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神女峰上,浩然正氣你來瞧 蓮花峰側,眾人圍坐講沉香
我和郭芙一路上不算順當,年節之時也沒有過往的行商,到了鎮甸也是敲開了門板,拿刀子逼著伙計開門做我們的生意。
倒不是我霸道,最主要是怕郭芙身子弱再著了涼,而且馬匹也需要精飼料伺候著,不然它不跑路。
就這樣走了兩天,我倆終於到了華山腳下。
有道是,自古華山一條路。
我和郭芙只能棄了馬,步行上山,到了艱險之處,不得已我干脆背著郭芙上山。
兩人一路上穿過五里關、莎蘿坪、蒼龍嶺,上了天梯、過了金鎖關,倒是讓站得高看得遠的郭芙飽覽了一路的美景。
過了金鎖關往西,就到了西岳華山派所在的神女峰。
“呃,下來吧,我待歇會兒了,芙兒,你怎麼現在死肉死肉的……”我一路上可是沒少偷著摸郭芙肉感十足的小屁股,這時候不禁調笑道。
“壞死……”郭芙不依,紅著臉打了我兩下,才從我身上跳下來:“嗯,這才叫山嘛,比兵書寶劍峽還高壯觀。那終南山跟這一比,就是個小土包兒。”
郭芙笑容里自帶了一股指點江山的俠氣,我才發現這個曾經很自卑的小丫頭真的變了,變得自信的多了。
“這可是五岳之一,可不是白叫的。這險峰絕壁,你郭女俠的身手都不願意爬,非讓我背你上來,你就可想有多少人能上得來了。可惜啊,華山派道路交通閉塞,自己把自己的路都給堵死了。”
我從戰略的角度分析,感慨華山派一直沒法發展壯大的原因。
“哪里來的小輩,居然敢在我華山撒野,汙蔑我華山劍派,難不成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我聽到聲音,下巴差點沒掉下來,不是離正氣堂還有十幾里路嘛,怎麼這麼遠說句話也有人接茬呢?
我郁悶的回頭一看,卻是一個蹲在地頭上抽煙袋的老農民,只因他這麼蜷著,我也沒發現不遠處樹叢里還蹲在這麼一位。
“這位前輩,小子襄陽楊過,這是我的師妹郭芙。我們只是感慨華山山路難行,順便猜測下華山派弟子上下山應該很艱難,不過或許華山名師高足各個武功高強,比我這種莊稼把式高明許多,上下山不費力也說不定。”
我陪笑著說道。
“哼……”老頭顯然不領情,還是蹲在地頭,在鞋跟上磕了磕自己的煙袋鍋說了句:“無名小輩也敢在華山上說三道四,要不是今天老頭子心情好,一腳把你倆踢下山。”
“你,老頭兒,你真是癩蛤蟆打噴嚏好大的口氣,本姑娘可沒惹著你,不過我倒要領教領教,看你有沒有本事。”
郭芙本來興致大好,沒想到全被這老頭給破壞了,就氣衝衝的想上前跟著老頭理論。
“芙妹,沒必要和他這樣的人計較,養氣功夫這麼差,只怕手下功夫也不是那麼硬朗,你再一不小心傷著他。”
我看郭芙不高興了,索性也就陪著她調侃下老頭。
“好小子,你這嘴可真夠損的,你敢不敢跟老漢我比劃比劃?”老頭收起煙袋鍋,別在腦後說道。
“怎麼個比法?輸當怎麼說,勝當怎麼講?”我問道。
“呵呵,好說,你不說養氣的功夫嗎?老夫刺你一劍,你敢接嗎?”
