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雨仇不敢走大路,專條些小路樹林一類的地方行走,雖然是隱秘了,但速度也嚴重的慢了下來。
他功聚雙目,左右掃視了半餉,直到確定周圍曠野里出他之外再無第二人,才放心的停下來,打開先前何通所珍而藏之、為之喪命的小冊子。
沒等他看上半個字,一串若有若無的鈴聲自遠方傳來,靖雨仇不敢怠慢,收好寶書,跳起身來。
快速的穿出樹林,外面是條平整寬闊的官道,靖雨仇忽地眉頭一皺,伏地傾聽,“有女人的味道!”
他閃到樹後,滴答的馬蹄聲響,一輛豪華的馬車自遠處駛來。
嫩黃色的華麗裝飾,四匹高大雄健的壯馬預示著乘車之人的身份不同尋常。
趕車之人雖然模樣普通,但落在靖雨仇眼中,他每下的揮鞭手法都是隱含內勁,收而不發,可知乃是高手,連趕車之人都是高手,那只能說明,主人的身份非同一般,極有可能是官宦人家,而且馬車雖大,道上的塵土卻不飛揚,除了說明趕車者技巧高超之外,車上必然是女眷,體態輕柔而不帶起路上的塵土。
靖雨仇手按大樹,不見怎樣動作,一股真氣順樹傳上,直達樹冠,震得樹梢晃動,滿樹的落葉飄向官道。
事出突然。
但趕車大漢反應奇快,不見怎樣做勢,手腕一翻,長鞭化做漫天鞭影,滿天樹葉竟無一片落上馬車,更令人驚異的是,竟未發出半點聲音驚動車內之人。
大漢面露得意之色,對這下出手非常滿意,他長鞭打轉,馬車增速,竟不稍停查看,但如果落在江湖老手眼中,可知他必然是用特殊手法發出信號,而且幾息之內必然有人來查看。
靖雨仇此時已不在原地,他先是已落葉引大漢出手,接著同時已石子反彈之聲吸引他剩余的注意力,其中巧妙處,令人嘆為觀止。
他整個人卻以極快的速度悄無聲息的滾入車下。
靖雨仇抓著車下的架子,運功閉住呼吸,他要借助馬車逃離羽然鳳的追擊,經此一下,羽然鳳必然失去他的蹤跡。
車內該是有兩人,呼吸輕柔舒緩,不似會武功之人,一股超越感官之外的甜香彌漫在四周,可以想見車中必然是個大美人。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離剛才的地點也有了二三十里之遙,一股混著潮濕味道的風吹到,竟是到了條大河的邊上。
馬車停下。
車門拉開,一雙屬於少女的腿先跳下來,看鞋子,應該是個侍女。
香風愈加濃烈,一雙纖巧修潤的美腿跨了下來,隨著腰臀的擺動,搖曳生姿,產生一種誘人的媚態。
靖雨仇看得呆了,體內竟有股莫名的躁動,生出種淫欲的想法。
大漢的兩條粗腿出現在旁邊,聲音傳來,“夫人請上船!”
靖雨仇一愣,“夫人?她嫁人了?”
他腦中突然充滿了暴虐的想法,“殺掉她的男人!”
靖雨仇一驚,暗道自己怎麼會有這種念頭,他只顧著想事,忘了外面的狀況。
“朋友請出來吧!”
大漢的聲音傳來。
靖雨仇知道行蹤暴露,從車子下毛手毛腳的鑽出來。
大漢手握鞭柄,嘴角掛著絲冷笑,“朋友不用裝了,能以滿天落葉、石子敲樹的手法瞞過我的靈覺,在下佩服之至!”
他嘴里說著佩服,語調中卻帶著濃濃的恨意。
靖雨仇大嘆,知道此事難以善罷,苦惱的道:“這位老兄,不過就是開個玩笑,咱們就當這事沒發生過如何?後會有期!”
他抬腿要溜。
“啪!”
九尺長鞭正抽在身前,打得路面的青石板出現條黑黑的印痕。
靖雨仇苦笑,看來必然要有場激斗了,“這位大哥,不知您姓名如何?可否見告你是如何發現我的?”
大漢眼珠一錯不錯的盯著他,“本人張成,只要對照馬車前後的印痕和速度,不難發現有人溜到車底,我不管你今天有何目的,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辰!”
