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狐消失之後,深潭周圍的一切似乎又都恢復了平靜。
櫻緩緩的吐納出一口氣,雙手在空中一揚變換了一個指法。
而後就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將手背分別落至雙膝之上閉上眼睛繼續打坐。
半個時辰過去了──一個時辰過去了──空氣中沈淀著萬年不變的靜謐,偶爾有露珠滴落發出的聲響就算是給一動不動的男人一點聽覺上的調劑。
除了打坐修行,這個世界上似乎沒有任何事值得他去關心。
他一直是耐得住寂寞的人,一直都是──幾萬年來,作為水妖一族僅存的後裔,他沒有朋友也沒有親人。
就這樣孤零零的徘徊在天地之間,做著最堅忍的修行。
妖魔的情感在他身上幾乎已經消失殆盡了,僅有的一點對蒼生的同情心也被消磨得所剩無幾。
其實,他也很納悶自己為什麼要留下那個不潔的麻煩女人。
他一向都是對女人沒有多大興趣的不是嗎?
但是看到她哭,那盈盈水光又讓他動了心中的惻隱之情。
她眼中的淚水是他所見過最清澈的水源,幽幽的閃著藍光,就像他現在的皮膚一樣。
水,是他的生命,也是他的最愛之物。
只有最干淨、最純潔的生靈才能擁有這樣的淚水。
但這卻與她此刻肮髒的外表是如此的大相徑庭……
這一切都讓櫻感到深深的迷惑。
所以──在他沒想出來如何安置這女人之前,他決定讓她先待在自己的竹林里。
這總比被那個唯利是圖的紫狐妖送去給別的妖精糟蹋要好得多。
他究竟想怎麼樣?
水妖不動,青悠仙子就只能像一具屍體一樣一直被白色的被單包裹著躺在冰冷的水潭邊上。
她剛剛才歡愛一場,渾身上下都被妖氣侵蝕得酸軟無力。
此時若是沒人搭救她,恐怕她就會冷死、餓死在這個幽深寧靜的地方了。
不過這樣也好,讓她先靜下心來將自己的處境理理清楚吧。
幽幽的嘆了口氣,青悠嘗試著閉上眼睛學著他的樣子輕柔的吐納試著恢復一點力氣。
原本她還很怕這個陌生的妖怪會像剛剛那個笑里藏刀的紫狐一樣猴急的撲上來對她為所欲為。
但是慶幸的是──他沒有。
不僅沒有,相反的,直到她都感覺到自己的背脊已經將身下的涼土捂熱了的時候,那妖怪還是毫無動作,就像她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真是個不合群的家伙……
女人在心里忍不住奇道。
剛才她一踏入這個竹林的時候,就感覺到這里彌漫著的氣場是與紫狐身上的那種濃濁的妖氣迥然不同的味道。
那個紫兒的身上到處都是香味四溢的邪氣,而這里的空氣卻是清新的,不帶一點惡意。
他……應該不會傷害她吧?
這樣想著,青悠心里放寬了許多。
於是她靜下心來,凝著一口仙氣嚅動著櫻唇念出爛熟於胸的咒語。
這里妖氣不重,也許她的法力還是有效的。
果然──沒過多久,一個金光閃耀的白茶花台就在她的身下形成,而後就像一張會飛的軟榻一般將她輕輕的托起。
睜開眼睛,青悠驚喜的發現自己已經被茶花台托著飛起了一丈來高。
試著動了動手腳,力氣在不知不覺間也恢復了一些。
這樣下去的話,再給她半天的功夫她就能完全恢復功力乘坐著茶花台回到天上了。
真是太好了!
帶著滿心的期待,她干脆坐起身來盤著修長的玉腿,雙手在眉心前結印,口中的咒語更如連綿不斷的泉水一般涓涓吐出。
身上單薄的被單隨著她的動作滑落在身下露出玲瓏的玉體,但是她已經顧不上這麼多了。
反正那個水妖也是閉著眼睛的,應該不會看到她現在這副樣子。
咒語催動青悠仙子身邊的空氣升溫,不一會兒的功夫她嬌美的身子上就復上了一層淋漓的香汗。
而她卻仍然不顧這樣的躁進會大大耗損她的身體,還有可能會隨時走火入魔。
此時此刻,她只想快些離開這個魔鬼的領域。
不然的話,她可能就真的會被重妖輪奸慘死在這個地方毫無尊嚴!
但是剛被紫狐的妖氣汙濁過的她又怎能像以前那般將仙咒駕馭得如此輕松自如?
這樣硬生生的催功運氣不到片刻的功夫她就已經是嬌喘吁吁,臉頰漲紅得詭異。
又過了一會兒,她的茶花台在空中已經變得不穩,開始忽上忽下的傾斜顛簸。
就在這時,不知從哪里竄出一只飛鳥。
滑翔的翅羽不偏不斜的剛好擦過她的發際,讓她在行功之中驀地受到干擾全身一震。
“呃嗯……”
只聽哇的一聲,女人在嬌哼過後吐出一大口紅色的鮮血。
隨後軟綿綿的身子就像一只斷了线的風箏一樣,隨著茶花台的逐漸消失直直的跌入水潭中向深底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