能下降很多,走路都需要拐杖,不然寸步難行,所以臉上頗有滄桑之色。
“大哥。”
白莉媛看到乃兄的樣子,趕緊走了上去,從白俊生的手中扶過哥哥。
白崇儒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妹,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用他那很標准的普通話道:
“小莉,你回來了,回來了,就好。”
白莉媛用力點點頭,眼眶似乎又要潮濕了。
從小到大,白崇儒這個大哥在她心中,簡直就是一個父親的存在。
他為人敦厚勤勉,從師專畢業後就到鄉小學任教,幾十年來兢兢業業,成為全鄉人人敬仰的白老師,再到學生們愛戴敬佩的白校長,是鄉里少數幾個受到大家一致尊重的人物。
雖然家庭經濟情況不佳,但白崇儒還是用自己微薄的收入挺起這個家,沒有跟很多鄰居一般,讓女孩子輟學。
而是供養小妹念到高中,連續復讀了兩年,直到白莉媛放棄考大學後才罷休。
對於家里的頂梁柱,白莉媛從小就視哥哥為天,在她心目中,哥哥就是男人最理想的典范,而她之所以會答應高嵩的求婚,部分原因也是高嵩身上有哥哥的一部分性格特質。
只不過,闊別多年,那個印象中風采過人的白崇儒,已經成為一個將近晚年的中年人,這一切都讓白莉媛感嘆萬千。
“哥哥,你腳怎麼了,都沒跟我說一聲。”
白莉媛扶著哥哥坐好,關切地問道。
白崇儒擺擺手,一臉輕松地道:
“沒事的,這是老年病,說明我老了唄。”
白莉媛一臉不依不饒地,嬌嗔道:
“哥哥,你哪里老了,在我心中,你永遠是最帥的,咱們白家的美男子。”
看著面若桃花、青春依舊的小妹,白崇儒臉上也露出了難得的笑意,他道:
“呵呵,小妹你就會夸哥哥,我都快要退休的人了,還跟我開這種玩笑。”
白莉媛剛要再說什麼,黃鶯已經端了兩碗飯過來,分別放在兩人面前,道:
“好了,你們兄妹倆的話可以慢點說,先吃飯,吃飯最重要。”
白莉媛乖巧地“嗯”了一聲,拿起飯碗,詫異道:
“咦,祈生還沒回來呢,俊生剛才還在,現在人去哪了。”
黃鶯又把剛熱過的菜端了上來,答道:
“祈生上班後,吃住都在鄉政府里,只有周末會回家。俊生說有朋友找他,就先走了,我給他留了一些菜,他回來自己去吃吧。”
聽到兒子的名字,白崇儒臉上立即露出不悅之色,鼻子中重重地“哼”了一聲,道:
“這個家伙,昨天又在鄉里惹事,鄉派出所都找到我頭上來,要不是所長是我學生,他早被抓進去了。”
黃鶯見他在氣頭上,也不勸他,只是給他盛了一碗湯,耐心道:
“你現在身體不大好,更不能隨便動氣,孩子大了,我們管不了,就隨他去吧,你生氣,傷了身子,我們大家可都急著呢。”
白崇儒向來對自己這個妻子百依百順,在她富有技巧的勸說下,也就把不爭氣的兒子甩到一邊,開始吃飯起來。
這頓飯,雖然哥哥不怎麼說話,但有能言會道的嫂子在,白莉媛也並不覺得氣氛尷尬,三人就像十幾年前一般,圍坐在桌前,邊吃邊談,仿佛有回到了舊時光中。
只不過,直到大家都吃完飯了,又在廳里頭聊了大半天,直到各自回屋睡覺,白俊生仍然沒有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