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南收拾了碗筷,坐在客廳里看了一會兒電視,眼看快到九點鍾了,這才關了燈,走進臥室。
臥室內,張佳蓓靠躺在床上,看上去心情變好了很多,竟然一邊敷臉,一邊看時尚雜志。
張佳蓓已經換下了之前那套衣服,代以一件紅色吊帶睡衣,穿在她的身上,將細致的小腿和塗了紅指甲油的腳指頭性感地露著,並與她奶白色的肌膚相映成輝,真的頗具動人之處。
羅南的目光只在張佳蓓的身上掃了一下,也沒打算坐到床上去,而是走到臥室一邊角落里,在一張小巧的電腦桌前坐下來,電腦桌上有一台外表斑駁的電腦,用的還是傳統的CRT顯示器,可想而知年紀有多大了,不過盡管如此,這也算是跳樓男留在這個家里唯一像樣的財產了。
羅南按下主機電源鍵,機器立刻發出嗡嗡的聲音,並且可以感覺到明顯的顫動,果然是“老爺電腦”,羅南忍不住微微一笑。
還好,機器雖然老舊,但是並不妨礙使用,操作時還算流暢,也算是一個小小的驚喜。
硬碟容量很小,只有兩百G,除了電影、音樂之類的東西,最多的就是一些廣告設計的樣板。
除此之外,羅南還找到了一個專門放照片的文件夾,里面放的都是家庭照片,以張佳蓓的單人照最多,足足有三、四千張,數量讓人咋舌。
羅南略微瀏覽了一下,這些照片幾乎記載了張佳蓓生活的點點滴滴,時間從結婚開始,橫跨超過七年。
婚前的也有,不過只有幾張,看樣子兩人像是沒經過戀愛就結婚了。
張佳蓓一直留意羅南進入臥室之後的舉動,看到羅南翻看她的照片,就忍不住冷笑起來:“還留著那些照片做什麼?有本事全刪了,也免得我這個聲名狼藉的女人髒了你的眼睛。”
“如果我覺得髒,我會刪掉的。”羅南聞言轉過頭來,淡淡地道。
張佳蓓聞言氣得把手中雜志往地上一摔,怒道:“電腦關了,明天你不上班,我還要上班呢,睡覺!”
羅南不以為忤,緩緩點頭,然後關上電腦,很快躺到了床上。
因為床鋪是橫向一米五的小型雙人床,空間有限,盡管兩人即將離婚,也不得不同蓋一條被子。
此時剛入九月,杭州的天氣正處於一年中最好的時候,二十多度,不冷又不熱,蓋一條薄被正好。
羅南鑽進被子,雙手疊於腦後,仰躺在床上。
張佳蓓旋即把燈關了,臥室內立刻陷入黑暗之中,不過過了一會兒,一道月光透過窗紗照到了床邊,又讓黑暗消去了不少。
不知什麼時候,下了一整天的雨已經停了,夜空上雲消雨散,讓臨近月半的圓月灑下清輝。
羅南沒有閉上眼睛睡覺,而是定定地望著天花板,張佳蓓更是睡不著,本來她一直背對著羅南側身睡,不過她睡在羅南左邊,要背對羅南只能向左側身,這種睡姿容易壓迫心髒,一時半刻她可以忍受,長時間保持就覺得很不舒服,加上內心煩躁,所以她不斷翻來覆去,像是身上爬滿了螞蟻一樣。
這樣過了一會兒,羅南也不堪其擾,終於忍不住斥道:“你能不能消停一會兒?”
“我消停不了,你覺得煩,到外面沙發上去睡。”張佳蓓轉過頭,氣勢洶洶地道。
羅南回以一聲冷哼,他知道張佳蓓為什麼睡不著,其實他也睡不著。
他是一個無女不歡的色鬼,沒有女人陪伴就覺得不自在,同樣的,張佳蓓也是個淫婦,沒有男人陪自然也難免煩躁了。
本來張佳蓓可以和情人外出,吃一頓豐盛又浪漫的燭光晚餐,還在酒足飯飽之後來一段干柴烈火,可這一切全被他破壞了。
賈凱的車為什麼無緣無故地破胎了?
