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淑英離婚了,她沒能留住趙如意。
這件事是很讓馬小樂吃驚的,當他聽到這件事的時候,瞪眼乍舌,半響沒回過神來。要不是柳淑英親口說出的,馬小樂還真不相信。
柳淑英來的那天,再過兩天就是大年二十四,農村尤其重視這一天,俗稱過小年,要到祖墳上去燒紙磕頭敬酒菜。
但那民間有種說法,叫“官三民四”,馬小樂已經接到馬長根的要他回家電話,說上墳的事到無所謂,等到年二十九再上也可以,關鍵是這天家人能團聚就團聚下,小年也是年嘛。
但是今年馬小樂拒絕了馬長根,說工作上實在走不開,小年就不回去。
馬長根想想也是,兒子怎麼說也是個局長了,不像以前,現在事情怎麼能少了呢。
馬小樂本不忍心對馬長根說假話,但為了柳淑英,他覺得說一下也沒啥,又沒惡意。
接站時,馬小樂沒開奧迪,開的是他那輛破普桑,他覺得用鄒筠霞送他的車子去接柳淑英,是對柳淑英的不尊。
等候在出站口外,有點忐忑。這一天,馬小樂無數次願想過,見了面該先說些啥呢?柳淑英變了沒?還會不會像以前那樣隨便?
柳淑英沒有變。
柳淑英還是那模樣,除了衣裝,幾乎就沒有什麼改變,嘴角的酒窩,腦後的小發髻,就像是從他心里拿出來的模子一樣。
“小樂,你早來啦!”
柳淑英一聲柔柔的問候,馬小樂頓時眼前一黑,晃悠了兩下才站穩了點,然後跌跌撞撞地迎了上去,“阿嬸!”
馬小樂張開膀子,“我要抱你,使勁地抱!”
柳淑英聽了,放下手上的行李箱,手面掩著嘴唇,笑了,“小樂你咋沒個正形,都多大了呀。”
馬小樂哪里還管得了這多,看著一身旗袍小花襖的柳淑英,那腰身束的,簡直要讓人掉眼珠子了!
看著馬小樂這般發癲的樣子,柳淑英把手從嘴邊拿走,抿著嘴微笑,輕輕地張開著點手臂。
馬小樂“嗵”的一聲闖進柳淑英懷里,兩手繞到她後背,使勁箍住她。
“別這樣了,你看周圍好多人呢!”
柳淑英扭頭看了看,低下頭來對馬小樂道,“松手吧,看你這樣冷不冷?”
柳淑英兩手背到身後,摸著馬小樂的手,“冷了吧,冰涼冰涼的,快拿回去焐焐。”
“我要在阿嬸的肚皮上焐!”馬小樂抱著柳淑英,有點死活不松手的架勢。
“不行,這是什麼地方。”柳淑英費力地扳著馬小樂的手指頭,但根本沒有什麼作用,“小樂,要焐手也不能在這里嘛。”柳淑英小聲說。
馬小樂覺得也是,就松開了手,“阿嬸,你知道麼,我想你都想死了!我做夢都想著你,滑溜溜的,身上啥都沒有!”
“你想阿嬸就想那些東西?”柳淑英戳了一下馬小樂的肩膀。
“那我怎麼能知道呢,就要做這種夢我也但不住呐!”
馬小樂呵呵笑著,提起柳淑英的行李箱,帶著她到了車里,先去美味居餐館吃了點東西,之後直接帶回住處。
本來馬小樂之准備去榆寧大酒店的,但柳淑英死活不肯。
到住處的時候,一點多鍾。
“阿嬸,有點亂。”馬小樂直接把柳淑英領到他睡覺的房間,這里相對還利落些。
開了空調,很快室內就暖和起來。
接下來還能做什麼呢,馬小樂是不會絲毫掩飾的。“阿嬸,你不覺得這里就是那小南村的玉米地麼!”馬小樂坑著頭,將柳淑英頂翻在床上。
柳淑英像是被掰下來的大玉米,只是嘴里“誒呀”一聲,仰倒在床上就不動了。
馬小樂很急躁,近乎粗野地開始了剝起了“玉米”。
不過玉米剝開就不是玉米了,是白潤豐嬌的蓮藕……
這次體力活,馬小樂很投入,完事後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天色已暗。客廳亮著燈,馬小樂一個軲轆爬起來,竄到外間一看,柳淑英正滿頭大汗地打掃衛生呢。
“阿嬸,怎麼閒不住!”馬小樂上前奪過笤帚,“趕明找個鍾點工來掃掃就是。”
“我不是閒著麼。”
柳淑英伸手把笤帚又拿過來,“住的地方也不在意點,瞧這邋遢的樣兒。”
柳淑英嗔怒里看了馬小樂一樣,從沙發底下掏出髒兮兮的紙團來,翹嘴一笑,“平常日里隨手帶帶把紙團扔了不好麼。”
馬小樂嘿嘿笑,摸著後腦勺去衛生間撒尿。
衛生間也變了樣,不說別的,單說原先泛著黃漬的臭馬桶,現在已是光滑明亮。
馬小樂搖頭談笑,“唉,真是個好女人!”
