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程弘文兩口子也想來工業園買塊地,難怪公爹連我婆婆也瞞著。如果程弘文知道我手上已經有了三十畝地,說不定吃了我的心都有。
就在我為今後的事揣揣不安時,程弘博急匆匆地進了門口他畢恭畢敬地同何安東握了握手,這才興衝衝地同他的妹妹、妹夫打過招呼。
我連忙站起身子,讓程弘博坐在我和吳德成的中間,並把眼前的那盅魚翅推到程弘博面前。
我以為我的舉動十分自然,沒想到還是引起了何安東的注意。
“呵呵,妹妹,妹夫,你們怎麼能同何主任坐在一起。”
程弘博一說話就冷場,我連忙用手掐了掐他的大腿。
“弘博,我們這些日子就在約何主任,想請他從工業區里給我們買塊地皮。呵呵,何主任是大忙人,我們沒約到,你家媳婦剛約到了。若不是趕了巧,我和德成還沒這個機會呢。”
程弘文從來就不把程弘博和我當盤菜,因而,說話的語氣也透著尖酸。
“呵呵,我和煙兒倒是見了何主任幾次。”
程弘博得意地撓了撓頭,冷不丁見我一身新衣地坐在他的邊上,又像發現新大陸似地問:“呀,煙兒,這身衣服你穿著真漂亮,什麼時候買的?”
“在媽媽家時買的。”我惶惶地垂下頭,哪敢說這身衣服是剛買的,而且還是何安東給買的。
“哥,你媳婦也穿起了品牌衣服,看來,你們是遇到貴人了。”程弘文眼尖地膘了我一眼,語調越來越創薄。
“非得遇到貴人才能這麼穿嗎。又不是穿不起。”
程弘博總算說了句人話。
見程弘文冷下了面孔,又大大剛剛地道:“弘文,何主任同我們家是至交,你那點事,他一定會幫忙。”
“哥,這件事何主任也為難呢。”見程弘博弓開了話頭,程弘文終於不再針對我。
“呵呵,這事還真有難度。你們有所不知,這事若是擱在半年前,興許我還有這個權力替你們運作一下。前段時間,區里又下了一道文,工業園區的土地一律不准買賣,當然,租賃場地出外。程區長是你們自家人,如果不信,你們可以回去問問程區長。”
“不准買賣了。”程弘博似是吃了一驚,“何主任,那我們的事兒……”
我又狠狠地掐了程弘博一把,程弘博一剛嘴,終於閉緊了嘴巴。
“弘博,你們到底請何主任辦什麼事兒?”程弘文好奇了。
“我們……嘿嘿!”程弘博知道說露了嘴。“那不是煙兒不是沒工作嗎?爸爸和程傑哥特地讓何主任在工業區里給煙兒找個事兒做。”
“爸爸又不是沒給她找過工作,哼,連潤豐酒店的兼職都做不好,真不知道她還能做什麼?”
“程弘文,你怎麼知道煙兒做不好。她只是不想在那做了!”程弘博不滿地瞪了程弘文一眼。
程弘文沒想到程弘博敢反駁她,因著憤怒,她不僅把程弘博這個敗家子數落了個默不咋聲,還氣極敗壞地說起我兩次自殺對公爹造成的影響,直說得吳德成一個勁地衝她翻白眼,說得我只剩下抖著身子掉淚的份,她才叭咕著那張大嘴同何安東拉起了近乎。
何安東一直在很君子地聽著,這期間,他不做評判,也不插話,只是很有涵養地喝著程弘文和吳德成敬到眼前的酒,一頓飯下來,桌上的菜幾乎未動,酒倒喝了四瓶。
程弘文臉上一片雞紅,吳德成則時不時地用眼角膘著尷尬地坐著的我和程弘博。
直到何安東瀟灑地喚過服務生,程弘文這才覺醒地攔下想買單的何安東,示意吳德成拿出自已的金卡。
我恨恨地踩了程弘博一腳,程弘博終於想起我讓他來酒店的目的。
“呵呵,都別爭了,說好了我們請的。服務生,這餐飯一共花了多少錢。”程弘博一這說,一邊從後兜里拿出了自已的皮夾子。
“菜金三千二,酒水二干二,總共五干四百元。”
程弘博打開皮夾子的手不動了,糗死了,這廝手里的現金肯定不夠。
“給,我這里還有兩干元。”我悄悄地把兜里的兩千元錢塞到程弘博手里。
程弘博苦著臉看著我。“還差四百……”
“就那麼點身份,還在那里得瑟什麼。弘博,你兜里的三千塊也是從你妹夫手里借的吧。德成,你跟著服務生去前台剛卡,別讓何主任看笑話又丟人了!”
在何安東面前,我不但丟了面子,連里子都丟了。
倒是程弘博,不但不以為恥,反而為省下的那幾干塊錢而興奮。用他的話說,反正都是自家人,誰買單都一樣。
程弘博回了學校,丟盡顏面的我回到家後又結結實實在哭了一場,直到何安東來了電話,我這才收斂悲聲,像個沒事人似地接起電話。
“出來吧,我在你家小區外。”
這一回,何安東開的是一輛深灰色的商務車。盡管我裝出沒事人的樣子上了車,可是,看到我泛紅的眼窩時他還是愣了一愣。
“切,這麼點小事也值得你哭鼻子。”話音剛落,何安東的車又像一匹受驚的瘋馬,一溜煙地上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