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與快樂,美與丑,它們之間本身就沒有什麼鮮明的界限。—— 金風
我反手扣好洗手間包廂的門閂,居高臨下望著文子姐姐那帶著一點點驚惶,一點點興奮,一點點害羞,一點點期待的眼神,嘴角不自覺地朝著右邊撇了過去。
“姐姐,不曉得會不會有人女生進來,你不要發出聲音哦。”
說完,我俯下身子去,握住文子別致的腳踝,緩緩地剝下了她腳上的色的高跟鞋。
“唔……主人……”
文子不知道我要干什麼,一臉嬌羞地問道。
她現在好像越來越融入自己這個“見習奴隸”的角色了,喊我叫主人都不帶思索的,真不知道萬一哪天辦公室里被她這麼喊出來會產生什麼後果!
我依舊埋頭脫著她另一只高跟鞋,同時輕聲回答說道:“奴隸就做好奴隸的本職工作……不該問的別問!”
“唔……”
我說完之後,文子瓜子臉上訝異的紅暈更濃了,因為我把一雙高跟鞋擺過一邊之後,兩只大手一掀把她一雙线條柔美的小腿架在我肩膀上,然後開始折騰起她的制服短裙來。
文子姐姐雖然胸部比較小號一些,但是一雙腿和臀部的輪廓是相當緊俏的,這可能跟她早年跑電器生意的經歷有關。
我把她的雙腿高高地架在我的肩膀上,她那精致渾圓、水蜜桃般鏽人的屁股在套裝的擺里來回扭動了起來,腦袋也垂著更低了,似乎要埋進襯衫領口里去了:“主……主人……”
其實我只不過想剝下她的連褲絲襪而已,由於制服的裙擺太窄,兩條腿都打不開,只好把裙子往腰間給“推”上去。
姐姐的由於失去了重心,兩只手不得不撐在座便器的外沿上,而臀部依舊在動不休,嘴里還一邊喃喃道:“厄……那兩個繩結又開始作怪了……好癢……”
終於好不容易把絲襪一點一點地從文子光滑的肌膚上褪了下來,而同一時刻,姐姐私密之處兩個令人心跳加速的致命的繩結也出現在了我的眼底。
姐姐的屁股是那種經典的“桃尻”,所以姐姐展露在我視腺捏的隱部就好像是水蜜桃橫截面的精美桃核。
而由於摩擦過度的原因,姐姐隱核上的皮膺已規被那個繩桔完全擠開到了一邊,在一片細膩而清淺的黑色毛鬃中簡,一點瑩亮而水嫩的粉色小肉粒正不安分地探頭探腦。
從它充血的程度來看……整個早上,姐姐都應該不太好遇吧!
我俯下身子,一股女性的體味撲鼻而來,看來文子姐姐果然是鐵了心要嘗試一下這個未知的領域了,我昨天說的話一點都沒有違背,不但兩個繩結依舊緊緊地扣在她那道羞人的縫隙里,小褲褲上,還依稀可見一些暗淡斑駁的漬跡。
“髒死了,別聞……啊……嗚!”
文子姐姐“啊”到一半,啊的叫聲忽然變成了“嗚”的拖長音,因為我已經把她那充滿了誘惑氣息的絲襪的胯部部分團成了一團,塞在了姐姐的嘴里!
“嗚……”
姐姐睜大了眼睛看著我,BOSS在自己經紀公司的洗手間里被人用自己腿上剝下來的絲襪塞住嘴的感覺,估計正常人都有些難以承受吧!
不過,我就是這個意思,我今天要稍微來一點狠的,讓文子姐姐知道當別人的小奴隸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趁早打消她的這個想法!
“姐姐,我怕你受不了喊出來,所以……嘿嘿,反正你是奴隸,就得聽話喔!“我依舊壞笑著,”
好了,現在姐姐一定很難受了吧!快在我面前自己解決掉!“姐姐被我塞住嘴巴,只能發出“嗚嗚”的叫聲,一張瓜子臉憋得通紅,雙眉緊緊蹙著,似乎內心里正在進行著強烈的掙扎。
我有心打消她再進一步嘗試的念頭,圓睜著眼睛瞪住她,沉著聲音惡狠狠地說:“快點,你這個小騷貨,自己玩給我看!”
