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鳴隨林淑貞進了套間,里面是一獨立的居室,有沙發、床、幾,而且房里還套有衛生間,顯然這是林淑貞工作之余小憩的地方。
“那天回到帝豪苑,發現你已經走了。這條褲子放在那邊也不合適,我就拿來公司這邊了。還真巧,今天你來了。”
林淑貞一邊拿出褲子,一邊對張一鳴說。
張一鳴心里早已大約清楚林淑貞在帝豪苑的房子主要是和某個男人共處時用的,當然不方便在那里出現一條別的男人的褲子。
想到這兒,張一鳴不免又有些奇怪,因為他記得帝豪苑的房子里實際上沒有任何男人的物件,也就是說,即便是那個男人,也沒有留下什麼東西在那里。
而且,張一鳴當時明顯地感到,帝豪苑的房子被使用的時候不多。
看來,跟林淑貞幽會的這個男人,非常小心謹慎,而且工作繁忙,並沒有很多時間來跟林淑貞偷偷相處。
張一鳴偷偷地想,莫非此人家里有一個河東獅?
念及此處,張一鳴不禁暗暗得意,還是自己那幾個嬌妻好,雖說也會吃點醋,偶爾小鬧一下,但是相比於現在的絕大多數男人,張一鳴覺得自己是修了一千世的苦行,才有幸運居然能在當世這樣的社會盡享齊人之福。
記起法能大師所預言的禍福難料的命犯桃花,張一鳴又一次暗下決心,無論將來面臨什麼樣的險惡,也絕不負了自己的這些女人們。
張一鳴覺得自己現在越來越胸無大志了,他可是在中學時就顯露出心懷天下的抱負,被一位老師私下里所稱道過的,此師若知道現在張一鳴的心思,真不知當作何感想。
“想什麼呢,一鳴?來,試試這褲子。”
林淑貞的話打斷了張一鳴的胡思亂想。
張一鳴回過神來,對林淑貞的話有些猶豫,但看見林淑貞的神態並無任何曖昧,他不免又責怪自己心懷鬼胎了。
張一鳴脫下自己穿著的西褲,換上林淑貞新買的這件,長短腰圍都非常合適。
就服裝來說,男人的下半身比上半身重要,高檔的皮帶、西褲和皮鞋,對於彰顯男人的氣質絕對是必不可少的。
林淑貞出手,當然不會是低檔貨,而林淑貞對服裝的品味,更是遠在常人之上。
新褲一上身,感覺就出來了,襯托得張一鳴身形更挺拔,氣質更沉穩。
2“嗯,不錯。”
林淑貞看了後滿意地說。
張一鳴也非常滿意,心下對林淑貞又多了一份佩服,這女人在與人交往,待人接物上,其能力和經驗確實是一般人所拍馬不及,那怪她能代表佳仕集團,獨自坐陣深圳,總攬國內業務。
雖然還不知道佳仕集團的規模和實力,但就從林淑貞所享有的辦公條件來看,佳仕集團定非無名小輩,只是張一鳴不在業內,不聞其名罷了。
此番回京,當得查查佳仕的背景,張一鳴心里暗想。
“林總,您真有眼光,尺寸都這麼合適。”
張一鳴幾分感謝,幾分佩服地對林淑貞說。
林淑貞微微一笑,“一些風流男人不是最愛標榜自己一眼能看出女人的三圍嗎?其實男人吹牛的居多,真正有這等眼力的男人我還沒見過。不過,我知道好女人為男人買服裝是不需要問尺寸的,沒有這等眼力的女人算不得好女人。”
張一鳴嘿嘿一笑,他可沒有看出女人三圍的能力,別說看出,就算告訴了他,他也是轉頭就忘。
但張一鳴的優點在於不吹牛,不逞強,所以給自己的女人送禮物,他寧願送飾品或者其它別的什麼,而不是服裝。
“你的身形很標准,容易看出尺寸。”
林淑貞又說,“何況,我還在你的腰間趴了那麼久。”
林淑貞的話讓張一鳴立刻回想起那晚的情形,刹那間檔下就鼓了起來,而她自己的臉上卻仍是那平淡的微笑。
