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豆的火光閃爍在仙人一般的女子臉上,讓何若雪白皙清冷的氣質添加了一絲嫵媚柔和,何若雪抬手朝身下的佝僂老奴勾了勾手指道:“附耳過來。吳貴被何若雪看得抓心撓肺,壓住眼底的淫光,激動的靠過去。沁人心脾的檀香味混合著淡淡的女人體香竄入吳貴鼻子里,他頓時一陣顫抖,身下的巨龍又尷尬的支起一頂帳篷。
“二夫人…這周貴妃怎麼會聽老奴的話…何況那牢獄乃有重兵把守,您一個人如何能救得出那朱見澤?”何若雪心下稍定,吳貴不知道自己便是淺雪無痕,而現在她也並不打算暴露,這層身份對於雨兒來說是福是禍還很難說。
想罷何若雪輕抬起羽毛一般長卷的眼睫,淡然道:“這個你不必擔心,我自有辦法,你只需做好我吩咐你的事。”說罷也不等吳貴再開口,便要站起身來。
清冷芬芳的身影忽然遠去,吳貴心都要缺了一塊,這二夫人天人之姿,好不容易能見上一面,吳貴可不想就這麼讓到手的肥肉跑了。
“哎,二夫人,您還沒說老奴要怎麼做…”何若雪猛的停下步子,冷哼一聲道:“倘若這都要我教你,那要你何用?”吳貴渾身一個冷顫,再抬頭看去,哪里還有那冰清玉潔的窈窕身影。
只有半扇窗戶在虛掩著,絲絲月光和夜風透過來,浮動了一室的清冷。
吳貴暗自吸了口冷氣,搖頭找來宣紙筆墨,思量了半響才下筆,末了親自出了城主府。
…皇宮,福寧殿。
十幾個太監丫頭跪了一地,瑟瑟發抖。
正廳首位上座一絕美婦人,三十出頭的年紀,卻保養的很好,皮膚緊致細嫩,鳳眼瓊鼻,嘴唇飽滿嬌小,脖頸修長,胸脯飽滿欲漲,一身棗紅色金絲朱雀袍,外搭了一件鹿茸披肩,端的是高貴優雅的風范。
而這一身衣袍卻難以遮擋女人豐滿性感的身姿,也無怪乎朱祁鈺放著年輕貌美的宮妃不要,偏偏寵幸周穎兒一人了,這周穎兒自打收到吳貴的來信後便大發脾氣,這才有了剛才一幕。
“娘娘莫氣,那老奴竟這般斗膽,派人一並處置了得了。”說話的是周穎兒身邊的大丫頭麗心,雖沒有收到處罰,但周貴妃的脾氣可不好伺候,說不定哪一刻就波及到自己了,這才大著膽子開口,不過所謂伴君如伴虎,皇室中人都有這麼個毛病,麗心這話完全是按照周穎兒當下的心理說的。
果然那周穎兒恨恨道:“好你個吳貴,竟違背本宮命令,若澤兒有一點損失,本宮定要抄你九族!”下面跪著的眾人皆大氣不敢出一下,直到身後的腳步聲傳來。
“娘娘,萬萬不可。”周穎兒眯眼看向趕來的老人,語氣卻緩和了許多。
“奶娘何出此言,莫非連一個太監我也動不得了?”何嬤嬤笑了笑,完全不把周穎兒的語氣放在心上。
“娘娘,此事事關重大,稍有不慎便會波及殿下的安危,那吳貴雖然賊眉鼠眼,卻也懂得利害,倘若他還想回宮,就不敢欺詐娘娘。蘭陵定然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不如我們先暫時觀望,等那吳貴再傳信來再動手也不遲。”周穎兒臉上猶豫起來,一旁的麗心則是雙拳緊握,這個老太婆又來壞自己好事,自己剛說完要殺了吳貴,她便出聲唱反調,分明就是同自己過不去!
