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宣傳同樣很成功,演員們一出去就被尖叫聲淹沒,加上美女主持的煽情演說,把《紫禁》說得天花亂墜,愈發吊足了影迷們的胃口,大大加強了他們對影片的期待值。
黎風後是在中間出場的,他話不多,唱了一首歌就下去了,他並不喜歡這樣的宣傳。
好在大家都知道他的性子,也沒人說他耍大牌之類的事情發生。
後台處,Aries一臉笑容迎上了步入後台的黎風後,他神情滿足,對著黎風後張開了雙臂:“看哪,她們多麼迷戀你,只要你一出場,全場暴動,嘖嘖,不愧是黎風後。”
他興奮得滿臉通紅,仿佛是自己得到了極大的認可。
黎風後卻了也不了他,直接無視,錯身而過後脫下了穿得整整齊齊的白色西服,然後接過林九州遞給他的褐色墨鏡。
“哎,你們去哪?等等我。”
看他們兩人並排往後面走,Aries終於回過神,大聲的問道:“你和他們打過招呼沒,這樣就走不大好吧?”
黎風後頓住腳:“這是你的事。”
然後頭也不回的大踏步離開了。
Aries無奈站在原地,有些郁悶的目送他們離開,眼神漸漸變得溫暖起來。
黎風後和林九州走到停車處,隱約還能聽到遠處那此起彼伏的尖叫和喧嘩。
愈發襯得這邊幽靜。
“現在就回公司嗎?”打開車門坐進副駕駛,林九州笑著問道。
坐進去後發覺黎風後並沒進來,他有些詫異的抬起頭。
黎風後眯著眼撇撇腦袋,走到他這邊,淡淡說道:“今天你開車……”
“啊……”
黎風後一直嫌他開車不溫不火,所以只要是他們在一起,一直都是他充當司機的角色。
雖然有些驚訝,但還是乖乖坐到了駕駛位上。
車子緩緩啟動,扭頭看到黎風後仰頭靠在座椅靠背上,林九州心疼極了。
大概,他是累了吧。
也是,這些天到處跑,難怪有些疲憊。
平穩的開著車子往公司駛去,很快就到達“帝英”。
依舊是後門,他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慢慢停住車子,准備讓黎風後先上去,然後自己把車子放在車庫,回頭卻見那人輕輕閉著眸子,長長的睫毛刷子一樣卷曲,濃密又美麗,嘴角也緊緊抿在一起,看上去像孩子一樣脆弱、倔強。
不忍心叫醒他,林九州坐在那里靜靜等待著。
好在黎風後很快就醒了過來。
“唔,到了麼,我們上去吧,車子停在這里就好,反正沒什麼人,我們馬上就下來。”他若無其事的伸了一個小懶腰,難得溫和的細語道。
林九州“哦”了一聲,解開安全帶,然後推開了車門。
剛一站起身,說時遲那時快,忽然感覺耳邊隱約一陣疾風襲來,出於本能,他下意識一偏頭,一個礦泉水瓶子堪堪從他耳後擦過。
趕忙低頭一看,褐色的水漬在地上冒起了髒亂的泡泡。
硫酸?!
“風後,進去!”
林九州心髒劇烈跳動,猛的大喊了一句,然後快速扭頭,果然看到兩個穿得遮遮掩掩的青年急匆匆跑遠了。
目送兩人遠去,他第一時間拿起電話快速撥打110,接著撥通了易時非的電話,最後才沉著臉重新坐回了車子。
看著臉色有些發白的黎風後,他萬分慶幸的笑了笑:“還好,還好你沒事,還好今天我們換了位置……”
黎風後驚魂未定之余,猛的一抬頭,直直看進了他的眼睛里。
林九州詫異的挑眉,感覺他的眼神並非感激,反倒有些遲疑,有些抗拒,總之很復雜。
不過他也沒細想,只希望易時非能查清楚,到底是誰想害黎風後。
待在車子里,誰都沒有再說話,好一會兒林九州才問道:“知道是誰嗎?”
黎風後搖頭:“不知道,我沒和誰結仇。”
“那,有懷疑的人嗎?你仔細想想看,是不是你無意中得罪了誰自己不知道。”
他透過玻璃窗注視著前方:“你覺得我會得罪誰?”
是啊,黎風後的性格大家都知道,他從來不會主動去招惹是非,而且他們這段時間一直都在一起,有什麼事情他應該也會知道。
一時間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不一會兒易時非就帶著保安下來了,看他們安然無恙都松了一口氣。
等到黎風後從車子里面走出來,他忽然抱住了他:“沒事就好,剛剛接到小林電話真是嚇死我了。”
放開之後,易時非憤恨的握緊拳頭:“風後你放心,我一定會查出是誰做的!來,我們先上去。”
說著拉住黎風後,在保安的簇擁下往公司走。
林九州拖拖拉拉的跟在後面,神采奕奕的眸子忽然暗淡下來,但是也更加冰冷。
……
軒轅國,皇宮。
漫不經心的翻閱著手里的奏章,林九州一邊享受著夏日里的絲絲涼意,一邊輕笑道:“噢,他去了周府?找那衛顏之?什麼時候的事情?”
小玄子站在他身後,盯著那冒著冰絲的小爐子,看宮女拿著扇子一下一下的扇著,心也跟著節奏一搖一擺:“您上朝的時候,他一大早就去了。”
“嗯,怕是在宮里憋悶了,沒事,讓他去好了。對了,我也很久沒去周府,今兒個也去那里走走吧。”
“可是……”
“嗯?”
