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定風等人望北快馬加鞭,雖此刻已是戌沒亥初,正是皓月當空之時,但街上的行人著實也不少,幸好余杭街道寬闊,路人見著六騎在道上疾馳,早在呼嚷聲里避開,紛紛讓過開去。
六人一口氣跑出數里,來到近郊之處,均想那兩人武功再好,這時也難以追上來了,便即勒韁緩步,好讓馬兒稍作回氣。
菊兒噓了一口氣:“方才這兩個老怪物當真厲害,若不是康護法機警,一把便擒住這頭淫豬,恐怕咱們也不易離開。”
洛姬道:“定風哥,這個人現在怎樣處置?既然已經脫險,不如放了他吧。”
竹兒連隨反對:“怎能輕易放了他,此人剛才當眾羞辱咱們,若不好好整治他一番,實難消我心頭之氣。”
其余三婢也連聲附和,康定風輕輕搖首,對竹兒的說話一笑置之,卻道:“這人瞧來非一般人物,依我來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放了他吧。”
四婢聽洛姬和康定風都如此說,雖心有不甘,但再也不敢多言。
便在這時,遠處隱隱傳來馬蹄之聲,聽那如雷似的蹄聲,人數聽來著實不少。
康定風等人聽見,頓感一愕,莫非又是那兩個老怪物追來?
康定風見坐騎已跑了好一段路,眼看再也跑不動了,要是勉強奔馳,勢必給這伙人追著。
他環顧四周,見左首不遠處,有個頗大的樹林,立時有了主意,伸手一指道:“咱們暫且到樹林一避。”
洛姬等人也知形勢不妙,當下撥過馬頭,拍馬朝樹林跑去。
六騎一進入密林,連隨翻身下馬,康定風叫各人用布條把馬口綁住,免得馬匹發出聲音來。
這時聽見蹄聲漸近,六人探頭往外張去,只見數十騎飛馳掠過,看見馬上的人,卻是一隊官兵。
康定風大感奇怪,怎地今日余杭到處都是官兵,難道城內有什麼大事情發生?
他還沒轉念過來,蹄聲又再響起,第二批快馬接著奔馳而來。
如此前前後後,一共過了三撥官兵。
盞茶時間過去,眾人見再無官兵經過,方行踏鐙上鞍。
洛姬卻道:“我看那些官兵行色匆匆,實是透著古怪,像在追捕甚麼人似的。
不會是搜捕咱們吧?“此話一出,六人互望一眼,良久說不出話來。
康定風回想剛才酒樓劇斗的情景,又想起陰陽二老的說話,似乎這個朱公子,必定是個顯赫的人物,暗忖:“莫非此人是什麼王親國戚?若然不是,必是腰金拖紫的達官顯宦。要不然又怎會捕快官兵齊齊出動?”他想到此處,目光不由往那朱公子望去,見他一身華冠麗服,披錦腰玉,想來倒有幾分似了。
康定風沉念片刻,朝眾人道:“你的說話不無道理,目前雖不知這人的身分,但他這一身氣派,瞧來此人實不簡單,若然他真是官家人物,這回可就麻煩了。”
竹兒道:“如此說這人便放他不得了,要是給他得了自由,官府勢必全力緝捕咱們,到時想要離開杭州,便不容易了。現在有這淫豬在手,他們多少也有個顧忌,直到咱們安全逃離這里,再行放他也不遲。”
洛姬也覺此話有理,便道:“現在距離關閉城門尚有一個時辰,若要離開杭州,便不能再耽擱了。”
康定風沉思一會:“倘若他真是官家人物,恐怕城門內外,早已布下天羅地網等著咱們。雖然是這樣,咱們還是趕去看看,或許並非如咱們所說。”
洛姬和四婢點頭同意,六人奔出樹林,改道向南往城門方向奔去。
當六人距離城門十數丈處,立即滾鞍下馬,隱身在叢林處。
康定風等人張眼望去,遠遠看見城門四周火把閃耀,真個密如繁星,火光不計其數。
看見眼前的情景,眾人也為之一愕。
只見城門半掩,城前城後,一行行的欄馬柵疊得層層密密。
數百個官兵,把城門圍得如鐵桶般。
康定風看見這等情景,心下一涼,便知今晚如何也闖不過去,可是他仍是不死心,便道:“看這等情形,馬匹是如何也衝不到過去的,咱們不如棄去馬匹,慢慢竄將過去,看看是否有機會可乘。”
五女頷首應允,康定風不敢放下朱公子,知道只要此人一日在手,縱有什麼事情發生,也可倚仗他來擋架。
六人悄悄接近城門,抬眼一望,看見陰陽二老也在其中,在二人身後,還站著八九個武林人士,看這些人的舉止神態,莫不是武功高強的人物。
康定風與洛姬對望一眼,二人都是心里有數,目下的形勢,即令雙脅插了翅膀,實難飛出這個杭州城。
竹兒心想:“本來好端端的一頓飯,若不是遇上這伙人,又哪里會惹上這等事兒來!”不由狠狠的望了朱公子一眼,暗罵道:“你這頭淫豬如此可惡,這一口怨氣,非要在他身上掏回來不可。”
便在這時,一匹快馬疾奔而來,人馬轉眼便來到近處,見那騎者頭戴黑帽,身穿絛黑色官服,肩披黑緞紅里斗篷,這一身威武打扮,赫然是皇帝老子的親軍錦衣衛。
那錦衣衛滾鞍下馬,連忙跑到陰陽二老跟前,恭敬道:“兩位童爺,全城客棧已經開始逐一搜查,但至今還沒有什麼發現。”
童虎濃眉一揚,道:“為著王爺的安全,倘有什麼發現,千萬不可輕舉妄動。”
那錦衣衛連聲稱是。童虎又問:“可有查出這伙人的來歷?”
