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20章
當心靈摒絕肉體而向往著真理的時候,這時的思想才是最好的。
而當靈魂被肉體的罪惡所感染時,人們追求真理的願望就不會得到滿足。
當人類沒有對肉欲的強烈需求時,心境是平和的,肉欲是人性中獸性的表現,是每個生物體的本性,人之所以是所謂的高等動物,是因為人的本性中,人性強於獸性,精神交流是美好的、是道德的。
上面的這段話並不是我講的,而是源於古希臘偉大的哲學家,也是全部西方哲學乃至整個西方文化最偉大的哲學家和思想家柏拉圖就其開創的“精神戀愛”之說的思想精髓。
至於我為何要在此胡言亂語,扯這些似乎對主題沒任何關聯的話?
還是我以前說過的那些:現實社會里,我們每個人,其實都在帶著面具生活。
或者保護自己,或者傷害他人。
更何況人人的內心中都潛藏著自私的欲望,一旦欲望得不到外在的釋放與宣泄,時間長了,它便會轉化成獸性。
試問在獸性的操控下,誰能保持理智?
誰又能分辨是非?
千年以前的柏拉圖看到了這些。
或許,他試圖用自己的高尚理論來改變我們人類與身俱來的獸性。
但很可惜,這樣的理論也只能被稱之為理論。
一代一代的人們,仍然無法逃脫其自身本性的奴役,在各自的人生軌道里前行、旁徨————
言歸正傳,此刻的東州,夜幕低垂,烏雲籠罩。月亮與星斗在其遮蔽下也不見了蹤影。只有徐徐秋風蕭瑟,吹拂著大地。
從來不在我們面前袒胸露腹————
從來都是關著門上衛生間————
從來都是安靜地在室內閱覽書籍————
不抽煙,睿智、神秘————
忍著肋部疼痛的我站在公寓樓的天台,一面舉目遠眺,一面在腦海里反復巡回地浮現著上面那些雖希奇古怪,但意有所指的東西。
這時,離我看梅紹恩與我媽的性愛錄像的時間正好過去了一個小時。
這段視頻已被我刪除,“W”在半小時前跟我交談了會兒後也提著箱子,肩挎背包的再次走出公寓。
“無炎啊無炎!你真是——”我在心底里喃喃著。
很奇怪,從“W”嘴里得知了他的最終訊息後,我只是在剛開始的時候悲痛了一會兒。
而現在,我既無哀傷,又無緬懷,所有的負面情緒一掃而空。
剩下的,就只有萬分驚訝地震撼以及略帶戲謔的荒誕之感。
事實上,今天我倆出門前,無炎就在我的腿外側的皮膚上粘貼了特工專用的晶片式GPS定位器。
我被石嘉然的人帶走後定位器就一直啟動著。
只要掌握定位器的人接近至距離我一百米的范圍內,晶片就會產生振動。
這便是我在當時總伸手摸腿,並跟在關押地外突襲的人同時發動反擊的重要緣由。
稍稍令我詫異的是,掌握定位器,趕來救我的從無炎,換成了“W”。
另外,關於“W”為什麼能在不知不覺中潛行至毫無隱蔽物可依的關押地,以及石嘉然的那些手下無緣無故地被烈火燒炙的原因,她在半小時前也給我做了解答。
不得不說,“W”與無炎一樣,是位頭腦冷靜,精通特種作戰的高手。
她知道如何將自己隱藏在自然中,利用有限的條件和自身精湛的滲透術悄無生息地來到關押我的地方。
“那個地方山勢低矮,又無樹木遮蔽,一般人確實無法不被人發現。但你注意到沒有,那個地方整體呈土黃色,而且有很多規則形狀都不相同的石塊。我就是利用了這點,在身上纏了一張淺咖色偽裝迷彩布,裝扮成石塊慢慢靠近的。哦,忘了告訴你,我可以做到在敵人的哨兵相隔不到百米的地方,二十分鍾內移動數十米都不被發覺。相信我,這並不是什麼玄幻異能。每一個真正的職業軍人,或者優秀殺手都會這樣的技能。”
“他們身上的火為什麼滅不掉?更好解釋了,我在每發穿甲燃燒彈的彈頭上都抹了鎂粉。鎂燃燒後只能用土或者黃沙撲滅,你這個大學生都把初中化學知識給忘了,何況那些連真正意義的黑社會都算不上的烏合之眾?”