被我這麼一叫,文子渾身一顫,被我抬在肩膀上的兩條小腿倏然夾緊,然後向後方一探,竟然……就這麼掛上了我的脖子。
這樣一來,姐姐的兩只手就被她釋放了出來,然後她慢慢地、慢慢地以一種驛動的節奏,解?了自己胸口套裝和襯衫的鈕扣……
我這時候真想狠狠朝自己腦袋拍過去,無奈兩只手正扳著文子的大腿。
本來想利用讓她知難而退的言語,好像起了反方向的刺激作用,竟然讓姐姐聽了以後自己興奮了起來……
姐姐的手輕輕扯開自己胸前的襯衫,立即露出了那扣人心弦的黑色繩衣。
經過一天時間,黑色的繩索已經勒入了文子的皮膚,在上面刻畫出了紫紅色的美妙的痕跡,配著她深色的套裝、蕾絲花邊的白襯衫、小嘴里咬著的肉色絲襪,一個無比華麗妖艷的畫面,在我的眼前展現了開來。
痛苦與快樂、美與丑,它們之間本身就沒有什麼鮮明的界限。
作為一個繩師,一個充分感受過扶桑花與蛇文化絢-麗色彩的繩師,此時此刻這一間彌散著無比淫靡氣息的洗手間對我來說,就如同沙彌眼中七寶玲瓏的佛塔一樣,使我熱血沸騰。
我似乎忘記文子姐姐是個相當有魄力的人,只要她做出來的決定,很少有不去兌現的,即時是三十年來都沒有嘗試過這樣令人羞慚恥辱的事情!
她的雙手已經撫上了自己的胸膛,翹起指尖朝著那兩個飽滿挺翹的耀目乳首捻了上去。
口中“嗚嗚”的叫聲也在揉搓下逐漸化成了婉轉的嬌啼,小褲褲上原本干燥的印痕再度濕潤……
如果這時候有人從女洗手間外面走過,一定會覺得詭異,因為會聽見里面傳來一陣陣重物叩擊的聲音,那便是文子姐姐越來越激烈地挺動著髖部撞擊在蓋子上的聲音!
由於繩結緊扣的關系,文子姐姐越是扭動,下身那與陰核和菊花緊密接觸的繩結所傳來的刺激也越是強烈,可是現在撫弄著自己兩粒肉棗兒,眼神早已經熾熱得過了界的文子姐姐,那誘人的屁股根本已經是下意識地在擺動了。
就在我快要被她夾得喘不過氣來的時候,文子姐姐的嗓子里拖出了老長一道宛如春風過境般的呻吟,大腿也在我臉頰旁邊猛顛了起來……
旋即,整個身子像是失了魂般地癱軟在蓋子上。
“高潮比上一次還強烈……不會是由於心理刺激比較大的緣故吧……這樣下去,文子姐姐可真的要變成奴隸了……己我心里碎碎念著,騰出手來拔下了姐姐嘴里塞著的絲襪,文子解脫出來之後,立刻大口大口地喘起了氣。
“姐姐,你覺得這樣爽嗎?”
我心里還懷揣著一絲希望,希望文子能親口跟我說接下來就算了吧,咱們不玩了。
可是我這個可憐的希望在兩秒鍾之內就被打得支離破碎……
文子聽見我的問話,手兀自擺在自己的胸口,長長地做了一個深呼吸,嬌聲跟我說:“好爽!”
