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21章
“阿,阿軍,你真的,真的殺了人?”
悲痛萬分的我媽在宣泄完自己那哀怨交雜的情緒後,終於又心力憔悴地躺在床上,逐漸沉睡。
我受不了房間里那種壓抑的氛圍,遂出門,下樓來到小區中心地帶的觀景涼亭默默地抽煙。
很快,海建也趕了過來,並在我身邊十分猶豫的問出了上面的那句話。
我扔掉手里的煙,半眯著眼,瞟了他一下“是的,怎麼說?”
或許是我此時的眼神過於凌厲,他見了,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後挪了挪。
踟躕了好一會兒,才低沉地述說著,聲音里,透著股復雜難明的韻味:“我知道,這一天遲早是會來到的。但我還是要說,對沈阿姨,我絲毫沒有抱玩弄她的心思。她,她跟我在一起時,幾乎把我當成了自己孩子一般。嗯,我不太會說話,這你是清楚的,只是有一句話,我一直想對你講。沈阿姨她不喜歡你現在的這副模樣,如今的你讓她覺得困惑,而且憂心。你身為她的兒子,不能這樣的!”
我轉過身面對著他,冷冷地笑著。那笑聲,連我自己都覺得陌生“你不認為,這樣說有些恬不知恥了嗎?”
被我這麼一講,他的臉微微一紅,但嘴里,依然執拗:“阿姨前些日子對我講過,說你最近這幾個月來花錢越來越大手大腳了。她算過一筆帳,這三四個月,你總向她要錢的時間里,光在你的銀行卡上就匯了整整四萬,還不包括你偶爾在她面前拿的那些。她嘴上不說你,其實心里一直在擔心,怕你不學好。你知不知道!”
他說到此,感覺有點失態。
於是喘了口氣,調整了心緒後才接著道:“那天,她回縣城找我。跟我講了她對你的擔心,還把一張存折交給我,讓我保管著。說要是她有什麼意外,就把存折給你。我問她有什麼事發生,為什麼不把存折直接給你,或者交給你的外婆保管。她都始終不肯跟我講。其實這些天來我也在擔心她和你,只不過我沒什麼本事,特地趕過來的話又怕你覺察出我倆的事情。所以就一直揪著心等著她再次來找我。可今天她和那個女的過來,我一看她的臉色就知道:還是出事了。”
他從褲兜里取出了一本金色存折,遞到我眼前“密碼是你身份證號的後六位。里面的錢我一分都沒有動。”
見到這個,我並無多少驚訝之情。心里雖微起波瀾,但手還是推開了存折,並且說道:“還給她吧!暫時是不會用上的。”
他拿存折的手在空中停頓了好一會兒才最終收回。
同時還略帶笨拙地頷首低語,態度極為真摯:“我明白,你一定很恨我。如果你在這里打我一頓的話,我保證不還手。讓你————”
“要揍你的話。”我雙手按著太陽穴,撇著嘴角緩緩說道:“我早在發現的時候就會動手了。”
“是不是上次。”他臉上的暈紅開始變得愈加濃重“上次我們一起睡在賓館的時候發現的?”
我的手離開了頭部,順勢一擺,嘴角更扯起了一道意味莫明地自嘲“這些現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還是那句話:兄弟這次有難,你幫不幫?”
此語剛落,從涼亭外便傳來一聲清冽悠凝的話音:“柳海建,如果你不幫何軍。那就太對不起他了!”
隨著聲音翩躚而來的妍舞行至我倆的跟前。那雙細長如线,妖柔邪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海建。彷佛,就想將其穿透一樣。
一時間,涼亭內一片寂靜,三人都無聲響發出。
略過妍舞跟我不提,被緊緊凝視的海建則開始慌張失措。
只見那壯碩的肉身不停顫動,兩腿發軟,幾乎都快站不住了。
至於其臉部的神情,更是驚怖惶悸。
“我,我只是個普通人啊!能,能干啥呀!阿,阿軍,這,我這,我是良民哪!真的不行啊!”
哆嗦了半天,才從他嘴聽見了如此語無倫次、近乎荒唐地推脫。
“良民!?呵呵!”
妍舞被他的話逗的淺然一笑。
隨後語調迅急一變,幽冷森寒地嬌叱道:“良民會誘騙好友的母親拍那些惡心下流的淫照供自己手淫?良民會在半夜三更跑到那種廉價紅燈區買春?良民會偷偷用好友母親讓他保管的錢財去揮霍?良民會整天在同學那兒吹噓自己曾經在什麼車里、什麼野外的叢林里和自己好友的母親做愛?你也配說自己是良民!還不知羞恥地談什麼真愛?呵呵!真是可笑至極!”