靖雨仇偷偷環顧四周,岸邊停靠著座大船,粗粗的桅杆上飄著血紅的大旗,動人心魄。
忽地他心中一動,感覺到船側有人在窺視,他有種感覺,窺視之人正是剛才上船去的“夫人”在美人面前豈能墜了臉子,靖雨仇腰骨一挺,整個人看起來好象高了三分,生出股豪壯之氣,仰天長笑一聲,他大喊道:“張成小子,過來受拳!”
感覺到對方逼人的氣勢,張成胸口一窒,手中長鞭竟然發不出去。
氣機牽引下,靖雨仇感覺到對方的怯意,再大喊一聲,並未出刀,而是整個人炮彈般的向張成衝去,其去勢猶如三軍辟易,充滿一往無前的味道。
張成失了先機,長鞭雖極力圈轉護住身體,但靖雨仇雙拳如暴風驟雨,一快一慢,先後破開鞭影,硬攻入去,真氣到處,皮鞭寸寸斷碎。
張成不住後退,借回退之勢化解他的拳力。
靖雨仇學的是李科的打法,只覺雙拳發處,真氣流轉,源源不絕,每發一招,心中快美難以言語,他大為興奮,“這種手無兵器的方法更助於他在武道上的成長!”
再大喊一聲,雙拳齊出,真氣運行至顛峰,張成胸口如遭雷擊,一口鮮血尚未噴出,人已經被大力衝翻入河中。
“小子猖狂!”
本來是觀戰的船邊幾人見機不對,紛紛衝出。
靖雨仇不用眼看就知道衝上來的共有十三人,其中有四人與這張成在伯仲之間,更另有三人甚至在張成之上,是什麼人竟擁有這許多硬手!
他雖然怡然不懼,但肯定後面還有更厲害的。
靖雨仇當機立斷,翻身入水。
眾人想不到這小子反應如此之快,只得徒呼奈何。
靖雨仇潛入水中,立即回游,緊貼岸堤。
“哧!”
三排勁箭直射入水,看似雜亂無章,實際上卻是手法巧妙,首先,入水的時間有些微的差別,其次,入水的角度更是巧妙無比,完全封死了各種潛游的路线,各箭間的距離,取的正是新舊力交生的時間差,可見此人的箭上功夫。
不等勁箭到底,靖雨仇緊貼河底向前滑出,單憑一口真氣,滑到十數丈外的船底。
對方並未下水查看,顯是對自己的箭術極有信心。
大船開出。
水花四濺。
船速雖快,行駛卻極為平穩。
靖雨仇小心的順著船舷攀緣而上,來到甲板上。
船體設計得極為寬廣,各式各樣的設備一應俱全,粗大堅實的桅杆撐起厚重的帆布,被江風一吹,帆布鼓起,船體行駛得極為迅速,如果有這樣的船組成一支艦隊,相信可以無敵於水上。
腳步聲傳來,靖雨仇忙躲入間回廊。
兩個看樣子是巡邏的哨兵步過,腳步方正,踏地聲響。
就連哨兵都有些功夫,靖雨仇不禁對這船上的主人產生了強烈的好奇。
隱約的人聲從回廊盡頭出傳出,天生的好奇心促使他貼耳偷聽。
透過虛掩的門縫,寬大的桌子旁坐著幾個人,別的人靖雨仇沒興趣,惟獨正中間那人引起了他很大的興趣。
瘦弱的身形看起來像個柔弱書生,蒼白的面色和細長瘦弱的手臂正應了那句手無縛雞之力的話。
但令靖雨仇注意的並不是他那不引人注意的外表,而是他的眼神,凌厲堅定,精光四射。
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但看周圍幾人緘若寒蟬的樣子就知道他正在斥責這幾人。
靖雨仇不自覺的目光凝重了些,那人立刻感覺到了,轉頭向這邊望來。
靖雨仇知道此時絕對不能驚動船上的人,他向後急退,推開最近的一扇門閃了進去。
同時,對面正傳來開門的聲音,相差只是一线。
靖雨仇松口氣,這才發現這間屋子不對的地方,香粉氣味濃重了些,而且四周粉紅的色調表明這是間女人的臥房,再向床上看去,他看到了一生中休想忘掉的美景。
輕紗覆體,軟玉溫香,床上的美人裸露出大半雪白的酥胸,修長白膩的玉腿在白紗的覆蓋若隱若現,海棠春睡的模樣若人憐思,成熟豐滿的風貌射出萬般風情。
毫無預兆的,床上的美人緩緩睜開了眼,如同黑夜中點燃明燈,秋水般的大眼睛里蘊藏著燃燒的火焰。