望著文子姐姐如此嬌憨、如此滿足、如此如釋重負的神情,我卻好像被人灌了一杯苦水。
愉虐的確是一種釋放心中壓力和苦閟情緒的絕佳辦法,可是扳著文子兩條白皙的大腿,看著蓋子上癱作一團尚且在不斷大口低吟著的經紀人姐姐,怎麼都覺得有些別扭,可能是我一下子沒有適應過來她身分的轉換吧。
我真的很想說,姐姐要是工作那麼辛苦,不如不做了,讓別家公司並購算了,反正有我在,這輩子咱們不會缺什麼錢花,可是我知道有些東西是無法用常理解釋,也無法勸說得通的。
比如一個人的事業心,一個人的理想,又比如愛情。
詩聖杜甫生前窮困潦倒,可是他的詩篇卻流芳萬古;武聖岳飛雖然被奸臣陷害,但他的香火卻百世不滅。
他們的名字會一直流傳到世界末日的盡頭。
這可能只是因為他們都是義無反顧的人。
文子姐姐早年做電器生意虧損之後依舊不氣餒,還承受了來自家庭和社會的壓力當起了女優的經紀人,可見她的魄力之大,也絕對不是我一言兩語能夠勸得動的。
好吧,那麼讓我以這樣的方式來幫你,也好。
我有一個小習慣,就是右手的大拇指指甲特別長而且尖,由於大拇指的指甲遠比其他手指的指甲厚實,所以很多時候我這枚指甲都可以派上意想不到的作用。
這時候,我蹲下身子把文子姐姐在蓋子上擺正,右手探入了她依舊濕熱的玉門下方,尋找到了菊花處那個令人銷魂的繩結。
如果說龜甲縛好比是一座陣式的話,那麼這個繩結便是陣式的陣眼了。
一般的繩師用繩子的時候,多多少少都會多出來一截,他們大都會怕麻煩不將多余的繩索剪除而繞在模特的大腿上然後打結完事,這可不是我的作風。
由於我手法特殊,這一件繩衣最後結尾處的繩結,不偏不倚就扣在甘美的菊花之上。
我用右手拇指一陣探撥,又惹得文子姐姐發出了幾絲令人悸動的顫音,然後,她身上的這件緊緊勒入肌膚的繩衣就一下子松垮了下來。
雪白的胸膛和小腹上早已留下了綺麗的花紋,我把繩索一點點從花紋的凹陷內剝離出來,被束縛了一整夜的文子姐姐終於從繩衣中解脫了。
文子依舊袒露著胸襟,艷色無邊;她望著我的眼神里卻充滿了一種由興奮和滿足感匯合而成的奇異的顏色:“金君,主人大人,我感覺好舒暢……壓力好像一下子不翼而飛了啊!”
我心里暗道這是必然的,不然為什麼這種風潮在上層社會里那麼風靡?
嘴里卻輕聲地說道:“姐姐,我們出來太久不太好吧,現在回去了怎麼樣?”
“遵命,主人!”
……
我搖頭暗嘆,看來我今後好像又要多出一重身分了!
不過我也只有抱起文子在坐便器蓋子上坐好,幫她穿好浸淫著自己唾液的絲襪,扶著她到鏡子前稍微梳理一下形象,自己則鬼鬼祟祟先逃出了女洗手間。
出了洗手間門,走廊上在這個時問點果然沒有什麼人來往。我不由暗自慶幸剛才沒有人突然出現“人有三急”的情況,打攪我們的“好事”。
不過好事做完之後,我忽然想到了一件沒做的正事,剛好這個時候文子打理完亂作一團的衣服從洗手問走了出來,我便走上前去撓了撓頭問說:“對了,姐姐,下半月我要請假,回大陸有點事情,大概十三號走,可以吧。”
“什麼啊,這樣子可不行。”
文子姐姐一聽,兩道秀眉便低了下來:“你十七號的大型表演怎麼辦?想賭上我公司的名譽嗎,主人?”
我早就料到文子姐姐如此公私分明的人,絕對不會因為剛才我們做的一些事情而改變她自己事業上的決定,隨即便掏出老早就准備好的說辭游說道:“有什麼不行嘛,你可以把這個演出轉讓給“三巨頭”所在的經紀公司啊,他們肯定會接手的。”
“不行。怎麼能讓他們搶走!你現在正是風頭剛起的時候,絕對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文子兩只胳膊交又在胸口,一副又怒又急的樣子,“反正想要讓我轉手這場表演,門都沒有!你為什麼不能晚走幾天?”