“娘娘…”麗心不甘心,剛要出口反駁,那周貴妃卻抬手打斷,不悅道:“行了,我自有主張。”…吳貴等了四五天才等來信條,看罷後微喜,暗嘆道這二夫人果然料事如神。
是夜,蘭陵城內一片寂靜,城主府議事廳內,吳雨和李上河坐於首位,柳兒唐嘯左,黃煥韓毅唐淡月在右,眾人皆屏氣凝神,聽著探子的匯報。
“那順天府里的人你當真看清楚了?”吳雨面色緊繃,一雙星目炯炯有神,對著那探子問道。
“回大掌門,小的看清了,是大明的少保於謙無疑。”門徒低著頭,聲音卻異常響亮,李上河和吳雨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出破綻,吳雨心下稍定,又簡單的問了門徒幾個問題,便揮手讓他下去了。
“淡月姐,麻煩你跟著那人,注意隱蔽。”吳雨待門徒走後輕聲道。
唐淡月毫不驚訝,只是一點頭便消失在原地。
韓毅不解道:“怎麼,那小子有問題?”黃煥一把揪住他耳朵,恨鐵不成鋼的嬌嗔道:“瞧你那點腦子,看個人都不夠用的。”柳兒捂嘴偷笑,唐嘯則是拍了拍韓毅肩膀,道:“那人的確不是我們的士兵,不過易容術倒是不錯,也難怪韓兄會看不出。”吳雨有些驚訝的看了唐嘯一眼,笑道:“唐家除了霸王槍聞名於世,據說易容之術也當屬一絕。”唐嘯拱手一笑:“大掌門謬贊了。”韓毅這下不敢出聲了,人家唐嘯都這般說了,明顯是給他一個台階…不同於議事廳的熱鬧氣氛,城主府西北角的牢獄中卻是一片死寂。
守門的侍衛雖無精打采,卻每隔五分鍾就有一隊巡邏和換班的士兵,蒼穹門對於朱見澤的重視度可見一斑。
“哎,這活真不是人干的,你說說不就一俘虜麼,用得著我們這麼多人在這守著麼,嘖嘖嘖。”門口其中一守衛不耐煩的對同伴道。
另一士兵左右看了看,才開口道:“二黑子你可別這麼說,這里面的可是大明的王爺,而且關鍵是咱們大掌門的命令誰敢不從,小心被割了舌頭!”那被稱為二黑子的小兵哈哈大笑,笑著笑著卻被不遠處的朦朧身影所吸引。
“仙…仙…”二黑子指著同伴身後磕磕絆絆的喊道,另一個士兵立刻轉過身去。
只見那青蔥柳樹下立了一白衣佳人,身材修長窈窕,裊娜娉婷盈盈如月宮仙子,竹筍一般挺拔的椒乳將白紗衣高高撐起,卻讓人不敢生出一絲不懷好意的褻瀆來,飄逸長裙下一雙瑩白如雪的玉足被一雙金絲繡鞋裹住,在月光照耀下蒙上一層柔和的光芒。
那女子像是從畫中走出來,臉上面紗晃動,裙擺如飛舞的蝶,步步生蓮。
可謂是:陌上人如玉,佳人世無雙,纖纖作細步,風采日月長。
何若雪靜靜地看著兩人,素手一揮,星星點點的白沫在空中揮灑,刹那間兩人已經倒地昏迷不醒。
距交接還有兩分鍾,何若雪當即繞過兩人,進了牢獄。
雖是占領了蘭陵城,但吳雨並沒有將原先關押的犯人放走,其中不乏作奸犯科之徒。
一進牢獄便有一股發霉和騷臭的味道撲面而來。
何若雪皺起眉頭,淡漠的眼眸里閃過少有的厭惡。
剛踏入里門,眾人便騷動起來。
靠近門禁最近的邋遢囚犯激動的拍醒同伴,直勾勾的盯著走進來的白衣身影。
何若雪無視眾人,繼續往里走,終於在最後一間空房里找到了朱見澤。
