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纏綿不細說,第二天大早樂樂和劉紅離開,前往深圳,張一鳴則等著關玲看有什麼事情。
結果,關玲屁事沒有,一上午也沒露面,直到中午時分才敲響了張一鳴的房門,讓陪她一塊出去吃飯。
張一鳴想到昨晚倆人鬧得不太愉快,現在就當改善一下關系,便沒說什麼,一塊去了。
關玲似乎心中已做好打算,沒見她思量,直接領著張一鳴到達一處酒樓,上了二樓雅座。
也不知道關玲是昨晚的氣還沒消,抑或有別的什麼事情,反正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不時看看手機,偶爾四下望望。
她不說話,張一鳴便也沒話,點了幾個菜後,倆人就這麼相顧無言地坐著等待上菜。
不多久,正覺得無聊的張一鳴偶一轉頭,正好看見從樓梯口上來兩個人,一姑娘,一婦人,而這姑娘恰恰又是張一鳴所熟悉的。
真是越怕鬼越撞在鬼,這次來廣州怎麼盡碰見熟人?
碰到樂樂和劉紅那是好運,這個姑娘就不同了,她是最不能碰到的,搞不好要壞大事。
張一鳴感到頭大起來,趕忙轉回臉,抓起桌上菜單豎在自己臉龐一側,希望遮住來人的視线。
“你干什麼?”
張一鳴鬼鬼祟祟的樣子引起關玲的注意,她皺眉問道。
“沒事你出來吃什麼飯?”
張一鳴有點惱火,壓低聲音有些埋怨的口氣道,“我雖然是從深圳跑路的,但廣州也有熟人,我怕碰見。”
雖說跑路的話是假,但張一鳴怕碰見熟人心情卻是真的。
關玲想起他的來歷,此刻見他那忐忑不安的樣子,心中感到有些抱歉。
其實,她帶張一鳴來這里,更進一步說她這次和張一鳴同來廣州,還有另一個目的。
關玲想了想,覺得這個時候跟張一鳴說實話差不多也到時候了,反正現在不說待會也要說。
她環顧左右無人,終於輕聲說道:“有人想見見你,所以才帶你來這里的。”
“誰啊?”
張一鳴很意外,沒料到出來吃飯原來另有目的。
“上面的老板。”
張一鳴明白了,是上面的人要考察考察他,估計主要是判斷一下他的可靠性,現在改變運輸方式之後,組織的整個生意對他的倚重程度增加,因此他的重要性也大大增加,高層對他要親自掂量了。
“是我極力保薦你的。待會表現好點,別像對我那樣的態度。我有時候真覺得是不是我跟你有仇?”
關玲不知不覺又發了點怨氣。
“好了好了。”
張一鳴沒心思跟她扯這個,他看見本來和婦人在一張桌邊做好的那姑娘向他這邊走來了。
2不幸如期而至。張一鳴裝作埋頭研究菜單,那姑娘本已從他身邊走過,忽然又退了回來,“你、你……”
姑娘指著張一鳴,驚喜地叫起來。
避無可避。
張一鳴只能抬頭,一下站起身,一把拉住姑娘的手,同時捂住了她的嘴。
對關玲抱歉地一笑後,他拉著姑娘快步向一個僻靜的過道轉角處走去。
關玲錯愕地看著這一幕,不知發生何事。
這姑娘何許人也?
原來她不是別人,正是那小小年紀就嗜賭成性、古靈精怪的易容高手——易容。
能在張一鳴易容過後一眼認出他來的,除了她,還能有誰?
一到無人處,張一鳴立刻急急說道:“別亂叫,到處都可能有我的仇人,千萬不能暴露我的身份,我現在叫段勇,是……”
話未說完,張一鳴忽然瞥見有人已到他靠著的牆的轉角處,那是關玲跟了過來。
情急之下,張一鳴突然將易容摟在了懷里,喃喃說道:“對不起,我突然離開是有苦衷的,並非有意騙你,我……”
易容腦瓜子精靈,她也瞥見關玲走近,立刻明白張一鳴是為了在關玲面前掩飾,才突然做戲跟她演出……
這算什麼?
一對哀怨情侶?
易容差點笑出來,覺得張一鳴簡直太有才了,連演戲都一流。
易容索性埋首於張一鳴胸前。
唉,配合一下他吧,做戲就做全套,何況,這樣的感覺也滿新鮮的。
關玲聽到了張一鳴的那句台詞,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這個男人還真不是一般的荒唐,瞧瞧這小姑娘,能有多大?
二十?
十八?
身體都還沒長圓,可他居然也能夠纏綿悱惻,而且看這光景應該還是老相好。
關玲再想起張一鳴寧願跟那些做雞的女人胡天黑地,卻對她愛理不理,心中始終存在的惱火情緒又被勾起來,她冷哼一聲,扭頭走了回去。
張一鳴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又有新的情況。
與易容相遇太意外,他把易容拉到轉角處的舉動則更是突兀,以至於跟著他倆走過來看個究竟的人可不止關玲一個。
關玲剛剛扭頭,跟易容同來的那位婦人的身影又出現在張一鳴的眼角余光中。
張一鳴趕緊拍拍易容。
易容從沒有在一個男人的懷中依偎過,此刻埋首於張一鳴胸前,鼻中傳來那麼強烈的男人的氣息,小姑娘忽然間有些迷醉了。
“易容……”
婦人有一種雍容華貴的氣度,叫了一聲易容,眼睛卻是望向張一鳴,雖然目光中並無慍色,卻充滿審視的意味。
易容聞聲一驚,從張一鳴胸前抬起頭來。“媽。”
老天,這是易容的媽媽。張一鳴一臉尷尬,擠出一個跟哭差不多的笑容。
3易容母親邀請張一鳴到她那一桌去坐坐,張一鳴騎虎難下,只得硬著頭皮答應了。
“我到那邊去坐一下。”
路過關玲身邊的時候,張一鳴指指易容母女那一桌對她說道。關玲面無表情,冷冷道:“看著時間,我們還有事。”
到達桌邊,三人坐定,易容母親給張一鳴沏了杯茶,道:“我還從來不知道我們家易容有你這個……”
她停頓一下,看看張一鳴,又看看易容,考慮用何種措辭來界定張一鳴的身份,“朋友?”
