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天宇久已跟美人相處,自是不願分離,但此刻到何處駐地尚且不知,帶著眾人未免不太方便,於是思之再三,還是決定獨行前往,待找到合適的山頭之時,再將老婆們接過去。
開山立派得到所有人贊同,但獨自出行,卻無一人答應,特別是殷素素和白清,她二人已有過前次經驗,生怕情郎這一走便是數年,她們實在無法再過這思念之苦的日子。
洪天宇亦是不舍,但每每下定決心之時,心腸都甚硬,強制著將她們留於天鷹教中,眾女無奈之下這才接受,唯獨小楊不悔哭鬧不停,洪天宇煩不勝煩,頭痛欲裂,無奈之下便帶著她一人而去。
一路抱著楊不悔而行,並未駕馭馬車,而是以輕功奔馳,數日之內路徑幾處山脈,不是太過偏僻,便是陡峭難行,又或者氣候無常,過於惡劣,皆無法入洪天宇法眼。
這日進入陝西行省興元路,渡過漢水,再行一段,便來到鳳凰山腳下。
當年洪天宇在漢水河畔救下周芷若時,也曾途徑鳳凰山附近,不過那時只想過明教教主之位,並未想過開山立派,故而匆匆走過,沒有細細觀賞這美景。
進入山林,涌入眼簾的是一大片郁郁蔥蔥的林海,林濤輕吟,曼妙如詩。
鳳凰山位於興元路漢陰一帶,蜿蜒數十里,雄偉險峻,層巒疊嶂,景色秀麗,最高處鳳凰山主峰‘千絕峰’海拔2128米,,為群山之冠,長年雲霧繚繞,山勢突兀崢嶸,如鳳凰展翅,背臨深幽隘谷,唯獨一條盲腸小道可上得山中,縱然有千軍萬馬,亦難攻克至‘千絕峰’頂,洪天宇甚是滿意,易守難攻,果真是不錯的駐地。
自蒙古入侵以來,漢人便成了最低賤的種族,飽受欺凌,故而人人憤恨,人人都想推翻蒙古政權。
古代有一種好處,開山立派之時,不必與官府商討,特別是漢人江山被蒙古人侵占的時代,要開派,自可獨斷獨行,只要實力足夠,看上哪塊地,哪塊地便是你的,根本不存在地契一說。
身為漢人的洪天宇,自是不會傻到去地方官吏處商討購買地契之事,他眼見鳳凰山地勢極好,便已決定將門派設立於此,莫說那些貪生怕死的官吏不敢有所怨言,亦不會沒事跑來招惹武林人士,縱然韃子派兵來剿,又有何懼!
自‘千絕峰’中下來,洪天宇便飛鴿傳書至黑風寨,命李胖墩帶著手下弟兄,即刻趕來,至於他們是否還在黑風寨,會否聽命於他,洪天宇無暇多想。
帶著楊不悔到漢陰縣內,找了家客棧落腳,就著等候李胖墩等人到來。
從堅州到漢陰路途並不是很遠,若快馬兼程趕來,頂多也就一日功夫。
待得天明之後,洪天宇帶著楊不悔出房,要了幾個小菜,便要用膳。
這時門外走進一魁梧壯漢,身長九尺,皮膚黝黑,虎背熊腰,豹頭環眼,虬髯滿面,須如鋼針,渾身上下勁氣涌動,可見內功著實不淺。
壯漢雙眼凌厲有神,好似出鞘的寶劍一般,寒芒閃閃,掃了一眼客棧之內,被掃視之人,無不戰戰兢兢地垂下頭去,似受不了他所帶來的壓迫氣勢。
突然壯漢發覺一人竟全無懼色,乍見他之時,更有惺惺相惜之感,壯漢微一凝神,便來到那人桌前,單膝拜倒,道:“小的見過洪大俠!”
洪天宇本已察覺這壯漢似曾相識,可一時半會又想不起是何人,待見他跪拜自己之後,愣了半晌,疑惑地問道:“你是何人,怎知我名諱!”