色醉神迷。
胸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燒,靖雨仇覺得渾身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一絲邪惡開始吞噬他的思想。
美人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仿佛在責怪他,雪白的赤足抬起,輕輕摩挲著白玉般的小腿肚,鮮紅的香舌微微吐出點舌尖,舔舐著唇角。
晶瑩雪白的肌膚透出一種健康的粉紅色,教人找不到任何瑕疵。
靖雨仇腦中嗡的一聲響,身體好象失去了自主的意識,手慢慢的伸出搭在她白膩的小腿上。
美人臉上掛上一絲不若人注意的微笑。
肌膚滑若凝脂,摸上去舒服得很。
美女微微向上抬頭,露出雪白的喉部,配合著衣襟敞開而裸露出來的大片胸肌,把女性的身體美感發揮到極致。
靖雨仇雙目一片赤紅,完全忘了身處何地,兩手只知道從上而下梳理她的肌膚。
隨著他手掌的逐步升高,美女的呻吟聲也由小到大,衣襟完全敞開了,兩顆膩滑圓潤的美乳彈跳出來,促使靖雨仇不顧一切的伸出手去撫摩。
光潤的肌膚極其滑膩,摸上去好象是水做的似的,隨著靖雨仇的大手在高挺的玉乳上來回撫摩,那對潔白的肉球不知是隨著呼吸還是別的什麼而搖晃起來。
臀波乳浪。
靖雨仇不是沒有過女人,而且他還是花叢中的老手,但是他頭一次迷失在女人的魅力中。
兩條修長白膩的大腿突然盤上了他的後背,他不由自主且心甘情願的整個壓在她動人而充滿誘惑力的胴體上。
身下的女體忽然渾身一震,一股強橫的真氣突然發出,將他彈開,與此同時,“梆梆梆!”
敲門聲也突然響起。
靖雨仇身體一震,本來幾近渙散的神思立刻拉了回來,雖然不明白怎麼回事,他卻覺得剛才仿佛要陷入一個噩夢中。
敲門聲越來越急,伴隨著急促的話語,“夫人!夫人!您沒事吧!”
靖雨仇後退兩步,雙手拉起褲子,脊背弓起,好似盯住獵物的野獸般盯著她,眼中射出讓她小心答對的神色。
她終於說話了,聲音甜膩到了極點,蕩人心窩,“我沒事,你們下去吧!”
門外的人應諾一聲,寂靜下來。
靖雨仇目不轉睛的看著她,自覺告訴他,這個女人極其不簡單,可能是個最危險也最甜美的尤物,剛才要不是機緣巧合,自己可能就死在這里了,到底她是朋友還是敵人?
看來還是後者居多!
她美目流轉,顧盼生姿,伸長玉臂做了個懶洋洋的姿勢,高挺聳動的胸脯差點讓他眼珠子掉出來。
靖雨仇暗中深吸口氣,讓真氣運轉了兩圈,再次壓下毒素,所有不適的感覺全被排出體外,他變回了那個腦筋清楚的靖雨仇,他一屁股坐在香軟的大床上,完全不顧禮數,就這麼濕漉漉、髒兮兮的坐到人家床上。
美人抿嘴一笑,絲毫不以為意,眼中閃過感興趣的光芒,她輕輕撫摩他衣服外裸露出來的強壯肌肉,“小弟,你蠻強壯的嘛,叫什麼名字呦!”
柔弱無骨而又有些冰涼的玉手撫上來絕對是種享受,他有種奇怪的感覺,看似無心,但她的玉手所放的地方雖然不是什麼敏感部位,但卻是最能挑起他身體激情的地方。
他有意無意的反抓起她的手,翻身把她壓在身下,“大姐,問人的名字前應該先報上自己的名字吧?”
兩人目前的姿勢充滿了香艷旖旎的氣息,但撩人的氣氛下隱藏著劍拔弩張的殺機。
她一陣嬌笑,笑得花枝亂顫,胸前的雄偉肉峰顫動著摩擦他的胸膛,引得他迅速展現了男人的特征,她笑得更厲害了,春蔥般的玉指點著他的額頭,“原來你也不是老實人啊!我看錯你嘍!”
她的反擊厲害之至,靖雨仇大感尷尬,索性厚著臉皮,猛的向前挺一挺腰,如願的換來她的一聲嬌呼。
她面孔酡紅,眉目間隱含春情,“好了嘛!人家投降了,放過奴家吧!”
