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快到黃昏,馬車速度減慢,馬伕道:“大人,已經到了。”
靜水月看出窗外,問道:“漁村?”
我笑道:“從臨海城到皇城有兩條大路一條小路,小路通常是商人趕路用,另外兩條大路一個經城鎮,另一個經這條小村,別看輕這條小村,他們每年接待數以千計的商人和旅客,等下帶你去見識漁巷夜市。”
靜水月側頭道:“漁巷也有夜市?”
我只是笑而不語,馬車逐漸駛入巷口,從馬車下來已感到微咸的海風,大沙看著巷灣道:“原來帝東有這種地方?”
此灣是木建屋子為主,雖然是木屋但排列很公整,清一免向著大海方向,三條木橋從岸邊伸延出大海。
除了漁巷的基本建設,還有隨處能見的黑紫雙色的彩帶在風中吹拂,每層木屋的基底都是白色翻新的石階,石階邊有單邊的紅木扶手,是個齊整、潔淨而且漂亮的漁巷。
深深吸口帶海水味的風,道:“這地方本來沒有名字,大約在十四、五年前才起名字叫巷灣,此地以日落美景和海鮮聞名,小月過來。”
靜水月走到我身邊時,我笑著向她伸出右手,她呆了刹那才臉帶點紅的把玉手交給我。
夜蘭、大沙、小沙她們識趣的退後一段距離。
牽著靜水月的手,在木撘的橋路上漫步,她輕輕撥著發鬢,淡淡道:“多美的日落,比臨海城的還要美一點。”
其實還不是同一個太陽,只是這漁巷有股古典幽雅氣氛,不像臨海城的海灘人多熱鬧。
跟靜水月並肩漫步,經過一間古舊小店時發現她目光盯上一頂草帽,拿起草織帽直接戴在她頭上,她眼中閃過驚訝和喜悅,配上漁巷日落,這驚艷的表情恐怕到我死那天都不會忘記。
把帽子戴好,我笑道:“你不拿刀子亂砍亂劈,斯斯文文的樣子不是挺好嗎?”
靜水月笑著繞我手臂,道:“斯文好嗎?我不覺得啊,看過我斯文樣子的男人數也數不盡,但見過我亂衝亂撞的沒幾個,但就只有你一個從不介意地接受亂來的我。”
我笑道:“你拿著大刀,我可以不接受嗎?”
靜水月按著帽子笑著別開臉,說:“以後少點動刀子,滿意吧。”
我亦笑道:“認真想想動不動刀子其實沒差?反正你可以一拳打死熊。”
靜水月笑著輕輕拍打我手肩,我們沿著岸邊徐徐走過整個漁巷,出現在眼前的是一排開陽水簇店,養著林林種種的大魚,還有蝦、蟹、蚌、海鰻、鱉、蛤蜊等,甚至少見的海蟲、海星、大響螺等等也有。
靜水月的眼睛立即睜大,其實不止她,我感到背後女娃們都在驚嘆。
我轉頭笑道:“今晚主人請客,想吃什麼自己去選。”
大沙帶頭道:“主人萬歲!”
小沙跟兩名舞姬好奇的四處跑,大沙則去看釀米酒,大概有很多海鮮是第一次見,眾女看來很高興,夜蘭少有的興奮,指著一個大缸道:“主人,這是什麼魚啊?我第一次見啊。”
我說道:“這條叫魔鬼魚,學名是鰩,尾刺帶毒,但邊鰭很嫩滑,清蒸比較腥,較適合紅燒,用小磨菇加清湯慢煮也是一絕。”
靜水月的紫色眉輕皺,道:“你其實讀煉金還是料理?”
小沙指著一個大木盤道:“這些一粒粒黑色的蟲蟲是什麼,可以吃的嗎?”
看一眼木盤,我笑道:“這個是奧拉米客的遠房親戚。”
靜水月側頭看著說:“是妖怪嗎?不似啊。”
我搖頭道:“是我說錯了,這些是海蟑螂,坊間叫和味龍,也有叫它龍虱。”
聽到蟑螂二字,小沙和靜水月立即跳後一呎,讓我忍不住大笑起來,店老板本來是不屑的看過來,但見到靜水月容貌後立時陪笑道:“各位有所不知,這些是我們最喜歡的美食,而且不是常有。”
小沙低聲道:“主人,蟑螂可以吃的嗎?”
我點點頭道:“其實蟑螂真的可以吃,而且是藥材的一種。”
靜水月訝然道:“不會吧,我不信!”
我笑著把靜水月小腰摟上,說:“我什麼時候騙過你?蟑螂確實是藥材,切走頭腳和翼,把腹部通走腸子,洗干淨後曬干就是定驚藥,效果媲美珍珠粉。至於這海蟑螂,最佳煮法是用水灼熟,再炸脆撤食鹽及辣椒粒,在帝東和南方都是下酒恩物。”
店老板豎起大姆指,道:“這位老板好厲害,說的全中,如果要吃的我打七折給各位。”
靜水月和小沙都是不情願的樣子,就連夜蘭都皺起眉頭,我笑道:“算了,她們不敢吃的,小月你想吃什麼?”