“哦?那我倒要見識下華山劍派的高招了。”我雙手抱胸的說道。
“好,你等著,我去拿劍去。”老頭顛顛的回了自己的茅屋,只聽得屋里乒乒乓乓的響,不多時老頭拿著一把沒鞘的鏽劍走了出來。
我看老人取出劍來,身上的氣完全起了變化,氣息凝實,蓄勢而不吐,看似隨意但全身卻沒有一絲破綻,心道果然是高手。
“你們現在滾下山還來得及,不然一會兒可別後悔。”老頭掂了掂劍柄道。
“大哥。”郭芙看我沒有取出木劍,依然雙手插在胸前和老頭對視著,不禁低聲喚了一聲。
“沒事,別擔心。”我扭頭說了一句。
就在我回頭時候,老頭動了,那身形如鬼魅一般,一出手就是毫不容情的十三劍,劍劍刺在我身上。
“老頭,你真卑鄙,我要殺了你。”郭芙在我背後看老頭出手偷襲,我身中對方十三劍不避不閃,淚霎時間就流了下來。
“芙妹,沒事,他和我鬧著玩呢。”我趕緊把郭芙摟下,輕聲安慰兩句。
“你怎麼了,我拿劍刺你你也不動也不還手,你傻了啊?嚇死我了。”郭芙在我懷中低聲抽泣道。
“好、好、好!好小子,老頭子輸了。”老頭把鏽劍往土里一戳說道。
“這,完了?三清道尊在上,剛才嚇得我都不敢動了。”我打趣道。
“你小子接著裝。”
老頭子恨恨的取出火石來,把煙袋點著了,一邊狠狠地抽了兩口,一邊罵了句:“奶奶的,老頭子這年歲的時候早都嚇得尿褲子了,這鬼小子怎麼練的?我先跟你說好了,剛才可沒定我輸了會怎麼樣,所以你也別來找我要什麼彩頭。”
我和郭芙兩人聽老頭耍起賴來,心想真是為老不尊,又是一個老頑童。
“大哥你真沒事吧?”郭芙這才想起檢查下,看我身上少沒少什麼零件,在我身上一通摸索問道。
“沒事,他劍里沒有殺氣,劍氣雖然凌厲,卻凝實不漏,應該只有華山劍宗的前輩能做到吧?”我一手摟著郭芙問道。
老頭豎起大拇指贊道:“好小子,有眼力。要不是氣宗的小子我都認識,不然還真當你是沈國璋那小子調教出來的好徒弟了。”
“哼……”郭芙心說,打輸了還在這里吹大氣。
她知道沈國璋是前任華山掌門,是現任岳掌門的師父,雖然對面老頭把自己心上人地位擺的很高,但她不滿之情還是全都擺在了臉上。
我看那老人還要說話,也不喜歡他倚老賣老,心說不讓你見識下,你還真是不知道天到底有多高,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我順手抄起老頭的鏽劍說道:“大過年的,我就不對您老動刀子那麼晦氣了。這樣吧!我送您老首詩,還請您品評品評。”
笑談間在巨大的山體上刻下了四行大字,其詩曰:“失志莫快口,得志勿快意。守吾寧靜心,養吾浩然氣。”
筆法蒼勁有力,鐵畫銀鈎,我自己看了也是沾沾自喜,暗道自己的書法造詣又有了進步。
我把劍往地上一戳,也不回頭就拉著郭芙走了,只留下老者呆呆對著山壁出神。
許久老者一拍腦袋道:“那小子叫什麼來著?也忘了問是哪位高人門下。”
“哈哈,大哥,你看剛才那老頭都讓你鎮住了。”
走到沒人處,郭芙開心的笑了。
看到自己的大哥把一個劍法極高明的老前輩制得一點脾氣都沒有,比她自己戰勝了敵人都高興。
“哎,勿快口啊勿快口,剛才得罪人就在一時快口。到人家地頭上了,咱們講話要留神些。”
“哼,他不來惹咱們,我才懶得和他計較呢。”想起來郭芙還是氣哼哼的說道。
年輕氣盛啊,我笑著搖搖頭,不過我心里明白,這就是江湖,最終對錯是非都要用實力來講話。
兩人攜手來到華山派的山門,只見門前立的巨石上刻著“正氣浩然”四個大字。
我心想這位岳元帥的嫡孫,別是像那偽君子那麼討人嫌吧?
