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張一鳴保持鎮靜,反客為主地說道,“你今晚情緒很奇怪,究竟是怎麼了?”
“還不是因為你。”
“跟我有什麼關系,我說了那兩個小姐不是我叫來的。”
“我說的不是那家兩個婊子的事情。今晚老大跟我說,不希望你繼續參與生意。”
關玲說出了今晚一切不快的起因。
“不希望我繼續參與生意?什麼意思?”
張一鳴大感意外,也滿是不解,可是看得出來,關玲自己也搞不明白,顯得心煩意亂。
“就這個意思,還能有什麼意思?老大說讓我最好另外找個人負責貨品運輸的事情。”
意外變故讓張一鳴愣住了,費了這麼久的心思,進展也頗為順利,難道在這兒功虧一簣?
張一鳴沒有太多時間細細思量,他必須做出一個恰當的反應。
張一鳴冷冷一笑,“讓你另外找就另外找吧,難道我還稀罕這狗屁事情不成?當初本來也是老莫找我干的,不然我早到河內干我的老本行去了。媽的。”
張一鳴開始生氣,“真不該受老莫的蠱惑,要是到了河內,沒准我早翻身了,還不像替你們做什麼狗屁運輸,人又累風險又高。”
張一鳴越說越生氣,“關玲我告訴你,我並不是想干你們這事,更加不是一定要跟你們干。就算我真想做這個,現在我也知道一些路子,我可以想辦法自己干或者找別的人合作,我還不信中國就你們在做這買賣。不過我心里咽不下這口氣,中午說跟我見面,結果人影都沒見到一個,現在突然莫名其妙說不讓干就不讓干了,憑什麼?有什麼理由?當我是什麼?”
“好了好了,你不要說了。”
關玲捂著耳朵叫起來,“我跟你一樣不明白,我比你還煩。”
2
關玲是比張一鳴還要煩躁,這不光是因為她想把張一鳴留在身邊的意圖落空,更重要的是,作為一力推薦張一鳴的她來說,張一鳴被否定就意味著她也被否定,如果真是這樣,其後果就決不會是讓她另外找個人負責運輸那麼簡單,也許讓她另外找人只是對她的緩兵之計,處理掉張一鳴之後,接著處理的就會是她。
這是關玲最擔心甚至恐懼的,也是最壞的結局。
然而,關玲的心里此時更多感到的是煩躁而不是擔心或者恐懼,究其原因,卻是這次遇到的情況似乎跟以往不太一樣。
除了不希望張一鳴介入生意,並沒有其它任何跡象表明關玲所擔心的最壞的結果有出現的可能。
照理說,張一鳴作為關玲極力推薦的人選,而且以後也是在關玲身邊做事,如果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上面是不會否決的。
那反過來說,既然否決,則表明張一鳴有很大問題。
所以今晚關玲應召到老大處,聽到他這樣的決定之時,真是嚇出一身冷汗。
“是不是他、他有什麼問題?要不要……”
關玲當即就問。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雙手也覺得軟綿綿的毫無力氣,勉強做了一個“咔嚓”的動作。
這是關玲非常難以做出的一個手勢,雖說只是一個手勢而已,但關玲仿佛感到自己真要拿著一把刀,架在張一鳴的脖子上,然後那麼“咔嚓”一下。
想到這些,關玲就覺得有些渾身發軟。
關玲並不是一個心慈手軟之人,但是這一次卻感覺不一樣,雖然張一鳴一直對她冷眼相待,但她總感到那是張一鳴有意而為之,那一定是有著某些特別的原因,而那一晚張一鳴拼命從阿飛手里救她的舉動,關玲覺得那才是情急之下他的本性流露。
讓關玲釋然的是,對於她的問話,老大卻顯得很輕松,“沒有,我就是不希望他介入到我們的生意中來,並沒說他有問題,所以不需要對他采取什麼別的行動。”
“可是……”
聽了老大的話,關玲釋然過後卻是迷惑,“如果他沒問題,為什麼不讓他干?而且你中午說見見他,結果也沒去,現在怎麼突然這樣決定?”
“其實這件事情不是我決定的,是大老板定的。包括中午臨時叫我不去和你們會面,也是大老板的意思。”
“為什麼會這樣?”
關玲迷惑不解。
老大忽然曖昧地嘿嘿一笑,“也許是這小子艷福太好……”
關玲一愣,忽然想到,很可能是大老板早就派人,從酒店開始就暗中盯著她和張一鳴的一舉一動,看見了張一鳴叫兩個婊子進房的荒唐事,因此覺得這個人不太靠譜,怕他以後因好色而誤事。
想到這里關玲又恨得牙癢起來,剛才想著要對張一鳴“咔嚓”的時候心里那說不清原因的不願、不忍和不舍都化為一腔怒氣,暗暗罵到:沒心肝的該死的男人,殺了倒好,有什麼不舍的。
可是老大的話並沒有說明,也許他也不完全清楚,畢竟是大老板決定的,而這個大老板關玲都沒有見過,摸不清其心思。
關玲就這樣帶著滿心的疑問、猜想,心煩意亂地回到酒店。
3關玲回到酒店的時候,無巧不巧,正好見到兩個一眼就能看出是雞的年輕女子在敲張一鳴的房門,幾乎想都沒想,關玲即刻斷定這又是張一鳴叫來的兩個婊子。
關玲這心里的火氣別提冒得有多快多高。
走近兩個小姐身邊,關玲怒聲問道:“你們干什麼?”