靜水月食指點點下唇,笑著說:“海鮮的話,其實我什麼都吃。”
看著佳人一眼,道:“沒有特別喜歡的?”
靜水月思想片刻,說:“海鮮湯,小時候喝過一款湯,很好喝的,但已經沒印像。”
有點難度。
靜水月小時候因為政變,經過大劫下曾失去部分記憶,相信她自己也不知道當年喝過什麼湯。
如果是她小時候那麼位置應是珍佛明,作為聞名的島國,當地亦有很多海鮮,而且種類數量比這小漁村更多。
可是……
作為小公主,宮庭料理反倒是家常便飯,如果她會印像特別深刻的,很大機會是民間食品。
好像有什麼不妥。
重新再拼組一次,她在珍佛明歷劫,但後來到帝國南方避難,之後經過一段時間變成南方才女,可中間有段空白期。
如果要猜她有印像的湯是什麼,就要倒推佛珍明到帝南的沿线,因避耳目也不會到大餐廳吃飯,民間食品這一點不變,如果是南方民間出名的海產湯水,這樣范圍就縮窄了很多。
嗯,我怎麼變了柯南堤?
我問道:“記得是什麼顏色嗎?”
靜水道:“應該是白色的。”
周打魚湯?
奶油海鮮湯?
不對吧,沒那麼簡單。
忽然閃過靈光,我向店主道:“今天有雜魚湯?”
店老板愕然道:“咦?客人你連這個都知道?懂得這款湯的人沒多少啊,我去問問廚房吧。”
可能是和平協議的原因,來漁村慶祝的人不少,而我和靜水月都算有頭有面,所以另外包了一個大房,靜水月、夜蘭、大沙、小沙、芭芭拉、兩名舞姬妹妹,七個美女圍著我坐。
還未上菜先來餐前湯,是一種白色帶點黃,看來很混沌的湯水,外觀一點都不好看,我說道:“雖然不敢肯定,小月你試試是否小時候喝的那種?”
靜水月喝了一匙,嘗了半響,道:“確是很像!雖然不完全是同一種味道,但大體上是同類湯,這個叫雜魚湯其實是什麼湯?怎麼我沒聽過?”
眾女見我做手勢,她們也開始嘗這種湯,我才解釋道:“雜魚湯其實不屬於民間湯,也不屬於貴價湯,而是漁夫常煮的湯。漁夫出海捕魚,捕到的魚基本上九成都是賣錢的,但卻有些小魚價錢太平,味道又不是特別好,就會集中起來煮成為湯,當中沒有什麼特別材料或技巧,但因為是大量新鮮小魚,一大桶的煮到熟透,所以其鮮味往往凌駕於貴價湯,可是認識這種湯的多數是漁夫或海鮮店。”
大沙道:“主人對食方面的認知真不簡單。”
喝了大半碗湯,我笑道:“這種湯啊,如果加入蕃茄、牛奶和奶油,再用烈酒出鍋才是真正的極品。”
小沙震驚道:“主人你的煮藝是大師級,之前在山頂的幾位名廚也提過這種海鮮湯煮法,但他們不懂得用雜魚來煮。”
靜水月看著手中的湯,道:“原來除了打仗,你還懂這麼多,不過要多謝你呢,讓我想起很多從前回憶。”
正想答話時,房門打開,漂亮的侍應小姐推著一個草莓蛋糕進來,我捉起靜水月的玉手吻了一口,說:“生日快樂。”
靜水月小口半張,急叫道:“生日?今天不是我生日啊!”
夜蘭她們呆若木雞,大概以為我搞錯了日子,我從懷中取出一封密信給靜水月,她胡疑的讀著,然後愕然驚訝。
其實之前繁星夜送信給靜水月時,還同時有另一封信給我,當中提到靜水月在自閉加失憶後,根本不知道自己真正生日日子,但做母親的繁星夜卻記得清清楚楚。
今天才是靜水月真正的生日。
除了蛋糕之外,尚有兩輛小推車進房,車上放著十多件不同的禮物,從洋娃娃開始到首飾,依稀看到屬於不同年歲。
我淡淡道:“其實從你失縱開始,每一年的今天繁星夜女王都會保留一份禮物,現在終於有機會交到你手上。”
靜水月呆然看著這堆禮物,突然用手掩著嘴,眼淚一滴又一滴的流下來。
作為名震帝國的花魁,應該是每天都收到禮物,但這兩車的卻不一樣,其實送禮物心意才是重點,貪冒虛榮的婊子除外啦。
我把靜水月摟過來,夜蘭道:“今天是高興的日子,不應該流眼淚的,靜水月小姐生日快樂。”
大沙問道:“要唱生日歌嗎?”
靜水月又哭又笑的揮手表示不要,我笑著搖頭,說:“不唱生日歌的話……”
我向女侍應點點頭,她開始為我們上菜,大魚、龍蝦、皇帝蟹、焗蚝、釀螺、炸魷魚、蚌刺身、燒海鰻,加起來十幾道菜,眾女目定口呆,芭芭拉道:“會不會叫太多,我們怎麼可能吃得下?”
拿起酒杯笑道:“我雖然是個貴族,但很討厭浪費食物,唯獨是今天例外,誰去管他媽的吃不吃得下,總之干杯!”
“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