不是壓到什麼東西,根本就是羅南搞的鬼。
他不滿賈凱目中無人,竟公然勾引他的“老婆”,所以趁賈凱不注意,在車輪上踢了一腳。
這一腳可不普通,輪胎壞了只是看得到的破壞,嚴重的破壞還在底盤上,可以說那輛車已經毀了。
翻來覆去很多次之後,張佳蓓最終還是在迷迷糊糊里進入了夢鄉,而羅南睡不睡得著,只有他自己清楚,其實就算十天半個月不睡覺,他也完全沒關系,他是一個怪胎!
一宿無話。
早上,羅南和張佳蓓都早早地起床,羅南做早餐,張佳蓓則在客廳里攤開一張瑜伽墊,做起了瑜伽。
這女人為了保持自己的美麗,可謂費盡了心力。
晚上敷面膜,早上做瑜伽,周末有空要嘛去健身,要嘛做SPA,發型一星期換一次,半個月不買衣服就會覺得渾身不自在。
她簡直只適合生活在豪門,否則普通男人遇到她,只會有一種結果,那就是被榨干。
羅南忽然有些理解她真正的丈夫為什麼跳樓了,設身處地的為那位想一想,愛上這樣的女人,的確是件折磨神經的事情,那位跳樓男又明顯心理脆弱,遇到她不想死都不成。
羅南做好早餐,恰好張佳蓓做完瑜伽換好衣服,她絲毫不知道客氣,堂而皇之地坐到餐桌前,將兩張紙“啪!”
的一聲拍到羅南面前,然後趁羅南愣住之際,火速將他餐盤里的早餐分出一半,然後一邊開動,一邊道:“這是離婚協議書,暫定女兒由我們共同撫養,我給你一個月時間想清楚,如果到時候你還像昨天不講理,我們再打官司決定女兒歸誰。你仔細看看吧!如果同意就簽字,下午再等我電話,我們去民政局把離婚手續辦了。”
羅南掃了離婚協議書一眼,上面的內容很簡單,財產幾乎沒他的份,本來承諾給他三分之一房款的那條也被劃去,改為兩萬塊,當作買房時出了少許錢的補償,另外他能從這屋子里帶走的只有私人衣物、一些書,以及那台電腦。
“沒問題吧?沒問題就簽字。”張佳蓓吃得倒快,轉眼已經消滅了“掠奪”來的早餐,已經開始抹嘴了。
羅南瞪了張佳蓓一眼。
“不滿意?不要不知好歹。”張佳蓓冷臉道。
羅南冷哼了一聲,道:“難道你不知道不告而取謂之賊嗎?想吃早餐,為什麼不自己做?”
數落之後,羅南果斷揮筆簽字。
“什麼都三小二的男人!”張佳蓓聞言嗤之以鼻。
“你以為我願意吃?我只是看在這算是我們作為夫妻的最後一頓早餐了,給你一點溫馨的感覺而已,你不感激也就算了,竟然還這種態度?我看你也別想再婚了,沒哪個女人受得了你。”
說完,不等羅南說話,張佳蓓拿起離婚協議書,道:“我去上班了,結婚證我拿著,等我電話。”
然後,她就開門下樓,根本不讓羅南有反擊的機會。
羅南真有些服了這個女人,淫蕩也就罷了,言行惡劣也可以理解,畢竟還像個女人,沒想到臉皮還很厚,跳樓男能忍耐她七年,簡直堪稱一代“忍者”!
令人敬仰啊!
張佳蓓上班的地方比較遠,所以早出門,羅南上班的地方比較近,所以出門可以晚一些。
大概半小時後,羅南收拾完畢,提起公事包慢悠悠地走出門。
沒想到,剛剛出門,對面的門也打開,然後就見穿了一身醬紫色衣衫的李慧,提著菜籃走出來。
這件衣服比較寬松,穿在李慧身上,不顯身材曲线,然而因為是低領短袖,所以仍然可以看見大片肌膚。
羅南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在李慧走出來的刹那,他敏銳的嗅覺里捕捉到了一股撲鼻而來的婦人體香,其中隱含炙熱的欲望,是一種仿佛最成熟、最豐盈的藕發出的香味一樣,讓羅南不禁心中一熱。
李慧帶著思索走出家門,一時沒有發現羅南也站在通道里,等到關上門,才發現羅南站在身後不遠處,她不禁微驚,臉頰立刻莫名其妙地浮起了霞色,同時趕緊低下頭去。
“李姐,早上好,你出去買菜?”羅南笑著打招呼。
“是啊!你上班嗎?”
