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翼族──是麒麟國一個古老而神秘的民族。
相傳,它與鷹眼族同為鷹系之中兩個耀眼的分支。
鷹眼族善於制藥,而鷹翼族則以醫術而聞名。
由於世代相傳極為有效又令人捉摸不定的奇特秘術,它的族人一直被世人所敬畏著仁慈低調的分散在這個國度中的每一角落,以行醫為生。
然而,民族的延續並不能只憑靠著祖先的偉大智慧與功德而生生不息,即便是如此純良的善類也會有隱藏在黑暗中的罪惡在悄無聲息的滋長著……
默不做聲的望著自己手中這一柄繪制著美人出浴圖的折扇,凌格素來冷情的雙眸中浮現出一抹哀傷。
這扇子是印無憂當年從不離身的,雖然俗媚輕佻,卻是他愛極了的舊物。
慢慢地用那修剪得干淨利落的指尖摩挲著陳舊的扇面,女人的動作中融入了並不自知的情意卻又在表面上維持著一貫的冷情。
只見她並不白皙的指腹上長著薄繭,作為長期練劍留下來的痕跡蹭得薄紙發出沙沙的碎響,仿佛是在訴說對誰的思念。
是的,她的手上有很多這樣的繭,她的身上也有很多並不完美的疤痕。
沒有塗蔻丹,沒有擦胭脂,甚至連一枚像樣的釵環都不曾佩戴過。
她凌格知道自己不是一個溫柔的姑娘──從來都不是。
也許在別人眼里她還能算得上是漂亮的,畢竟她有一雙雖然冰冷卻炯炯有神的雙眸,以及一個略微豐厚卻顯得性感多情的嘴唇。
肌膚是健康的麥色,像推了一層滾燙的蜂蜜般甜膩惑人。
聲线雖然低沈,但是細細聽起來卻是溫醇動聽。
只不過,她從來不會用這些美色去成就不該成就的事就是了。
她凌格又怎麼會是那種女人。
盡管有的時候,她也會想若不是當初執拗的選擇了一條與女性特質背道而馳的道路,現在的她也許正賢惠的陪伴著健康的父親經營醫館,並且還要嫁個偉岸的男人生幾個娃娃一家人相偎相依幸福的一起生活著。
沒有是非,沒有名利,也更沒有那些莫須有的罪名。
她就是個平凡的女孩,只要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就夠了。
再出格點,即便成了親也可以繼續在醫館里幫父親做事,承歡膝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人生在世,能這樣的生活豈不也是一件幸事。
只可惜,世事無常。
無心插柳柳成蔭的事雖然多,但是有心栽卻的花兒卻未必一定能綻放。
若是真那樣的話該多好,她的父親就不會無緣無故的死掉。
若是真那樣的話該多好,她這一生都不會遇到印無憂,也就更加不知道痛徹心扉的滋味。
思及此處,凌格的眉頭一緊。
隱忍的情緒瀕臨迸發,遲遲未果最終還是散落在女人唇邊化作一聲悲涼的嘆息。
傻瓜。若是從頭來過,一切難道就會真的不同了麼?
年少的時候背出家門只為了追隨理想上山學男人們舞刀弄槍的本事,等學成回家父親卻早已去世得離奇。
生平第一次,她的腦袋一下子全都亂掉了。
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不知道該怎麼去追究,甚至到最後,她都沒搞清楚為什麼自己連去親生父親墓上拜祭的資格都沒有。
被新任族長逐出鷹翼族的那一刻,她真的恨自己。
手中的劍忽然間變得如此無用,自己的存在感變得萬分虛無。
一個連自己的家人和名譽都保護不了的人,還有什麼資格稱作一流劍客?
就在她痛苦的連哭泣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孤零零的坐在已變成荒屋的醫館門前脆弱的像個嬰兒的時候。
那個生著一雙勾人的桃花眼的男人卻微笑著出現在了她的面前,鬼魅一般,溫柔卻霸道的傾倒了了她的整個靈魂。
是誰,衣著朴素卻依然風神如玉?
是誰,語氣輕佻笑卻亂了別人的魂?
她還記得那天,印無憂就站在那里,用一把破舊的油紙傘和一個比什麼光芒都更加燦爛的笑容遮住了她頭上的漫天風雨。
霎那間,什麼痛苦都告一段落,她滿眼都是男人那勾人的神韻。
怎麼,你也是一個人?
那敢情好,我也是。
你不如就跟著我吧,我們兩個以後可以相依為命,做個伴。
小姑娘,你看可好?