“小人侯精,五年前曾受大俠點撥,不知大俠可還有印象。”侯精未得對方允許,已久跪於地上,不敢起身。
洪天宇放下酒杯,將其扶起,驚訝地笑道:“莫非你是黑風寨二當家侯精?”細看之下,還真有點像,只是五年前侯精雖然魁梧,卻多少有些虛的樣子,但此時截然不同,神情凜然,雙眼有神,鋒芒閃動,儼然大宗匠的氣派。
直起身時,如高聳的鐵塔一般,巍然不拔,洪天宇一米八幾的身高站於他身前,只覺如孩童一般。
洪天宇見其身上氣勁翻騰,顯是剛練成山賊神功不久,尚處鋒芒畢露之期,還無法將鋒芒完全內斂,饒是還未練至大成,但功力亦深不可測。
“正是,洪大俠能記得小人,實是小人的榮耀。”侯精躬身說道。
洪天宇大為開心,他本是抱著一試的心態,並未抱太大希望,不想他們還是如此感恩,一日之間便已趕到,可見是施恩不忘報的忠義之士,值得留為己用,當下邀侯精同坐,侯精幾番推脫不得,只得入座。
入座之後,洪天宇喚小二弄兩壇酒過來,與侯精對飲一大碗,方才不急不緩地說道:“這五年來,我變化甚大,為何你還能認出?”
侯精愣了一下,說道:“小人也不知,只是憑借一種感覺,見到洪大俠之時,我體內山賊神功真氣便不自禁鼓蕩起來,似遇上主人一般歡快,具體情況說不太清楚。”
洪天宇恍然大悟,他所創的秘籍,都是結合“弑神訣”中一小部分改進演變出來的,可說與“弑神訣”是同氣連枝,兩者相遇,自是相惜,豈會不察。
又問:“為何不見其他人?”
侯精恭聲道:“昨日收到洪大俠飛鴿傳書,讓我等將山寨遷來鳳凰山中,老大得信之後,甚是歡喜,連夜打點,並讓我先來稟報洪大俠一聲,他帶領弟兄們押運財物隨後便到!”
洪天宇點點頭,淡笑道:“你可知我為何將你們喚來!”
侯精搖搖頭,道:“不知!”頓了一下,眼里閃過堅定,又道:“小人只知道,洪大俠對我等有大恩,若非大俠授藝,我等便不會有今日,不管大俠有何吩咐,小人縱是上刀山下油鍋,萬箭穿心,眉頭也不皺一下!”侯精說話之聲錚錚有力,有若巨雷,震得客棧梁山塵土飛下,但卻異常堅定,似全然不將生死放在眼里。
客棧里食客嚇得面面相覷,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心說這人嗓門未免忒大了點。
洪天宇對他這番話甚是滿意,但還是讓他克制情緒,說話聲音放小,免得驚嚇他人。
他雙眼直視著侯精,淡淡地問道:“我准備在鳳凰山中自立門戶,因人手欠缺,所以將你們喚來,一來可助我搭建房屋,開鑿山路,二來,當年初逢之時,我見你等足夠忠義,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有意收你們為徒,不知你是否願意。”
侯精驚得虎口大張,好半晌才嘴唇顫抖,結結巴巴道:“收……大俠要收我為……為徒……”侯精激動得無以復加,當初遭遇打劫,他確實氣憤不已,只想將洪大俠宰了,待他以武功秘籍相贈之後,他們三兄弟受益良多,方知何為‘再生父母’,一直銘感大恩,不敢忘卻,只盼日後得以報恩,此刻大恩未報,卻聽聞洪大俠竟要收他為徒,如此大的驚喜從天而降,侯精又是慚愧,又是激動,不知該如何是好。
洪天宇微笑著說道:“如果你不願意,但言無妨,我絕不會強求。”
“小人願……願意!”侯精大叫著跳起,一時腳下沒站穩,竟崩一聲巨響,兩百來斤的身軀摔倒在地,直震得塵土飛揚。
洪天宇拍了下額頭,對這個大塊頭甚是無奈,侯精確是義氣過人,勇武不凡,只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與大笨牛沒什麼兩樣,好在他忠厚耿直,算是一大優點,而且細想一下,當年郭靖還不是一般蠢笨,但還是成為眾人敬仰的大俠,眼下侯精就是這般,人雖愚昧一點,但僅用短短五年時間,便將深奧的山賊神功練到這般境地,可知武學資質不淺,不失為一個可造之材。
小楊不悔咯咯嬌笑,指著侯精,直道他蠢笨如牛!