“我,我,我沒有亂花那筆錢!阿軍,你別聽她胡說!”海建漲紅著臉,拼命地衝著我解釋著。
“這麼說來。”我雙手交叉,環於胸前“其它事情你都不否認嘍?”
“不!不是的!”他急的滿頭大汗,手舞足蹈“我發誓!我沒做過那些!不然就讓我被雷劈死!”
“嗯!秋天打雷好像很少見吧?”眼神越過海建的身影,我轉而問著妍舞。
妍舞還沒開口,海建就像是記起了什麼一樣。
飛快地把那本存折從口袋里掏出,翻開後將其遞至我的面前“你看你看,足足八萬塊!要是我取得話存折里怎麼會沒有記錄?你說是不是?還有————”
“那是因為你用了另一張銀行卡里的錢!”
此語一出,立刻讓仍想跟我解釋的海建呆住了。
妍舞也沒管他如何,繼續冷聲道:“何軍的母親給了你一張中行的存折以及一張工行的儲蓄卡,兩樣合計有十三萬。哼哼!像你這種活了二十年,胸無大志、低賤卑微;表面豁達開朗、實則狗屎一坨的家伙見了那麼多錢會不動心?短短十幾天,你就換了台筆記本電腦,買了iPhone、腕表、名牌服裝、鞋子;香煙都換成三十元以上起步了。別給我否認!上午在你家的時候我都觀察到了!你認為那些東西不穿不戴就能抵賴?噢!這兩天還去過星級酒店的桑拿部吧?嗯,老去那種一百塊全套服務的地方也倒胃口。還有那兒的餐廳,你請你的同學吃鮑魚龍蝦、喝XO。呵呵!滋味不錯吧————”
此刻的海建比剛才顫抖的更加厲害了,渾身如同篩糠一般。
要不是周圍有欄杆,他一准會滾出涼亭。
我則目光悲涼的看著他,內心里也是翻雲覆雨,百轉千幻。
這個人,曾經是我年少時最為相契的同學、朋友。如今卻————
“——工行的那張五萬元存折你已經快用的差不多了吧?要不是我今天把你弄來,你就快啟用這張中行的存折了吧?你還真算是夠朋友啊!跟你比起來,我這個殺人越貨、無惡不作的人都覺得自己還是很有道德情操的!換種說法,你這個滿口友誼真愛,肚子里卻全是嫉妒加蕪穢之志,只會每天坐在電腦前打游戲、看著色情電影、H書手淫的肮髒豬嘍!米蟲!人渣!根本就不配在這世上生存!”
冷聲斥責中的妍舞面如羅刹,語似刀鋒,硬生生的把剛才還擺出一副關心我,為我著想,老好人面目的海建打回了原型。
“我,我,阿軍,我——”周身已近癱軟的他蹲在了我面前,雙手抱頭,無地自容。
過了幾分鍾,我長嘆了一聲,揮手阻止了仍想呵斥的妍舞。
接著從外套口袋里取出幾張銀行卡在商場消費的記錄清單;同時也蹲下身,把海建的右手從他頭上拿開,將清單塞至掌心;然後拍著依然在發抖的他,語氣平淡,冷漠:“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千萬別認為我是蠢貨,你的幾句廉價關心,扯著我媽的幌子對我說教,我就會放棄念頭?對,我們曾經是很好的玩伴,朋友。我甚至還傻乎乎的請你照顧我媽。如今這樣,說老實話,你既讓我憤恨,又讓我覺得悲哀,為我媽悲哀!其他人和我媽怎麼怎麼樣我暫且不講,可你呢?她那麼信任你,把自己的積蓄交給你保管,你就是這樣保管的?這樣處理她那份對你毫無道理的信任,以及愛護?”
這之後,我站了起來,對其居高臨下道:“放心吧!我不會在我媽面前揭露你這個偽裝的非常完美,成天以一個為愛衝昏頭腦,又老實可信,善良開朗小胖子面目出現的可惡家伙。只要你答應完全配合我們,一切事情我可以既往不究。答應的話,就抬起頭,吱個聲!”
“你,你真的不會對阿姨說?”
身子抖瑟的他聽到這兒,豁然支起腦袋,隱有淚光的眼睛希翼似得望著我,雙唇更是蠕顫著,像是兩條肥大的蚯蚓。
“不光不說,事成之後,或跟著我們離開,或是給你二十萬英鎊留在國內;隨你自己選擇。”
這樣優厚的條件從我嘴里吐出,讓他眉頭緊皺,雙唇緊抿,恍惚了好一會兒。
不過沒讓我等太久,他最終還是咬著牙,使勁地點頭了。
那樣子,彷佛就如同上刑場的英雄好漢一般————
“他要是在這期間還不老實,齷齪地仍舊想和你母親上床呢?”
