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沒姚靜想得那麼簡單,她到派出所想保趙敏出來,結果遭到拒絕。
他們找了很多借口,編了不少理由,聽來都冠冕堂皇,但姚靜心里明白,肯定是主事的得了好處在故意為難。
而且,現在主事之人避了出去,姚靜想加倍給他些好處都聯系不上人。
這讓姚靜一時為了難。
派出所一個經辦人員與此事並無個人恩怨,見姚靜又氣又急,忍不住悄聲安慰:“其實沒什麼,你們家那孩子頂多24小時就出來了。是得罪了什麼人吧?進來後我就發現她的脾氣可不好,人家肯定是故意整她。”
姚靜無奈地一笑,不好作答。
正因為是被故意整的,又正因為趙敏脾氣不好,所以就更不能讓她呆在里面24小時,否則,別說趙敏,姚靜都咽不下這口氣。
但是,有什麼辦法呢?
姚靜跟公安方面從來沒打過交道,並沒有什麼可用得上的關系。
正在姚靜無計可施之時,樂樂打來電話,她聽季婕說陳鷺哭著去找姚靜,便來問出了什麼事情。
姚靜把大概情況說了一下,順便問樂樂有什麼辦法沒有。
樂樂以前作拉爾曼的助理,更多的是跟政府的經濟管理部門打交道,對這公安系統也不熟悉。
不過樂樂在這方面比姚靜經驗要多一些,她稍加思索,便想起一個人來。
“靜姐,要不,去找陸婉吧。”
樂樂說。
一提起陸婉,不用樂樂再說,姚靜也豁然開朗。沒錯,在北京,這等小事對陸婉來說那還不是小菜一碟。
掛了樂樂的電話,也顧不得平素跟陸婉並非很和睦,姚靜立刻聯系陸婉。
偏是不巧,陸婉的電話老打不通,無奈之下姚靜又將電話打到紅顏會館,結果員工的回答令她失望至極,陸婉到歐洲旅游,順便去巴黎買時裝去了,一時半會回不來。
唉,就算她明天就回,都已經晚了。
姚靜一時間十分沮喪,繼而自責起來,不光因為這事情或多或少她有責任,而且因為事情發生了她沒辦法解決。
要是老公在就好了。
姚靜也不知道張一鳴是否跟警方有關系,但不管有沒有關系,她相信自己的男人總有辦法。
姚靜又給樂樂打電話,“樂樂,陸婉出國了。”
姚靜郁悶地說。
“她出國干嘛?”
“她還能干嘛?玩唄。”
姚靜沒好氣地說。
樂樂省得自己確實問了一句廢話,不管陸婉出國干嘛,現在解決眼前的事情要緊。
“怎麼辦啊?樂樂。”
在女人中間日漸具有大姐風范的姚靜好久沒有這樣的語氣說話了。
“靜姐你別急,讓我想想。”
樂樂一邊安慰,一邊思索。還真快,沒多久她又想起另一個人來,雖然不太有把握,但是可以試試。
2這回樂樂想起的不是別人,就是在她隔壁辦公室的鍾晨樂樂想起自己在番禺的事情,那次她也進了派出所,鍾晨居然能在那里調動千里之外的北京的關系,想來應該是有點辦法吧。
不過樂樂並不太有把握,因為按鍾晨自己所說,上次不過是把番禺那個所長給唬住了,而這回就在北京城里,光靠唬人的辦法恐怕沒那麼好使。
但病急亂投醫,姑且一試吧。
樂樂來到鍾晨辦公室,悄悄跟她說了情況,問她有沒有辦法。
“你怎麼想到我?”
鍾晨不禁問,有一丁點警惕之色,不過樂樂急於知道答案,哪里注意到這些。
“哎呀,上次在番禺不就是你把我給撈出來的嗎?你肯定有辦法,對不對?”
