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容隨母姓,她媽媽也姓易,經營著一家進出口貿易公司,所以張一鳴便稱呼她“易總”不知道易容爸爸的情況怎樣,至少從張一鳴此刻坐在的這個家里看,這個男人存在的痕跡幾乎沒有。
易總的貿易公司主要經營產自東南亞各國的各類高檔寶石,尤其像緬甸的玉石等,也少量經營南非的鑽石。
一年之中,她會多次前往東南亞那些國家,像泰國、緬甸什麼的,有時一去就是一兩個月,即便在國內的時候,大部分時間她也是在各地客戶間聯絡生意,很少在家。
家里有一個保姆,跟了她多年,從很小開始就照顧易容,幾乎可以說把易容一手帶大,至今易容的管教仍然主要是這個保姆負責。
張一鳴知道這些情況後,心里便想難怪易容野得跟沒人管似的。
像易容這樣的小姑娘嗜賭成性,要說真不多見,大概或多或少因為家里經濟條件不錯,又無人管束,因此空虛無聊,喜歡尋點刺激。
“中午聽你說是在跟朋友合伙做生意是吧?”
說了些其它話之後,易總仿佛隨意地問道。
張一鳴一聽就明白,她是想了解一下自己究竟在做些什麼生意。
張一鳴心里嘀咕幾下,總不能說自己在販毒吧?
腦里轉了幾圈,想起易總自己的生意,忽然有了說辭。
咳,張一鳴清了清嗓子,道:“其實,我做的跟易總您差不多,也是進出口業務,而且主要也是從東南亞進口。”
“是嗎?”
易總來了興趣,“你是做什麼的?我們不會是同行吧?俗話說同行是冤家,那可不好。”
易總最後有些打趣的意思,說完這話,看了看易容的房間。本來這場談話易容也在一旁,但易總想跟張一鳴單獨談,沒多久便叫她回房去了。
“不會不會。”
張一鳴連聲道,“我們主要是進口一些……呃,一些農產品。”
張一鳴急中生智。
追本溯源,罌粟不就是一種農產品?
鴉片也好,海洛因也好,不過是經過不同深度的加工而已。
“主要是一些經過深加工的農產品,我們不做初級產品。”
張一鳴又補充道,這樣顯得更像那麼回事,更加專業。不過張一鳴真擔心她要接著問是些什麼農產品,那他還真不知能否把故事編圓。
幸好,易總聽完忽然微微露出笑容,意味深長地看了張一鳴一眼,便沒有再問。
張一鳴暗自慶幸。
“怎麼樣,那麼你的生意賺錢嗎?”
“還不錯,這生意利潤很高。”
“哦。”
易總微微沉吟,“利潤高是好事。不過我們都是生意人,應該知道利潤越高風險越大,看來你的生意風險不小吧?”
張一鳴一驚,有片刻錯愕。
這易總就跟她那古靈精怪的寶貝女兒一樣,倒是聰明得緊。
也不知是歪打正著還是怎麼的,說出些話來竟像是專門針對張一鳴一樣。
“風險……當然……是有點。”
張一鳴定了定神,“不過富貴險中求嘛,冒點險是沒有辦法的。”
易總微微點頭,“是啊,人應該有點闖勁。不過,”
跟上一句話一樣,她忽然話鋒一轉,“也別太冒險。”
一邊說,她一邊又瞟一眼易容房間,富有含義地接著道:“女孩子一般都希望有個穩定的家庭,錢嘛,只要夠用就行了。所以,如果太冒險的事情,我建議你還是別做了。”
易總的表現讓張一鳴想起華佳敏,也想起趙敏,今晚的情形真是何其相似!