望著身形傴僂,步伐緩重,亦行亦趨地往公寓回走的海建。
還在我身邊的妍舞有些好奇地問道。
我偏過頭,嘴角上翹,神秘地笑著“死刑犯都有最後待遇的,不是嗎?”
“呵呵!”雙眉舒展,清凝淺笑的她伸出了手指,在我額頭輕點了一下“看來你已深得『無所不用其極』這六個字的個中三昧呀!”
“你的情報收集能力也讓我很驚訝。”
我目光炯然,甚是感激地注視著她“要不是你早上出發時向我展示那家伙種種劣跡的證據,我還不知道他竟然這麼無恥。”
“不過。”講到這兒,我似乎想到了什麼,苦澀地一笑“剛才你那一番痛罵到是把我也給繞進去了。你知道的,我以前,跟他沒什麼區別的。”
“可你現在不同了。因為你遇見了我。”
她邊講邊示意我回公寓“在這兒,你只是小拭牛刀。今後在異國他鄉,你的人生會碰到更精彩,抑或更危險的事情。”
“談點正事吧!”我跟在她的身後,低聲詢問:“那邊情況如何?”
“呂國強已在干山島安頓下來。數日後將有船開往那里,將他帶至衝繩那霸港。後面的行程現在還不明確。”
妍舞捋了下飄散在額前的鬢發“至於石嘉然,現在警方已發通緝令緝捕他。不過,他和他那幾個得力手下此刻也快到干山島了。”
“呵!你放的東西顯出效果了?”
我說此話是有原因的。其實早上的時候,妍舞不僅給我述說了關於海建做的那些齷齪事,還向我簡單介紹了她為何要去炸制藥廠的目的。
目的很明確,栽贓陷害,迫其慌亂。
簡單來解釋一下的話,就是她炸完廠子後,還在那里放了一箱重達二十五公斤的高純度海洛因。
石嘉然的制藥廠平時表面上只生產一些保健品,並不涉及有嗎啡型成分的藥物加工制造。
所以說如此多的毒品,一經發現,肯定會引起警方的過度反應。
“呵呵,這還要感謝那個殺人魔呢?”
在我問出那句話後,她便立刻接口道:“他的行動也挺快的,沒想到這麼快就把那些視頻發到了網上。昨天一天的時間就發生了黃土坡槍戰、城南某制藥廠爆炸、警察局長被殺這三件事。現在東州警方群龍無首,焦頭爛額下怎麼還會有效率?選擇這個時候發布視頻,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她轉過首,泛著狡黠地眼神,邊走邊繼續講道:“上午你也很忙吧?”
是的,她說的很對。
我上午並沒有因噎廢食,不干世事。
因為不論是肋部的傷痛,還是揭穿海建虛偽面目後所產生的煩惱情緒。
都已不能阻止我為接下來的事情而要做的准備工作。
更何況在內心深處,我對殺人魔,這個神秘詭異,無所不在的家伙已無任何懼怕之心。
在我想來,他現在已經殺不掉我了。
我和他從開始的脅迫關系,轉成了合作關系。
再談什麼威脅不威脅的不就有些弱智,矯情了?
合作嘛,當然禮尚往來,各取所需。
如今我們雖目的不同,采取的手段也迥異,但要的東西還不是都在呂國強手里?
不管怎樣,大家總要先擺平呂國強,順便給他的黨羽爪牙們制造些麻煩不是?
正因為基於這樣的想法,早上妍舞一走,我就將那些群交視頻,以及參與官員的詳細名單制成壓縮文件包。
然後用插入了一張事先早已准備好,在無監控探頭窺視的小店買到的無記名手機卡的手機連通自己的方正筆記本電腦,接上網絡。
再登陸QQ,使用我順手申請的新Q號跟網名為“劉休龍”的殺人魔聯系。
很幸運,他今天在线。
我隨即趕緊表明身份,講明現實情況,並把文件包轉送到他那兒。
他則沒啥表示,只是同意盡快發布,還讓我一個小時後到幾個東州本地有名的論壇上去查詢。
隨後就下线了。
殺人魔的效率很高,到了約定的時間。
我很快便看到了那些視頻在論壇上出現。
見目的達成,我便清除了電腦里的一切使用痕跡,關掉後將其砸毀,手機卡取出攪碎;隨後出門,將這些清理好的東西扔到了離小區一公里遠,臨近馬路的一個垃圾箱里。
“東州警方承平已久。”
當我還在邊走邊回想上午自己所干之事的時候,妍舞又開口了:“而且內部在梅紹恩這個只知鑽營弄權,極度腐化墮落的官僚帶領下,早就喪失了維護地方平安的基本能力。他們市委現在肯定還在爭論那空出來的常委跟警察局長一職。在加上這幾個小時視頻在網上傳播,涉及到的那些人肯定會有所行動。呵呵,現在政府大樓里肯定很熱鬧了!”
