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大的氣流從井底升起,劇烈的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使人幾乎無法呼吸。
程宗揚竭力舒展四肢,身體水平,手中鼓滿風的鮫綃弓起,仿佛一道彩虹懸在空中,減緩了兩人墜落的速度。
程宗揚緊盯著黑暗的井壁,一邊計算著心跳。
和自己預料的一樣,十三次心跳之後,從井底升起的氣流突然消失,鮫綃傳來的拉力減弱下去,身體的墜勢猛然加速。
被小紫暗算而困在井里的時候,程宗揚已經發現井底上升的氣流不但強勁,而且很有規律。每隔三百次心跳出現一次,持續時間是十三次心跳。
十三次心跳的時間大約是十秒,平常情況下,足夠他們落到井底,但這股上升的氣流太過強烈,大大阻緩了墜落的速度,以至於氣流消失,自己離井底還有三十公尺的高度。
這樣的高度即使是跳水也極端危險,一旦角度失誤,平跌下去,強大的衝擊力也足以致命。
雖然早有准備,氣流消失的一刻程宗揚背後仍禁不住滲出冷汗,抱在他腰間的樂明珠更是嚇得不敢睜眼,兩團充滿彈性的美乳緊緊貼在他胸前,傳來急切的心跳。
程宗揚緊盯著飛速掠過的井壁,然後雙臂一揮,鮫綃貼住光滑的井壁,猛然繃緊,扯得手腕一陣劇痛。
程宗揚旋過身,背脊在井壁上狠狠一撞,那條充滿韌性的鮫綃晃動著慢慢停住。
忍著手腕的疼痛,程宗揚暗暗透了口氣。幸好是這幅鮫綃,換作其他布料承受兩個人從高處墜下的重量,肯定要被撕爛。
樂明珠悄悄從他懷中抬起眼睛,驚訝地看著鮫綃懸在井壁一個細小的凸起上面。
程宗揚笑道:“小香瓜,怕了嗎?“樂明珠臉色雪白,仍強撐著聲音發抖地說:“我……我才不怕……”
“那就好。等會兒我們再跳一次--喂,你的腿是不是在發抖?“樂明珠訥訥說:“我想回去……不是啦,我是想,怎麼回到上面去?““啊?”
程宗揚驚訝地說道:“你還要回去?我難道沒有告訴你嗎?跳下來就回不去了。
往後我們只能待在井底,哪兒也去不了。”
樂明珠生氣地說:“你騙人!你肯定有辦法回去!“程宗揚道:“想聽實話嗎?真的沒有。不過在下面也沒什麼不好,平時讓他們給咱們扔點吃的,然後我們就……“程宗揚貼在她耳邊道:“玩插屁股的游戲,到時在井下沒有人打擾,我們每天想插幾次就插幾次……”
程宗揚在樂明珠耳邊開著玩笑,緩解她的緊張,其實自己也心頭忐忑。
井底那個龐然生物很可能就是鬼巫王說的龍神。
不管它是否真的是龍,體形夠大是肯定的。
自己一點都不喜歡冒險,但有些危險無法躲避。
如果在上面的洞窟強撐下去,等到鬼巫王與龍神合體,獲得龍神的力量,眾人再也沒有翻盤的機會。
好在龍神一直沉睡,干掉一條睡龍的危險總比面對獲取龍神之力的鬼巫王要小。
至於小香瓜,程宗揚再大度也不願意拿了她的鮫綃,讓她光著身子給鬼巫王看,只好帶她一同冒險。
當氣流再次涌起,程宗揚用腳撐住井壁,奮力向上一縱,雙手抖開鮫綃,帶著樂明珠朝黑暗的深處墜去。
身體被氣流托起,井底岩石般的凸起依稀可見。
氣流停止的刹那,程宗揚一翻身把樂明珠抱在身前,背脊朝下,失去憑借的身體石塊般墮入井底。
