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香,你怎麼在這里。”
顏綺香臉頰紅撲撲,話里帶著興奮:“我跟夫君去游湖了,你呢?”
“侯爺與我剛從宮里回來。”
說到唐文緒,李知意立馬反應過來自己這樣不太妥當,於是匆匆說了一句:“我回去下個帖子,咱們到時再說。”
說完,李知意放下了簾子,顏綺香的嘟囔隔著簾子傳過來:“干什麼這麼急急忙忙的,這還沒說上幾句呢……”
又有一個男聲道:“宣武侯夫婦新婚,自然事忙。總歸離得不遠,想見面下個帖子就好了。”
到了岔路口,兩家馬車分道揚鑣,兩人的低語也漸行漸遠。
“怎麼不說了。”唐文緒問她。
李知意答:“婦人之間,無非是一些零碎瑣事,不好讓侯爺見笑。”
“方才與你說話的是陸夫人?”
“侯爺怎知?”
“聽到了陸二郎的聲音。”
他常年不在帝都,可從沒聽說過跟誰交情好的,怎麼一下就能辨認出陸二郎的聲音?
若不是兩人私下相熟,那便只能說他記憶超群,有過耳不忘的本事了。
李知意不欲摻合他的事,但是她如今是侯夫人,和哪家來往都得忖度一番,就算是閨中密友也不能例外。
於是她直言道:“侯爺與陸二郎相熟麼,妾身可從未聽說過。”
唐文緒睨她一眼,道:“那是男人之間的事,你們婦人之間想來往便來往,何須顧忌那許多。”
李知意倒是不想管,但唐文緒混不在乎,她可不能跟著瞎搞,於是正色道:“侯爺此言差矣,雖說男主外女主內,可婦人之間交際代表的也是自家夫君,甚至家族。所以妾身不會和樓家親信婦人往來,會和侯爺交好的或者對侯爺有利的世家夫人們往來,便是這個道理。”李氏以身作則,李知意從小耳濡目染,這些事理她早就爛熟於心。
唐文緒聽罷,打趣道:“若是有人有求於本侯,豈不是讓自家婦人請托夫人吹吹枕旁風就能成了?”
李知意皮笑肉不笑道:“侯爺又說笑了,若是外頭的人想著通過妾身吹枕旁風辦成事,那豈不是變相在罵侯爺昏聵麼。”
唐文緒道:“夫人不如試試?”
昏暗中,李知意小小地白了他一眼,道:“妾身不敢,萬一累得侯爺背上色令智昏的罵名,那可就是妾身的不是了。”
唐文緒嘆道:“夫人真會替本侯著想。”
“應該的。”
“侯爺、夫人,到了。”外頭傳來小廝的聲音。
唐文緒伸出手去,精准地握住了李知意的:“夫人,下車吧。”李知意對上那雙晶亮的眸子,似乎看到了戲謔的笑意。
外頭的小廝看到侯爺牽著夫人下馬車,正感嘆兩位主子感情好呢,卻看到後頭的夫人臉色不太好,與侯爺臉上愉悅的笑容形成了鮮明反差,小廝到嘴邊的吉利話立馬咽了回去,侯爺和夫人定是吵架了,他可不想觸夫人的霉頭。
二人回了院子,晚膳已經在張羅了。
李知意趁這空檔,脫去厚重的衣服,拆掉高高的發飾,去了妝,重新綰了發,換上輕便的常服,晚膳也上了。
李知意盈盈落座,接過阿蘭遞過來的一盅湯水,拿一把細柄勺子無聲地攪了攪,慢慢喝了起來。
唐文緒還沒動筷,看著她喝完湯,才道:“這是什麼?”
李知意放下瓷盅,拿帕子抿了抿嘴角:“沒什麼,不過是一些補藥罷了。”葵水之前,蓉姑都會給她熬一碗補藥喝。
唐文緒點頭:“夫人確實體弱了些,多喝一些補藥也是應該的,若是需要什麼藥材,只管找侯府孫總管。”
在場不知情的奴婢們都一頭霧水,心說夫人看起來明明豐盈健康,哪里體弱了。
只有阿蘭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只有李知意心情愉悅,道:“侯爺,用膳吧。”
婢女們趕忙上前來伺候。
李知意拒絕了婢女的服侍:“我有阿蘭,你去伺候侯爺吧。”
那個婢女先是詫異得看了李知意一眼,看她沒有異色,心中微動,輕快地哎了一聲,扭身去伺候唐文緒了。
李知意慢條斯理地用著膳,靜靜看著兩個婢女忙前忙後,又是夾菜又是斟酒,好不殷勤,而身處其中的唐文緒則享受得很,笑得滿面春風,兩個婢女看得臉都紅了。
“侯爺慢用,妾身告退了。”
“慢著。”
“侯爺還有何事?”
唐文緒看了看對面桌上只動了一點的菜,起了身,繞到她身後,按著她的肩坐下:“夫人體力這麼差,應該多吃一些才是。”
李知意被他按著肩,動彈不得,只能道:“妾身胃口不佳,已經飽了。”
“你們下去吧”
兩個婢女面面相覷,雖心有疑慮,也不敢悖逆唐文緒,連忙告退了。
唐文緒對著還杵在一邊的阿蘭道:“本侯說的話沒聽到嗎?”