“哼哼!”
我摸了摸鼻子,冷笑著道:“我們已經投下了魚餌,至於那些什麼GQ系、TZ黨、地方大員、空降干部、南派北閥的大小官僚們怎麼在這座繁華都市里上演爭權奪利的好戲。都應該和我們沒什麼關系了。”
“那當然!不過,”已快走到公寓樓門口的妍舞忽然語鋒一變:“石嘉然可不是被市局通緝的,接你母親和柳海建回來的路上我接到內线消息,省廳刑偵總隊、禁毒總隊的聯合專案組由主管刑偵工作的副廳長帶隊,他們已接管了石嘉然藥廠藏毒,黃土坡槍戰,以及梅紹恩被殺的案子。我想,不出二十四個小時,他們就能查出石嘉然與呂國強的緊密聯系,近而發覺呂國強此時的銷聲匿跡,不知所蹤。畢竟在國內,上級部門的人信息獲取的渠道總是比下一級單位的要多。這一點是不能否認的。”
“這我明白。”
我微微頷首,隨後不疾不徐道:“但你別忘了,石嘉然能跑掉,肯定是從警方內部獲知的消息。這里面也未嘗沒有呂國強的功勞,你想想看,上級部門來地方查這種突發案件,為什麼會來查?不可能不是市局的人上報的。這麼一下一上,有權限知道的不就都清楚了?呂國強跟石嘉然共同經營了這許多年,警方內部會只除了一個梅紹恩,再無其他提供可靠消息來源的人嗎?看看視頻里就知道了嘛!梅紹恩手下的那三個下屬縣區的局長不是就經常出現?他們,或許便是提供給石嘉然消息的人。”
“這世界上的所有國家、團體、以及組織。”我頓了一下,隨後加重語氣道:“都不是鐵板一塊的!”
“我清楚你的意思了。”
沒進電梯,邁步朝安全通道的樓梯行去的她支著下顎,緩聲沉吟:“梅紹恩應該和呂國強、石嘉然是鐵杆。那三個下屬縣區的局長出現在視頻中的頻率也很高。顯而易見,他們是梅的心腹,彼此牽扯的利益肯定多。梅現在這麼一死,和梅關系密切的石嘉然又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他們便開始害怕見不得光的東西暴露,於是就得采取措施。趁還來得及補救的時候讓石嘉然逃走。”
“你比我聰明,更有閱歷經驗,會看不出來?呵呵,反正我不關心這個。”
我跟在她後面,向上行走。
嘴里的話依然不停:“我只關心我們還能在國內待多久?呂國強會不會在我們趕到干山島之前跑掉?”
“四十八小時,最多不會超過九十六小時。放心,關麗會盡量為我們拖延時間的。”
“那就行了!”我打了個響指,接著語氣森冷,陰寒如冰道:“有些帳,該好好清算一下了!”
“會讓你滿意的!”妍舞停下腳步,返身望著我。回敬的音調中,同樣透出一股瘋狂、妖戾地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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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的存在,不僅僅是與白日對立。它最重要的魅力,便是隱藏罪惡。
“你還記得嗎?我從小就喜歡黑夜。以前是喜歡它的靜謐、幽凝;現在嘛,喜歡這種陰冷十足的氛圍。因為一到夜里,我就像回到了大自然的懷抱。很舒服,很迷離的感覺。我的思維在夜晚也會變得異常活躍,渾身充滿精力。喂!你小子干嘛不說話啊?我不是都說了既往不咎了嘛,來,抽煙抽煙————”
臨近老家縣城區界的蜿蜒公路上,一輛深色奧迪轎車正飛速行駛著。
此刻的我坐在駕駛座的後面,迎著洶涌灌入車內的夜風一邊抽煙,一邊滔滔不絕地抒發著自己那古怪地暗夜理論。
順帶用言語捉弄著在我身旁一臉畏縮,惴惴不安的海建。
現在的時間是晚上十點。
離我們從東州出發,已過去了四個小時。
傍晚的時候,我和妍舞,加上我媽跟海建在屋里吃了頓簡單,卻又氣氛尷尬的晚餐。
隨後妍舞在廚房為我媽泡制了一杯加有鎮靜藥物的奶茶。
通過已經屈服的海建傳遞後,整個下午一直都對我不理不睬,但隱含幾分憂色的我媽喝下了它,並在十分鍾內就再度睡去。
當然,這麼做是為了不讓我媽在今晚阻止我去干一件很久以來日夜朝思暮想的事。沒有其它別的什麼原因作祟。
女人,是不該知道大多的。
不過,妍舞嘛,她在我眼里算不上女人。
左腳刹車、翹輪過彎、連續旋轉漂移、彎角走线、內側強行超車,一個個仿佛經過最精密儀器計算出來的驚險動作。
車子在這個周身都散發出鬼魅氣質的女子操控下,動能的極限被淋漓盡致地展現了出來。
一輛輛汽車在我的眼前飛逝,恍如乍起倏落的流星。
原本層雲疊壘、叉路縱橫的公路彷佛也變成直通羅馬的平穩賽道。
在她這樣完美的駕駛下,往常要五個半小時才能到達的車程被她縮短至四個小時多一點。
很快,這輛不知被妍舞從哪里搞來的奧迪轎車進入了縣城,然後停在了離縣委家屬大院一街之隔的馬路旁。
“兄弟啊!”車剛停穩,我便湊到面色仍然緊張的海建身邊,貼著他的耳朵,神秘兮兮道:“待會可別慌呦!拍得時候穩一點兒!”