“晚走幾天,同學會都趕不上了……己我心里暗自默念,看起來好像這個辦法行不通,只好扁了扁嘴說:”
那好吧,我再想想辦法。咱們先回去吧。““嗯,主人。”
文子要是去當演員,絕對厲害,一喜一怒的轉換連冷卻時問都沒有,非常順暢,這時候一臉急怒又化為了媚媚的笑意來。
我相當無語,心里盤算著這場表演究竟該怎麼解決,一前一後地和文子回到了辦公室。
雅子見我回來了,把厚厚的性感下嘴唇一咬,略帶幾分無辜地裝作沒看到我,實際上目光卻在我身上亂晃。
這下可把我氣樂了,走上前去蹲在她辦公椅前邊笑著問:“雅子,要是這個月有機會去中國一趟的話,你跟不跟我去?己雅子聽了差點從椅子上彈了起來:“真的啊?太好了耶,我早就想跟你去中國旅游了!是去哪?北京還是西安呢?……”
說到這里,她又像是被人潑了一盆水似的冷了下來,嘟嚷著說:“不行啊,我騙我爸爸媽媽說我是在東映的廣告公司上班當秘書,怎麼能突然去中國出差啊……”
我聽著就覺得有些不舒服,一歪脖子懶洋洋地說:“什麼出差,你就跟你老爸說你申請了年休,這次是去中國度假就沒事了。”
“可是……”
雅子依舊在那里支吾個沒完,“我度假,他們也不會放心我去的……”
“你就說跟你男朋友一起啊,他們不是知道你有男朋友?”
到這個時候,我漸漸有些按捺不住某些情緒,逐漸從地上站直了起來。
不論換作是誰,我想兩年來和自己有感覺的女人一直游走於曖昧的地下關系,都會覺得不爽吧。
“可是,為什麼是去中國度假……”
嘖。
聽到這里,我再也忍不了了,繼昨天之後再度向著雅子發起了脾氣:“去中國怎麼了?你想去就去,不去拉到。你要是想去,就回去告訴你老爸老媽,你男朋友是中國人。”
一個人在外頭漂泊得久了,每當寂寞彷徨的時候,心里總會有一種思緒被逐漸放大,好像自己的家鄉正在遠方默默注視著自己,好像自己的尊嚴會和她的尊嚴緊緊捆綁在一起,無法抽離。
從小在東京被爸媽寵著長大,被我寵著一直到碩士畢業的雅子,是永遠無法體會到這種思緒的。
我知道辦公室外文子公司里的員工聽到我繼昨天之後又突然大喊大叫,並且話里還帶著某些敏感字眼,又想要到我的辦公室門口來一探究竟了。
我自然沒心情去理會這些上班上麻木了、喜歡窺探別人隱私的俗人。
似乎這兩天里發生了太多事情,一向被我寵得過分的雅子接連受到我凶暴的對待,竟然雙眉一低,狠命咬著自己的嘴唇,從一雙纖長的柳眸中淌下了兩行灼熱的淚水。
我生平最怕兩樣東西,一個是造謠汙蔑,一個就是女人哭。
造謠汙蔑令人心寒,女人哭卻讓人頭大,看到雅子就這樣被我罵哭了,心里什麼火氣都像冷風過境一般煙消雲散,轉身扣住我辦公室的門,一把將正在拿掉眼鏡擦眼淚的雅子從辦公椅上抱起來摟進了懷里。
眼淚,可能是女人手里最厲害的武器吧。
“金……對,對不起。我不該這樣說……”
兩年啊,我終於把這個小妮子抱入了懷里,但誰也想不到居然是在這種情況下。雅子一邊抽泣著,一邊還想跟我道歉,我連忙封住了她的嘴巴:“雅子,算了,我自己回中國就好。““我不。我要跟你一起。”
雅子抹了抹顴骨,熱淚把她眼瞼下的妝都化了開來,黑黑的黏在臉上,和她略顯蒼白的膚色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我看得有些恍惚,不由自主低頭朝著她的淚痕上吻了上去。
“啊,別!”