尿過了,得衝洗一下,換個褲頭。
馬小樂記得陽台上有個晾曬的褲頭,就過去拿。
到了陽台,抬頭一看,晾衣架上掛滿了自己的褲頭和臭襪子,“誒呀,這也都洗了呐!”
馬小樂嘖嘖地咂著嘴,他平時脫下來都攢到一起,襪子塞床底,一塞一大堆,褲頭扔盆里,一扔滿滿一盆。
“阿嬸!”馬小樂衝洗完了,從衛生間出來,對著正在擦茶幾的柳淑英說,“你當我媳婦吧!”
柳淑英聽了,放下抹布直起腰來,看著馬小樂呵呵地笑了。馬小樂看到柳淑英的眼神里帶著些羞澀,笑得特別迷人。“我說真的呐!
馬小樂走到柳淑英跟前,“帶回我帶你去買戒指,一人一個,就算咱倆是兩口子了!”
“你還以為是小孩辦家家呐。”柳淑英的眼里有那麼點惋惜,但沒有欲求。
“那你還以為有多復雜麼?”馬小樂嘿嘿一笑,“不就是拿個證,小紅本本!你當初跟趙如意拿證難道還費很多事?”
說到趙如意,柳淑英的笑有點僵硬,而且很快就不笑了。
“趙如意跟我離婚了。”柳淑英說這話,精神頭很不好。這倒讓馬小樂怎麼也沒想到,趙如意竟然會跟柳淑英離婚!
“阿嬸,咋了?”馬小樂急切地抓住柳淑英的膀子問,“趙如意怎麼會和你離婚?他瞎眼了是不是?”
柳淑英苦笑了一下,“離吧,離了也好,我就是擔心小康。”
“小康怎麼弄的?”
“小康跟趙如意。”柳淑英道,“他的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雖然不夠聰明,但也談不上傻,現在跟著趙如意在店里忙活,還不錯。”
“哦,那可好啊!”
馬小樂道,“小康好了就好!要是擱小時那樣看,還真不好說……”馬小樂這話沒說完,他不想說了,立刻轉了個話題,“阿嬸,你在那邊開的餐飲店,還可以吧。”
“還不錯,前前後後一共開了三個呢。”柳淑英道,“不過現在兩個好的都給了趙如意,我留下個差點的,慢慢打理。”
“我知道你是為了小康是不是?”馬小樂道,“不過趙如意這個人能不能守業?沒准他不多長時間就把兩個店給揮霍了!”
“應該不會吧。”
柳淑英回答的很無力。
馬小樂將柳淑英拉到衛生間,洗淨了手臉,又把她帶到臥室坐在床邊,倒了杯熱水給她。
“阿嬸,離就離了,說實在的,我還巴不得你離了呢!”馬小樂蹲在柳淑英膝前,給她脫鞋子,“你進被窩暖和暖和。”
“阿嬸不冷,空調不是開著的麼。”柳淑英把腳別起來,不給馬小樂脫。
“這破空調效果不好。”馬小樂扳過柳淑英的腳,把鞋脫了,“阿嬸,那你就不要回去了,留在這里得了,這樣我能天天見到你。”
“再說吧,我那邊不是還有事麼。”柳淑英道,“今年回來,就是想看看你,而且心里頭也有點憋得慌。”
“有啥憋的?”馬小樂道,“不會就是為趙如意那畜生吧。”馬小樂說完,覺得有點不對,改口問道:“阿嬸,趙如意為啥要和你離婚?”
“他和一個服務員好上了。”柳淑英說這話沒有多大反應,相當平靜,“他怎麼就和那個小服務員好上了呢。”
“那還用說,還不是看服務員年齡小,水靈!”馬小樂道,“阿嬸,你還有啥使不得的呢,他趙如意不是什麼好人,有啥舍不得。”
“我不是舍不得。”柳淑英的語氣有些委屈。
“好了阿嬸,我告訴你件事吧。”
馬小樂道,“趙如意在沙墩鄉小學教課的時候就不老實,經常去街上的理發店呢!後來為了安全,還把理發店里的女人帶到宿舍去!”
馬小樂是胡說的,趙如意去過理發店給賴順貴找過女人,他自己有沒有找還真是不太清楚,只是現在要為柳淑英解解心里的小疙瘩,那就不管真假了。
“真的啊!”柳淑英果然吃了一驚,“那你之前咋沒告訴過我?”
“告訴你干啥呢?”馬小樂道,“告訴你你心里不是難受麼,我可不想,我只想你整天笑著。”
“唉……”柳淑英嘆了口氣,“不說了,不說他了,再也不說了。”
“好好好,我巴不得你不說!”馬小樂伸手去拿柳淑英的茶杯,“阿嬸,我給再倒杯水去。”
“不了不了。”柳淑英搖搖頭,“喝那麼多水干啥,喝得肚子漲漲的。”
“阿嬸你是不是想尿尿呀!”馬小樂呵呵笑著,掀開了被窩,一股熱乎乎的氣息撲了出來,帶著股熟悉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