“嗯,明,明白了。”
萬分緊張的海建在應過聲後就拿起裝有數碼攝像機的挎包。跟著我和妍舞下車,向縣委家屬大院的方向走去。
在大院四周兜了一圈,找到突破口的妍舞指揮我用特殊棱鏡擋住了紅外线報警器的线束路徑,使其無法發出警報後便用十字弩向院牆上沿射出帶有攀岩繩的短小弩箭。
“我先進去解決門衛。你和他十分鍾後從正門進。”一邊將十字弩收進自己身上的背包,她一邊悄聲對我說到。
我點了下頭,看著她沿著繩索,如輕靈之燕一樣越過將近四米的光潔牆院。之後我便拔出帶攀岩繩的弩箭,對著手表靜待時間過去。
十分鍾一晃而過。我帶著依舊沒有放松,不斷東張西望,前額也隱有汗跡的海建向正門走去。
到了一瞧,妍舞早在門衛室內。兩個身形樣貌大概在四十上下的男人正爬在門衛室的辦公桌上,看上去一副沉睡的模樣。
“這兩個管前後門的都被我弄過來了。”
妍舞的表情非常平淡,看著那兩個門衛的眼神中更透著輕蔑“他們在我進來的時候就在睡覺,這樣更好。賞了他們一人一箭麻醉劑,到明天都不會醒了。”
“監控器也被我破壞了。”她伸手指了下里屋“監控的帶子在我背包里。”
聽她說話之時,我打開了正門的門禁欄杆。隨後無聲地冷笑了下,拽了把海建的胳膊,同時用眼神跟妍舞示意。
就這樣,三個人從門衛室魚貫而出,朝正中央位置的三層獨門小樓前進。
四周極其幽靜,晦暗。
因為大多數住在此地的人都在縣委縣政府工作。
所以這個時間段應該已經進入臥房休息。
只不過偶爾還會傳來幾聲嬰童的啼哭,以及從電視機里播放的音樂。
小樓二三樓都亮著燈光,大門緊閉,圍牆外則停著一輛銀灰色的雷克薩斯硬頂敞篷跑車。看車的外殼就知道此車剛買不久。
“可惜了!”
心中如此作想的我想了眼妍舞。
她衝我點了點頭,又指了下此樓紅外线報警器的位置。
知道該怎樣做的我就再次使用特殊棱鏡屏蔽掉紅外线束。
因為這里的圍牆比外面的矮,所以這回妍舞不用攀岩繩過牆。
半分鍾不到,她就開了大門,引導著我和海建來到最後一道門,也就是小樓一樓的門外。
只見她一到門前就拿出了專業的開鎖器具,輕輕地插入鎖眼,一擰一轉一扭,轉瞬之後,門就像被真正鑰匙打開一樣。
現在,在無任何東西可以阻擋我們。
陳凱!我來了!
直到此刻,兩年多來所積壓的恥辱,以及憤怒。終於如同那火山噴發一樣,奔騰而出。
按照事先知道跟計劃的,我一個人上了三樓,悄然等在那仍響著電視聲、以及手指在鍵盤上活動所發出敲擊聲的房門外。
妍舞則帶著海建先去解決住在樓下的小保姆。
等他倆上二樓,抓住陳凱父母後,我在————
“什麼人!你!嗚!救——”二樓一陣短暫的嘈雜,隨後,歸於沉寂。
聽到這個,已經左手拿著JetBeam狼眼強光手電,右手提著伸縮式鋼棍的我開始敲門。
沒幾下的功夫,里面便傳來我兩年多沒聽見的聲音:“等一下啊!馬上來!”