“您昨天不是答應了莊公子去他那兒嗎?您看……”
“明兒再去就是。”
“遵旨。”
放下折子,剛走出門,忽然就看到迎面而來的紅衣男子。
他遠遠走來,緋色紅衣耀眼,迷了林九州一眼光華。
“他怎麼來了?”
心里微微有些詫異,他站定了步子。
似乎很久沒有見著燕惜凡,自從上次和楚輕寒冷戰之後他就沒有再去過“未央宮”,若不是接到消息說莊鍾病了,他可能今天都不會去。
現在再次見到這個男人,林九州只覺他離自己很遙遠、很陌生,有種不想看到他的感覺。
撇撇腦袋壓下心緒,燕惜凡已經走近了。
“王,安好。”他小臉白皙,臉頰有些清瘦,對他盈盈下拜。
林九州站著沒動:“不用多禮,有什麼事嗎,我正准備出宮呢。”
燕惜凡沒想到林九州會這麼冷淡,咬咬嘴唇,抬頭看了看他身後的小玄子,欲言又止。
林九州擺擺手:“……直說無妨。”
兩人面對面站著門口,實在不是一個說話的地方,但燕惜凡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說什麼也不能退縮,緊緊握住小拳頭,他有些飄忽的聲音傳了過來:“王,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您很久都沒來聽燕閣了,我也不敢找您,以為您太忙,總是想著等等看,但是這麼久……王,是不是燕兒讓你厭倦了?”
他說著語氣漸漸卑微起來。
陽光熱烈,站在那里感覺很尷尬。
林九州不喜歡這種的感覺,緊皺著眉頭沒說話,不過臉色卻也慢慢變得柔和了。
燕惜凡見他不做聲,有些慌亂:“王,如果討厭我,您可以和我說啊,我改好不好?”
他越是這樣放低姿態,林九州越是焦躁。
轉念又想到楚輕寒還在周府,他尋思片刻,終於輕笑起來:“你多想了,我晚上就去你那兒,這段時間是我忽視了你,你等著我啊。現在還有事,晚上再說。”
也不等那人反應,直直就走開了。
很久之後燕惜凡還站著原地,緋紅色的薄裳在陽光下像血一樣通透。
黯然呆立,直到一個有些不屑的聲音響在耳邊。
“夠了沒?外面那些侍衛都攔不住你了嗎?這樣有什麼意思?”聲音低沉,猶如電壓擊在心頭,一下下刺激著還在神游的美人。
緩緩抬頭,穿著絳紫色衣服的男人即使在陽光下也不顯得真實。
楞了片刻,忽的勾起嘴角,燕惜凡反唇相譏:“鍾離墨,我的事與你何干?”
他在軒轅面前是脆弱的,但並不代表隨便哪個人都可以肆意傷害他、嘲笑他。年少的青樓時光是不可磨滅的。
鍾離墨一直隱藏在軒轅身後,他也是第一次真正面對他。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他要這樣嘲諷他,但是既然他這樣說,他也不必忍受。
“是啊,的確和我沒關系,只是看不慣你這種人罷了。”
“什麼意思?”
“你明明知道莊鍾病了,明明知道王今天要去他那里,早不早晚不晚,偏偏趁著這個時間跑過來,不是太卑鄙了嗎?”
“哦?這樣啊?那好,你可以去和王說說看,我不介意。”
說完之後抿嘴一笑,旋即轉身走了出去。
鍾子墨在他身後冷哼:“……王現在准備去周府,因為楚輕寒在周府。你爭得過莊鍾,也永遠爭不過楚輕寒。”
燕惜凡一愣,身形微顫,咬著嘴唇猛的一轉身,卻哪里還看得到鍾子墨的身影。
陽光更加灼熱,燕惜凡只覺得有些站立不住,似乎這天地間除了那一輪烈日,只有他一人。
……
另外一邊,林九州很快就到了周府,在管家的帶領下進去,一眼看到周培若、衛顏之,還有楚輕寒正坐在大堂聽小曲兒。
看他來了幾人明顯都有些驚訝,林九州說不必多禮之後也坐了下來。
小姑娘曲兒唱的相當好聽,脆脆的嗓音驅散了酷熱以及心里的浮躁,再看到周培若的眼睛就像貼在衛顏之身上時不時往那里瞟,看到衛顏之的強作鎮定,林九州心里更加可樂了。
一曲畢,林九州留在了周府用午膳。
隨後去周培若書房相談國事,回身看到衛顏之端著甜品進來,他衝著他問道:“輕寒呢?”
衛顏之恭恭敬敬的回答:“剛剛用過午膳就回宮了。”
林九州絲毫沒表現出不滿,反而眯著眼輕笑了起來。
晚上回宮,“琉璃閣”。
楚輕寒坐在屋里寫毛筆字,林九州站在他身後,忽然覺得紙上的字跡很眼熟。
他之前也看過他寫字,但是這樣的眼熟和那無關,感覺曾經見過的類似的字體,形並不相同,僅僅神似。
但是一下又想不起來。
走過去從後面抱住他:“中午怎麼不等等我,反倒是自己先跑回來了?嗯?”
楚輕寒一驚,手里的毛筆掉落,掙扎出來,蹙眉看著宣旨上的墨跡,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再次提筆:“若是不回來,你又該胡亂猜疑,想我和衛顏之在干嘛干嘛了。”
林九州臉色微紅,尷尬的坐在椅子上:“你又知道了,那你還去周府?”
楚輕寒道:“我和衛顏之是好友。”
“好友”兩字略微加重了一點。
“你這算是解釋麼?”他問。
楚輕寒不理他,自顧自的翻開一本書,開始描摹起別人的字跡來。
林九州端坐在那兒,看了好一會兒,這才心滿意足的踱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