雖然易容母親的語態平靜,但張一鳴看得出其實她心里還是很吃驚和意外的。張一鳴只能一臉尷尬,含糊道:“一直沒去拜訪您,是我失禮。”
“看來你今天還有別的事情,就不多耽誤你,來,喝杯茶,算我們認識了。有機會我們再談,怎麼樣?”
張一鳴回頭看看坐在另一張桌邊的關玲,然後對易容母親歉意地笑笑,道:“那邊的是我生意上的伙伴,我們今天約了人來談生意。以後有機會我一定拜訪您。”
易容母親點點頭,“我理解,我也是生意人。”
“那我先告退了。”
張一鳴趕緊告辭,恨不得走得越快越好。
回到關玲那邊,又坐了一個多小時,易容母女都已經買單走人,他們這邊等的人還沒到。
“怎麼你老板還沒來?”
張一鳴問。
“我也不知道。早過了約定的時間,再等十分鍾,不行我們也走吧。”
十分鍾很快過去,還是無人到來,關玲決定離開。叫服務員結賬,才知道易容母女把他們這桌的單也買了。
倆人回到羊城大酒店,因為出現無人赴約的情況,關玲顯得略有不安,不知道發生何種變故。
直到在酒店電梯里,關玲才接到電話,被告知情況略有變化,讓她繼續待命一天,明天等待新的安排。
下午各自休息,直到將近晚餐,關玲說有事要出去,讓張一鳴自己安排。
張一鳴很想知道她是否又接到什麼新的指示,但又不便詢問,雖然暗自著急,卻也不可奈何。
4關玲走後不久,張一鳴迎來一位不速訪客,不是別人,正是中午意外遇上的易容。
“你的生意忙完了嗎?我媽媽想請你去家里坐坐。”
易容進屋後,一屁股坐到床上,翹了翹嘴說道,“為了幫你,我的清白都毀了。”
“你這小丫頭,怎麼就清白都毀了呢?”
張一鳴見她說得夸張,忍不住糗她,“你一天到晚游手好閒,不務正業,沉迷於賭場,怎麼就沒想想自己的清白呢?你說說,這一陣又去玩了幾次?上次贏的錢還剩下一個子兒沒有?”
張一鳴這是捏住了易容的痛腳,她立刻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下來。
不用說,那十來萬肯定早不知又輸到誰口袋里去了。
不過剛剛蔫了不到半分鍾,易容又變得理直氣壯,“我賭點錢玩玩嘛,那只是娛樂,有什麼關系。女孩子最重要的是、是那方面的清白,現在我媽媽認為你是我的……男朋友,這不是清白被毀是什麼?”
“毀你個頭。”
張一鳴在易容小腦瓜子上敲一下,“你哪天還不起賭債,被人捉了賣去接客,那才真是清白被毀。我現在碰都沒碰過你,毀你什麼清白了。”
“當然算。”
易容摸著腦袋,撅著嘴,“我還沒談過戀愛,被你這樣一來,我的初戀莫名其妙就沒了,我的感情上不是白紙一張了。再說了,你怎麼沒碰我?今天中午你、你抱了我。”
這小丫頭歪理還挺多,跟她再扯下去,估計一天也扯不清楚。
張一鳴道:“好了,別再廢話,你幫我我幫你,不然我可跟你媽說你去賭場的事情。你媽一定不知道這事吧?”
易容擠眉弄眼,做了個怪相,表示承認。
“今天回去後,你沒跟你媽說出我的真實情況吧?”
張一鳴又問,這是他最擔心的問題。
“沒有。”
易容突然神秘兮兮地又說:“我說出你的事情就暴露了我自己。我告訴你,我媽根本不知道我會易容術的事情,你到了我家可千萬別說漏嘴了。”
張一鳴這才想起,難怪易容母親對他易過容的情況似乎毫無察覺,感情她媽媽對此一無所知,一竅不通。這倒好,張一鳴心情即刻放松好幾分。
“那你這本事究竟是怎麼來的?”
張一鳴不免又好奇。
“那不能告訴你。全世界只有我師父一個人知道我會易容術。”
易容得意洋洋,忽然醒悟,又道:“噢,還有你知道。”
張一鳴一笑,這小丫頭,有點意思。
“那就走吧,我去見見我的丈母娘。”
張一鳴收拾停當,拉起坐在床上的易容。演出已經開始,只好繼續演下去了。
易容一下蹦起,忽然挽住張一鳴的手,很是新鮮的樣子。“要裝就裝像一點,讓我體會一下,找找感覺,省得待會露餡。”
“小丫頭,花樣還不少,不要清白了?”
“反正都已經沒了,我不能白白跟你談一次戀愛。”
易容顯得興高采烈。
張一鳴哈哈一笑,挽著小丫頭走出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