小姐看關玲一眼,初時態度還算平和,道:“找人。”
“找什麼人?”
小姐再看關玲一眼,態度便有些不恭敬了,眼中白色的成分多了不少。“你是誰啊?管我們找什麼人?”
“這是我老公的房間,我不能管嗎?”
關玲大怒。
兩個小姐大約也是老手了,這樣的場面不是沒有見過,並沒有被關玲嚇住,反而抓住了關玲話中的語病,“你老公的房間,那就是說不是你的房間了?”
“我就在隔壁,怎麼了。”
關玲的房間是在張一鳴隔壁。
兩個小姐忽然同聲放肆地笑起來,“隔壁?哈哈哈,還冒充人家老婆,有倆夫妻不住一起的嗎?”
小姐的話一矢中的,關玲就是冒充的,她心中底氣本來不足,一時被兩個小姐嗆住,說不出話來。
小姐得理不饒人,其中一個裝模作樣地對另一個道:“大姐你也別這樣說,說不定人家夫妻鬧矛盾呢,所以人家老公才叫我們姐妹來安慰安慰。”
另一個用白眼瞥了關玲一眼,十分不屑地道:“小妹你真會替人著想,我看可能是有人暗戀男人,男人卻看不上她,她卻在我們面前冒充人家老婆呢。”
前一個這時也道:“大姐,那這樣說,說不定還有可能有的人做著跟我們一樣的買賣,說是老婆,其實是來跟我們搶生意的呢。哼,別以為穿得高級一點就人模人樣,再高級也不還是出來賣的?不過是想賣個好價錢而已,有什麼……”
“啪”的一聲響亮的脆響,關玲一巴掌已經抽到這個小姐的臉上,抽斷了她的話。
這一幕,正好被剛剛回來的張一鳴看到。
4關玲略去些不該說或者她不願意說的,恨恨地把大概情況說完後,橫了張一鳴一眼,便坐在床頭生氣,不再言語。
張一鳴沒想到關玲的老大上面還有什麼大老板,難道真是自己和樂樂、劉紅在一起被他們發現了?
若是這樣,惡之花的人遲早會知道樂樂她倆不是什麼做小姐的,進而如果他們探知她倆的真實身份,一切真相就將暴露。
張一鳴心中暗暗著急起來。
看著關玲坐在床頭悶不出聲,張一鳴忽然感到不管怎麼說,關玲對他的心意其實還是很真實的。
如果惡之花上頭的老板只是因為覺得張一鳴好色、放蕩因而不太靠譜,那麼這應該不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看來還得從關玲這里打開突破口,需要她再去替自己爭取一下留下來的機會。
張一鳴剛才已經牛皮哄哄地夸口說不在乎做這個狗屁運輸的事情,現在實在不好改口,唯一之計,只有讓關玲自己主動替他爭取。
看來……張一鳴想到了可以怎麼去做,卻心中一嘆,不由得有點鄙視自己,用這樣的招數對付女人,即便她是敵人,張一鳴也覺得非常的不爽。
但是,除此之外,還有別的辦法嗎?
張一鳴一邊想,一邊開始輕聲對關玲相勸道:“對不起,讓你受了兩個小姐的氣。不過她們真不是我叫來的,我不知道她們怎麼會敲我的房門。今晚我出去了,你也見到的,我也是剛回。”
張一鳴的語氣中第一次有了點可以稱之為“溫柔”的東西在里面。
關玲抬起頭看著張一鳴,眼中有一縷驚喜。“你出去干什麼了?”
“我……”
張一鳴的表情有點不自在,這又是一個可能讓關玲生氣的事情,“我到別人家里吃飯去了,就是今天中午那個……女孩子。”
果然,關玲的表情一變,“你……我就沒見過你這麼亂七八糟的人,也難怪老板不想用你。那個女孩子才多大?你居然也跟她……算了,我都懶得說你。”
關玲嘆一口氣,好在易容是正經女孩子,想到她,關玲只是感到無奈和不可理解,倒不像想到張一鳴跟一些個婊子在一起那麼生氣。
“我跟她其實沒什麼,就是因為她還小,我才不好跟她直說。我想過得一陣,她興趣自然轉移,就沒問題了。”
張一鳴信口說到,這其實是他當初對趙敏的想法,用在這里倒是得心應手,讓關玲聽來也覺得可信。
關玲看看張一鳴,似乎信了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