哎,好像華山真是沒出過什麼好人,不是岳不群、鮮於通那樣的小人,就是袁承志、令狐衝那樣窩窩囊囊的人。
只有個穆人清還算個人物,不過老頭七十多歲了還跟著鬧革命,這斗爭精神是不是也有點過於健旺?
大門是開著的,但是門前並沒有弟子、仆人迎客,看來華山上日子過的也松散。
我朗聲道:“桃花島郭大俠門下弟子楊過、郭芙,前來拜望岳掌門。”
片刻,有童子出來招呼道:“敢問尊師是襄陽的郭靖郭大俠?”
“嗯,家師是丐幫黃幫主。”我點頭答道。
“你好,家師和師娘領著眾師兄、師姐下山觀燈去了,都沒在山上。”小童子回答道。
“哦,原來是這樣……”我和郭芙對望一眼,心想白跑一趟。
郭芙把准備好的禮品拜帖遞過去,眼見這小孩子十一二歲,樣子挺喜相,又遞給他一包糖瓜兒,多問了一句:“小兄弟你貴姓啊?”
“謝謝姐姐,我叫蔣泉,師兄他們都叫我老七。”蔣泉笑嘻嘻的接過糖果。
“哦,那你一定是師兄弟里行七了?”
“嗯,然也!”
“那程瑛姑娘是你師姐?”我問了一句。
“嗯,程師姐是娘、師娘的三弟子,算起來也是我師姐。不過我大師兄喜歡她喜歡的緊,背後面我們惹了禍一叫大師嫂,師兄就不罰我們了。”
收了好處,蔣老七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我聽了心里火,“蹭”的就冒了起來。
剛想發火,但是轉念一想,怎麼沒聽她跟自己提起過還有這麼個蒼蠅師兄,難不成人家兩個還真是你儂我儂的一起下山觀燈去了,自己顛吧顛跑來,反倒成了自作多情的人?
一時間,卻頗感意興闌珊,心里也有些窩囊。
“哎,小七,那你師姐搭理你師兄嗎?”郭芙看出我心情很不好,但是好奇的問了句。
“那就不知道了,我一湊過去聽,師兄們老是說小孩子聽些這作甚,就把我給轟走了。不過,鳳姐姐跟我說,這半年來,大師兄一去南武場看師姐們練功,就老是無端挨石子兒,鬧得他現在也不敢去了。”
蔣泉嗤嗤的笑道。
我背地里擦了額頭上的汗水,心想看來這大師兄在山上人緣也很次:“哎,芙妹我們還是下山吧。”
我心里有事,只想趕緊找到程瑛問明白她心里是怎麼想的。
“哎,忘了說了,自從我師姐去年下山一次以後,就再也沒下過山。”蔣泉把最後一顆糖瓜兒扔進嘴里,拍拍手說道。
“那你不早說……”我發現這個小鬼很狡猾,要不是在華山地頭,我都想跳著腳的罵街了。
“你又沒問我三師姐她在不在。”蔣泉理直氣壯的說道。
我很無奈,郭芙則在旁邊抿嘴偷著笑。她又塞給蔣小七一堆零嘴說道:“那你帶我們去見你三師姐好嗎?”
