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渴望出現奇跡,盡管知道程傑逛商場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能在上下班的路上路遇他,已經成了預存在我心里的一份渴望。
我花了一百二十塊錢在城安新村租了一個較為寬敞的貯藏室做為棲身之所,又花了一百塊置辦了一套劣質的被褥,剩下的一百多塊錢用於開工資前的吃喝開銷。
盡管天冷了,需要添衣服,因為手頭的錢有限,我只能添一套必需換洗的便宜內衣。
從潤西山出來是我自己的選擇,因而,後悔莫及的我就算打腫臉充胖子,也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天無絕人之路,上班的第一天,我就領了一套頗為講究的店服。這樣一來,我暫時不用為換洗衣服操心。
我的皮膚本就白嫩,做化妝品銷售員後,那些試用妝把我的面部肌膚滋潤的更加水靈。
再加商場的店服都是V字領蘭白豎格襯衣,青色包呻短裙式制服,每當我優雅地站在櫃台後時,我的櫃台成了商場中回頭率最高的櫃台。
站台的第五天,也就是國慶前一天,我突然遇到來店里買化妝品的李萍。
她穿著時尚的名牌衣服,踩著又尖又細的高跟鞋,一臉傲氣地直奔化妝品櫃台。
李萍曾是為我和程弘博牽线的媒人,如果她把我在商場站台的事兒告訴程弘博……
我和程傑之所以鬧到這個份上就是因為我色誘了程弘博,如果程弘博再到商場里陰魂不散地糾纏我,到那時,就算真的遇到程傑,我也是有嘴說不清。
我做的是知名品牌的化妝品,櫃台的位置剛好對著商場的大門。
李萍眼也不眨地來到高檔化妝品處,冷傲地對腿肚子打著哆嗦的我說道:“小姐,找你們銷售經理過來,我要十套化妝品。”
十套化妝品就是幾萬元的消費,一瞬間,躲不掉的我又被她大手筆的消費方式擊得懵頭轉向。
“小姐……”
當李萍的目光突然定在我的臉上時,我尷尬地笑了笑。
“你好,李經理……”
說實話,在李萍別有深意的打量中,我是既尷尬又木訥。
“我們經理開會去了,如果您想選購化妝品,我可以在我的職能范圍內給你最大的優惠。”
我以為李萍會很客氣地對我笑笑,哪承想她眉眼一抬,嘴里不屑地哼了一哼,扭著圓滾滾的屁股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曾未受過這種窩囊,當站在我身邊的店員向我投來不解的目光時,我差點流出眼淚。
李萍之所以漠視我,肯定知道我沒有和程家搭上邊。
在慶幸她不會把我在商場里站台的事告訴程弘博後,我也知道了權力和地位的重要性,因而,我更想念程傑,後悔離開潤西山。
當天晚上,我病了,是被李萍的眼神窩囊病了。躺在暗不見天的地下室時,我又躥出了想嫁給程弘博想法。
我雖然只有十八歲,因為這段特殊的情感經歷,我已經變得不再單純,也不敢輕易地相信感情。
因為我的自私,我的的確確地背叛了程傑。就算對他有千般的情感,他也把我當成了一個不貞的女人。
我色誘程弘博的日衷就是為了在生活上走近程傑,在不讓父母傷心的前提下給孩子一個合法的身份。
如果因為同程傑賭氣而背叛了我的日衷,那麼我所有的付出與痛苦都將付與流水。
我不想再後悔,更不想在程傑那棵不屬於我的樹上吊死,如果再給我機會,我要嫁給程弘博,我不但要好好地惡心一下鄙視我的這個臭女人,還要帶著我的孩子近距離地出現在程傑的面前。
我要讓程傑後悔,誰讓他漠視我的情感,漠視我那顆痴心痴意地愛著他的心。
國慶大長假是每個商場的黃金周。
黃金周的最後一天,已經累得精疲力竭的我突然看到讓我膽怯的劉福香親切地挽著一個高個子姑娘,興衝衝地進了商場。
我記得很清楚,那個時候商場剛開始營業,還沒到購物我高峰期。我很想避開劉福香,就算她的身後還跟著身材高大的程弘博。
人算不如天算,或許我和程弘博本就是被命運拴在一起的兩個人,還未等我做出逃走的舉動,愛在美女身上打轉轉的程弘博一眼就看到了驚慌失措的我。
“煙兒?柳煙兒!”
他又驚又喜地大叫著,迅速來到我的櫃台前。“煙兒,你讓我找得好苦!”
我機械地看著程弘博,心思又轉到了程傑身上。如果這一幕被他看到,他是不是還會以為我在勾引程弘博……
“煙兒,你怎麼做起了化妝品銷售員?我還以為你回了老家……”
“我……”
我剛想接腔,劉福香便挽著那個高個姑娘盛氣凌人地來到了我的櫃台前。
“弘博,你在這里粘糊什麼?”
劉福香根本不看我,或者說是故意不看我。
“媽,我終於找到柳煙兒了!”
“胡鬧,你和余娜的事兒已經定了,你找到她又能怎麼樣?余娜,叫上弘博,我們走!”
劉福香一邊說,一邊對身邊的高個姑娘使了個眼色。
“弘博,咱們走吧,你在這里和一個店員扯得什麼關系。”
這個叫余娜的姑娘應該是個能屈能伸的主,眼見程弘博像中了邪似地盯著我,她居然放下架子,扯了程弘博的胳膊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