上述兩段言論就是她的解釋。
對此,我在心里也是十分相信的。
顯而易見,她就是那位雇主派來對付呂國強的秘密武器。
對,是武器,不是人。
從她開始在縣城時接觸我,之後的提供情報,到今日的燒殺石嘉然手下、解救我和我媽、閹割梅紹恩。
從容的心態、冷酷的手段、精確的計劃。
這一切的一切,都能表明她能夠跟那個一直在我周遭隱匿遁形,卻又無處不在的殺人魔競相媲美。
甚至無炎,與她相較也是略遜一籌。
“真是琢磨不透的人呐!接下來該輪到誰了?是我?還是殺人魔?或是另有其人?”
看完風景,整飭完心緒的我一路默念著離開天台,下樓回到公寓。
沒進側臥,沒看沉沉熟睡的我媽一眼。
是的,我現在無法用一種平和的心態去面對她。
這十數日來,我第二次看到了雖不忍卒目,但內心又極為渴望的淫靡場面。
糾結,只有這個詞語,才能解釋現在的我對於她這個母親所擁有的矛盾心理。
“媽,我知道,你做的這些都是為了我。但我真的不需要!”
坐在床沿上的我一邊自語,一邊擺弄著無炎留下的柯爾特蟒蛇左輪手槍。
“W”把他的裝備都交給了我,我卻沒有睹物思人的心情。原因嗎————
如今的情形,決定著我不能有半分軟弱的狀態。
事情雖偏離了預定軌道,但在我看來,無論剩下誰,“蓄鬼行動”都得進行下去,除非我自己被殺。
正當我挽著槍花,腦子里思考著接下來的計劃之時。
遠處傳來了陣陣嘈雜,兼之淒厲地鈴笛聲。
我聞之,連忙從床上跳下,忍著痛楚,移步來到窗前,豎起耳朵警惕著。
“警車?嗯,不是。是消防車,還有救護車。噢,也有警車。”
心里緊張,反復叨念的我聽著那一輛輛笛聲大作的車子由遠及近,而後在由近至遠的飛速離去。
直到外面重歸寂靜,才松了口氣。
剛想回身,公寓的外門就被打開了。
我定睛一看,風塵仆仆,手提背包,身上帶著股火藥味的“W”正站在屋外靜靜地注視著我。
“回來了。”我說完便坐回到床邊,繼續擺弄起左輪手槍。
“不問問我去哪了?”她隨手把包放在地上,然後靠在衣櫃前,雙手撥攏著自己的長發。
沉默,房間里開始了長達十余分鍾的沉默。直到玩槍的手沾滿汗水,我才抬起頭,正視著她道:“你這樣玩我,有意思嗎?”
“這只是手段。我始終都對你無任何惡意。”她的眸子里閃爍著耀眼的光澤“你不是也對你媽隱瞞了一些事情。原因不就是為了她安心些?”
我冷笑了一下,接著語帶不屑,音調冰冷地斥責道:“誰說我隱瞞她是為了她好了?我恨不得她去死!有這種母親真是我一生的恥辱!”
“我還是那句話。”她踱步來到我的身前,彎下腰,那張既熟悉,卻又陌生的臉孔幾乎快貼近了我的面龐“你的演技真的很好!”