這女子忽軟忽硬的態度令他大感頭疼,看來惟有奇兵突出,才能出奇制勝。
靖雨仇放開她,退坐到椅子上,“在下一時好奇,對姑娘多有冒犯,還請見諒!”
嘴上如此說,眼中卻射出神光,肆無忌憚的上下打量著她凹凸起伏的惹火身材。
她依舊嘴角帶笑。
靖雨仇接道:“大姐志向遠大,城府深沉,還望教導於下!”
她面色終於變了,滿臉的媚笑消失地無影無蹤,臉上一片聖潔,另有種吸引人的光華。
靖雨仇看得呆了,搔著大頭,“大姐,不要板著臉嘛!你這樣看起來反而比較像我娘!”
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屋中的氣氛頓時緩解了下來。
她嘆道:“你這個小鬼,一時詞鋒銳利,一時語氣天真,真叫人拿你沒辦法!看在你叫了這麼多聲姐姐的份上,就告訴你吧!我叫顏傳玉,記好了!”
靖雨仇心中暗凜,這顏傳玉好似媚骨天生,舉手投足間豐姿嫣然,讓人陽物為之起立,但他可以肯定,雖然這有部分可能是天生,但其中的那種媚惑力必然是出自於某種功夫,令他險些著了道,如若不是恰巧有人碰門,這時想是已經變成免費男仆了。
他大馬金刀的往大床上一躺,還故意大力嗅著,“嗯!顏姐姐好香!”
顏傳玉笑語盈盈,絲毫不以為意,一只素白的玉手撫著耳邊的秀發,顯得嬌慵無力。
盡管早有防備,靖雨仇仍是禁不住一陣心跳,他暗暗吃驚,“這是什麼媚術,如此厲害!”
顏傳玉見他沒反應,有意無意的伸長白嫩的長腿,借纖腰的扭動展開另一波攻擊。
借著屋中的布置,她的媚術更見功效,靖雨仇暗叫不妙,知道不能再耽擱下去,否則自己將變成板上的魚肉,任人割宰。
靖雨仇雙目神光暴出,一翻手腕,虹刀已然在手,他一揮手,預備已刀尖封住她的穴道。
顏傳玉神色一變,眼中射出的冰冷寒光讓他猝然驚覺她並不是沒有爪子的綿羊,而是充滿了高度危險的獵狐!
靖雨仇真氣流轉,突然變招,在兩人間短短的空間內,虹刀不住變換角度,務求一擊而中。
盡管刀招千變萬化,依舊被她候個正著,與羽然鳳有些類似的陰寒真氣直迫入他的經脈,而顏傳玉的衣服也受他的反震裂開個大口子,大半邊雪白無暇的晶瑩肌膚裸露出來。
靖雨仇心中大叫苦惱,兩年前刺殺白道三盟時雖然也有凶險,卻也不是太困難,如今一看,果然像結拜義兄李科所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以前只是局限在一小方地方,而且阮公渡教自己的東西估計也不是什麼好貨,這一日來接連遇到高手,羽然鳳和這個名為顏傳玉的女子,都是實力強橫,看來天下間高手果然眾多。
走廊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靖雨仇哪還不知道是惹起了全船的人,眼角都不敢看顏傳玉半眼,就這麼硬生生撞碎側壁木板,來到隔間。
他迅速審視了周圍形勢,認准方向,再撞碎側板,衝出走廊。
抬頭一看,心中不禁叫苦,甲板上早已站了十幾個人,硬衝是肯定行不通的,他急中生智,腳下連踢,漫天木屑劈頭蓋臉向撲上來的十幾人砸去,令他們動作慢了半拍。
他踏上右側船舷,只待一跳。
風聲響起,雖然不大卻頗為怪異,靖雨仇眼角微瞥,三支勁箭當胸射到,站在走廊口的發箭者正是先前訓斥眾人那人。
靖雨仇長刀一閃,由上至下將三箭幾乎同時擋下,看似輕松容易,箭上蘊滿的真氣卻已經震得他手腕發麻,他再不敢停留,提氣急縱而起。
“嗤!”
強勁的破空聲響起,勁箭再到,要讓他在空中避無可避。
靖雨仇猛使個千斤墜,猛然自空中落入水中,但頭上包裹的巾布還是被箭風帶到,飄落下來,滿頭耀眼的紅發完全顯露。
剛剛趕來的顏傳玉正巧看到此幕,若有所思的表情浮上她的面容,“噢!紅頭發?”
“嗯!我們還會再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