十幾秒後,往門而來的腳步聲漸近。與此而來的還有略帶不滿地話語:“我不是說了待會還要出去嗎?夜宵煮了我也吃不掉呀!”
門開了,那張長得眉清目秀的俊臉從里屋探出。正是陳凱本人無疑。
“嗯?你是——”看見佇立在門外的我,穿著棕色皮外套,藍墨色牛仔褲,腳蹬大頭絨毛拖鞋的他詫異、迷茫、疑惑不解。
全然沒有大難臨頭的覺悟。
我咧開嘴,衝他邪笑著,口中的話兀自陰險:“嘿嘿!好久不見。我是來討債的!”
話落,左手隨即擰開手電,照射其臉;右手則揮起鋼棍,兜頭下砸。
“哇啊!”事起倉促,被當頭一棍的陳凱霎時就慘叫了一聲,倒在地上,捂著腦門直哼哼。
見其躺下,我旋急趕上前,一腳踹在他的腰眼上,這一下把他踹得在地板上滑行了有數米之遠。
由於太過用力,我自己肋部的傷處此刻也是疼痛難忍。
但越是疼,我的大腦就越是清醒、甚至亢奮。
一步步行至還在地上捂頭呻吟的陳凱跟前,我用鋼棍擾著有些微癢的腦袋。
說話的語氣也是無比地怨毒,甚至,有些顛狂:“不認識我了?呵呵!我叫何軍,我媽你或許記得,或許也不記得了。提醒一下,她叫沈繡琴!你跟她做過的。不記得了?你會記起來的!”
剛講完此話,海建那顫巍巍、略帶驚恐的詢問聲便在我身後響起:“阿,阿軍。妍,妍,妍舞叫你快點把人帶下去。”
“你把他拖下去。”
我邊說邊將鋼棍收入穿在身上的5.11TacticalSeries戰術背心的口袋內。
之後取出拇指銬,接著強行將陳凱的雙手拽離他的腦袋,並且拷住。
“你他媽的!嗚——”被束縛著雙手的陳凱剛有些回神,氣急敗壞地想罵人時,我一把就捏住了他下身的要害。
不僅如此,我的五根手指還在那團柔軟碩大的物事上不停揉擰,不斷加力。
這下子疼的他雙眼泛白,面容扭曲。
兩條腿使勁地向內彎曲,好借此緩解一下那地方的巨痛。
我則把臉移到他面前,惡聲低語道:“我們很快就完事。現在乖一點,跟我們下樓去!”
迫不得已之下,陳凱只能不迭地點頭答應。
這時候海建也走了過來,然後拽住銬子,沉默不語地將他向二樓拉去。
我順手拿上陳凱擱在電腦旁邊的手機,之後跟隨他倆,一起到了二樓,陳凱父母的主臥室內。
主臥室大約三十平米左右,附帶衛生間。
此刻已門窗緊閉,簾布壟合。
其奢華的裝飾,觸手可及的高檔家具、珍貴古玩;這些無一不體現著這個家庭的生活水平是多麼的優越富庶。
當然,由此更可以想見,男主人的工作作風————
我不用懷疑妍舞攝取情報的能力以及她背後強大而又神秘的背景。
眼前這家的男主人,也就是我以前在老家看縣電視台新聞時經常能夠見到的陳凱之父——縣委一把手陳書記。
他標准的國字臉,寬亮的額頭,有些微亂的三七分頭,挺闊的鼻梁,眉宇間隱帶著幾分因久歷官場而練就的仕宦之氣;著一身絛紅色,帶斑點圖案的絲綢睡衣。
在他身旁的便是他的夫人,當然更是陳凱之母——縣衛生局副局長林彩蓮。
她相貌端莊,頗為秀麗,眼睛很漂亮,俏立的向上挑著,眉梢修飾的一如下弦月;從她的容顏上,依稀可以瞧出與陳凱相像的味道。
不僅如此,她的身材看起來也是相當不錯,一襲紫色的絲絨睡袍,兩根細細的吊帶系在她渾圓的肩上,雙臂如藕,雙乳前聳,乳溝深深,一串珍珠項鏈掛在她潔白細膩的脖子上,睡袍彷佛按照她的身段所裁,緊腰,至髖臀部也緊包著,勾勒出她美好的腰身和豐滿的臀部。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現在的他們跟陳凱一樣,手上都被錮著拇指銬。
一家三口就這麼跪在洋絨地毯上面露恐慌,驚魂不定。
一旁冷冷靜立的妍舞手持純黑色,加裝了消音器的西格瑪0.40in半自動手槍。
槍口始終都對准著他們一家,沒有垂下。
“已經在那女人脖子上打了。”
她一邊跟我說話,一邊對海建打了個眼色。
於是有些懼怕妍舞的他乖乖地從包里拿出數碼攝像機,開始准備起來。
我衝她點了下頭,隨後便回眼,陰冷地斜睨著跪在地上的三人:“很抱歉,打擾你們休息了。不過沒有關系,今天晚上會是個很熱鬧的秋夜。”
“你們是誰?!到底想干什麼!”身為一家之主,陳書記終是開口相問。不過因為有槍指著他們的關系,他沒有發出很大的聲音。
“不干什麼。”
我拿著陳凱的手機,一邊翻找著什麼一邊回話:“廢話不多說了,你兒子兩年多前欺負了我,還有我媽。現在我來討還這筆,就是這麼簡單。”
“你們不要威脅,也不用恐嚇,更不要白費力氣對我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我今天來了,就沒打算放過你們。隨便你是什麼縣委書記、副局長之類的角色,現在在我眼里,還不是像條蟲子一樣的跪著?”