是誰,嚅動著好看的嘴唇說出如此動聽的笑話。
簡直,讓人不得安神……
相依為命──多好聽的邀請。
讓人雖然害怕,卻又舍不得不去將他的笑話當真。
終究還是懦弱的吧,終究還是寂寞的吧?
過去無數個空蕩的夜里,她都能抱著自己的劍蜷縮在破廟里取暖讓自己看上去就像個冷冰冰的雕塑。
但是常年冰冷的心,卻因為這樣一個簡單的詞語就無法自拔的陷了進去。
印無憂,你說過的,我們要相依為命。
你說過的,要永遠在一起,不離不棄。
可是這一切,終究只是我的一相情願吧……
是你把我從無邊的黑暗中拯救出來,給了我一個遠比太陽還耀眼的世界。
也是你將我一次又一次的推入失望的谷底。
印無憂,我曾經是多麼希望自己能夠快點長大。
長大到你會把我當作一個女人,可以兌現你當日對我的戲言。
然而你的風流與花心卻一再令我失望。
那麼多年的陪伴,早就令她從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女成長成了一位善於掩飾自己真實情感的年輕女人。
她漸漸懂得了世間百態,也越來越明白世態炎涼。
所以她越來越沉默,越來越冷靜。
也難怪那個男人總是忍不住要激怒她,只為了看她臉上浮現出一些能證明她還活著的真情實感。
可是他呢?
喜歡上青樓,喜歡飲酒作樂,終日流連於花叢之中對她的表白也是調笑大於正經。
每一次他帶著微醺的酒氣笑嘻嘻的靠近她時,她的心其實都會敏感的加速跳動。
可是每一次他卻都只是逗她一逗,然後就心滿意足的哼著不成調的爛曲子悠哉游哉的夢周公去了。
與她的情事,從未曾有過認真的後續,就仿佛這一切都只是他印無憂一時興起的游戲罷了。
那麼多年過去了,他們彼此還維持著曖昧古怪的關系。
他缺女人,總是花大把的金錢去攏翠樓嫖那個花娘洛米兒。
而她就在他的身邊,他卻一直點到為止從來不曾給她一些明了的表示。
直到青兒姑娘到來之前,她還是對他懷有著一點期盼的。
不管怎麼說,他都還是大剌剌的將自己這般不清不白的留在了身邊不是麼。
這是不是表示將來的某一天他們一定會有著更進一步的發展?
可是當她看到印無憂每次黏著青兒與他平素黏著自己時那般同樣不正經的俊逸身影之時,她就明白了,自己於他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對她常做的事對別的女人也一樣,只不過她跟隨他的時間更久一些更加熟稔罷了。
他那個性子,本就憐香惜玉見不得女人受苦,也看不得有姑娘顛沛流離。
如果不是她,他照樣能撿回其他不幸的女子。
只要對方夠漂亮,能讓他時不時的調戲一下,這男人就是百分之百的願意。
說到底,這男人就是從來都沒有對她認真過罷了──既然如此,那她的心也就應該徹底的死透。
可是為什麼?
在訣別的那一刻他卻又要以那樣慘烈的方式提醒自己所不該幻想的那一切是真實存在過的。
他竟然說他愛她,要她不要走。
他想娶她,和她永永遠遠的在一起!
這是怎麼了?
他又吃了什麼喝了什麼,醉過頭了連這般胡話都敢亂說了麼?
倘若不是胡話,那他印無憂就更該死。
憑什麼?
憑什麼在她最終決定放棄一切離他而去的時候他才完全的慌了神,假惺惺的做出一副好像暗戀她很久並且非她不娶的樣子?
憑什麼?
在那樣緊要的關頭,在對幕絕與青兒做出如此卑劣的事情以後還能急匆匆的追出來叫她不要拋棄他?
憑什麼?
他印無憂想要,她凌格就一定得給!
不要走,不要拋棄他──格格,不要……格格!
這樣的話他怎能就這樣輕松的說出口?
究竟是誰拋棄了誰,又是誰在最開始就違反了游戲的規則!
就算是上輩子欠了他的,這麼多年在邪醫館為他洗衣燒飯縫縫補補的打下手,該還的債務也該還清了吧?
他又何苦非要不依不饒的來招惹她干涉她的選擇!
“啪”的一聲合上手中的紙扇,起伏的胸口顯示出凌格此刻的不平靜。
她是怨他了,那又怎麼樣?
這一切的不快樂早就在自己親手結束了他性命的一刻就灰飛湮滅了。
人都已經死了,再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呢。
因為你騙我,因為你傷害了我。
所以我親手結束了這一切,結束了我們一起度過的日月與流年,包括你那我曾經無比珍惜的生命。
這就是我對你最大的報復。
“還沒睡?”
