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程傑會如此絕情,涉世不深的我就算要走也要弄清他的心思。
所以,當程傑從洗浴間出來的時候,我就像頭受傷的豹子,固執地把他撲到了大床上。
“煙兒,你究竟想怎麼樣?”
程傑終於屈服了。
我知道他是愛我的,也知道他忘不了我們播撒在這張床上的纏綿與溫情。
所以,當程傑不能自抑地把我攬在懷里時,我把臉深深地埋到了他的胸前。
“傑,我不會對不起你,也不會再讓任何人碰我的身子,我只想做你的女人……”
程傑的手不經意地抖了一下,我知道,我又觸動了那根讓他痛苦的弦。
我也不知道我的哪根筋搭錯了,總之,在強烈的感情驅使下,我解開了程傑的腰帶,吻上了他半軟的本能。
程傑突然用手扣住我的肩頭,竭力想掰起我的身子,而我,則像個怕被大人搶走糖果的小女孩,毫不遲疑地吮吸著好不容易搶到嘴里的稀罕物。
程傑暫時妥協了,在我的幻想中,激情再發的他會像以往一樣進行反撲,滿足我身體中的那份需要。
可是,直到我吃累了,他也沒做出我臆想中的那個場景,反而趁我換氣的時候,又進了衛生間。
程傑帶著一身官氣從衛生間里出來的時候,我知道,我們的緣分是真的盡了。
盡管,我一直光著身體站在他的面前,但是,他已經沒了再看我一眼的欲望。
程傑走了,我呆呆地坐在床上久久沒回過神來。
程傑嫌我髒,嫌我是個被別人用過的女人。就算我還懷著他的孩子,畢竟,汙點已經留下,我可能永遠也挽不回他的心。
我失寵了!因為自己的固執與自私已經從一個被寵著的小三變成了一個不被人待見的不貞女。
好不甘心啊!可是,就算不甘心又能怎麼樣?
我該走了。或許,等我把腹內的孩子撫養成人時,才能再次攏住他的心。
我,又把賭注壓在了肚子里的孩子上。因為舍不了讓我失心的程傑,幼稚而單純的我又起了衝動。
我第一次後悔色誘程弘博的那種行為,又幻想著做一個不平凡的單身母親,幻想著當我帶著異常優秀的孩子高姿態地出現在程傑面前時,他臉上的那份激動與傷感。
我堅信我的孩子會很出色,也堅信那時的我依然會如現在這般清純可人。
真到了母憑子貴的那一天,程傑不但不會放棄我,還會因為我的堅忍把我像寶貝般留在身邊。
想到這一層,我像個傻瓜般無心無肺地笑了。盡管,那抹笑中帶著苦澀。
我真的離開了潤西山,離開了讓我失心、讓我怨恨著的程傑。臨走時,我不但沒帶走他的一針一线。
還給他留了一張可能讓他追悔莫及的字條:“我知道我錯走了一步,也知道你嫌棄我。可是,我不想說後悔的話,因為,當你自私地想把我的孩子帶進你的家庭後,我也不想因為失去這個孩子而留下終身的遺憾。你永遠也體會不到失去孩子的痛苦,十年前,當我的哥哥狠心地去到另一個國里時,失去愛子的痛便永遠烙在了我的父母身上。我再也看不到他們的笑顏,這已經成了我此生的另一個遺憾。
我不會放棄我的孩子,就算帶著他討飯吃,我也要和他在一起。別了,讓我迷失本性,失去了自我的男人,希望你保重身體!愛你的煙兒!”
我還沒想好該去的地方,為了不讓程傑找到我,我決定回家拿幾件換洗衣服,然後,遠走他鄉。
讓我想不到的是,我還未走近家門,便遠遠地看到我的媽媽正拿著掃帚在清掃著門前的垃圾。
媽媽從老家回來了?
盡管這個意外讓我驚喜,我卻不敢像以往一樣撲在她的懷里撒嬌。
在媽媽的意識里,此時的我應該還在遠方的某個城市讀書。
我不敢出現在她的面前,對於望女成鳳的父母來說,給他們打個報平安的電話,要比我突然回家正常的多。
我身上只有零星的十幾塊錢,銀行卡里還有媽媽為我匯來的六百塊錢,因為條件不允許,我沒敢往遠處走,而是來到了潤林城郊的工業園。
我想在遠離區中心的地方找個工廠,憑著辛勤的勞動養活自己和腹內的孩子。
我只學過護理專業,沒有別的技能。因而,當我以學徒工的身份進入一家制衣廠時,我方感覺生活的艱辛。
我受不了整天趴在縫紉機前的生活,工作三天後,我又應聘到一家私企做文秘。
問題是,頭一天上班,老板那雙不時失控的手就讓我產生了想逃的欲望。
因而,工作不到三個小時,我就以上廁所為由偷偷地溜了。
出來四天,就算我再節省著花,我身上的錢也用去了二百塊。
我後悔出來,因為居無定所,再加上吃得不好,我又出現了渾身乏力的現象。
我第一次為自己的魯莽而自責,也怕在這樣的環境中孕不出優秀的孩子。
想像挺豐滿,現實太骨感。這世道,難怪會有那麼多被包養的女人,看來,不勞而獲的享受就是愜意。
就算後悔,我也不能這樣回去,因為我丟不起這個人,也不想被程傑看扁了。
左思右想,我又回到了區里。
在離區政府最近的一家大商場里,做了品牌化妝品銷售員。
我渴望出現奇跡,盡管知道程傑逛商場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能在上下班的路上路遇他,已經成了預存在我心里的一份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