雅子似乎真的很怕我碰她︵究竟是什麼原因呢?
︶,我一吃上她的淚水,她整張臉就刷地一下發燙,在我懷里把我推開,兩只胳膊婉拒著我的胸口說:“金,原諒我好不好,我會跟你去中國,我會回去跟爸爸媽媽講的!”
“乖啦……”
繩師可能別的不行,但都要有相當的定力,某人對我進行的特別訓練讓我早就能夠把靈與肉分離開來,壓制心中最原始的欲望。
我此刻摟著雅子,她似乎也感覺到我沒有那方面的心思,人不由得逐漸軟倒在了我的懷里。
“金,我想跟著你,你去哪里我都想去,可是:-…這並不代表我愛你,你知道嗎?”
雅子在我懷里呢喃般地低語道,但是出於我倆這兩年來的默契,我可以察覺,她在說這一番話的時候明顯言不由衷。
是什麼無形的障壁阻礙著我們的關系呢?
由他去吧,至少我現在能這樣抱著她,已經感到老天待我不薄了。
這樣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一晃眼就已經到了中午。
在公司里隨便吃了一點速食之後,我跟文子姐姐報備了一下,又告訴雅子叫她回家吃飯,順便也和父母溝通一下和我去中國的事,而我則一個人走進了大廈的電梯。
因為下午我得去見一個人,也許只有他能夠幫到我的忙,幫我解決十七號那個棘手的表演活動。
繁華的街道上偶爾可見一些打扮另類的非主流年輕人,他們正以自己的方式來體悟這個世界。
有人說他們都是腦殘,可是我倒是覺得,真腦殘的人至少也要比假正經的人好過太多了。
不一會兒,我便驅車到了六本木街區。
這里是東京最熱鬧的幾個地方之一,號稱“六本木新城”,高聳的森林大樓和朝日電視台電視塔就是這里的標志。
而在六本木大廈的對面有一個六本木公園,在這里可以看到許多臨時的帳篷,帳篷里住著的都是流浪漢,他們大多由於經濟蕭條引起的裁員而被迫失業,之後便無所事事聚居在這里,有心情的時候去做做臨時工弄一點酒錢,沒心情就去六本木的飯店酒店索取一些殘羹剩飯打發日子。
我每次路過這里的時候,他們都會拿一種麻木中微帶一絲無奈的眼神目送我遠去。
可能是我坐在車里的樣子,讓他們想起了從前自己的生活吧。
今天又一次路過公園以後,我轉進了一條老街。
現在東京這樣的老住宅區已經不多了,而在這個寸土寸金的六本木新城周圍,這樣的老舊復式別墅區根本是非常不合時宜的。
就好像在現今的上海出現了拉黃包車的車夫一樣。
我把車停在了一個院子里滿是園藝盆景的別墅前面,關上車門朝院子里走去。
院子的門是開的,甚至就連別墅的大門都沒關。我透過敞開的大門依稀可以看見靠近陽台天井的榻榻米上坐著一個佝僂的背影。
他正在拿著園藝剪,修剪著自己面前的一株矮松。
這個老人無疑已經如風中殘燭,隨時都可能淹沒在時問的潮流里,他的背影是那麼蒼漠,頭發是如此銀白,白的連一抹黑發的痕跡都看不見。
但就是這麼一個人,他拿著園藝剪的右手卻出奇穩定,甚至讓人產生一種錯覺,感到他手邊的空氣和時問都會在他下刀的時候凝固。
我脫掉皮鞋走進了別墅。
這問屋子里的一切布置完全是扶桑七十年代一飛衝天的時代典型,甚至連書法作品下面的電視機也是小小一個,螢幕連二十寸都不到。
這個老人難道一直都活在過去的回憶里?
