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也就是星期天,羅小雯又和劉紅一起呆了一天,張一鳴也沒再過劉紅這邊來,只是打電話問了羅小雯的情況,還好她的手和脖子都並無大礙,張一鳴長吁一聲道:“那就好,未來最優秀的婦產專家算是保住了。”
這話逗得劉紅在電話那頭忍俊不住地笑了起來。
羅小雯是沒事了,但是這次事件卻提醒了張一鳴,自己女人的平安比未來最優秀婦產專家的無事更重要。
周一,張一鳴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里,關上門,開始仔細思考對洪三寶的應對之策。
本來有歡歡接近洪三寶身邊,而且得到洪三寶的尊敬和信任,張一鳴覺得自己已經有了一個預警裝置,故而在北京這邊只對樂樂作了些必要的交待,便再沒有做過多的防備。
這樣做的另一個目的也是不想給姚靜和劉紅壓力。
但是那天晚上的羅小雯事件使張一鳴突然意識到,歡歡這個預警裝置也有可能失靈,不知什麼時候,也許洪三寶的人就已經摸到張一鳴的身邊,傷害了他的女人們。
當張一鳴開始思考如何增加防備措施的時候,才發現一個重要的問題——他手上的可用之人太少了。
如果洪三寶有本事,情報工作做得夠細,那麼他們必定會發現可以攻擊並用來要挾張一鳴的女人竟然有三個,對於洪三寶來說這種情況是大大有利的,而張一鳴一個人卻難免顧此失彼,很難有辦法照顧周全。
這個時候,張一鳴不禁想起歡歡的話:江湖上就是實力說話,你就一個人,本事再大,也有力所不能及的時候。
把桃李結整合起來,這樣在江湖上你就有了自己的班底。
難道,真要實質性地介入桃李結?張一鳴在心中自問,同時深深感到,自己的腳已經淌進江湖的水里,再想抽身而退,恐怕難了!
想到這里,張一鳴拿起電話,准備給在廣州的歡歡打個電話。
本來歡歡的意思是她在洪三寶身邊的時候,張一鳴不要主動聯系她,但是關於桃李結的事情,張一鳴不得不先做一些了解。
2電話接通的時候,歡歡正在開車前往洪三寶那里。
“歡歡,洪三寶這家伙有什麼動靜沒有?”
張一鳴說出了自己對姚靜她們的擔心之後問道。
“放心,近幾個月他都不會有動作的,要有的話我早告訴你了。”
歡歡在電話里輕松地答道,這讓張一鳴暫時松了一口氣,卻又不無懷疑。
“為什麼?會不會是他放煙霧彈?”
張一鳴問道。
“不會。”
歡歡十分有把握,“鵬城俱樂部賭場被封後,洪三寶最大最穩定的資金來源斷了。他現在很拮據,正准備做幾筆大生意緩口氣。他正在極力拉我幫忙,所以不可能騙我。”
“哦。”
張一鳴沉吟了一下,“洪三寶想做什麼生意需要你幫忙?歡歡,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歡歡在電話那頭也遲疑了一陣,然後才說:“我也還不知道具體是什麼,當然肯定不會是什麼很能見光的事情。不過我會小心的。”
洪三寶能有什麼好生意?這一點張一鳴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所以他才為歡歡擔心。
“太危險就不要答應他。”
張一鳴交待說。
歡歡笑了笑,“如果什麼都不幫他做,他怎麼能信任我?這頭老狐狸,狡猾得很。”
“媽的。”
張一鳴罵了一句,突然涌起一個狠辣的念頭,壓低了聲音道:“歡歡,我們先下手,干掉洪三寶,怎麼樣?”
張一鳴話一出口,很明顯歡歡在電話那頭也被嚇了一跳,“老公,雖然是江湖人,江湖事,但是也不好這麼亂來。你當初殺撈仔,那是一報還一報,沒話說。現在在江湖人眼里,洪三寶已經被你整得很衰了,他現在一則並沒有做出任何針對你的確實舉動,其次也沒有在道上放出話來說要對你怎麼樣。就是說,在他已經沒有任何言行威脅到你的情況下,你又出手干掉他,這不行的,後果很難預料。洪三寶跟香港、澳門的黑幫都有淵源,你的做法超過了限度,只怕會招來我們應付不了的更麻煩的事情。”
在江湖這個領域,歡歡在張一鳴面前畢竟還算得上前輩,她的一席話讓張一鳴明白了事情的復雜性,張一鳴沉默下來。
沒有聽到張一鳴作聲,歡歡又補充道:“而且,我們指望像上次對撈仔一樣,干掉洪三寶且順利脫身,沒有那麼容易。”
歡歡的話十分有道理,張一鳴只得暫時打消了先下手干掉洪三寶的念頭。
即便要干掉他,也得抓住他切實的把柄再說了,那麼現在的辦法只能是先盡可能做好防備工作。
“你說得也對,那就暫時以靜制動,見機行事。”
張一鳴說。
歡歡嗯了一聲後,張一鳴又問:“歡歡,你所知道的桃李結分支,現在都有些什麼可供利用的力量嗎?我的意思是,有些實力,而且願意支持我的分支。”
張一鳴不知道現在的桃李結究竟怎麼樣了,還有幾支存在?