“篷”的一聲,背脊重重撞在一片堅硬的物體上。程宗揚眼冒金星,渾身的骨骼仿佛都被摔得散開,發出格格的響聲。
樂明珠騎在他腰間,巨大的衝擊力使她上身彈起,兩團豐滿的乳球在胸前沉甸甸跳起,抖出一片白花花的肉光,然後又跌到他懷中。
程宗揚摟著樂明珠香軟的肉體,吃力地調勻呼吸。
平台距離井底差不多有二十層樓高,從這樣的高度跳下來,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冒險。幸好,自己贏了。
第一次被小紫暗算跌進井里,能攀住井壁的凸起完全是憑運氣。這一次憑的則是勇氣和眼力。
樂明珠余悸未消,伏在程宗揚懷中不停發抖。
程宗揚忍痛摸出火褶,去掉封在上面的石棉,用力吹了幾口,火光亮起,映出眼前一個巨大的空間。
待在井底,程宗揚才真切認識到這口井有多麼巨大,自己就像一只偶然闖進巨人國的小螞蟻,向上仰望只能隱約看到井壁中段透出的光亮。
而那個不知名的生物盤踞在井底,深井巨大的空間甚至無法容納它的頭顱。
洞窟內沒有程宗揚想像中滿布的屍骸,岩石上覆蓋著厚厚的青苔,上面淌著龍涎一樣透明的液體,在潮濕的空氣中散發著奇異的香氣。
那條龐然巨物伏在洞底,頭顱半埋在岩石間,在這股異香中沉沉入睡。
它凸起的眼球像山丘一樣巨大,此時覆蓋著一層岩石般的眼瞼,正在沉睡。
寬長的嘴吻前端沒入岩石,嘴吻後部一對彎齒交錯咬緊,每一枚都有三四個人那樣高。
在它吻部兩側,各生著一條長長的軟須,鼻部山峰一樣隆起,頸後與頷下長滿濃密而堅硬的鬃毛。
頭頂一對巨大的彎角,一直延伸到井壁的岩石中,角質蒼黑如鐵。
那巨獸體表覆蓋著魚一樣的鱗片,僅僅額頭一片鱗甲,直徑就比程宗揚整個人還長。
鱗片色澤烏黑,上面生長著金屬般的紋路,像年輪一樣密集,最上面的部分由於久遠的歲月,紋路已經連為一體。
厚重的鱗甲與山體黑色的玄武岩交融在一起,分不出哪個是鱗片,哪里是岩石。
“這……這是什麼東西?““龍。”程宗揚用發干的聲音道。
沒想到自己會見到一條真正的龍,而且是零距離的親密接觸。
它的頭顱和傳說中的龍一模一樣,龜目、魚鱗、鹿角、獅鬃、鲇須、牛耳……
那條披著鱗片的龐大身軀伸入岩石,與大地融為一體,就像洪荒時代遺留下來的神獸,充滿了遠古的神秘氣息。
本來對干掉龍神興致勃勃的樂明珠這會兒大氣也不敢出,直瞧著這頭龐然大物發呆。
程宗揚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一天像一名騎士那樣去完成屠龍的壯舉。
望著巨龍龐大的頭顱,程宗揚覺得給自己一根牙簽去宰一頭大象可能更容易一些。
這家伙實在是太大了。站在它的鼻梁上,看著它的額頭,就像山一樣,濃密的龍須低垂下來,每一根都有兩丈的長度。
“哇……“樂明珠兩手捂著胸口,小聲驚嘆道:“真的是龍呢……它好大啊……喂,你要怎麼殺它?“程宗揚老實答道:“不知道。以前沒殺過。”
“你先想。”樂明珠眼睛發亮地說:“我要拔一根龍須帶回去給師傅!”
程宗揚一把拉住她,在她耳邊小聲說道:“知不知道你光屁股的樣子很惹火啊?