李慧的聲音微微顫抖,這讓她暗恨自己沒用,昨晚羅南只是說笑了幾句,就讓她整晚輾轉反側,感覺身體內本來熄滅的那盞燈,就像忽然被火把湊近了一樣,隨時可能點燃。
我到底怎麼了?大半夜,李慧都這樣問自己。
好在經過半個夜晚的思考,她已經想清楚了,認為這只是生理作祟,忍一忍也就好了,這樣一想,下半夜她倒是睡著了。
一早起來後,李慧回想起昨晚的輾轉反側,不禁暗覺荒唐,再想羅南那些放肆的話,更有些生氣,她已經決定至少半個月不跟他說話,為此她還刻意延後了半小時出門,就是因為不想撞見羅南,沒想到偏偏因為延後,正好撞見了。
而且一撞見,她就心如鹿撞,說話的腔調都無法維持平時的自然,真是讓她又羞又氣。
因為樓道狹窄,不能容人並行,羅南便道:“李姐,你先走。”
李慧巴不得先走,她怕自己走在後面,羅南不時地停下步伐邀她說話,如果再說昨天那樣的瘋話,她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應付。
現在她只想離羅南遠遠的,所以一聽到羅南這樣說,立刻邁步下樓。
也許因為走得太急、也許因為心思恍惚,還沒走幾階台階,李慧忽然一腳踩空,身體立即往下栽去。
李慧想用手扶住樓梯欄杆,但是措手不及,加上驚慌,手根本抓不住欄杆,只能眼看著自己往下跌落。
她幾乎可以預料到,這一栽,想不頭破血流都難,如果不幸一點,恐怕連命都會送掉。
幸好,她身後還有羅南在,普通人的反應也許來不及救她,羅南則不會。
所以,就在李慧身體栽下去超過五十度時,羅南的手忽然伸了過來,一把攬住李慧的身體,向後使勁一帶,終於將她拉回來。
李慧死里逃生,嚇得心髒撲通撲通地直跳,激烈的心跳並沒有因為得救而暫緩,反而在得救後的半分鍾內,愈跳愈激烈,這一切只因為得救之後,她發現自己與羅南正在親密接觸著。
也許是因為想抓住李慧不至於失手、也許是驚慌之下抱錯了,在緊急時變,羅南的手從她腋下穿過,勾住了她的身體,手掌無巧不巧地按在她的右邊乳房上,接著往後用力帶回,由此,“按”變成了“抓”,“勾”變成了“抱”。
李慧被羅南緊緊地抱在身邊,靠在他的胸膛上,一只乳房落在他的手掌里,這瞬間的親密讓李慧在脫離危難之後,轉眼就覺得身體發軟,她能夠清晰地感覺到羅南的手掌熱度透過衣衫、胸罩傳入她的身體。
簡直不由自主,被抓的乳房以可見的速度鼓脹起來,乳頭更像是受了反射刺激一樣,充脹、翹立,並將一股股快感傳遞到身心深處。
受此刺激,李慧有些驚呆,更有些留戀,更忍不住喘息,就這樣,足足過了半分鍾,她才回過神,連忙掙開羅南的懷抱,往後一分鍾,她尷尬得滿臉通紅,連感謝的話都說不出口,只能低著頭,心里亂到極點。
直到羅南假裝咳嗽一聲,李慧才像只受驚的免子一樣抬起頭,偷偷地瞥了羅南一眼,之後像是覺得自己的動作太過鬼鬼祟祟,才強制壓抑紛亂的內心,鼓足勇氣瞪大那雙頗有可愛味道的半月眼,給羅南遞上一個警告的眼神,然後表情裝出凶狠地道:“不許到處亂說。”
說完,不待羅南有所反應,連忙三步並成兩步往下走。
羅南不禁啞然失笑,他開始覺得李慧不僅擁有完熟美婦的性感,還有婦人里難得一見的可愛。
他把自己的右手抬到面前,放到鼻端聞了聞,臉上禁不住露出享受的表情。
李慧的乳房只有c罩杯,在完熟體態的婦人里並不算特別大,不過她本身體態豐腴,胸部因此摸起來很有肉感,讓他心中的占有欲望不禁更加強烈。
不過,羅南並不心急將其變成現實,欲望可以作為動力,也可以作為動力的膨脹劑,因為沒有得到,所以欲望更加熾烈。
帶著這樣的想法,呼吸著李慧在樓梯間里留下的淡淡體香,羅南很享受地開始了新的一天。
他所工作的廣告公司與九榮社區直线距離三公里,羅南沒有坐車,一路步行,他打算好好看一看周邊的環境。