這時候,老人聽到了我踏在榻榻米上所發出的獨特步音,朝著大門轉過了頭來。
他雖然滿臉滄桑,但是鼻梁依舊挺拔,白色眉毛下面的目光也依舊沉靜如水。
“喔,原來是金風呐。我說這個年頭除了你還有什麼人會跑來找我,呵呵!”
聽到老人說話,我懷揣著一點點忐忑和一點點希冀,“砰”地一下立了個筆直,朝著他鞠了一個標准的扶桑式九十度大鞠躬。
“師傅,您別來無恙!”
沒錯,這個看上去已經看破世事的老人就是三十年前扶桑繩縛界的中天泰斗,時至今日仍然無人能出其右的大宗師,我神秘的師傅,明智傳鬼。
上個世紀七十年代和八十年代的扶桑,是屬於繩師的黃金時代。
到了我們現在這個時候,各種令人瞠目結舌的“成人童話”充斥著扶桑的大街小巷,滿足著人們每天繁重麻木的生活背後越來越變態的心理需要,而繩師也淪落到需要找個經紀人,需要參加一些隱密的俱樂部活動來賺取聲望的“半藝人”性質的職業了。
而在我師傅的時代,則完全不是這樣的。
那時候的他們是國粹的象征,是純粹的藝術家。
且不去說那些五天一大場,三天一小場的表演活動,師傅只要出手拍上一本藝術類寫真︵還不是露點的︶,賺來的錢就差不多能供一個人二十年的飯吃。
沒有了經濟上顧慮的他們,一心一意鑽研在繩道的世界里,所以那個時候繩師們自創的著名縛法也層出不窮,其中的精妙之處根本不是我們這一代新千年的片商和觀眾能夠想像得到的。
山口組組長筱田先生所做出的要求也正是出於這一點。
他應該是過來人,知道一個職業一旦淪落到要靠一技之長混飯吃的地步,再想有什麼創新和突破就難上加難。
他十一月份請我喝茶的約定,於情於理我都不能推脫。
可是,這些畢竟都是過去了。
知師莫若徒,我知道師傅半掩著院落的大門,在庭院中堆滿盆景,甚至連房間大門都敞著的原因,無非是開門揖盜,他就是想要自己的街坊鄰居都以為他是一個膝下無子,已經到了遲暮之年喜歡園藝的糟老頭子罷了。
這樣一來,他們就永遠發現不了這座老舊復式別墅里的秘密了。
師傅緩緩地朝著我轉過了身子,盤著雙膝,似笑非笑地望著我,於是我也一屁股直接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西褲有些緊,我正想要勉強地盤腿坐好,師傅卻擺了擺手笑著說:“好了好了,你已經出師了,隨便點,不用那麼規規矩矩的。”
我如何認識我的師傅,這說起來話就長了,不是一、兩萬字能說得清楚的。
大抵是某些氣質相仿的人之間會產生一種不同於一般人互相吸引的感覺,也就是人們時常掛在嘴上的緣分。
從他敢收一個中國人,而我敢以一個中國人的身分,完全不取藝名在扶桑出道來看,就可以知道,我和我師傅大概都屬於喜歡劍走偏鋒的那一型。
說句實話,我對我今天來求師傅這件事最多也只有五成把握,還沒開口自己就已經心虛了,臉上浮現出了尷尬的神色。
“金風,有什麼事情我這個糟老頭子能幫得上你的,盡管說好了。”
師傅一雙沉靜的眸子似乎能夠看穿我的心思。
那麼我自然也跟師傅不客氣了,輕輕咳嗽了一聲,理了下思路對師傅說道:“是這樣的,師傅,我先前接下了這個月十七號在橫濱的一場表演活動,活動還是與慈濟攜手舉辦,對我的公司來說相當重要。可是前天我在國內的同學突然通知我要召開同學會,我有好多年沒有看過他們,十分想念他們,所以這場繩藝表演……”
師傅聽了我想回中國去,不知道為什麼,本來古井不波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來,滿是褶皺的老臉上洋溢起了一個微笑,“金風,你的意思大概是讓我替你把這場慈善表演給頂下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