那綿衣衛道:“咱們已經查過,瞧來杭州城里並無這樣的人物,這六人想必是從外地而來。”
陰陽二老眉頭緊軒,沉思半晌道:“看來他們還沒離開余杭,你多派人手加緊搜查,務必要查出他們藏身之處。”那人應了一聲,連忙上馬去了。
康定風等人雖隱身在數丈之外,憑六人現下的功力,雖達不上絕頂之列,但已然不弱,還能隱約聽見他們的說話,均想道:“原來這姓朱的年紀輕輕,竟然是什麼王爺,難怪城中像翻了鍋似的,一夜間便亂成一團,便連錦衣衛也出動了。
康定風又想:“錦衣衛乃皇帝的近衛,兼管刑獄,賦予巡察緝捕權力,全不受司法機關約束,只聽皇帝的意旨辦事,便是朝中大臣,對錦衣衛也要忌憚三分。
但這兩個姓童的老怪物,竟連錦衣衛也對他們如此恭之敬之,實不知是何許人物?“
這時聽童鶴道:“各大門派的劍陣,咱們兄弟倆也見之不少,便是華山派的”清風地煞陣!
“、峨嵋派的”伏羲八卦陣“,咱們兄弟倆也絕不畏懼。但這幾個娃兒的劍陣,竟連老哥你也抵擋不住,實是大不簡單。能夠擁有如此厲害的劍陣,這門派的名頭必然不少,怎地咱們竟看不出來,這可真奇怪了。”
童虎道:“還不是,幸好那些娃兒的功力只是一般,仍未臻上乘之境,今日還能與他們一戰,要是換了功力稍高的人,今日一戰,恐怕要當場喪命不可。”
童鶴道:“現在王爺落在他們手中,倘有什麼閃失,咱們項上的人頭自然難保,相信多年建立的基業,也要毀於一旦,這點不能不著意。”
童虎點頭不語,臉上不禁也露出懼意,低下頭來沉思片刻,忽爾道:“我有一個主意,不知老弟認為如何?”
童鶴怔怔望主兄長,童虎接著道:“現下對咱們兄弟來說,可謂是生死關頭,我想修書一封,請師父他老人家幫忙,若師父肯應承,到時還愁找不到王爺的下落。”
童鶴雙眼倏地一亮:“老哥說的是,他老人家若然知道此事,決不能見死不救的,便是師父不能親自下山,只消派遣千面雙忍助咱們一臂之力,這便足夠了。”
童虎點了點頭:“既然這樣,便不能再耽擱了,倘若再稍有拖延,皇帝老子怪罪下來,到時便是神仙駕到,也救不得咱們了。”
康定風聽見二人的對話,雖不知二人的師父是誰,但這二人的功夫已如此了得,其師父的武功,便可想而知了。
但事已至此,多想也沒用。
他見二人再沒出聲,也無心再偷聽下去,心知目下身處危地,還是早走早著。
六人心思相同,便即悄悄離開。
眾人來到拴馬之處,洛姬道:“現在全城正在圍捕咱們,一時又無法出城,看來客店是住不得的了,該怎麼辦?”