我略帶不適地偏過了頭,身體朝後挪了下,隨後才繼續道:“剛才那些車輛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啊!”她坐到了我的身旁,舒展了下身子“石嘉然在城南的制藥廠發生了爆炸,引起火災罷了。”
“哦。”
我應了一聲,心里也沒感到特別的驚訝。
在我看來,像她這樣的人,存心想掀起風浪的話,是誰都無法阻擋的。
不要說一間制藥廠,就是市委市政府大樓,也能手到擒來。
“還有三件事要告訴你。”
見我悶聲不吭,她又主動開口道:“第一,剛才我除了去石嘉然的制藥廠外,還到醫院走了一趟。梅紹恩死了,原因應該是失血過多。第二,被我放走的石嘉然現在正躲在他擁有的武校里,我判斷,他手下的人馬除了在找我們,以及保護呂國強的之外,其他都已到了那兒。”
“第三就是——”說到這兒,她又開始捋起自己的長發“呂國強和關麗已經動身,我想此刻他倆跟石嘉然派去的保鏢應該已經快到去干山島的碼頭了吧!”
“等等。”我眨巴著眼睛,滿是疑惑道:“關麗沒死?”
“她怎麼會死!”
她對我的話很是不解“我一直都跟她保持著聯系。四十分鍾前她還用短信跟我匯報他們就快到達碼頭了。只不過船要在早上六點才開,他們也只能在那兒等一個晚上。”
“這麼說來,石嘉然跟我說關麗被他手下輪奸致死是騙我的。而她也是雇主派來的人?是不是?”我揉了下鼻子,轉首問道。
“石嘉然會那麼跟你說顯然是心理攻勢。”
她泛著令我感到微微發窘的璀然笑容“他想通過這樣迫使你交代出東西的下落。不過他沒想到的是你多留了一手,寢室陽台那兒是有他們要找的東西,只不過那還是一份復制品罷了。”
“至於關麗是否是我雇主派來的嘛——”她翹起嘴角,一臉神秘地模棱兩可道:“是,也不是。”
“現在事情大條了。”
我將一直握在手中的左輪手槍放到了枕頭下,接著調整了一下語氣,和聲說道:“梅紹恩身為警察局長,又兼任東州市委常委。要知道,他可是出現在理查德所偷錄的視頻中次數最多的一個官員,和呂國強的關系又很密切。手握重權的大人物你這麼隨隨便便地把他弄殘致死,黑白兩道不跳腳才怪!我看這兒最多還能再待半天,如果明天下午再不走,我們可真就要被警察逮住了。你說說,我們該咋辦?”
“怎麼,你丫慫了?”清冷到骨子里的她忽然勾起一抹邪氣的笑意緩緩道,地道純正的京味兒,就連聲音也是清越中帶有嫵媚的中性嗓音。
“我——”想立刻反駁的我看著她那張妖冶與鬼魅相融合,渾然天成,極近柔美的面容。一時間竟也是說不出什麼話來。
“你杞人憂天了。別忘記,在這座城市里,梅紹恩,呂國強,石嘉然這樣自上而下的官商利益鏈雖不多,也不少。國內官場上歷來講究平衡、穩定之道。各種各樣的利益集合體,小圈子交織在一起,糾纏雜繞,盤根錯節。表面好像穩固,實際上則是破綻多,漏洞大。要知道,貪婪,是人的本性。很多人都會覺得自己的現實生活過的並不好。普通人想有錢;有錢人想更有錢。那麼同理,小官員想變成大官員,大官員則想成為一方諸侯。話又說回來,這些個大官小官怎樣才能達成願望呢?沒能耐的,老老實實的熬資歷,以圖上進;有能耐的,結黨營私,拉幫結派。總之,這類人獲取晉身的手段用兩個字便能概括:『斗爭』。”
“W”一臉淡笑,慷慨而談。此時的我則怔怔的瞧著這個從容、視險境如無物,依舊淺笑凝然的她。實難相信,這樣的人物會是一個女子。
“當然。”
只聽她繼續講道:“現在國內的官場爭斗方式手段都趨於多樣化。有利用民意的、有制造輿論的、有以勢壓之、以權逼之、以力破之。但歸根結底,還是那句話:團結大多數,打擊一小撮。”
“你的意思是。”
心中已有所悟的我開口了:“干脆就把那些官員濫交的視頻通過網絡發出去,造成社會輿論,讓這些官員在政治層面上失去信譽,孤立。既而使與他們對立的利益團體趁此機會出頭打壓?”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兒!”
