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視线被封住了,鍾鑫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被押去哪里,只覺得自己被推上了一部7座的商務車,然後就隨著車子移動,大約開了1個多小時後,車子才到達了目的地,不過直至被押送著進入一個建築內部,整個過程中他頭上的衣服都沒有被取下,所以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被關在了什麼地方,還好許茹卿及時打聽到了消息,否則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聯系得上家人。
許茹卿聽完後皺緊眉頭說,檢察院這麼做也太蹊蹺了,像這樣子辦案完全是不符合規定的,究竟鍾鑫是因為什麼事情被調查的呢?
鍾鑫回答得很無奈,進來後不久檢察院的人就已經把他帶去盤問過一次了,雖然時間並不長,但是這些人的態度十分嚴厲,主要的問題圍繞在幾筆財務賬目上,雖然公司性質上是國企,但是平時要開展業務是難免與有關部門人士進行私人性質上的交往,用業內的話說是加強情感聯系的手段,但實際上就是一種行賄行為,在房地產業內這已經是一種公開的規則了,這筆開銷歷來都是記在公司采購員工慰問物品的賬上,當然從法律上來講這是違法的,但是無論是企業還是司法部門,對於這類的行為都是默認其存在就是合理,也很少有企業會因此遭到追究,更別提像“茹鑫建設”這種根正苗紅的國企。
鍾鑫把這些都說完之後,許茹卿還想繼續詢問有關的細節,這時候檢察人員跑進來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很粗暴的宣布探視已經結束,要將鍾鑫帶走,許茹卿當場質問他們不經過合法程序帶走公民的依據何在,他們也不正面回答許茹卿的話,只是說鍾鑫涉案金額重大,案情性質惡劣,所采取的措施都必要的,讓許茹卿回去等待正式的通知,聽到他們如此敷衍的回答,鍾嫣兒還想去爭吵幾句,被許茹卿給制止了,她也不再跟檢察院人員多說廢話,帶著鍾嫣兒就先行回家。
到家後,許茹卿馬不停歇的打了好多個電話,今天一整天都在外面奔波,尋找自己和鍾家的親友,尋求幫助,直至他接到鍾嫣兒電話的前十分鍾,許茹卿才剛剛從嫣兒她爺爺家里回來,所以她一聽到他可以提供丈夫這個案子有關的信息,就立馬要求他到她家里來,而她借著這個空隙休息了一小會,現在差不多也快下來了。
“龍兒,你來啦。”
他們正說著,耳邊傳來許茹卿溫婉動人的聲音,文龍抬頭朝聲音處望去,客廳和玄關連接處有一座紅木扶梯通往樓上,伴隨著高跟鞋跟踏在實木地板上的聲音,許茹卿窈窕的身影正踏著優雅的步伐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她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小褂,圓領下方繡有藍色團龍紋花樣,雖然小褂的款式不是修身的,但是薄薄的布料遮掩不住里面玲瓏有致的身段,她下身穿一條光滑的黑色府綢長褲,寬寬的褲腳隨著她的腳步左右擺動,腳上蹬著雙藍色綢面繡花鞋,繡花鞋的鞋跟大概有5厘米左右,頭部之後的半截鞋身都是鏤空的,把那兩段白得像雪般的纖細腳面露在外頭。
“茹卿阿姨你好,我剛到一會兒。”
文龍微笑的站起身來,隨著許茹卿的走進,在明黃色暖和的燈光下,她不著一絲脂粉的素臉白得幾近透明,浴後的肌膚上還隱約帶著幾絲紅暈,一頭烏絲帶著沐浴後的光澤,發絲尾端愈發的向外卷起,剛好在耳垂邊墜下兩個大卷,白皙圓潤的耳垂上戴著兩只小指大小的翡翠耳釘。
“讓你久等了,不好意思。”
許茹卿抬手示意他坐下,她則是側身坐在他旁邊的一張矮腳黃花梨座椅上,隨著她玉體的靠近,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飄入他的鼻腔,雖然客廳里點著熏香,但仍然很容易辨別出許茹卿身上帶來的那股香氣。
“沒有啦,我提早了半個小時過來,不知有沒有打擾到茹卿阿姨休息。”
離許茹卿這麼近坐著,她那獨特的風姿以及身上的香氣,讓他目眩神迷又如墜青雲,平生第一次在女人面前有些緊張。
“阿姨剛剛洗了個澡,不過想著你應該也快到了,所以下樓看看,你竟然已經在這兒坐著了。”
許茹卿淺淺笑著,抬起玉腕撩了撩鬢間垂下的發絲,寬大的衣袖隨之向下滑去,一段欺霜賽雪的細長白胳膊露在空氣中,讓他看得如痴如醉。
“嫣兒,你有沒有好好招呼客人啊。”
“媽,我對他有夠周到的,又是親自去門口迎接,又是親手給他泡茶,文龍,你說我招待得咋樣呢?”