康定風一時也思無良策:“既是這樣,只得見步行步是了。”
眾人上了馬匹,卻不敢放馬奔馳,恐防給人發覺。
六人緩馬在樹林走出半里路,方敢跑上大道,策馬離去。
康定風心里清楚,現在滿城皆兵,必須盡快找尋安身之地才行,倘有遲延,早晚都會給官兵碰著,到得那時,又要多一番糾纏。
他正自尋思之際,忽地聽得遠處傳來馬蹄之聲,似乎正在迎面奔來。
眾人又是一驚,雖不知來者何方人馬,但還是先行躲避一下,四下望去,左面是一條大河,河水朝東而下,只見滔滔滾流,絕無藏身之地;右面卻是喬松疏竹的小林,一條青石板路,夾在竹影翠柏之間,只是不知通往何處。
六人慌不擇路,也不多想,便奔進那條石板路。
只見路面極為寬闊,曲徑通幽,向前一路伸延。
六人跑進石道不遠處,勒韁停下,聽得蹄聲愈來愈近,細聽之下,竟有十多騎之眾,瞬間便已掠道而過,待得群騎遠去,眾人都松了一口氣,正要策馬離開,奔回大路之際,康定風突然道:“咱們且慢一慢。”話後朝四處張望,見四周茂林秀竹,竹影環合,環境異常幽靜。
眾女大惑不解,洛姬問道:“定風哥,有甚麼事嗎?”
康定風道:“這條石板路顯然是人工鋪就,只不知通往何處。要知杭州地靈人傑,寺廟可說成千上萬,而這處清幽閒靜,此路大有可能是通往廟宇寺院,若真如我所說,只消多給些香油,或可暫宿幾日,咱們不妨沿路進去看看。”
洛姬和四婢雖口中不說,但心里正自大感傍徨,現聽見康定風這番說話,頓時精神一振,洛姬笑道:“但願如你所說,要不然今晚真不知如何是好。”
康定風拉過馬頭,五女跟隨其後,沿著石板路奔去。
沒過多久,一座崇樓高閣突然出現眼前,只見牆垣高聳,院大宅深。
六人來到近處,見大門前懸著一匾,紅底金字,寫著“凌雲莊”三個大字。
原來這座巍峨壯觀、氣勢宏偉的大莊院,便是羅開在余杭建莊之所。
這時凌雲莊內,早己修飾完畢,只是羅開與陰陽二老對了一掌,身中陰陽神掌,重傷未癒. 此刻羅開仍身處越州,凌雲莊只得暫時空置住。
目前凌雲莊內,只留下由明月莊派來的十數名武師和幾名丫鬟,日夜守著這個偌大的莊院,以防外人闖入。
康定風等人不知個中內情,抬眼只見莊院結構雄偉,氣象萬千,便知莊內的主人,若非富貴人家,也是豪門大族,方能擁有如此富麗堂皇的莊院。
只見洛姬聳聳肩膀,一臉無奈道:“定風哥,現在咱們怎麼辦,光看這門戶的氣派,這家主人的身分,實是大不簡單,說不好還是高官貴爵的門邸呢。”
康定風點了點頭,抬頭望著門匾三個大字,皺眉沉思片刻,隨即道:“這里並不像官吏人家的宅邸。箬洛,你仔細想想看,一般官家府弟,大多會以官銜命名,如什麼”王府“、”郡府“、”太尉府“等,甚少以莊院為名。依我來看,這棟莊院,大有可能是杭州某富商大賈的居所。”
洛姬點頭同意,康定風伸手往牆上一抹,道:“漆油仍是新的。你們看看門上的橫匾,漆光鮮亮,似是才裝嵌上去不久,倘若我沒有猜錯,這棟莊院若不是新建,便是剛粉飾過不久。”
洛姬道:“我進去看一看。”
康定風阻止她道:“讓我來,你們看著這個人。”話畢翻身下馬,把韁繩拋到蘭兒手中,那個小王爺仍是昏睡中,身子橫放在鞍前。
洛姬和四婢翻身下馬,將馬匹拉到路旁。
康定風腳底運勁,身子朝牆頭躍了上去。
見他伏在牆頭,往莊院四望。
這時月懸中天,在溶溶夜月下,康定風仍清楚看見莊內的景物。
只見莊內面積極廣,四下輕煙柳影,嘉木林立。
左邊有個數十丈見方的大池塘,岸柳成行,枝條欹斜。
池塘中央,建有翠亭,當真輪奐輪美。
康定風匆匆一看,見四下無人,便即躍身入內。
但見一條闊大的石路,直通往十數丈遠的大樓。
再看大門的右首,竟是一列大馬棚,數十匹駿馬拴在馬樁上。
康定風心念電轉,連忙抽起大門的巨閂,把大門緩緩拉開。
洛姬和四婢看見大門徐徐打開,也為之一愕,隨見康定風探出頭來,向眾人道:“把馬匹拉進來。”五女雖覺不解,還是牽馬進莊。
康定風待他們進入莊門,隨手把莊門閂上,道:“這座莊院占地甚廣,院內盡是花林曲池,假山奇石,到處皆可藏身,咱們先把馬匹拴在馬棚處,再到四周看看。”
竹兒道:“咱們便這樣把馬匹放在這里,不會給人發現麼?”
