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依照這樣的方式,此後每次歇息,都是張一鳴輪流懷攬兩個女人睡一陣,既保證溫暖,又確保了安全。
而張一鳴一夜沒睡,就這樣度過了下山路上的第一個夜晚。
當朝陽代替月光照進松林,連皚皚白雪仿佛也煥發出勃勃生機,華佳敏最後一次從張一鳴懷中醒來,陽光正好照射到她的眼睛,她適應了一會,睜開眼,迎面看見兩張笑臉,那是張一鳴和齊眉。
“華總,您睡覺也像小孩子。以前我都沒注意到。”
齊眉的心情顯得很好。
華佳敏一下紅了主臉,這是多年沒有過的情形。她先坐直身體離開張一鳴的胸膛,隨即又趕緊站了起來。“小丫頭,胡說八道。”
華佳敏忍不住衝齊眉說,心里卻在計算,昨晚這樣在張一鳴懷里睡了三次,大概最後這次睡得最好,不覺天就亮了,讓小姑娘看了笑話。
“好了,都別說了,我們還得繼續趕路。”
張一鳴也站起身,活動著有些麻木的四肢。
“一鳴,你一夜沒睡,撐得住嗎?”
華佳敏擔心地問。
“還行。反正天亮了,再走一段,實在困了待會我再眯一下。到時你們站崗放哨。”
張一鳴笑道。
“沒問題。”
齊眉馬上回答。天亮了,她的膽氣也壯了些。
“你今天怎麼這麼高興?我們才沒走多遠,這里離家還遠得很呢。”
華佳敏半打趣半認真地問齊眉。
“只要前進,離家就會越來越近。”
齊眉說,“而且,華總您知不知道,這里真的有小松鼠,剛才你睡著的時候我看到了。”
原來還有這麼一層原因,善良可愛的生靈確實能帶給人心靈的愉悅。
“看來昨天我說有松鼠你心里壓根就沒相信?”
張一鳴問齊眉。
齊眉哼一聲,沒有否認。
“有沒有松鼠倒不要緊,只要沒有狼就好了。”
張一鳴又說。昨晚上那匹母狼沒有出現,張一鳴心里感到慶幸。
“你怎麼這麼掃興?不要提那個東西好不好?”
齊眉不滿地對張一鳴說。
張一鳴嘿嘿一笑,“好了,不提。我們開路吧。”
一日之計在於晨,趁著齊眉的狀態好,還是早些起程吧。
2北京,渡過兩天周末的趙敏和陳鷺一起回學校上課。
坐在課堂里,趙敏其實根本沒有心思聽課,但是她答應了姚靜,她知道姚靜心里不比自己好過,她不想讓姚靜還要為自己擔心。
“姐姐,你說大柱他們上山會找到張一鳴嗎?”
陳鷺悄悄問趙敏。
大柱他們去搜尋張一鳴的事情是歡歡告訴姚靜,姚靜再跟趙敏和陳鷺說的。大柱他們昨天下午已經出發。
趙敏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陳鷺沉默一會,又說:“這一陣干媽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電話一直關機。我問公司的人,司機說那天去接干媽,但是半路接到她的電話說臨時有事,直接從機場又走了。你說干媽這次是有什麼神秘的事情?把電話都關了。”
趙敏再搖搖頭,仍舊沒說話。
陳鷺試了兩次沒能讓姐姐說話,一時也沒了主意。
陳鷺哪里知道,自從上周五晚在徐潔的講座上,趙敏一句“我的愛人都死了,就算我知道宇宙所有的秘密又有什麼用”不但語驚四座,也說破了她自己心中一直不敢承認的事實——這麼多天過去,張一鳴不可能生還了。
趙敏心里在做最後的打算。
“姐姐,我看姚姐姐這一陣一直在我們這邊真是夠辛苦的,幸虧那邊還有其他幾個姐姐,不然姚姐姐肯定顧不過來。”
陳鷺又找到一個話題。
這個話題似乎引起了趙敏的注意。“陳鷺,下輩子如果有機會,你願意跟我做她們那樣的姐妹嗎?”
陳鷺看姐姐一眼,有些奇怪地問:“姐姐,為什麼這樣說?我們現在不就是姐妹?”
“我是想,也許老天下輩子還要懲罰我,不讓我獨自擁有自己喜歡的人。”
“只要姐姐你不再難過,就算這輩子我也願意。”
在陳鷺心里,做什麼樣的姐妹都無所謂,重要的是心連心。
趙敏心里一嘆,這輩子是沒機會了。
3同一天下午,歡歡接到大柱的電話報告行程,他們已經到達太白山下,正在當地高價尋找肯一同進山的向導。
“好。不管多少錢,找最熟悉山上情況、最有經驗的人。”
歡歡說。
“這我知道。”
大柱停頓了一下,又道:“弟妹,還有件事情要告訴你。”
“什麼事?”
“我們在這里遇上周警官。”
“周警官?哪個周警官?”
“周蜜警官。”
“周蜜?怎麼這麼巧?她在那里干什麼?”
“不是巧,周警官也是來准備進山尋找一鳴的。”
天哪,歡歡心里大吃一驚。忙問:“她跟誰一起?”
“沒跟誰,就自己一個人。”
“你怎麼知道她准備進山?”