再晃你那對大奶球,我就先干你的屁股,再去干掉龍神。”
樂明珠白了他一眼,搶過鮫綃裹在身上,然後小鳥一樣快樂地朝巨龍頸側飛去。
巨龍伏在岩石間,對身上多出的兩人毫無反應,不知道是他們太渺小,還是因為巨龍仍在鬼巫王的巫術中沉睡。
程宗揚抬起手放在巨龍厚厚的眼瞼上,仿佛摸到一片堅硬的岩石。
巨龍眼瞼再結實,總硬不過鋼刀,真不行自己還有珊瑚匕首,就算它眼皮真是岩石做的,也能掏出一個洞來。
程宗揚暗道:只要刺瞎它一只眼睛,不怕它不從沉睡中醒來。到時候鬼巫王想合體,要面對的就是一條發狂的怒龍。
程宗揚深深吸了口氣,穩住心神,然後拔出鋼刀。接下來的一幕,卻讓他頭發都豎了起來。
那只生物眼瞼忽然一動,向上翻起,露出一只巨大的眼珠。它的眼球呈現出金屬般的銀白色,瞳孔如同黑色的巨潭,望不到盡頭。
在它瞳孔中央映著一道清晰的人影。
那人衣衫襤褸,手臂和肩膀被鮮血染紅,曾經多余的贅肉消失不見,露出肌肉結實的线條,頭發已經長及脖頸,面頰變得削瘦,表情多出幾分堅毅,但唇角卻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壞笑……
恍惚中,程宗揚看到自己從前的影子。
一個平凡的小職員,像螻蟻一樣在人海中掙扎,尋找一滴屬於自己的蜜糖。
程宗揚挺身揮刀,朝自己的影子劈去。
巨龍漠然垂下眼瞼,鋼刀劈在岩石般的眼瞼上,隨即反彈回來,僅僅留下一道細微的白痕。
巨龍鼻中發出一聲低沉的轟鳴,接著一股狂風陡然卷起,洞窟瞬間變成暴風的世界,強大的氣流奔突涌動,使人無法站穩。
程宗揚不得不把鋼刀插進巨龍鱗片的縫隙里,兩手握緊刀柄。
耳膜被奔雷般的風聲震動,片刻後,程宗揚才聽到樂明珠的驚叫。
她雙手緊緊抓住一根龍須,身子被吹得飛起。
那條鮫綃被氣流扯得幾乎從她的胴體上滑脫,大半乳峰暴露出來在風中搖動。
光滑的龍須無法握緊,樂明珠身體一點一點後滑欲去。
“別慌!握緊!“程宗揚拔出珊瑚匕首,用力釘入巨龍的鱗片,像攀岩一樣貼著鱗片朝龍頸攀去。
樂明珠嚇得“哇哇“直叫,鮫綃打結的尾端松開,雪白的臀部裸露出來,光潔的身體仿佛一條光溜溜的美人魚,在空中游動。
程宗揚拔出匕首,身體剛一抬就被氣流卷起。他順勢抱住樂明珠纖軟的腰肢,右手一揮,匕首釘入龍鱗,身體逆風飛起。
氣流在洞窟中激蕩,洞壁上的青苔凹陷下去,透明的龍涎從青苔的縫隙中擠出,緩緩向下流動。
氣流旋轉著涌入深井,隱約能看到平台上幾個正試圖攀緣下來的人影低頭躲避著氣流。
突然間,呼嘯的狂風猛然停止。程宗揚兩耳的轟鳴聲仍在持續,樂明珠渾身冰涼,緊緊摸著那根龍須,偎依在他懷中。
程宗揚松開發酸的手臂,在巨龍頸上喘息片刻,然後揮刃斬斷那根被小香瓜看中的龍須,“拿好。”
“剛才是它在呼氣嗎?好厲害啊……它為什麼沒有吸氣?是不是另一只鼻孔在吸?它是不是還在睡覺?為什麼不醒?“樂明珠驚魂甫定,嘰嘰喳喳拋出一串疑問。
“大概我們兩個太小了。就像一只螞蟻落在你身上,你也不會理它吧。”
程宗揚拿著那根龍須,試著打了個結。龍須有拇指粗細,色澤蒼黑中微微發藍,質地柔軟而富有韌性。他把龍須結在樂明珠腰間,但小丫頭又改了主意,指著巨龍嘴側那條鯉魚一樣的軟須,說道:“我要那個!“程宗揚沒好氣地說:“它比你人都粗,拿得動嗎?“樂明珠興奮地說:“我可以把它它背回去啊。
那些小師妹們看到它,就知道我有多厲害了!“程宗揚被她興奮的樣子逗得笑了起來,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先想想怎麼干掉它吧!““你不是扎它眼睛了嗎?““太硬了,沒砍動。”
樂明珠想了一會兒,“我們可以從它耳朵里鑽進去!“這個主意不錯,不過巨龍頭顱嵌在山體中,耳朵被堅硬的玄武岩堵住,想從岩石間開出一條路通到它的耳朵,大概需要兩個人鑽上一個月。
“鼻子也可以啊。”
“瞧見剛才的風了嗎?它都不用打噴嚏,只要呼口氣就把我們吹跑了。”
“嘴巴!“程宗揚打量了巨龍一會兒,小聲道:“記得以前的祭品嗎?