說完這些,我走至陳凱跟前,指著他手機通訊錄里的兩個號碼對其道:“老實告訴我,待會兒是不是要和他們倆出去玩?”
臉色發白的他沒言語,只是點了下頭。
“很好。”我把手機塞到他手里“讓他們過來,大家一起把帳結清了!”
“你——”
“砰!”的一聲,一直還在我手里,沒放回去的手電掄在了陳凱的眉角上。這一擊不僅再次將其打倒在地,還讓他的眉骨開了花,鮮血飛濺。
“住,住手!別打我兒子!”
這時,跪在一旁的林彩蓮一把撲到了呼痛不止的陳凱身上,企圖用自己的身體保護住他。
與此同時,頭轉向我這邊,哀聲祈求道:“別打他!求求你!你們要多少錢,我們可以給!只求你們放過我們一家人!求你了!”
“嘖嘖嘖!”
笑意淫褻的我緩緩地蹲身,撿起手機,隨後一邊用她的睡袍拭去粘上血漬的手電,一邊伸出另一手,摸上了她那還算嫩滑的臉蛋“你們娘倆還真是母子連心啊!不過嘛——”
手開始慢慢下移。終於,我挑開了睡袍的寬松領口,猛然捏住了林彩蓮的那對乳房,感受著其中的溫暖與嬌膩。
“嗯!還不錯,保養的真好,花了不少錢吧?”
揉搓了一會兒,我收回了手,神色曖昧地注視著正劇烈聳動胸口的她。
通紅水潤、瞳眸迷離的面部表情實在是讓人浮想聯翩。
不知這是因為憤怒,還是驚懼,抑或別的什麼而產生的異常表情。
“藥效發作了?”我扭頭問著妍舞。
她點下頭,以示應答。
得到答復的我再次笑容燦爛地對正在不停發抖,體溫上升,臉色愈來愈紅的林彩蓮說道:“我相信,你很愛自己的兒子。呵呵,那麼好吧!為了紀念這份偉大的愛,我這個,嗯,我這個什麼呢?噢,我這個卑鄙、下流、無恥、邪惡的小人物就來見證一下這份偉大的母愛吧!”
“這位。”我用手電指了下妍舞“應該說剛才在這位偉大母親的身上注射了一枚藥效非常顯著的催情劑。”
“而這位呢。”手電指向了有點尷尬,又有點緊張的海建“待會就是這場偉大母子愛情動作片的攝影師!”
“你,你不怕法律來制裁你嗎?”這個時候,一直鐵青著臉,沉默不發聲的陳書記終於是忍不住了。
“哦,關於這個嘛。”
我泛著殘酷地冷笑,老神在在道:“我還要感謝你的兒子呢!是他在我很傻很天真,認為地球很美,國家很和諧,人民很幸福的幼稚階段之時給我上了一堂意義很深刻,很黃,而且很暴力的教育課。呃,抱歉,我用詞粗俗了!”
此刻,思維極度跳脫,像磕了藥一樣興奮地我猛然從戰術背心里拔出了裝有大號消聲器,槍身變長的蟒蛇左輪,倏忽地沉聲誦吟:“好了!演出——開始!”
四十多分鍾後————
“嗯,很好,非常好,保持,誒,別抖啊!你拿攝像機的啦!”
正在不停說話的我看著眼前的位於地毯上場景:全身已經赤裸,膚色泛紅,挺著對梨形,稍稍有點下垂乳房,以及些許贅肉的林彩蓮正在海建的胯間努力的吸吮著,不停的翻著白眼。
在她的身下,是光著屁股,滿頭大汗,表情異常猙獰,身子向上猛頂的陳凱。
他現在,腦子里也許就一個念頭:狠狠地在眼前這個女人身上發泄,不管其他。
為何他會如此?當然,他也被妍舞扎了一針催情藥。
這樣的淫糜的場面讓我非常滿意。
偶爾還偏過頭,對著在角落里,臉色死灰,混沌麻木地陳書記調笑幾句。
至於妍舞呢,還是一副淡然從容,鎮定自若的神情。
“啊——喔——太深——唔——太重——哦!”