這其中又有幾支名存實亡、幾支能夠派得上用場?
其次,張一鳴現在還並不是桃李結的門主,因此即便是現有存在的桃李分支,他也無法以門主身份調度。
假以時日,張一鳴自信只要自己願意,他完全能夠收復並整合所有桃李分支,但是短時間內卻難以做到。
歡歡聽張一鳴這樣問,立刻便明白了他的想法,她想了想道:“桃李結現在已經極其凋零,但是我知道有一支你可以試試。”
“你說。”
“這個人姓黃,她是我師父那一輩的,丁字桃花的執花人,現在已經六十多歲了。我小時候見過她,她很喜歡我。黃師叔早已嫁了人,丈夫是流傳於湘黔一帶的一派什麼武功的掌門人,現在在湖南的一個縣城里開了一家武館,有不少弟子。不過嚴格說來,這些弟子並不是桃李結的門人……”
“什麼縣城?”
“很有名,鳳凰。”
哦,原來是那個千年的古縣城。
3和歡歡通過話後,張一鳴心里稍微放松了一點,洪三寶的窘況給了他部署的時間。
張一鳴坐在寬大辦公桌後面舒適的皮椅上,輕輕往後靠實了椅背,閉上眼睛,第一次從江湖的角度來思考自己的處境。
手里沒有自己的核心力量,這就是張一鳴目前面臨的問題,張一鳴認識到自己以前一直忽視了這個問題。
張一鳴喜歡讀歷史,喜歡品歷史人物,對他們的成敗得失做些自己的思考。
目前的情況,張一鳴覺得自己犯了孫中山先生曾經犯過的錯誤。
孫中山先生一身矢志於民族解放的革命運動,但是,孫先生的失誤正在於他沒有建立自己的革命核心力量,孫先生不斷地依靠不同的派別實力、舊軍閥等等,正是這樣的原因使得孫先生的革命沒有取得徹底的成功,而每一次勝利的果實常常在最後的關頭又被別人摘取,甚至導致前期的革命成果面臨喪失的危險。
袁世凱從孫先生手里竊取大總統職位並企圖復辟帝制就是最明顯的例子。
孫先生後來也認識到問題之所在,所以才有了黃埔軍校的建立,並以黃埔學員為核心,建立了自己的革命力量。
可惜,相比於孫先生早逝的生命來說,這個認識晚了一點。
說到這里,不得不佩服以毛澤東為首的共產黨人,至少在建立並牢牢掌握一支革命的隊伍這一點上,毛澤東領導的共產黨人有著清醒地認識,並且將這種認識在國共合作中傳遞給了孫中山先生。
要說起來的話,目前張一鳴在江湖上也不是一無所有,至少通過羊城大富豪山莊的合作,張一鳴和胡炳松、方正輝已經成為盟友。
方、胡希望借助張一鳴溝通上層,而張一鳴當然也可以通過方、胡滲透江湖,但是方、胡二人的力量終究是外力,可以借助,不能依靠。
看來,是要利用洪三寶還沒有行動的這個間隙,抽時間走一趟湖南才是,張一鳴心里暗暗地打定了主意。
4張一鳴一直閉著眼睛靜靜地思考著,直到他聽到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一個人走進來後,又把門關上了。
“想老公了?”
張一鳴仍閉著眼向來人問到。
只聽得一聲微微的嬌嗔後,樂樂不滿地答道:“你怎麼也不睜眼看人就這樣問?萬一是別人呢?”
張一鳴睜開眼,故作嚴肅道:“除了你,誰敢不敲我的門就進來?樂樂,這里是工作場合,你以後要注意點。”
樂樂哪里管張一鳴這一套,跨步上前,一扭身坐到了他身上。“可是現在已經不是工作時間,我進來也不是為工作的事情。”
張一鳴看看時間,才發現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下班的點。“那你進來是准備干嘛?”
“你整個上午都一個人關在屋里,有什麼事情?”
樂樂的臉上有關切的神情。
張一鳴想想,跟樂樂說說倒是可以,目前她是不多的可用人手之一。
雖然暫時的危機不大,但是能夠做到的預防措施還是要盡量采取,張一鳴想叫樂樂晚上去陪著劉紅。
至於白天,這里畢竟是北京,沒有誰敢公然亂來,何況劉紅也有些家傳功夫,大白天的想把她怎麼樣了還不太容易。
張一鳴說了自己的想法後,樂樂道:“干脆叫紅姐搬過來得了。”
張一鳴搖搖頭,“不好跟她解釋。你去倒是方便,就說是陪她解個悶兒。”
聽張一鳴這樣說,樂樂想想也是,便點點頭應允了。……
從這天開始,如果劉紅回自己的住處,樂樂便也跟著她一起。
因為這變化正是發在上周末劉紅吵著要張一鳴去陪她之後,姚靜以為這是張一鳴體恤劉紅,劉紅自己也這樣認為,心里於是又高興又不好意思,推辭了幾次,但樂樂直是主動纏著,說是想跟紅姐在一起,劉紅便也不推了。
不過姚靜和劉紅都奇怪樂樂怎麼好象突然轉了性子,以前三個女人在一起的時候,樂樂都常常是仗著年幼要多和張一鳴廝纏一分才罷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