這里連根毛都找不到。我敢肯定,咱們兩個加起來還不夠它塞牙縫的。”
連續幾個主意都被否定,樂明珠不高興地說:“只讓我出主意,你怎麼不想呢?不知道動腦筋很累的嗎?“程宗揚抬頭望著嶙峋高昂的龍角。那條巨龍呼吸間隔極長,伏在山岩間的龍首仿佛與岩石融為一體,沉沉入睡,對他們這兩只小螞蟻不屑一顧。
“趁它沒醒,我們上去看看。”
程宗揚揪住龍須,挺身朝龍頸上面攀去。在兩人腳下,龍神凸起的眼睛忽然一動,眼瞼微微睜開一线。
一點明亮的光芒在龍神眼前出現,仿佛像夜空中閃爍的寒星。
謝藝像獵豹一樣半伏著身體,然後側身疾掠,手起刀落,砍斷一名鬼武士的大腿,隨即與一只魘魅絞殺在一處。
那些魘魅來去無聲,每一只都有著非人的力量,即使謝藝應付起來也頗為吃力。
一只魘魅突然在洞口附近出現,繞過凝羽,撲到武二郎身上。
武二郎一條手臂雖然被陰煞吸食而肌肉萎縮,身體的力量卻絲毫不減。
他低吼一聲,沉腰坐馬,生著虎斑的肩背一側,將魘魅撞出丈許。
魘魅飛向一叢斜生的石筍,眼看尖利的石筍就要刺穿胸背,魘魅胸口忽然裂開,任憑石筍從胸口穿出。
它站起身,將身體從石筍上拔出,只有眼白的雙眼泛起血光,胸部的傷口緩緩愈合。
“啵”的一聲輕響,仿佛密封的紙盒被人刺穿。魘魅身體一晃,撲倒在地。
小紫笑靨如花,細白的纖指從魘魅腦後一個隱密的部位拔出。”又死了一個呢。”
小紫美妙的童音響起,笑吟吟道:“神聖無比的鬼巫王大人,你的奴仆越來越少了呢。”
“無知的蠢才。我征服的部族像天上的星辰一樣多。”
鬼巫王抬起雙手:“大地與星辰的力量都將為我而戰!“鬼巫王挺起胸膛,身上黑色的鎧甲與琥珀般的祭台光輝交織在一起,散發出金屬般烏亮而深邃的光芒。他抬起左腕,右手拿起鬼羽劍,劍鋒緩緩切開蒼白皮膚下暗青色的血脈。
“東宮蒼龍,列星成陣!“鬼巫王喝道:“角木蛟!“泛著金屬般暗紅光澤的血珠從劍鋒下滾出,鬼巫王面沉如水,輕若羽毛的鬼羽劍輕輕一振。
“天田!“一顆碩大的血珠飛出,懸浮在他身前尺許的空中,不停滾動。
斗天門!“又一滴血珠飛出。兩滴鮮血一左一右,左為天田,右為天門,如同蒼龍糾勁的雙角,結成東宮蒼龍七宿中的第一宿--)角宿。
“亢金龍!“鬼巫王劍鋒輕振,接連彈出四滴細小的血珠。
“庫樓!攝提!貫索!飛血!“四滴鮮血點綴出蒼龍七宿第二宿--亢宿,宛如四顆星辰依次在角宿右側弧形陳列,勾勒出蒼龍昂起的咽喉。
“氐土貉!““陽門!陣車!天駟!河間!西咸!明堂!鈎鈴!列肆!