至於廣告公司那份工作,反正是厭惡的環境,他不會像跳樓男那樣撐下去,如果因為遲到被炒敏魚,他會非常樂意。
大約走了路程的一半,來到一條不大的街口,羅南瞥見一塊大招牌掛在附近,寫著“豐林古玩交易市場”八個大字,他不禁心中一動,然後立刻轉身,向街內走去。
這處古玩市場並不大,開設的店鋪也不多,只有三、四十家,不過賣的古玩品種倒還齊全,甚至還有專門經營玉石乃至賭石的店鋪。
羅南走了大半個市場,最終走進了一家經營賭石的店鋪。
“想買石頭?”老板是個說話帶著廣東腔、挺著大肚子的中年胖漢。
羅南聞言指了指放在櫃台上展覽的幾塊尺寸不大的石頭。
胖漢老板驕傲地一笑,手在幾塊石頭上快速柿過,道:“這些毛料都是我親自從新疆、緬甸那里挑過來的,想要選一塊嗎?說不定轉眼你就能成為百萬富翁。”
羅南搖了搖頭,道:“這些石頭我看不上。”
“這些只是用來展覽,更多、更好的貨色在後面。”胖漢老板道。
羅南點了點頭,然後從口袋里掏出錢包,抽出一小疊紅色鈔票,道:“我只有一千塊,你能賣我什麼樣的石頭?”
“一千塊?”
胖漢老板皺起眉頭,以為過來一條“火腿”,沒想到只是一條“蚊子腿”,他實在失望,不過蚊子腿再細也是肉,沉吟了一下,他轉身打開後面的一個木櫃,指著里面成堆拳頭般大小的石頭,道:“這里的毛料,你可以挑一塊,我賠本賣給你,就算一千塊。”
“旁邊那個櫃子里呢?也是這樣的石頭?能不能打開給我看看。”羅南指了指左邊道。
“為什麼要看那個櫃子?這一排櫃子都差不多,快挑吧,不要浪費時間,一千塊的生意,我只當是消遣了。”胖漢老板揮手,有些不耐煩地道。
“可是算命的跟我說左邊是我的旺財位,我還是要選左邊那個櫃子。”羅南堅持道。
“你往右邊站一點,這個櫃子不也在你左邊?”胖漢老板沒好氣地道。雖然這樣說,他還是有些無奈地打開左邊的櫃子。
羅南隨手一指,挑了塊巴掌大、表面黑不溜丟的石頭,然後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石頭拿到手,羅南不禁微微一笑。
“看樣子你胸有成竹,要切嗎?”胖漢老板有些好奇地問,他想看看衣著朴素的羅南到底有沒有眼力。
“切。”羅南點頭道。
胖漢老板隨即將羅南招到一邊,那里有台小型切割機。
“你想怎麼切?”胖漢老板照例問了問羅南。
羅南在玉石三分之一的位置畫了個八字,這讓胖漢老板覺得有些詭異,通常只是一刀切,羅南畫個八字,卻需要兩刀。
一般沒人會這麼切,除非他肯定多切一些會傷到真正的玉料部分。
帶著滿心的疑惑,胖漢老板親自操刀,鋼輪飛轉,噪音傳出,因為石頭不大,所以沒過多久,石頭就照羅南的要求切開了。
羅南用手輕輕一撥,切開的部分便被推開,露出八字口里一片翠亮、水瑩的玉光。
“竟然是上等冰種,還是滿綠。”胖漢老板看到這情形,頓時呆了。
櫃子里的小石頭其實都是他從中緬邊境的翡翠批發市場拉來的次貨,幾乎都是被無數行家鑒定後拋棄的貨色,所以出售價格才會這麼低,然而他沒想到,這樣的石頭里面,也會出現上等的滿綠冰種,這種上等翡翠,即使比不上老坑玻璃種,但用它做成翡翠小掛件,一小塊至少也值幾千塊。
而這塊巴掌大的石頭,看上去似有大半都是這種冰種,保守估計起碼價值十萬,如果找到雕刻名家細心雕琢,還可能價值翻倍。
“你真幸運。”
胖漢老板有些苦澀地道:“能告訴我幫你算命的人在哪座寺院嗎?我也想去見見高人。”
“其實我是胡說的,我只是看那個櫃子比較順眼而已。”羅南笑道。
“兄弟,不說了,合該你發財。”
胖漢老板有些感慨,片刻後他眼中精光一閃,嚴肅問道:“這塊翡翠你賣嗎?我出高價,五萬,怎麼樣?”