侯精絲毫不覺尷尬,徑自從地上爬起,跪到在洪天宇腳邊,全然不在意旁人的目光,恭聲道:“洪大俠是小人再生父母,今不嫌棄小人山賊出生,收入那個,嗯,貴派門下,小人感激不盡,從今往後,一定好好做人,絕不辱沒大俠名聲。”頓了一下,突然高擡起頭和手,恭敬地喊道:“師父在上,請受小人,小人,那個弟子,請受弟子一拜!”言罷,漲紅著臉,給洪天宇磕起頭來,以額撞地,一下一下的,毫不做作,每一次磕得都是嘭嘭作響,地面都微微震動起來。
洪天宇知曉侯精不善言語,再加上心情激動,說話之時難免錯漏百出,吞吐結巴,倒也不在意這些,斂容坐正,由著他磕了幾個響頭,便以氣勁將他扶將起來。
拜師之後,侯精執意站於一旁,不敢同坐逾越尊卑,洪天宇大為滿足,也不強求,說道:“大當家他們護送車帳,速度恐怕難以跟上,這幾日時間不能浪費,你幫為師去辦一件事罷!”
“師父請吩咐!”侯精躬身道。
洪天宇道:“稍後你就到本縣雇傭勞工,帶到鳳凰山上動工,至於詳細圖本,我最遲明日交給你。”鳳凰山上石頭樹木甚多,采之不盡,在山中開鑿搭建,只需有足夠的人力,就地取材便可,倒是省去許多麻煩。
侯精點點頭,試探著說道:“要不,弟子現在就去。”
“你還挺勤快的,不錯,去吧!”洪天宇微笑道。
侯精應聲跑出客棧。
……
兩日之後,在大筆金錢的揮霍之下,人手具已齊備,勞工等都在鳳凰山半山腰搭起臨時住棚,侯精每日在山中奔跑監督,甚是勤快。
第三日之時,洪天宇帶著楊不悔一並到鳳凰山指揮觀看工程進展,見到山間勞工們來往不絕,忙忙碌碌,伐木的伐木,搬石的搬石,搭建的搭建,分配有序,洪天宇不禁暗贊,侯精粗狂無大腦,干起事來卻挺仔細。
午時過後,眾人在山中吃飽喝足,李胖墩等人盡數到達,比之五年前,聲勢壯大了許多,由三十余人擴充到八十人。
數十輛馬車連綿不絕,甚是壯觀,金銀珠寶不計其數,也不知他們這幾年是怎麼掙的,竟弄來這麼多銀子。
李胖墩等人上前來叩謝,侯精將拜師之事告知,眾人無不大喜,這便要上前行拜師大禮。
洪天宇見人數眾多,便將拜師之事押後,他不可能將這麼多人都收為關門弟子,頂多選幾個資質人品較好的,其余弟兄,就交給徒弟約束便了。
細心觀察之下,見這八十人皆是武功不俗之輩,其中幾人功力內斂,不露鋒芒,顯是已到絕頂之境,想必皆有修煉山賊神功。
如此多好幫手在此監督,洪天宇徹底放心,眼見門派建成起碼還需數月之久,他亦無暇天天在此監工,索性將鳳凰山之事交由李胖墩、侯精等人全權負責,帶著楊不悔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