“她自己說的。我已經邀她跟我們一起,她也答應了。她現在正跟小伙子們在一邊吃東西,我們馬上就要動身。”
歡歡拿著電話發起了呆,心里在想,周蜜居然獨自一人准備上太白山搜尋張一鳴,這顯然已經不能用周甜的關系來解釋,再想起那天周蜜送關玲過來,聽到張一鳴飛機失事後的反應,歡歡心下便了然了。
怪只怪當時關玲一暈,大家都忽略了周蜜。
“大柱,你能不能讓周警官來說話?”
想清楚之後,歡歡趕緊對大柱說。
“好。”
一會之後,電話里傳來周蜜的聲音。“喂。”
“周蜜,我是歡歡。”
“嗯,我知道。”
周蜜的聲音輕輕的,透著一如既往的靦腆。
“對不起,周蜜,是我們忽略了你,我不知道你跟一鳴他……你能不能不上山?就讓大柱他們去吧,我都安排好了。”
聽到歡歡這樣說,周蜜便知她已經猜出自己跟張一鳴的關系,也就不在這個問題上多說什麼,只是道:“我都已經來了,就一起上去吧。”
“可是這個季節上山很危險,你要是出點事,就算最後找到一鳴,我們……怎麼向他交待。”
“不會的,我受過野外訓練,而且不是還有大柱他們?”
歡歡相信周蜜所受的野外訓練跟自己比起來肯定相差很遠,自己都不敢有絕對把握說沒事,又何況她?
可這是歡歡第一次這樣跟周蜜說話,倆人之間還不太熟悉,歡歡也不好強求,想了想只好說:“那你萬事小心,緊跟著大柱。”
“嗯,你放心吧。”
“我再跟大柱說幾句。”
電話再次交到大柱手里,歡歡只能叮囑,讓大柱千萬注意周蜜的安全。
大柱在這里一遇上周蜜,聽到她說也是為上山搜尋張一鳴而來,心里本就有幾分明白,現在聽歡歡如此一說,便篤定了。
放下電話,歡歡覺得算是萬幸,大柱他們遇上了周蜜,否則她一人上了山,還真不知道會出現什麼狀況。
4晚上下班,樂樂、清揚和劉紅都回了家。大家坐到一起的時候,歡歡正想說周蜜的事情,樂樂先說了話。
“姐,我和清揚今天去公司後才知道,這些天鍾晨一直在公司守著。”
“鍾晨?她不是辭職了?”
“她聽到飛機失事的消息後,估計公司會缺人,就不聲不響又回去了。這些天多虧了她在公司。”
不聲不響,又是一個不聲不響。歡歡想起周蜜。
“樂樂,鍾晨是不是跟老公之間……”
歡歡疑問地看著樂樂。
樂樂聽出姐姐話里的意思,皺了皺眉,“好像沒有呀。姐你為什麼這樣問?”
歡歡嘆一口氣,“我是不想又忽略一個人。老公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們心里有多難過自己知道。我們大家在一起,還能互相支持。如果有人跟我們一樣,卻又只能獨自承受,你想會怎麼樣?”
“歡歡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劉紅感到歡歡今天的心態跟平時不同。
“今天大柱打電話回來,他們在太白山腳下遇見不聲不響也去了那里的周蜜。”
關玲替歡歡答了。
“周蜜?這麼巧?”
劉紅她們跟歡歡下午的第一反應一樣,都感到很意外,卻一時沒有想到其中的關聯。
“不是巧,周蜜不知道我們派了大柱他們去那邊,她是准備一個人進山去尋找老公的。”
“她?為什麼?”
樂樂驚問。
歡歡瞪樂樂一眼,只有對親妹妹她最能肆無忌憚地發脾氣。“你還不明白?”
這一句,幾個女人就都明白了。
“早知周蜜去,那我也該去。姐,要不明天我趕過去?”
樂樂又說,現在公司有鍾晨在守著,她覺得自己抽得開身了。
“去去去,你當這是旅游呢?大柱他們照顧周蜜還不夠,還得照顧一個你?老老實實回公司,做好你的事情。”
歡歡沒好氣地訓斥樂樂,其實歡歡並不是有多大氣,只是心里煩躁,“還有,你多注意鍾晨,看她心里真正關心的是公司還是張一鳴,如果她也是跟周蜜一樣的情況,別再讓她一個人硬撐著。”
樂樂乖乖地應了一聲。
“唉,還有個小青。當時叫她一起來北京不來,要呆在那個狗不拉屎的破地方,電話都沒有。有點什麼事情,通知都沒法通知。”
歡歡嘀咕著。
“算了,既然小青遠,不知道情況,就別通知她了。等大柱他們有了消息再說。你不是說預感老公沒事?”
關玲說。
“也只能這樣。”
歡歡道。
“歡歡姐,你真的有預感?”
武清揚期待地再一次問起這個問題。
歡歡想起法能大師說過,張一鳴是她命中的男人,張一鳴也說過,她上次被杜紅羽打了一槍時,他在潭底就有感應。
那麼自己跟他一定也會有感應的,如果他已經死了,歡歡覺得自己肯定心痛欲絕,而不該是現在這樣只是心煩。
“是真的。這個臭男人肯定活著。害這麼多人為他揪心,等他回來看我不好好修理他。”
歡歡恨恨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