李知意不願自己的婢女惹惱了唐文緒,而且她背後緊緊貼著的一團熱源讓她覺得不妙,這個男人怕是又要做什麼出格的事,她不想在阿蘭面前丟這個臉,於是發了話:“阿蘭,你先出去。”
阿蘭擔憂地看了一眼低著頭的李知意,不情不願地福了福身:“是,夫人。”
唐文緒隔著絲滑的緞子摩挲著手下圓潤的肩頭,道:“夫人還說本侯的院子亂糟,你身邊的人好像也不怎麼聽話嘛。”
李知意似乎往前挪了挪,躲開背後滾滾熱源:“侯爺若是有什麼話,不妨坐下好好說。”
“好”
肩上的重量移開,李知意剛松了一口氣,緊接著就被攔腰抱了起來。
“侯爺!你做什麼!”李知意嚇了一跳,手緊緊攥著他的手臂,生怕他抱著自己往床上走。
誰知唐文緒抱起了李知意,自己在李知意的位置上坐下來,把李知意放在自己腿上:“夫人不是讓本侯坐下說嗎?”
李知意被他箍著肩,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侯爺快放妾身下去,讓人看到像什麼樣。”
“夫人記性好差,人都讓本侯遣走了,這里沒人,除了你我。”
“你……”李知意感覺到男人胯間有一熱物漸漸硬挺直立,隔著幾層衣料戳在她柔軟的腿心上。
那股熱意好像從底下燒到了臉上。
箍著她的手更緊了一些,頭頂的呼吸也漸漸粗了起來。
經歷過幾次性事,李知意已經知道正頂著自己的是個什麼玩意,她一張俏臉通紅,心里直罵唐文緒禽獸,禽獸發情還分春秋,他倒好,飽暖便思淫欲,每天都在發情。
唐文緒看她一點不反抗,便隔著衣料在她腿心頂弄起來。
這廂唐文緒頂弄得正歡,李知意一盆冷水就兜頭澆了下來:“侯爺,妾身葵水將至,不宜行房。”
唐文緒一愣,停下了動作,李知意趁著他手勁正松,連忙從他身上跳了下來,整理自己的衣服。
“那本侯怎麼辦。”唐文緒擡頭看她,眼里赤裸熱燙的情欲未散,燙得李知意臉又是一紅。
李知意瞥了他胯間一團隆起,心里頓覺痛快,一來葵水,她至少有七八天好日子可過,然後再挨個兩天,等他去了雁西,她便自由了。
“侯爺盡可以去找通房解決,只是侯爺別忘了賜湯。”
唐文緒要寵幸通房丫鬟,她不會攔著,但是她也不蠢,不會讓她們在自己之前懷了孩子。
這是後宅婦人們在來葵水或懷孕時的通常做法。
只是婦人們會用信任的丫鬟或者提前選好人。
李知意還未著手找人,更不會讓阿蘭去,還好院子里有個現成的通房。
唐文緒嗤地笑了一聲:“夫人怎麼急著將本侯推出去。”
李知意氣結,明明是他需求旺盛,反倒怪旁人來了……
李知意道:“並非妾身想將侯爺推給旁人,只是侯爺有此需求,妾身身子不便無法滿足,妾身不能因為一己私情委屈了侯爺。”
唐文緒故意挑著她話里的漏洞:“這麼說,等夫人身子方便就能滿足本侯了?”
“妾身沒有這麼說。”
“可本侯是這麼想的。”所謂食髓知味,欲望一旦起了,腦海里便都是昨日種種歡愉,直想立刻捅進女人的身體里,好好重溫一下昨日的滋味。
唐文緒一點都不引以為恥,他娶的夫人,不就是要給他干穴的麼?
李知意:“……侯爺,縱欲傷身。”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侯爺請慎言。”
唐文緒給自己斟了一杯酒:“整個宣武侯府都是本侯的地盤,本侯為什麼要慎言。”
李知意挑了個離他遠一些的位置坐下,道:“恕妾身直言,侯爺連自己院子里有幾個心術不正的都不清楚,遑論整個侯府呢?依妾身看,小心駛得萬年船,若是讓有心人看到侯爺並非如人們所說那般,侯爺的辛苦經營豈不功虧一簣?”
唐文緒摩挲著酒杯,看著坐在旁邊的女人,那張平靜的臉掩去所有壞情緒。
看著是忠言逆耳替他著想,唐文緒卻聽出來了,她是在借機嘲諷他識人不清、表里不一。
這個女人總是顯得很乖順,實際不願吃一點虧,看似柔軟,棉里卻藏針,若想隨意拿捏,得扎一手血。
唐文緒舉杯一飲而盡:“本也就是個空殼子,立與破,不過都是給別人看的。”
李知意半晌無言,這人平日里不正經慣了,本以為他又要插科打諢,突然坦白了一句大實話讓她有點反應不及。
李知意不自在地撇開眼,起了身便往外走:“妾身去吩咐下人准備。”
唐文緒叫住她:“准備什麼?”
“避子湯。”
“不必了。”
李知意回了身,正色道:“侯爺,不是妾身善妒,若是妾室通房先有了孕,那是會亂了體統規矩的。”
“誰說本侯要去了。”
李知意立即警戒起來:“侯爺怎麼又不去了?”不去找通房,不會想著折騰她吧。
唐文緒嘆了口氣,文雅地念了一句詩:“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一個流氓突然文雅起來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李知意道:“妾身愚鈍,還請侯爺明示。”
“那個通房的身材太干瘦,哪里比得上夫人豐腴有致能讓本侯提起性致。”
李知意臉上的表情終於繃不住,咬了咬牙:“侯爺若是喜歡豐滿的,妾身看方才那兩個丫鬟就不錯。”
唐文緒恍然:“怪不得她們這麼殷勤,原來夫人早有安排。”
“妾身並未刻意安排,不過順水推舟罷了。”
唐文緒重重擱下酒杯,驟然起身,居高臨下地睨著她:“好,本侯就如了夫人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