“鬼巫王每一聲喝出,都有一滴暗紅的血珠從腕間飛出,准確地飛入星位,羅列出蒼龍七宿第三宿“氐宿四星:陽門、陣車、天駟、河間,然後是第四宿∣房宿四星:西咸、明堂、鈎鈐、列肆。
氐為天根,氐宿四星緊貼龍頸向前凸起,仿佛蒼龍探出的利爪,房為腹房,房宿四星垂直而下,猶如蒼龍強健昂揚的胸腹。
“喔!“易彪暴喝聲中,用殘盾砍在一具屍鬼頸上。屍鬼青灰色的皮膚綻開,頭顱歪向一邊。
一只魘魅突然出現,重重撞在易彪胸口。
武二郎挺肩把魘魅撞開,然後一把抓住屍鬼,猛虎般的頭顱“砰”的砸在屍鬼腦門上,將它顱骨撞得粉碎。
易彪渾身傷口迸裂,虎目中淌下兩行血淚。
坐在地上的吳戰威張手抱住他的腰,翻身用背脊擋住炎煞的一擊,衣服頓時著起火來,露出發黑的皮肉。
幸好凝羽的月牙彎刀及時趕到,才救下他們兩人的性命。
謝藝刀如閃電,先蕩開鬼武士的重矛,再劈開骨虎破碎的利爪,然後翻起,用刀背磕在一只屍鬼的膝上,再與一只魘魅硬拼一記,將它震得飛開,硬生生從群敵中闖出一道縫隙,閃身朝祭台上的鬼巫王掠去。
鬼巫王身前十余血珠宛如天空的星辰,交錯羅列,隱隱勾勒出二十八宿中東方蒼龍七宿的輪廓。
小紫目光微微閃亮,忽然彈出一枚細針,直射謝藝背心。
“心月狐!大火!大辰!鶉火!“鬼巫王腕上接連迸出三滴碩大的血珠,每滴血珠迸出都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牽引,飛至房宿側旁的星位。大辰在左,鶉火在右,中間一顆血珠大如拇指,色澤鮮紅奪目,正是七月流火的那顆星辰:大火。
三顆大星心形排列,密集地聚在一處,組成蒼龍七宿的第五宿--心宿三星。
謝藝身在半空,鬼巫王已經喝道:“尾火虎!““宗正!帛度!天江!
天紀!杵東!九河!屠肆!市樓!異雀!“腕上暗紅的血珠連串濺出,血光疾閃,組成第六宿--尾宿九星。九顆星辰彎曲如鈎,向上挑起,宛如蒼龍凶猛有力的尾部。
龍尾伏辰,多戰而凶,尾宿也是蒼龍七宿中最為凶險的一宿。鬼巫王接連揮出九滴鮮血,完成尾宿的排列,也耗費了大量精力,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他深吸了一口氣,沉聲喝道:“箕水豹!““孔雀!東海!占不人!“四滴血珠飛向蒼龍七宿中最後一宿--箕宿。
箕宿四星猶如龍尾帶出的雲氣。四星一旦就位,用來召喚龍神精魂的蒼龍星陣便宣告完成。即使黑魔海天王親至,也無法阻檔他與龍神合體。
洞窟內屍骸遍布,一具慘白的女屍僵硬地橫在地上。她雙乳高聳,乳下被摘去心髒的傷口被陰影籠罩,正是被謝藝破去心髒的女屍鬼朱諾。
就在謝藝掠過的刹那,朱諾突然抬起手臂,從腕骨穿過的鐵鏈飛砸向謝藝的面門,謝藝身體游魚般在空中一擺,避開鐵鏈。
謝藝移身的同時,小紫彈出的細針緊貼著他脖頸飛過,流星般射進鬼巫王鮮血凝成的星宿間,占據了一個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