蔣泉二話不說的拉著郭芙就走。
我心里暗罵:怎麼看華山上大小色鬼還真是不少,這小子也不什麼好鳥,對我挑刺,對芙兒卻討好。
一個人跟在後面生著悶氣。
“姐姐,左邊這就是正氣堂,前面的是有所不為軒,東南角的是偏廳,後面東西廂,就是弟子們的居所了,三師姐住在西廂第二間。”
蔣泉一邊走一邊給郭芙介紹道。
“乓乓……三師姐,有人找你。”蔣泉敲窗戶道。
“誰啊?”內里一人問道。
“三師姐,陸姐姐,你們的心上人來了。”
說著,小家伙還沒等屋內回答,自己樂呵呵的跑了,跑到走廊拐角處,還扭過頭來對著我做了個鬼臉。
“這死小子。”我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拉著郭芙的手,推門進了屋。屋里果然坐著是程瑛和陸無雙:“瑛妹,無雙……”
程瑛放下手中的繡活,扭捏的問道:“你怎麼來了?芙妹,快過來坐。”
無雙甚是不滿的哼了一聲,也沒理我,自顧自的扭過頭去和郭芙聊起天來。到讓我和程瑛頗為尷尬的對坐著。
郭芙在外面闖蕩許久,口才磨練的很是不錯,她將她倆走後一年里,自己所見所聞講述起來,不一會兒程瑛和我也被吸引過來,聽她講故事。
講到她如何和洪凌波智斗馬賊,又聯系太行山里的義軍,怎麼幫著他們渡江。
又講到最近和我一起抓金國皇帝,進活死人墓怎麼被人關起來嚇個半死,又怎麼要幫著對付來搶親的,前前後後的說了一遍。
“哼,我就說你才沒那麼好心專程來華山呢,原來是來找幫手的。”無雙聽完又是扭頭哼了一聲。
程瑛沒說什麼,只是淡淡的說了句:“光說話去了,茶都涼了,我再去煎些水來。”
郭芙嘻嘻笑道:“我陪你去。”說著拉著程瑛就出了房門。
“無雙,我……”我楊過早就不是看了女人臉紅的那個初哥階段了,我不過是耍些欲擒故縱的小手段,裝裝可憐。
“你什麼你?”
“我好想你!”
說著,我就摟住了無雙,深深的吻上了她嬌艷的紅唇。
上都上過了,還裝什麼我跟你不熟,我最了解無雙是刀子嘴豆腐心,剛才一直在偷瞧我,顯然是想我想得不得了,那還客氣什麼,濃情一吻全搞定。
“別……你……嗯……我……楊大哥……”從微微的掙扎,到閉著眼接受我的熱吻。
當我放過她的雙唇時,她已經向小綿羊一樣乖巧的窩在我懷里了:“壞人,你從來都沒說過喜歡人家,卻早就把人家的心偷走了,無雙覺得……吃大虧了。”
“對不起,我這人做事顛三倒四的沒個章法,其實,我心里喜歡你喜歡的不行,寶貝的不行,都是我以前太傻,都說不出口,所以等了這麼許久,我才醒悟過來,但是卻虧欠的你太多太多,就更加的說不出口了……”我在陸無雙耳邊呢喃,那勁兒真是要多酸有多酸,但是我現在牙口好,就是不怕酸口的。
“那個人怎麼樣了?”無雙悠悠的問道。
“她現在每天都身處在水深火熱之中,我天天都抽她。”我知道她問的是初晴,笑著說道。
“哼,才不信你舍得……只怕你都寶貝她寶貝的不行才是真的呢!”無雙手在我腰上“溫柔”的擰了一下。
“嗯,一定更疼我的無雙寶貝兒。”我趕緊哄道。
“明早陪我上山頂看日出去好不好?”無雙心里受用,摟著我的腰柔聲道。
“好,你說怎樣就怎樣。”我答應一聲,愛憐的輕吻了下她的額頭。
“才發現你的嘴也是抹了油的,這些日子有沒有騙到別的女人?”說著她又在我腰上掐了一把。
我順手把她的小手抓住,在嘴邊輕輕親了親,笑嘻嘻的問了句:“這些日子有沒有靠它們來解決問題?”