羅南搖了搖頭。
“嫌價格低?”
胖漢老板皺起眉頭,沉吟了一下,然後咬牙道:“兄弟,看你是行家,我不訛你,十萬人民幣,這是我能出的最高價了,就算你拿到別家,最多也只能出到這個價格。我可以立刻付錢,剛好一早我收了一批貨款,我給你十萬現金,怎麼樣?”
羅南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
胖漢老板臉色一松,隨後讓店里的伙計招呼羅南,他則急吼吼地往樓上跑去。
五分鍾後,羅南提著一只沉甸甸的紙袋走出了賭石店鋪,三分鍾後,他出現在另一家古玩店鋪,花了一萬買了兩塊青色古玉,他離開店鋪之後,古玩店鋪的老板忍不住發出了大笑。
兩塊他一眼就看出作假的次級品玉墜,竟然賣出了一萬人民幣,他怎麼能不樂?
然而,羅南遠遠聽到了老板的笑聲,非但不覺得自己上當,反而嘴角浮起了一絲微笑,似乎在嘲諷,又似乎有些得意。
他買到手的東西怎麼可能是假貨?
他可是曾經做過檢漏專業戶,如果連這點眼力都沒有,他恐怕早就破產了,要知道他可是有一大堆情人要養啊!
帶著收獲的喜悅,沒過多久,羅南出現在一棟有些破舊的大廈樓下,這里就是他要上班的廣告公司。
乘電梯上到六樓,左轉,迎面看到一塊燈光招牌,上寫“祥瑞廣告公司”六個大字,這是記憶里讓跳樓男感覺煩悶的六個字,他所有的沉悶和壓抑似乎都跟這六個字有關,代表著他人生里諸多失敗和失望的歷程。
公司門口站著一個體型瘦長的尖臉婦人,她舉起左手看著表,等待羅南走近,才道:“你遲到了整整半小時,我需要你的解釋,跟我進辦公室。”
羅南點了點頭,這尖臉婦人是老板娘兼廣告總監,一向刻薄寡恩,是跳樓男記憶里最厭惡的人。
祥瑞廣告公司很小,職員不到二十人,都在公用間里工作,看到羅南被老板娘抓住,一個個都露出害怕的表情,有幾人則滿臉幸災樂禍。
進了辦公室,尖臉婦人剛想發作,羅南忽然道:“我辭職。”
“什麼?你說什麼?”
尖臉婦人愣住了,盡管她准備將羅南痛罵一頓,但從未想過讓他辭職,因為這老實孩子一人干兩人的活,既能設計廣告,還會跑業務,干得有聲有色,花一千八百塊聘請這個員工實在太值得了。
羅南一刻也不想多留,立刻離開辦公室。
“為什麼要辭職?”尖臉婦人追到門口,怒問。
“因為不想干了。”羅南抬手擺了擺,連頭都沒回,就這樣果斷地離去。
離開了廣告公司,羅南到電子市場買了一堆東西,再找了家頗為高級的網咖,要了一間包廂,便一頭鑽進去,好久都沒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