樂樂把著鍾晨的肩膀,笑嘻嘻地夸她。
鍾晨的神色放松下來,扒開樂樂的手,露出有點無可奈何的笑容,道:“樂樂你別先給我戴高帽子,然後出難題。這個女孩是誰啊?”
鍾晨問的是進了派出所的趙敏是誰。
“我妹妹。”
樂樂大言不慚地說。
“哎喲,樂樂,你們家姐妹怎麼都有暴力傾向?上回是你打折人家的手,這回這個妹妹又被告傷人。”
鍾晨半開玩笑地說。
樂樂一點不以為意,“上回不怪我,你知道的。這回就更加冤枉,我妹妹才十八歲,還在讀大學,她怎麼可能傷人?”
樂樂忽又笑嘻嘻地道:“鍾晨,我妹妹可是北大的高材生,就算為了北大的榮譽,你也得把她撈出來。”
“去你的,你真會上綱上线,北大的榮譽關我什麼事。”
鍾晨啐樂樂一下,忽又問:“這是什麼妹妹啊?沒聽你說過。”
鍾晨是張一鳴身邊很近的人,對於張一鳴和樂樂她們的事情,早就心照了。
樂樂也知道這一點,而且鍾晨給人的感覺一直是相當口緊,決不會亂嚼舌頭,所以樂樂對於鍾晨也有一種發自內心的信任,不打算刻意隱瞞什麼。
鍾晨這一問,樂樂嘻嘻一笑,道:“還不是張一鳴那死人惹來的。”
鍾晨一聽便明白,樂樂沒怎麼樣,她倒有些尷尬,問了個不當的問題。
不過鍾晨真的很難不對樂樂她們“博大”的心胸報以萬分的好奇,實在忍不住,鍾晨道:“樂樂,你們,真奇怪……”
鍾晨還從來沒和樂樂聊到過這些私人的問題,見她欲言又止,樂樂知道她想說什麼,一時新鮮,起了玩心,便道:“有什麼奇怪的,你沒聽過一句話?”
“什麼話?”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樂樂說完便大笑起來,把鍾晨倒鬧了個面紅耳赤,她推著樂樂,把她趕出辦公室,“去去,樂樂你真痞。”
怎麼說鍾晨都還是個姑娘家,而且性格本來也比樂樂拘謹,或者更准確地說是鍾晨有時顯得更嚴肅一些,不像樂樂這般肆無忌憚。
樂樂一邊退出鍾晨的辦公室,一邊問:“那我妹妹的事呢?”
“你去派出所接人吧。”
“真的?這麼有把握?”
“叫你去你就去,這麼多廢話。”
3
樂樂剛到,趙敏已經出來了,派出所的人送出來,連說誤會,情形與去年樂樂在番禺的時候如出一轍。
樂樂心里忽然對鍾晨刮目相看,看來她的神通不是唬唬人那麼簡單。
不過現在樂樂沒有時間去多想鍾晨的神通廣大。
樂樂和姚靜陪趙敏一起回北大,到達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晚餐時分,距陳鷺上午找到姚靜過去了七八個小時。
陳鷺在學校焦急地等待,本來她要跟姚靜一起去派出所,姚靜沒讓。姚靜不想讓心思單純的陳鷺接觸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見到姐姐平安回來,陳鷺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下來,不然她真不知道如何跟干媽交待。要是趙敏在派出所受了什麼欺負,那就更加不得了。
趙敏倒是比較平靜,只是顯得有點疲憊。
另外有一點就是,她越是不想和姚靜她們扯上關系,就越是和她們糾纏不清,這回又是姚靜把她從派出所弄出來。
想起這些,趙敏就覺得不想說話,她不知道說什麼好。
回到宿舍,趙敏意外地看見還有一個人等在那里,就是講授相對論和天體物理學概論的老師——徐潔。