良好的藥效極近完美的詮釋了什麼叫做欲火焚身,情難自制。
神志已然不清的林彩蓮吐出海建那根粗短陰莖後所發出聲聲呻吟與嬌喘著顫抖,身下自己兒子那根膨脹的雄根在她濕漉漉的蜜穴里來回抽插,可能那充塞、飽撐、脹滿的感覺使她不由得亢奮,官能的刺激使她興奮中帶有羞慚。
她眼神里似乎含著幾許怨尤。
但不管怎樣,此時的她,正被欲望主宰。
與此同時,手拿攝像機,站在林彩蓮身邊不停拍攝的海建也是滿臉漲紅,大口喘氣。
帶著避孕套的陰莖早就縮成了一小團。
這是十多分鍾前,被林彩蓮用嘴給吸出來的。
可他出精後,神志不清,性欲高漲的女人並沒有放過他,把著那根粗短陰莖吸吮舔裹了半天才放過。
當然了,讓他上去邊拍邊享受的主意是我出的。原因嗎————
不論怎樣,現在的性欲戰場上就剩下了他們母子。
林彩蓮如泣如訴的呻吟讓陳凱的精關已經有要潰堤的傾向。
兩人的性愛隨即發生了變幻,被壓在身下好半天的他突然像發了瘋一樣抽離陰莖,直起身,扯著林彩蓮一頭染成淺褐色的秀發,把她的臉到轉過來含住自己的陰莖,完全撤防,任由兒子擺布的林彩蓮聽話的把剛從自己蜜穴抽出來的男根吸吮得“滋滋”作響。
也許是因為下面蜜穴在陰莖抽出後的空虛感,她一邊貪婪的套弄著陰莖,另一手竟在陰戶插弄自己,這樣的淫姿則更讓陳凱發了顛,把持不住之下終於一發不可收拾的把濃精一股腦的泄流在自己母親的唇腔內。
由於量實在太多了,雖然林彩蓮猛吞了一口,可因為被陰莖噎到而溢了出來。
極度舒爽的陳凱則不罷休,乘機用陰莖在林彩蓮的臉上來回的廝磨,女人那端莊秀麗的臉頰上,被糊得滿是白斑。
而很快,那根仍未萎縮的陰莖再次衝進了女人的子宮,一輪又一輪地奮勇向前,在向前————
“精彩,真精彩!”
我支著下巴,滿是嬉笑地看著抓著自己母親頭發,用後入式插弄的陳凱。
他現在不是人,是一頭野獸。
完全本能的獸欲驅使著他盡力猛送,拚命在母親的蜜穴里搗鼓著。
雙方如干柴烈火,沒多久兩人又變了姿勢。
情不可制的林彩蓮躺下,自動分開雙腿,伸手緊握著粗壯的陰莖,拉抵蜜穴口,陳凱則用龜頭在她濕滑肥厚的陰唇口上,磨擦著,她被磨得全身酸麻,奇癢無比。
玉容在微紅,春情在蕩放,飢泄喘氣,急得更是媚眼橫飛,淫邪嬌媚,搖首弄姿,騷浪透骨,扭舞嬌體,婉轉呻吟,那樣子真恨不得將陰莖一口吃下。
在他大力抽插下,林彩蓮每過幾分鍾就出了一次水,淫水如缺河堤往外流,由陰戶往下順著臀溝流到地毯上。周圍,早已是河澤一片。
粗喘嬌吟在繼續————
肉體碰撞在繼續————
汗水在飛濺,秀發在飛揚。欲望的閘門一經打開,奔流而出的,會是———
“你先出去。”
不顧身前仍在蕩漾的淫詞亂聲、乳搖臀浪。
我把看得面紅耳赤、目瞪口呆、下體給予再次勃起傾向的海建趕出了房門。
隨後,跟妍舞對視了一下,並緩緩地舉起了槍,瞄准了壓在自己母親身上拚命抽插的陳凱頭部。
“這是我第一次用槍殺人。”我閉起眼睛,默念著。
“呼哧,呼哧。”陳凱還在粗聲喘息。白皙的屁股前後聳動著,異常地諷刺。
同一時刻,妍舞也將槍口指向了已經呆滯如木的陳書記。
“哦——哦——噢——干我——啊!”林彩蓮不知置身何地,她恣情縱歡,她只要快樂,滿足。
“好了,演出,”我睜開了眼睛,手指向內摳去“告一段落吧!!!”
“砰!砰!砰!”
槍響,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