男子二十歲左右模樣,眉目清秀,身形和吳雨差不多,倒是讓何若雪多了幾絲親切。
“你是…誰?”牆壁上的狹小鐵窗里投進巴掌大的月光,打在何若雪臉上,那素淨的眉眼,竟讓那柔美的月光都失了顏色。
朱見澤有些怔愣。
他活了二十年,不是沒見過美麗女子,妖媚的清純的環肥燕瘦各有千秋,甚至自己的母妃也是皇宮一等一的美人,可她們眼前這個女子想比…卻通通失了資格,他甚至找不出詞匯來形容她。
著實傾城之姿。
何若雪看著半大青年這般呆愣,不禁緩下顏色,輕笑道:我受你母妃委托,是來救你之人。“微風吹來,面紗輕輕掀起,露出女子线條柔美的下頜以及似揚非揚的嘴角,櫻唇如梅,灼灼其華。
…夜半,整個城主府的人都被驚醒,吳雨腳步沉穩的走上前,看了眼昏睡在地的兩名守衛,看向唐嘯,問道:“發生了何事?”唐嘯愧疚道:“屬下無能,放松了警惕,那朱見澤…已被人救走。”李上河俯身檢查了一番地上的兩人,意味不明的開口道:“這劫匪倒是有趣,不殺人,只救人。”言罷又看了吳雨一眼,李上河朗笑一聲,抬步入了監獄。
吳雨聽著囚犯們幾乎瘋癲的話語,心思紛亂蕪雜,白衣女子,身材高挑,姿色傾城…難道是?
“大掌門以為,那白衣女子是誰?”李上河看著旁邊沉思的青年,手撫胡須道。
吳雨愣了愣,轉而答道:“實話說,雨兒不知,不過我猜那女子十有八九便是當日蘭陵戰役中出現的女人!”李上河眼底閃過一絲精光,點了點頭道:“沒錯,不過武功如此高深之人,又是一名女子,這江湖上恐怕沒幾個了,那女人的身份我倒是好奇…”吳雨抬頭望著天際那抹彎月,心中忽然浮現出母親的身影,清淡冷靜不禁人情,卻又有著傾國傾城之姿,無端的,何若雪的身影和那名女子的背影漸漸重合,吳雨猛的睜眼,憑空出了一身虛汗。
不可能,母親在千里之外的蘇州,怎麼會來到這偏僻的蘭陵,可那種熟悉感又讓他不得不去想,那個女子到底是誰…蘭陵荒郊,時不時有野獸的叫聲傳來,在漆黑的夜色中,讓人聽得寒毛直豎。
月色下,白衣身影手拎一男子,在高低不平的荒原上快速奔走,如履平地。
忽然,她放慢速度,“砰”的一聲將男人扔在路邊,看了一眼朦朧的官道,聲音清淡:“順著官道可到京城,會有人接應你。”朱見澤猛的起身攔住她,聲音略微顫抖:“不知仙子芳名…遇此大恩,自當沒齒難忘,以後尋得機會定會報答仙子。”朱見澤雖身處皇宮之中,見慣了官場險惡,人性貪婪,可對於基本的恩仇他還是分得清的,更何況是這般難得一遇的佳人…何若雪沒有回答朱見澤,卻轉身看向他處,一處靜謐的灌木叢。
“既然來了,何不出來一見?”言罷還是沒有回應,朱見澤震驚非常,如此近的距離,倘若有人為何他感應不到?
“哼,想劫人,先過了老夫這關!”此人聲音宏大如鍾,一字一句皆有武力流動,震得朱見澤胸墊胸悶,險些趴在地上。
何若雪卻靜靜的立在那,仿佛一切的瑣事都和她無關。
“閣下如今出現在此地,是想阻止我將人帶走了?”女子清淡悅耳的聲音仿佛從遠方傳來的呢喃,讓人心神恍惚。
唐子午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白衣身影,卻探不出深淺,難道這人的實力還超過自己!