自從上次課堂事件之後,徐潔意外地跟趙敏和陳鷺這倆姐妹熟悉起來,竟漸漸發現這倆姐妹都極有天賦,尤其趙敏在理論物理,主要是關於宇宙的大尺度物理方面,簡直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透徹洞察力。
宇宙學是當代物理中最前沿、也最具挑戰性的學科,宇宙不但在空間上的尺度大,以“億年”為基本時間單位的宇宙,在時間上的尺度也遠遠超過人類短暫的生命,所以,不要以為人類現在的觀測手段似乎提高很多,其實對於浩瀚而悠久的宇宙而言,人類今天所能觀測到的,遠不及它的億億億億億億億億——說多少個億都不過分——分之一。
觀測都如此不足,就更不用說對宇宙中的現象、甚至宇宙本質的理解有多深了。
所以,宇宙學的研究,對於天才的大腦仍然有著極大地依賴,從過去的愛因斯坦,到當今的霍金,研究宇宙,更多的是純思維的工作。
而所有滯後的觀測,不過是對天才大腦思維結果的一種後來的證實。
徐潔下午才聽說趙敏被警察帶走,便估計是趙敏不馴的性格又惹了什麼事情,她匆匆來到趙敏宿舍,見到正焦急不安的陳鷺。
了解清楚大概情況,徐潔便一邊安慰陳鷺,一邊陪她等待姚靜那邊的結果。
徐潔本想自己去一趟派出所,但她一個才回國沒多久的“老外”對國內的情況更是一頭霧水,如果以在英國的經驗去講道理,搬法律條文,只怕反而添亂,最終便罷了。
4“徐老師,讓您擔心了。”
趙敏見到徐潔,心里不由一陣感激,這些人中,徐潔是最無關的。
“沒有,回來就好。”
趙敏回來,徐潔也松一口氣。“麻煩你們了。”
見到和趙敏一起回來的姚靜和樂樂,徐潔向她們道謝,從陳鷺那里,徐潔知道有個什麼姚姐姐去派出所保趙敏出來。
在徐潔的思想中,趙敏是自己的學生,對於學生的事情,老師負有義不容辭的責任。
其實徐潔也不是趙敏的班主任,她不過是一門選修課的任課老師而已。
徐潔給姚靜和樂樂的印象非常好,她這麼關心趙敏,姚靜和樂樂都覺得這樣的老師不錯。
在接下來的交談中,樂樂發現徐潔一個習慣,中文中喜歡夾英語單詞。
樂樂並不知道徐潔剛從英國回國的背景,她夾單詞不是為炫耀,而是她真的表達有些意思還不熟練。
其實現在徐潔已經盡力了,要是在課堂上,她夾的不光是單詞,常常是一整句話。
因為擔心樂樂和姚靜不懂,徐潔已經盡量用中文了。
姚靜是不懂,可樂樂懂得很。
沒再做拉爾曼的助理之後,樂樂好久沒講英文了。
難得聽到徐潔標准的倫敦腔,樂樂一時興起,脫口也講起英語來。
除了姚靜,對於樂樂標准而熟練的英語,大家都十分意外。
徐潔除了意外當然還有高興,現在她可以和樂樂自由自在的交流,不用常常停下來想自己的意思中文該怎麼說才最准確。
直到樂樂和徐潔的交談告一段落,陳鷺才驚訝地插進話來,“楊姐姐,你……好棒。”
這一段純英語的快速交談,陳鷺和趙敏都只是聽得半懂。
樂樂知道陳鷺的意思,有點得意,便逗她道:“好哇陳鷺,一直小看樂樂姐姐是不是?”
陳鷺有點不好意思,嘻嘻一笑。她以前真認為樂樂不過是張一鳴的漂亮女友之一而已。
姚靜這時也柔柔地笑了,對陳鷺道:“陳鷺,樂樂姐姐可是北外的高材生,她會的可不止英語哦。”
陳鷺吐了吐舌頭,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姚靜的一句話讓在一邊一直沒作聲的趙敏心里重重一嘆,原來,張一鳴身邊這些女人並不僅僅都是花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