林淑貞就是有這樣的本事,很自然的情況下,簡簡單單一句話,她就能挑得男人興動難耐,而她自己卻似乎心如止水。
無論她說的是露骨的還是隱晦的話語,也無論她是無心之語還是有意挑逗,她都可以顯得沒有一絲淫蕩的氣息。
張一鳴檔下的鼓脹使得兩人都發現他新褲的拉鏈沒有拉上,林淑貞上前蹲下,捉住張一鳴內褲包裹的那鼓鼓的家伙,塞回外褲之中,然後將拉鏈輕輕拉上。
“現在可不行,我還在工作呢。”
林淑貞抬頭望著張一鳴,意有所指地說到。
“沒有,我沒有想怎麼。”
張一鳴尷尬地說。
林淑貞拍拍張一鳴的褲襠,略微帶笑地說到:“你沒想,它想。”
張一鳴羞愧得無以復加,林淑貞站起來笑道:“別不好意思,一鳴。說實話,你能對我有反應,我心里還挺高興,這說明我還能吸引人。”
“您要不吸引人,除非那男人有問題。”
張一鳴訕訕說到。
3這時候有手機鈴響,張一鳴和林淑貞分別看了看,都不是自己的手機,後來才發現鈴聲是從張一鳴帶的夾包里傳來。
張一鳴打開包,發現是自己在深圳新買的那個手機在響。
張一鳴心里咯噔一下,臉色微變。這個手機號他只告訴過阿美,阿美後來又給了洪三寶,除此之外沒人知道了。
按下接聽鍵,手機里傳來的是洪三寶低沉而憤怒的聲音:“姓王的,你好狠!”
看來昨晚撈仔被殺的事情洪三寶已經知道了,而且他立刻斷定是張一鳴做的。
“洪先生,你過獎了,我不過是以牙還牙。”
張一鳴冷冷說到。他本來就沒有想隱瞞,此來的目的就是報仇,殺就殺了,難道還怕你洪三寶不成?
“現在那個叫阿美的婊子在我這里,這個臭婊子為你通風報信,牽线搭橋,你不來救她,我保證她就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陽。”
張一鳴心里頓時衝起一陣怒火,這個洪三寶真是無恥下流,以一個並不太相關的女人來要挾他。
“姓洪的,你還像不像個道上的大哥,抓個女人來要挾我。你明明知道她跟這件事無關,她不過是被我利用,根本不知道內情。”
“是嗎?我可不這樣想。總之是這個臭婊子把你引見給我的,找不到你,一切就都算到她頭上。”
張一鳴心頭大恨,卻又無可奈何。
看來,阿美要被他連累了。
不過,洪三寶真會殺了阿美?
還是只用她來引出張一鳴?
張一鳴相信洪三寶一定知道阿美是無辜的。
“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反正那女的我也不認識,不過是玩了她一晚,給了點錢讓她替我辦事。你想殺就殺吧。”
張一鳴裝作無所謂地說。
“嘿嘿,不錯,我一開始就說王先生你夠狠。”
洪三寶也顯得無所謂,“我也沒指望你能來救這麼個臭婊子,能把你引出來當然好,要是引不出來,殺了這個婊子後我再慢慢找你也不遲。不過別忘了,這個臭婊子可是因你而死的,哈哈。”
洪三寶大笑兩聲,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凶狠起來,“我告訴你姓王的,老子手上也不是沒沾過血,不在乎多殺一個臭婊子。來不來你自便吧,從今晚十二點開始,我等到明天早上六點。”
最後,洪三寶說了地點之後,也不待張一鳴的回答,咔嚓一聲掛斷了電話。
張一鳴拿著電話愣在那里,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決定。
“怎麼了?”