就在凌格攥緊了拳頭不自控的回想起一年前自己掌斃印無憂的那一幕時,所在帳篷的門簾卻被一個男子給掀開了。
男子穿著鷹眼族古老的服裝,墨色的齊肩中短發披散在高高的領口。
鷹眼族的服裝和鷹翼族很類似,都是些色彩艷麗的繡布縫制而成的寬大長袍。
身為至高無上的護法,男人的胸前還佩戴著羽毛與寶石串成的法器項鏈。
右耳上打著三個黑色的耳釘,依照傳統顯示了其高貴的出身。
“就睡了。”
見自己的新婚夫婿歸來,凌格不著痕跡的將手中的紙扇收好。
那是她對印無憂唯一的回憶,不想在某種不必要的誤會之下失去了它。
聽了女人過於平淡的回答,格朗也沒在意。
反正兩個人的婚姻也不過是為了兩族能夠順利合並,以後將為族人帶來更多可觀的利益而存在的。
醫者,自然是需要用藥的。
而好的藥材也需要真正懂行的伯樂才能運用到最佳的地方。
所以這一次他毫無怨言的娶了作為日漸沒落的鷹翼族聖女的凌格,只為了利益而不需摻雜任何其它的感情。
說實話,她蠻漂亮的,雖然生長在漢人的地方,卻不像漢人的女人那般白嫩柔弱,風一吹就倒了似的。
在這遙遠的邊疆,好的體力和麥色的肌膚才是美麗的象征,這里可不是那種嬌滴滴的身子骨能生存下去的地方。
鷹族的女人,就是要堅韌強悍。
雖然對待夫婿一樣要求百依百順,但是在夫婿不在之時,她要有絕對的能力照顧好自己並且料理好家務。
因此,對於常年習武擁有健康體格的凌格,他十分的滿意。
只是這女人雖然條件優異,卻不似他的其它女人那般馴服。
早在娶她之前,他格朗就已經收了一些姬妾,那些人女在望著他時,眼睛都是閃著愛慕的光芒的。
不管怎麼說他都身為鷹眼族的護法。
因長年需要上山尋找珍貴藥材的緣故,他的體格比一般漢族男人要高大健壯的多。
俊美的臉龐棱角分明,有力的大腿與臂膀布滿了糾結的肌肉。
再加上身為異族天生的絕佳根骨令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凜然的氣度,很難有女人不被他的身份與外表所迷惑。
但是為什麼,即便是同床共枕了那麼多日日夜夜,這個鷹翼族的女人還是沒有正眼看過他一次呢?
“過來,幫我脫衣。”
想到這里,格朗心中覺得很好奇。
畢竟一個男人能夠容忍別的女人對自己不感興趣,卻無法坦然的接受自己妻子對他魅力的忽視。
他覺得她們很般配啊,一樣的強勢,雄鷹般的體魄。
在這個古老的民族里,他們是最登對的一對,就應該有更親密的關系。
自尊心令他在她面前擺出主人的架勢,對於鷹族來說,夫婿就是女人的天地。
夫婿說的話就是神諭,無論他提出什麼要求凌格都不能拒絕。
感到格朗口吻之中的高姿態,凌格的眉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
但是下一瞬間,她卻不著痕跡的隱去自己內心深處的桀驁,順從的走過來為格朗更衣。
侍奉好鷹眼族的大護法是她與七叔和組長的約定。
只有這樣,才能讓她從那些小人的口中套出自己父親的真正死因,從而找出謀害自己父親的凶手。
他們威脅她,她卻不在乎。
因為她堅信自己醫術高明的父親是絕對不會無緣無故死於某種疾病的,找出凶手為父報仇是她現在唯一生存的目的。
哪怕,這隱藏在真相背後的事需要她犧牲自己來慢慢挖掘。
“你的呢,也一起脫掉。”
當女人面無表情的為自己脫掉身上的最後一件蔽體的衣物時,格朗看著面對自己雄健的裸體卻連一絲臉紅都沒有的凌格感到更加有趣。
思及今天被某人提點了的那件事兒,他臉上俊美的笑容卻又變得有些古怪,略有些淫邪,神秘而詭異。
就讓他快點侵占她的身體吧,將她當作獵物一點一點的地好好調教。
在他看來,一個男人無法征服一個女人的心完全是因為他在肉體上將她滿足的不夠。
所以,他只要更加努力的跟她做快樂的事,相信總有一天她會明白他的好。
又或者,是他想明白她究竟有多好。
不然的話,以後也許就再也沒機會了。
“嗯。”
洞房花燭夜的那一天他們已經有了夫妻之時,所以凌格對多一次的交合也沒有太在意。
男人,大概都是這種感官動物。
見過了印無憂的風流,其他男人的好色難道還能稱得上是什麼新鮮事兒麼。
發現自己又不自覺的想起了那個已經故去的“死男人”凌格苦笑著搖搖頭,主動彎腰在柔軟的獸皮上躺好。
大護法雖然不是族長,但是對於鷹系來說卻有著絕對高貴的地位。
因此,他們床上鋪的獸皮都是最珍貴的白狐裘。
一頭淺茶色的長發披散下來,連同赤裸的胴體一起陷入細密而柔軟的雪白毛裘中,看上去真是說不出的誘惑。
一向冷情的女子難得平添了一抹艷色,偶爾蠕動的身軀散發出象牙色的光芒,無法不催動男人的情欲。
“真是個美人兒,也難怪被封為鷹翼族的聖女。”
立刻欣賞的翻身壓在凌格的身上,格朗毫不在意自己的直接。
黝黑的身體霸道的復上她的,像個大熊一般將凌格死死的蓋在身下。
“哦?那鷹眼族的護法呢,也是個不枉虛名的了不起的男人麼?”
