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驚無險,收獲滿滿,第叁輪過山車之後,蘇南的信心爆棚了。
他甚至都敢當著邱潔的面,和其他女孩子開玩笑了。
在米小白的點撥和“協助”之下,他似乎領悟到了什麼訣竅——把心帶上天,身心合一的致勝心法。
隨後在蘇南的帶領下,叁人來到游樂園中最為高大的紅色軌道邊,在這個俗稱“過山車之王”的項目前排起隊。
對面就是VR影院,那里有蘇南永生抹不去的暗黑記憶。
但此刻他已經完全顧不上回憶苦難了,他迫切要去實踐這個剛剛獲得的心法,意願強烈到任何人都無法阻攔。
過山車之王,是一個沒有車廂的過山車,游客坐在懸空座椅上,成排掛在軌道下方。
坐在上面,人就像是懸浮在空中,腳下和身側都是無遮無攔。
也正因為如此,米小白被工作人員強行勸退了——因為她穿的是裙子。
米小白像是只發怒的貓咪,對著工作人員又喵又叫,又踢又撓,但最終還是沒能得逞。
蘇南這次站在了工作人員一邊,幫著一起勸阻米小白。
因為他知道米小白不只是穿著裙子,而且裙子里面還沒穿內褲。
這要是讓她坐上椅子滿天飛,底下的人絕對可以一飽眼福了。
此刻信心爆棚的蘇南,對自己獨自上去玩可是成竹在胸,一臉的滿不在乎。
他覺得,沒有米小白陪同,正好可以更好地驗證自己是不是學會了“身心合一”。
……
但是現實,往往都是殘酷的。
蘇南坐在前排,出發時咧嘴傻笑,還朝下面的邱潔和米小白堅定地比出勝利手勢。
邱潔則是緊緊拽著米小白,女孩揮著手又蹦又跳,高喊著“哥哥加油!”
升起,加速,懸停雲端,急速墜落,連續不斷的翻滾,尖叫聲,驚呼聲此起彼伏。
二女的目光,始終跟隨著身處空中瘋狂飛舞著的蘇南,不住地倒抽涼氣,緊張得四拳緊握。
一輪最後,從過山車上被兩名工作人員抬下來的蘇南,基本喪失了行動能力。
他像是一口氣灌了兩大瓶白酒,癱軟如泥,吐了個痛快,緩了足足一個多小時才稍微恢復了點兒人樣。
蘇南、邱潔和米小白叁人在外面吃晚飯,直至回到家的全過程,蘇南都像是一具行屍走肉。
神情呆滯雙眼無神,仿佛他的魂被永遠留在了極樂谷,而走出來的只是一個軀殼。
邱潔是既心疼又無奈,不斷安慰著離魂的蘇南,同時她也慶幸蘇南沒有堅持再玩一輪,否則他真就有可能回不來了。
米小白卻很開心,笑的都忘了自己肚子疼的事兒了。
叁人回到家門口,米小白歡樂地叮囑蘇南,明天有舞蹈課需要陪同,然後告別二人獨自回家做直播。
而與此同時,霜兒和雪兒正湊著腦袋趴在床上,四只眼睛死死盯著她們面前的手機屏幕……
手機上,是陳隊剛發來的一張照片,是一家四口在海邊的合影。
照片中的男人正是吳總,而圍在身邊的,是他的妻子和一雙女兒。
霜兒蹙著眉頭,眯著眼睛,目光從一開始就被其中一個女孩手中的白色東西給吸引了。
“她抱的……是狗吧?”霜兒聲音有些發顫。
“嗯,挺小只的。”
雪兒瞥了她一眼,說得是格外輕松,但內心卻不由得一緊,她摟緊霜兒肩膀說,“安心吧,過這麼久了,那狗肯定不在了,哈。”
“……但願吧……”霜兒的害怕全都寫在了臉上。
雪兒本以為,霜兒怕狗這件事,只是她成為老板妹妹的巨大障礙,沒想到到了吳總這邊,這個障礙會依然存在。
她暗下決心,一定要從根上解決這個問題。
“雪兒,你和這個菲菲,真的好像……”霜兒開始仔細查看照片上的人。
一高一矮兩個女孩,高的那個在吳總身邊,親昵地挽著他胳膊,臉上掛著淡淡的笑。
她留著一頭中短發型,深栗色散發出金屬光澤,發梢比頜部稍長微向內卷,額前是被海風吹碎的齊眉劉海,想必就是姐姐菲菲了。
而且,菲菲的發型五官和現在的雪兒相比,若不仔細看還真以為是同一個人。
“唔……可是這個童童,怎麼打扮得像個男孩子?”雪兒不做評論,指著另一個女孩語氣帶著些埋怨。
只見她依偎在媽媽身邊,懷中抱著小白狗,顯得有些拘謹。
小小的臉把她的眼睛襯顯得很大,但能感覺出她的目光里,有種隱藏得很深的不安全感。
客觀地說,她和霜兒不是很像,而且更為關鍵的是她的頭發竟比姐姐更短,雙耳畢露的黑色超短發,雪兒還沒有見過身邊哪個女孩留這種男生發型。
“……挺可愛的。”霜兒悠悠地說,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你真要把頭發剪成這樣?他可沒提這要求呀?”雪兒沉不住氣了。
“既然做了,就盡量做到最好吧……”霜兒輕嘆,又看向雪兒問道,“那兩個條件,他答應了嗎?”
“嗯,答應了。不過我有點兒搞不懂,十四歲以前不能碰你,這個我懂,可為什麼一定要等小小過完生日再住過去?”雪兒一臉疑惑。
“……小小邀請的朋友是雪兒和霜兒,不是菲菲和童童……”霜兒回過頭看著照片,幽幽目光中晶瑩閃動。
霜兒認定,只要住到吳總家里,那麼她和雪兒的身份就正式改變了。
即使在朋友眼中,她們和以前可能並沒有什麼不同,但在霜兒的心中,她們卻是變成完全不同的人了。
她不能身份變成了童童,心卻還是霜兒,那樣她只會更害怕更痛苦。
“名字而已……能有什麼區別?”雪兒不知所謂,霜兒的這套理論她理解不了,“那麼小白呢?她生日也快到了吧?你怎麼不等她過完生日?”
“……她從來不過生日……”霜兒目光暗淡下來,“……和我一樣。”
一滴淚珠,從女孩面頰無聲滑落。
“好吧好吧,咱們正好痛痛快快玩上兩個星期。明天我陪你去剪頭發吧?然後再去趟頂點,把留在那里的東西拿回來。”
雪兒見狀,趕忙提高情緒和音調,想要驅散霜兒臉上的愁雲慘霧。
霜兒輕聲應了一聲,抹了抹眼睛,擠出一絲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