康定風笑道:“如此大的莊院,住在這里的人相信也不會少,多了幾匹馬,誰也不會發覺,便是發現了又怎樣,他們又找不到咱們。”
眾人回心一想,也覺有道理。
拴好馬匹,康定風把小王爺提起,馱在肩膀上,指指右首的花園:“咱們從這邊繞到屋後去,瞧瞧可有藏身之處。”
六人展開輕功,幾個縱躍,便來到一個大花園,但見四下松檜參錯,花木扶疏,假山層巒疊翠,宛如天成。
洛姬低聲輕嘆道:“這里窮極伎巧,絢麗斐然,實不下咱們紅梅小築,瞧來此莊的主人,也是個高風亮節的人物。”
四婢沿路見著這園林美景,也不住口贊嘆。
突然遠處傳來幾個男人的說話聲,眾人一驚,連忙閃身在一座假山後,張眼望去,四個身穿灰衣的勁裝男子,緩緩從大屋里走將出來。
只見四人背懸綱刀,邊說邊笑,沿著石路向莊院大門走去。
康定風見這四人的步履粗重,均是武功一般,顯然只是些護莊武師人物。
在六人來說,自不把這四人放在眼內。
但現在身處這環境下,決不能讓他們發現,免得驚動莊內其余的人,後果如何,實是難料。
原來這四個人是明月莊派來的武師,暫時留守看護莊門。
四人檢查大門完畢,見無異處,正待回身,忽地一人“咦”的一聲,說道:“怎會多了幾匹白馬,是何處來的?”說著朝馬棚走去。
其余三人聽見,也感奇怪,便跟了上去,只聽一人道:“這可透著古怪了,莊內不曾有人騎白馬,而且有五匹之多,這到底是甚麼一回事?”
一人又道:“這些鞍韉極為名貴,實在奇怪之極,莫非有外人走進莊里來?”
這人如此一說,四人立時東張西望,又聽一人道:“愈想愈覺大有蹺蹊,不如回去找齊人手,再四處找找看。”其余三人連隨點頭,急步往大屋走去。
六人聽見,心里著急起來。
洛姬忙道:“瞧這情形,可不能不出手了。我過去把這些人點倒。”才一說完,洛姬一手按在假山的岩石上,欲要憑著這一按之力,飛身躍出。
豈料便這樣一按,她手掌方按上石山,只覺手上一沉,那石塊往下陷落,隨聽得“隆”的一聲響,繼而石塊徐徐彈起,回復原先樣子。
這一聲雖不甚響亮,但在夜深寂靜中,又如何能不被人聽見。
只聽一人喝道:“誰在那里?”話後,四個武師從背後抽出綱刀,倏地散了開來,戰戰兢兢的朝六人藏身處走過來。
康定風知道如何也躲不了,便向四婢使個發暗器的手勢。
梅蘭菊竹明白他的用意,當下在地上拾了幾枚石子,扣在手中,往左右兩邊的花叢竄了過去。
那四個武師來到跟前,突然停下腳步,一人喝問道:“到底是什麼人?快給我站出……”這人話還沒有說完,數枚石子驟然從花叢里打出。
只聽“噗噗”幾聲,四人的身子便軟倒下來,眼珠仍不往亂轉。
四婢倏地躍出,蘭兒道:“點了他們的睡穴。”四人同時出手,接著把這些武師拋進花叢里。
康定風向洛姬問道:“怎地突然響起聲音來,適才你做過什麼東西?”