唯一不同的是,今晚是一出烏龍戲,跟易容的關系純屬虛構,被易總撞見則實屬巧合。
對於易總的話張一鳴不便反駁,唯有先點頭稱是,然後解釋道:“也不是很大風險,我會把握的。”
易總笑著站起身來,“好,我只是個人建議,你自己的事情當然自己決定。我在酒樓訂了包間,走吧,我們邊吃邊談。”
2
和易容母女吃完飯,回酒店的路上,坐在出租車里,張一鳴閉眼靠在座椅背上,讓自己放松下來。
這時候,他才有心神回想剛才吃飯時候的情形。
易總是個頗具智慧的女人,這一點,越到後來張一鳴越深有所感。
她時不時地在有意無意間說出的一些話,總讓張一鳴感到背後似乎有著一點若有若無的深意,卻又像風一樣縹緲,感覺得到,卻抓不住。
好在易總沒有過多問起張一鳴的來歷,而易容人又機靈,雖然事前沒有和張一鳴作過專門的溝通,但在席間跟他的配合還算默契,兩人見招拆招,總算沒讓張一鳴的身份露了餡。
也許是見到母親表現出來的對張一鳴的感覺還算不錯,雖然明知自己跟張一鳴的關系純屬虛構,易容仍舊滿心歡喜。
仿佛為謝謝張一鳴給自己掙了面子,易容給他又是夾菜又是盛湯,不亦樂乎。
對於易容的殷勤,張一鳴一邊笑納,一邊看著她變得像個大人似的,心里亦覺得有趣,要不是她媽媽在場,張一鳴會忍不住又要敲幾下她的腦袋。
3回到酒店,剛跨出電梯,張一鳴一眼看到令他驚訝的一幕。
走廊里,在他的房門外站著三個女人,其中一個是關玲,另外兩個不認識。
關玲似乎和那兩個起了衝突,張一鳴跨出電梯的一刻,所見正是關玲“啪”的一聲抽了其中一個女人一記響亮的耳光。
關玲出手顯然不輕,只見那女人被打得頭一歪,臉上立現五條血紅指印。
從被打的女人懵在當場,半天沒有反應來看,估計她有好一陣眼冒金星,頭暈目弦。
另一個女人見到朋友被打,自然不會坐視,朋友還沒反應過來,她早揚起手向關玲臉上抽回去。
只可惜這倆女人哪里是關玲的對手,第二個女人揚起的手剛到半途,關玲早已後發先至,反手又抽了她一記耳光。
此時兩個女人都叫出來,她們扔掉提在手里的女式隨身小包,一齊向關玲撲過去,張牙舞爪,其狀甚是潑辣。
對於兩個女人毫無章法的攻擊,關玲根本不在話下,只見她不斷隔開對方揮舞過來的手臂,每隔一下,還能反手抽對方一記耳光。
關玲似乎越打越生氣,只聽得“啪啪啪啪”的,在張一鳴從電梯口跑向衝突處這短短的時間里,倆女已經不知挨了多少耳光,當張一鳴趕到時,她們已經沒了剛才的潑辣氣勢,放棄對關玲的攻擊,捂著臉一邊哭叫,一邊求饒起來。
關玲似還不解氣,揚手准備再打,張一鳴趕到,從背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關玲以為是酒店保安趕到,喝一聲“滾開”同時奮力一掙,卻沒有掙脫。
關玲心里驚奇,這保安倒有兩把刷子,但驚奇歸驚奇,她沒有絲毫停頓,回身就用另一只手向身後“保安”抽來。
回抽之後,關玲另一只手又被張一鳴抓住,同時張一鳴也已經出聲喝道:“你干什麼?”
關玲此時才看清背後是張一鳴。不知什麼原因,張一鳴感到關玲今晚情緒有些激動,從而有點頭腦發昏。
剛剛還在求饒的兩個女人不知道張一鳴是什麼人,見他抓住關玲,又聽見關玲開始那一句“滾開”她們只當張一鳴是見義勇為的紳士,見到有機可乘,這兩個女人立刻不約而同向關玲後腦的頭發抓去。
此時關玲面向張一鳴,背對著倆女,無法能見到倆女的舉動,但是張一鳴看得清楚。
張一鳴見這兩個女人一會求饒一會囂張的,出起手來也是抓到什麼算什麼,只圖解氣,不顧後果,完全是又賴又潑的德性,加上見她們衣著看似性感,其實品味低俗,張一鳴心中已大致猜出他們的身份。
真不知道關玲為什麼會跟她們動起手來。
面對兩個女人抓過來的手,張一鳴只好順勢將關玲往自己懷里一攬,空出一只手來擋住她們。“你們干什麼?沒被打夠是吧?”
張一鳴眼中冷芒一掃著她們,沉聲喝道。
兩個女人這才意識到張一鳴跟關玲是一起的,只關玲一個女的她們已對付不了,現在又來了一男的,且面容冷峻,兩個女人立刻噤若寒蟬,蹲下身從地上撿起自己的提包,拔腿跑了。
4“怎麼回事?那兩個應該是做小姐的吧?你居然跟她們在走廊里打架?”
和關玲回到她的房間,張一鳴沉著臉問她。
“別裝了。你才知道她們是雞?她們難道不是你叫來的?”
關玲余怒未消。
“你莫名其妙,憑什麼說她們是我叫來的?”
張一鳴奇怪關玲怎麼衝自己撒起氣來,這件事情如何能扯到他身上來?
“她們在敲你的房門。”
“敲我房門怎麼了?我跟本不認識她們,怎麼可能是我叫她們來的?”
“笑話,你玩每只雞都是先認識的嗎?昨天叫了兩個還沒玩爽,今天又叫兩個,有什麼不可能?就因為我在路上那句話,你就每天叫兩個來。我知道,你就是故意氣我,讓我難堪。我跟你有仇啊?你要這樣做。”
話至此,張一鳴對剛才走廊里衝突的起因猜出了大概,只是不知道這兩個倒霉的小姐怎麼會敲到他的房門,而又恰好被關玲撞上。
不過就算她們敲張一鳴的門,也不至於最後關玲對她們大打出手。
其間總歸該是有些波折,可是見關玲此時這樣的情緒,張一鳴不想問她。
“你現在情緒激動,我不想跟你說。”
張一鳴說著准備退出關玲房間回自己屋去。
“你站住。”
關玲突然叫到,“你究竟是什麼人?”
張一鳴一驚,站住了。
關玲的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