想到此唐子午不由得驚疑道:“你是宮里的人?”何若雪的臉上終於有了其他神色。
瀲灩的眼底閃過一絲不耐,轉瞬間又被掩飾掉,可唐子午是什麼人,天下七大高手之一,自然感覺到了眼前人的憤怒,暗自想道:“這女子可不比那山東白發宋刀,若是貿然與她動手,孰勝孰負還未可知,我難道眼睜睜看著她將人救走?”何若雪知道唐子午是吳雨的人,自然不會動手,不過他也是所謂的七大高手之一,行宗實力,假以時日定是雨兒身邊的一大助力,此時此刻,不宜同他多做糾纏。
想罷何若雪眯了眯眼,只見素手翻轉,一條素色長綾迅速從她袖口飛出,利劍一般刺向唐子午。
“不好!”唐子午一驚,立刻飛身起勢想躲開何若雪的攻擊,卻沒想到那白綾如有靈識一般,僅僅跟在自己身後,怎麼也躲不過。
“欺人太甚——”唐子午也不再躲避,大喝一聲,猛的將自己武力灌輸於右掌,對著騰空而來的飛綾就是一掌,兩股強韌的氣流相撞,登時一陣天崩地裂,那飛綾竟然毫發無損,而再看唐子午,已是後退數步,嘴角溢出鮮血!
何若雪看了一眼呆愣在旁側的朱見澤,徑自往前走去,那一擊她拿捏的力度合適,既不會傷到唐子午,又能短暫的將其震懾住。
兩人行了一段距離,何若雪停下步子,抬眼看去,已經可以隱約看見京都外城的輪廓。
“我便送你至此,至於余下的路你自己走吧。”朱見澤聽罷剛要挽留,可何若雪的身影已然不見。
“不知是否還能見面…”朱見澤嘆息一聲,繼續趕路。
…吳貴收到了周貴妃的來信,說朱見澤回宮,他任務也算完成,可以回宮,吳貴大喜之余“呸”了一口,暗笑道:“還有一場鴛鴦戲等我呢,這時候讓我回宮,呵…”景泰六年夏,戰事告急,蒼穹門一路勢不可擋,攻下蘭陵後直奔河北府,於謙受召趕回京都。
高堂之上,朱祁鈺冷眼看著堂下跪著的眾人,猛的將一旁案幾上的奏折打翻在地。
大臣們的頭更低,龍顏一怒,流血千里。
“怎麼,這時候不說話了?你們那些本事呢!”吳風跪在左側,緊挨於謙。
頭顱低垂的他眼眸眯起,不悅言表於心。
這個皇帝,怕是做不久了。
退朝後,吳風同於謙回到少保府上。
“師父,蘭陵一戰辛苦了。”吳風彎腰遞給於謙一杯剛泡好的龍井,恭敬道。
於謙接過茶,示意吳風坐下。
“此戰是我大意了,沒想到那淺雪無痕竟會重出江湖,且…站在蒼穹門那一方,你師娘也因此受到重創。”吳風點了點頭,道:“無怪乎那敗勢已定的蒼穹門會扭轉乾坤,原來都是因為淺雪無痕。如今蒼穹門士氣大漲,糧馬充足,定會一路北上,到時候京師可是危險了。”於謙抿了一口茶水,道:“無礙,那淺雪無痕已經離開,短時間應該不會摻和,即便是來了,也要讓她離不開…”吳風霎時間明白了,江湖有淺雪無痕,皇宮有兩代天影,孰勝孰敗,尚無定論。
兩人商定罷,吳風推開屋門,准備回府,如今自己已是錦衣衛頭領,又身兼文官,府邸自然早早派下,也算有了個像樣的住處。
可剛入了那道府廊,便聽見有笛聲飄來,吳風第一印象便是翡翠,畢竟翡翠的武器便是玉骨笛。
可仔細一聽又不是,翡翠以音殺人,此人笛聲宛轉悠揚,聲音清怨,吳風腳步頓了頓,還是跟著笛聲尋了過去。
月下,董雨如一身煙青色對領長衫,衣袖寬大,夜風習習,將袖袍撩起,露出女子一截嫩白纖細的手腕。
衣領微開,露出點點誘人春光,兩對飽滿的玉峰將里面藕色肚兜高高撐起,一道深溝在輕紗下若隱若現。
身下雖套了里褲,但絲綢質的衣料透明,以吳風的視角看去竟能窺得女子修長的雙腿,足上一雙玲瓏魚頭鞋,整身裝扮倒其符合她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