林淑貞問到。其實已經知道了張一鳴昨晚的所作所為,剛才又聽了張一鳴對電話里的人講的話,她已經推斷出七八分。
“就是前次在帝豪跟我起衝突的那幫人,他們想找我報復。”
張一鳴不便對林淑貞說出太多實情。
林淑貞也知道張一鳴有所隱瞞,但她理解對張一鳴來說這是必要的,也是正常的,因此並不計較。
“林大姐,我得走了。”
一起呆了一陣後,彼此的感覺近了些,張一鳴叫“林大姐”也就順口了。
“你能應付得了嗎?”
林淑貞問。
“沒問題。他們只是小流氓而已。”
張一鳴自信地說。
4林淑貞正了正神色,很認真地看著張一鳴,然後說到:“一鳴,我跟你說幾句話,你得聽著。上次在帝豪苑見你那個樣子我就想說,結果沒來得及說。你想想你現在的身份、地位,還有你的背景,這都不是一般小流氓可以比的。你要想好自己該走怎樣的路,不要跟他們混同於一般。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明白。您放心,我不是流氓,我也不會去做流氓。”
林淑貞搖搖頭,“你還是沒明白我的意思。雖然是女人,但我並不是整天圍著鍋台打轉,從來不聞世事的家庭主婦,我也不是道貌岸然的君子,我不是擔心你做流氓,我的意思是,就算做流氓,你也要成大器,要做就做大流氓。”
張一鳴聽得目瞪口呆,吃驚地望著林淑貞,這回他是真不明白了。“大流氓?什麼是大流氓?”
“竊鈎者誅,竊國者侯。所謂竊者,不都是流氓嗎?可是結果是不一樣的。你懂這個意思?”
“我……懂。”
張一鳴猶猶豫豫地說。
見到張一鳴的神情,林淑貞進一步解釋說:“歷史上,劉邦、朱元璋,其實都是流氓耳,但是他們最後做到了流氓的極致,他們是最大的流氓。當然我今天的意思可不是叫你去推翻政府,我相信你也沒這麼傻,如果你把我的話聽成是煽動你去和國家、政府作對,那我真是白說了,算我看錯你了。”
“不會的。”
張一鳴也趕緊表白。
林淑貞接著說:“我只是說這個理。你得把握時代的大勢,在另一個層次上去思考,去闖蕩,去爭取成功,去獲得成就。我並不希望你做一個謙謙君子,但你的斗爭智慧要用在更高處,這就是我說的大流氓的意思。”
張一鳴若有所思地點頭,林淑貞的話給了他太多啟發,也讓他對林淑貞的認識再上一個台階。
“還有,你想有大成就,就要有大資源,包括人力、金錢、關系,等等,你要有能力掌握和調動這些資源來為你服務,達到你想要的目的。像你昨晚那樣,親自出手,把人脖子拉了,這算什麼嘛?就算對方不報仇,還有法律呢。真要抓到你去槍斃,讓你給那些個小流氓抵了命,值得嗎?”
張一鳴再次大吃一驚,“林大姐,您怎麼知道昨晚的事情?”
“這你就別問了。你要真像我說的,有了大成就,那些個小流氓哪敢惹你?就算有不長眼的,還用得著你自己動手去教訓?”
林淑貞一番話,說得張一鳴大為感觸,這個女人太不簡單了。
“我跟市里和省里的一些分管政法、公安的人還算熟,昨晚的事情,如果真是警方介入了,看能不能幫你想想辦法,就當成黑社會內部尋仇解決了。反正這種事也不少,大多數不了了之。”
“好,那謝謝您了。”
張一鳴點頭稱謝。
“你剛才打電話是什麼事,我也不想再問,總之你盡快處理好,以後做事,記得我說的話,別再像現在這樣了。”
張一鳴連連點頭,末了,十分真心地對林淑貞說到:“謝謝您,林大姐,您對我真好。”
“哼。”
林淑貞哼一聲,眼角眉梢一彎,今天第一次流露出一絲曖昧的風情,“才知道對你好?我雖然不是什麼貞節烈婦,可是你以為我吞過幾個人的那些黏糊糊的東西?”
這個林淑貞,才引得張一鳴正在像哲學家一樣地思考著關於人生的高高在上的大命題,一個不留神,頃刻間卻又把他的思想拉到了褲襠下面的小東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