她站起了身,緩步行至窗口。
嘴里話依舊沒斷:“在國內待了這麼長時間了。我也知道,再過兩個多月,東州政府馬上將迎來新一輪的換屆。這個時候梅紹恩如此丟臉的死法,加上我們把這些東西放到網上,影響力絕對是地震級別。”
“這樣的方法——”我頓了頓,調整了一下坐姿“國內網絡的管控很嚴格。你確定如果這麼做不會被網警盯住?”
她依然背對著我,面向窗外“用不著我們親自動手。人選,不是有現成的嗎?”
“你是說,殺人魔?”我看著她的背影,想了想,才詢問道。
“這件事本來就是被他給挑動起來的。”
她伸出修長的手指,在窗戶上劃著不規則的圖案“如果沒有他的意外攪局,呂國強也不會這麼快就陷入被動。至少,我還不會現身,並且出手對付那些人。”
“其實吧,我覺得你可以阻止他的。”我抓住被子的一角,出聲低語。
“為什麼要阻止呢?表面的言論並不能代表真實的心理。說真的,我不討厭他,就和欣賞你一樣。何況現在這場戲已變成這樣,身處戲中之人,誰能夠幸免?”
“我知道該怎麼辦了。”聽完她的話,我按了下太陽穴,然後答道。
沒等她出聲,我繼續苦笑著道:“原以為呂國強隱藏的夠深,是個梟雄式的角色。沒想到有人會比他更會隱忍!想想理查德還真是冤枉啊!至死都不知道——呵呵,如果不是從關麗那兒得知了他在這幾天內即將潛逃的確切消息,你恐怕還不會暴露真實身份,而是選擇跟我繼續演戲吧?”
“彼此彼此!”她轉身回眸,目光慧黠,笑意盎然。
“呵呵,可以知道你的真名嗎?你了解的,那個,那個——”不知怎的,她臉上的神情讓我有些不好意思。心里的感覺更是前所未有的古怪。
“叫我妍舞吧!我去洗澡了!早些休息,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做呢!”說完,她長發一甩,打了個呵氣之後,便邁著輕盈地步子,離開了房間。
“妍舞。”我輕聲咀嚼著這兩個字。而心底,再度升起了那種荒誕、令自己啼笑結非的心緒。
“真是戲劇化的漫長一日啊!唉!浪費了!”
幾分鍾後,和衣而睡的我蓋上被子,睜著雙眼,默然念道。
但同時,嘴邊那一抹微浮的弧角,依舊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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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下午,一點正,公寓內。
屋外的天氣延續著昨夜的烏暮深沉。許多枯萎發黃的樹葉在秋風中飄零舞動,卷起漫天昏黃。一眼望去,甚感肅殺、悲涼。
屋內雖然開著空調,體會不到窗外那種滲人心魄地凜冽秋風。但是氣氛,很是詭異————
“——呃,事情呢,就是這個樣子了。我也不瞞你們,還明白你們現在心里一定很亂。可是我還是覺得有必要把這些告訴給你們。我和她肯定被那些人記上了心。如果被抓,那一定就是死。”
此時的我站在大衣櫃旁,對著正在床邊毗鄰而坐的男女誠懇相告。
男的身材中等,體形肥壯,耷拉著腦袋,一副萎靡不振的頹唐模樣;女的豐腴性感,神色卻十分慘淡淒傷。
這對男女是誰?,他們正是海建,以及我媽。
清晨的時候,早起的“W”,不,現在應該稱她為妍舞。
她又跟睡醒的我商量了一番,隨後就將我媽弄醒,並帶她出了門。
直到快中午的時候,她才帶著我媽,以及我十多天未遇的海建返回。
這之後,妍舞再度出門,去做她該做的事情。
而我,經過謹慎考慮後,便組織起措辭,字斟句酌地,態度和熙地把這些日子所發生的事向我媽與海建闡述了一遍。
當然了,哪些事能說,哪些事不能說,我心里還是有譜的。例如上次跟蹤我媽到縣城,並錄下她和海建的性愛畫面的事,我就閉口不言。
“這場戲里,有人是棋手,有人是棋子。利用與被利用,就看你自己怎麼想,怎麼做了。牢記那句話:最後的勝利者,是不受譴責的!”