感到兩人赤裸的肌膚密合相貼,女人的臉上盡是漠然,一點都沒有興奮的感覺。
但是口唇之中卻囁嚅出犀利的話語,用自己的方式抵抗即將到來的侵略。
“嘿,不愧是我的女人,我到底有多行你親自試試不就知道了?”
雙掌立刻不安分的沿著凌格的身體向下探去,輕而易舉的就分開了對方的兩條長腿,挺著健腰就將性器對准了柔軟的洞口一點一點的強悍的送入。
沒有任何溫柔的前戲,他們鷹族的男人從來不屑於那些矯情的挑逗而是以直接占有為傲的。
干澀的肌膚相互摩擦讓女人因疼痛皺起了眉,但是她卻仍然倔強的咬緊了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一絲呼痛的呻吟。
“真是個強妞兒,哼都不哼聲?”
當感覺到自己完全被一種緊致而銷魂的溫暖密實的包裹住之後,格朗立刻擺動起雄壯的身體展開了有力的律動。
“嗯……嗯……”
碩大的陰莖插在粉色的肉穴里不斷的進進出出,漸漸的也讓凌格分泌出了一些潤滑的淫液。
格朗低頭看著自己占有她的情景,雖然淫靡銷魂,而他也是真真切切的在抽插著自己妻子的身體。
但是女人的反應卻無法不讓人泄氣──盡管難以抵抗自身的生理反應凌格蜜色的肌膚也漸漸泛出漂亮的紅潮,英氣的眉因舒爽糾結在一起,但是她就是不給他任何快樂的回應。
沒有主動地索取也沒有高亢的叫床聲,甚至連徐徐的嬌喘都更像是經歷著一場搏斗,沒有半點喜氣。
無奈之間,男人只得快速的抽動身體盡可能的在她體內滿足自己無休止的欲望。
末了,他顧不得還未達到高潮的女人徑自抽出發紅的陰莖將白液射到了她的腹部,而後長呼一口氣翻身躺在了凌格旁邊。
“你太難搞了,怪女人。”
身體上盡管得到了滿足,但是格朗內心深處卻並不因此而快樂。
因為他發現自己完全不能明白自己的妻子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
“睡吧,已經很晚了。”
淡淡的回應了他一句,凌格起身走到水盆邊擰了一塊棉帕輕輕地擦去身上殘留的體液和氣味兒。
而後,就像是一個沒有心的木偶一般,那樣從容自若的吹熄了燭火後又爬上了床榻挨在格朗身邊尋了個不妨礙彼此的姿勢躺好。
“嗯。”
感覺到身邊睡了人,格朗也閉上雙目准備入眠。
算了,若真是沒有感情的話就像這樣也挺好。
和一個男生性格更像是朋友一樣的女人相處在一起總比遇到一個哭哭啼啼又粘人的女人要好。
凌格給他的感情不多,但是至少她並不麻煩。
甚至到了關鍵時刻,她的強悍還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想到這,一件差點忘記的要事剛好從他腦海中閃過──“對了,七叔差人來傳話,明天鷹族有位貴客到來,要我們一起接待。你好好的打扮一下。”
“什麼?”
原本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的凌格聽到此訊向來冰冷的星眸驀地張開,神色變得極為難看。
不會吧?難道要她去……
“嗯,我知道你在漢人的地方生活久了不太習慣。但是你得適應它,畢竟以妻待客是我們鷹族的傳統。那位客人在藥理方面造詣頗深,正是我們想要找的能人。為了鷹族的興衰,你就委屈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