洛姬也感一片茫然,伸伸舌頭道:“我剛才按了這石山一下,便響起來了。”
康定風循著她所指的石頭看去,卻見並無特別之處,只是尋常的假山石塊,不由眉頭一皺,便伸手放在石塊上,用力往下一按,接著“隆隆”之聲又再響起。
這回眾人有了准備,發現那聲音是在他們背後發出。
六人回頭看去,竟無任何異狀。
只見一座丈余多高,層疊精巧的大石山,孑孑而立。
石山下青草茂密,夾著古藤虯枝,根株蟠結,氣勢異常磅礡. 康定風心里奇怪,又再按了石塊一下,又聽響聲嗚然。
這回他凝神細看,發覺藤蔓草叢之後,卻有一個凹陷的小洞,且見洞外青草還微微幌動。
他把那王爺放在地上,探前身軀撥開草叢,埋首看去,見凹陷處只有三尺余闊,高約四尺,深有尺許。
康定風伸手往內里岩石推去,卻絲毫不動。
他靈機一觸,回頭向洛姬道:“再按一次那石塊。”
洛姬纖手伸出,用力按下,只聽“隆”的一聲,凹陷處的一塊岩石,忽地向旁緩緩移開,露出一個四尺高的黑黝黝岩洞。
五女看見,均探頭來看。
康定風站直身軀,掏出火摺子,隨手幌亮,往洞里照去,卻見一條石道,微微傾斜向下伸延。
見那石道十分平坦,顯是人工鋪砌,只是火光微弱,不能照遠,洞內深處漆黑一片,讓人無法看得真切。
康定風道:“你們守在洞口,小心看著這個小王爺,我進去看看。”
洛姬連忙道:“定風哥,這個秘洞古怪之極,不知內里可有瘴氣毒蛇。我和你一起進去,彼此有個照應,總好過你孤身冒險。”
康定風微微笑道:“你既然說洞里會有危險,我又怎會讓你進去。放心吧,我自會小心,要是發覺有什麼地方不對,我馬上折回來是了。”
洛姬仍是惴惴不安,說道:“你千萬要小心。”
竹兒接著道:“倘有甚麼危險,記緊要大聲叫,咱們立即進來。”
康定風點了點頭:“我會的。”心想,若真是遇到危險,叫你們進來又有何用。
思念間已彎下身軀,鑽入洞里去。
洛姬和四婢緊守著洞口,竹兒不知道小王爺武功如何,恐怕他會醒過來,便過去補上一指,再點了他的睡穴。
這時見洛姬柳眉緊蹙,顯得心神不定,四婢在旁看見,不住開言安慰她。
不覺間已過了頓飯時間,此刻不但是洛姬,連四婢也坐立不安,人人心頭七上八下,但洞里連半點動靜也沒有。
洛姬愈等愈是耽心,一連幾次要鑽入洞去,卻被四婢勸解欄著。
便在此時,洞內傳出輕微聲響,眾人大喜,洛姬首先探首往洞口低聲道:“定風哥,你沒有事吧?”
沒多久,康定風已彎著身軀來到洞口,笑道:“當然沒事。”
洛姬見他臉露笑容,頓時松了口氣,俏臉立即綻出花朵般的笑容,柔聲道:“見你久久不出來,方才擔心死我了。”
竹兒按忍不住,連隨問道:“洞里的環境如何?”
康定風微微笑道:“一會兒你自己看吧。”
五人聽見,頓時睜大眼睛,菊兒道:“咱們也要進去,康護法你不是說笑吧?”
康定風道:“我才不是說笑,洞里確是個藏身的好地方。但還有一個問題要解決,便是在洞內如何開關這石門,倘若便這樣開啟著,早晚也會給人發現。”
說話間,他提著火摺子在洞口四周照射,左手不停在岩壁上摸索。
洛姬看了一會,道:“這山洞如此隱秘,想必是不願讓人輕易發覺,洞外既有開關,洞內應該也有才對。
康定風道:“我也是這樣想,只是一時之間難以找著。”說著間,他的左手已摸索到洞口的頂部,卻發現有一塊凸出數寸的石塊,他用手按去,卻無異狀,再用力一按,仍是一樣。
康定風舉起火摺子細看,見這石塊如覆碗般大小,雖見這石塊與岩壁的石質全無分別,但形狀怪異,像是人工而成。
他愈看愈覺可疑,但任你如何用力按壓,都是全無反應。
他再次用手緊緊按著石面,向上用力推,見無動靜,接著往左右推去,仍是沒有異狀,當他向下用力推拉,石門立時“隆”的一聲慢慢閉上。
康定風暗喜,按著石塊往上一推,石門隨即開啟。
洛姬等人看見石門倏合倏開,便知康定風已找到了開關,只聽康定風道:“開關已經找到,咱們可以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