鍾嫣兒有些不服氣的回答道。
“呵呵,好,嫣兒姐姐泡的茶還挺好喝的。”
文龍笑著朝鍾嫣兒點點頭,稱贊一下她的表現。
“那是,我可是媽媽一手調教出來的,你不知是幾世修來的福分,能讓我這麼伺候你。”
鍾嫣兒前一秒還嘟著的小嘴,這下就轉化成一個甜美的笑容,一副小兒女姿態。
“好啦,嫣兒、龍兒。”許茹卿見女兒越說越不像樣了,趕忙出言打住。
“時候不早了,龍兒估計也餓了,我們可以用餐了。”
她轉頭對女兒吩咐道。
“嫣兒,你去廚房問問魯嬸,晚飯准備得怎麼樣了。”
鍾嫣兒接到母親的指示後,很乖巧的答應了一聲,便穿著高跟鞋一蹦一跳的朝廚房方向跑去。
許茹卿充滿愛意的看著女兒的身姿,回頭微笑對文龍說道:“嫣兒這孩子,從小被我們家寵得有些嬌氣,你要多擔待一點。”
她的眼神和話語讓文龍娃娃臉一紅,他有些不自在的答道:“嗯,我知道了,其實嫣兒姐姐挺懂事的,她也不是無緣無故的發脾氣。”
“你知道就好,她其實是個很單純的女孩子,別看外表上有時候很傲,實際上只是為了保護自己,不想讓自己再次受傷罷了。”
許茹卿的話語里有著深深的感慨,不過文龍不知她是因誰而起,她應該會了解女兒那段初戀的歷史,以及女兒的心結所在,可是無論她有再大的智慧和能力,心病終究需要心藥醫,而能否起效得看當事人本身的努力了。
“媽,魯嬸說晚飯已經差不多了,我們可以開始啦。”
鍾嫣兒邊從廚房里走出來邊說著。
“好,龍兒,我們先吃飯,邊吃邊聊。”
許茹卿微笑著站起身來,他跟在她後面,隨著她倆一起走入了廚房隔壁的餐廳。
許茹卿家的餐廳是正方形的,入門處有個齊牆高的酒架,上面擺著的酒瓶以白酒、紅酒為主,看那些酒瓶的包裝都是市面上難以見到的內部貨,另外三面牆壁上以金漆繪著工筆荷花圖案,一張足夠容納八人用餐的圓桌擺在廳子中央,這張桌子的底部是用一整只黃楊木的根雕做成,工匠的巧手在根雕上做出了八仙過海的雕塑,四張漆成黑色的酸枝木靠背椅對角放著,看來平時這個家里一起用餐的人並不多。
文龍和鍾嫣兒分別在許茹卿的左右坐下,椅子上放著的織錦靠墊很柔軟,一點都沒有預想中較硬的感覺,這張圓桌的桌面有些太大了,他感覺自己與對面的鍾嫣兒的距離突然拉大了很多,料想平時他們一家三口人在這張大桌上吃飯,那是一幅多麼冷清的場面,他還是更喜歡自己家里的長條方桌,起碼可以與老爸老媽姨媽面對著面一起吃飯。
他們各自坐好後,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婦女便端著熱噴噴的飯菜送了上來,文龍初時還想去幫個手,但是看到許茹卿母子都是悠然自得的坐著不動,也就收回了拔起一半的身子,這個中年婦女應該就是魯嬸了吧,待她將七八道菜都上齊後,許茹卿微微點了點頭,柔聲道:“魯嬸,今天辛苦你了,你吃完飯就可以去休息了,這邊不用你收拾。”
“嗯,謝謝魯嬸了。”
鍾嫣兒也含笑著點頭致意。
“好的,太太、小姐、先生,你們慢用。”
魯嬸很有禮貌的打完招呼,就邁著輕快的步伐走了出去,看樣子她心里巴不得不用伺候他們吃飯。
對於許茹卿家這種層級分明的富貴氣派,文龍雖然有些不習慣,但也並不怎麼詫異,像她們這樣的家庭背景,自然從小都是被人伺候著長大,許茹卿身上那股天然而成的貴族氣息並不是一般人可以模仿的。
這樣看起來,自己父親雖然身份地位在那兒,即便是對老大院那些鄰居朋友,也沒有這種層級分明的擺譜,更像是新興貴族,更注重親和力。
不過話說回來,魯嬸的手藝還真不錯,這一桌都是地道的本幫菜,有葡萄魚、清燉獅子頭、四鮮白菜墩、鵝肝醬片、清蒸大閘蟹等,湯是菊花黃魚湯,相比起媽媽白素貞做的菜,這桌菜的口味都比較偏淡,並不像正宗的本幫菜一樣善濃油重醬,不過文龍還是吃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