這句話是清晨時妍舞對我講的。
此刻在我腦中重新浮現,真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深思片刻後,我便朝還在低頭沉默的兩人看去。
嘴里吐露的話更是意味頗深:“媽,海建。你們倆的事我都知道了,怎麼說呢?我不是笨蛋,傷感情的話我就不說了。畢竟人人都希望自己在內心里面保留一份隱私。現在也不是談你們之間事情的好時候。如今這局面,不光我和那個妍舞有危險,媽你也是一樣的。呂國強拋下了你跑了,就憑這點,足可以證明前些天你所做的努力都是無用之功。他本就把你當成一個有價值的利用工具,你還希望他顧念舊情。如此狼心狗肺的家伙,就別在對他有任何幻想了。”
見他倆無所表示,我吸了口氣,繼續講道:“你們或許認為我這樣做是不懂事,是不可理喻,是發瘋。呵呵,有時候我自己也這麼認為。可終究,我已無法在回頭了。要麼弄死呂國強,遠避國外;要麼被他的黨羽爪牙弄死。二選其一的局面,這其中,媽,他們也不會放過你的。因為,因為那個理查德對你講過呂國強的一些事,再加上你是我母親的關系,你肯定,肯定————”
“肯定死路一條,對不對?”眼圈泛紅,面容憔悴地我媽終於出聲說話了。
我微微頷首,之後移開注視著她的目光,轉向正搓著雙手,表情惶恐窘迫地海建“兄弟這次有難,你幫不幫?”
他聽了,壯實的身子一顫,臉頰上的肉都在抖動。
出口的話語明顯帶著不安跟困惑:“這,這個,他們都是當老板,當官的,勢力這麼大。我怎,怎麼幫你啊!況且,呃,還有那個不知躲在哪兒的殺人魔————”
“夠了!你不能把他也拖下水!”
突如其來的一句低吼打斷了海建的講話。
我偏過頭,望著剛衝我咆哮的母親。
她此刻,淚水滾落臉頰,痛聲抽泣。
“你怎麼能這樣啊!海建他什麼都不知道。我是你的母親,你想叫我怎麼幫你都無所謂。畢竟如今這樣我也有很大的責任。可是你不能這麼自私,他也有父親,更有母親。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你讓他爸他媽怎麼接受!你明不明白呀!嗚——我只要一個簡簡單單的兒子,可你,你現在到底是怎麼了!真是作孽啊——”
淚流滿面的我媽摀住胸口,斷斷續續地哽咽著。
極近悲傷,哀忿欲死的她終於將連日來的郁積已久的怨愁爆發了出來。
如此的痛哭,既是為她自己,也是為我。
因為一個母親,永遠承載著兒子雙倍,甚至數倍的傷痛。
我心頭霎時便浮起了層層陰霾,額頭的經脈也在不停跳動。
凝眉抿唇,睨眼深視著這個在我心目當中曾經視為天下最完美的女性與母親的人此刻的這番悲淒的神情。
胸口,隱隱作痛。
這一瞬間,我忽然想到,世界上最讓人悲傷的事,不是生與死,也不是我就站在她面前,她卻不知道我愛她;而是我明明愛她,卻依然故意裝作絲毫沒有把她放在心里,而是用自己冷默且充滿瘋狂的心,對她掘了一條無法跨越的溝渠。
溝渠已深,惡果自嘗。
但即便如此,那耕植與心,悄然發芽,並且已結果蕾的異念種子仍然不住地在我靈魂深處提醒著,鞭策著。
“摒棄你的善良吧!沒有善惡的人,才是最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