無雙面上一紅,顯然是聽懂了我的意思,狠狠的踢了我一腳把我攆出門去。
我找到柴房,看程瑛正在拿著扇子扇著火和郭芙閒聊著。
足年不見,她清減了許多,她微笑依然恬靜如水,只在轉向我時,眼神中才閃過了一絲慌亂。
郭芙心里哀嘆自己反而成了多余的人,但是也體諒的起身端著早已沸騰的茶水,轉過頭來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先把茶端回去了。”
就留下了我和瑛兒兩人徑自走了。
“楊兄……”程瑛臉上微紅,輕輕喚了一聲。
“瑛兒,我怎麼聽這兩個字這麼見外呢?咱們是不是該改改稱呼了?”我伸開雙臂,就想上前把她摟住。
“別這樣,這里是華山……”程瑛一閃避了開去。
“我……你……”莫三親傳的三招半,第一招就失靈,這時候上去親親,只怕肯定要挨一個嘴巴了吧。
“咯咯……”程瑛看我可憐兮兮的樣子,不禁噗嗤笑出聲來。
“好了,笑就是表示不生氣了,跟我說說,那個大師兄是怎麼回事?”我自己也覺得很糗,就拉著程瑛坐在爐火邊一邊取暖,一邊問道。
“是小鳳丫跟你嚼舌根了?這個臭丫頭。”程瑛任由我拉著自己的手,心里甜甜的笑罵道。
“剛才那個是小鳳,不是蔣泉吧?”我就覺得剛才那個假小子三師姐、三師姐叫的太順口了,原來是個冒名頂替的。
“嗯,這個假小子啊,是掌門和我師傅的寶貝女兒,和七師弟蔣泉關系最要好,兩個人都是一般年紀,又都是行七,小鳳經常扮作假小子,惹了什麼禍就往小七身上推……”程瑛說起自己的小師妹,不禁眼中滿是笑意。
“看到她,就想起你小的時候。”我握著程瑛的手說道。
程瑛羞澀說道:“我哪有她那麼活潑,她那性子,倒像是表妹小時候……”
我知道她說小時候,是指陸家莊被夷平之前的時光,一時間也不禁默然。
程瑛看到我沉默,以為我不喜歡聽這些,接著說道:“不過這一年來,表妹的心結也解開了不少,畢竟和李莫愁的恩怨已結。前些日子她還吵著要下山去找她師父,倒是為了我,她才說留下來多住些日子。”
“你出了什麼事?”我一聽,急忙問道。
“沒事……”程瑛搖搖頭不肯說。
我知道她外柔內剛,真正打定了主意,怎麼問也問不出來,打定主意回去從無雙那里套出話來。
“師妹,這位是?”柴房里進來一個女弟子,看有外人在,很奇怪的問道。
“大師姐,這是……我小時候的好友,和他師妹來接我表妹下山的。”
“哦,你好,在下華山賽銘鶯。”大師姐抱拳施禮道。
“原來是追影劍賽師姐,久仰久仰!小弟是桃花島楊過。”我起身抱拳回禮道。
“你是楊公子?”
賽銘鶯一聽是近兩年來,江湖風傳的文武雙全的奇才,解元劍俠楊過,著實吃了一驚,但聽我知道她的名號,也不禁頗為沾沾自喜:“師妹怎麼請人家在柴房里聊天,大家都回來了,快和我去前廳,師傅給你買了禮物回來的。”
程瑛和我比劃了一個手勢,示意我去叫上郭芙和無雙到前廳匯合。
我和郭芙、無雙到了正堂之時,岳正烽和掌門夫人沈卿君正在低頭細語。
小鳳丫頭已經把我來訪的消息說了,又將送來的上好端硯交給了岳正烽。
“桃花島楊大俠,郭女俠,前來拜見掌門師尊。”門前通傳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弟子,我看了我兩眼,卻不知道是不是那個大師兄。
“岳掌門,岳夫人,小侄楊過、攜師妹郭芙,我們僅代表家師,前來拜望二位,祝華山派千秋萬代,多出俊傑英才,為蒼生造福。”
我這句祝詞倒是別出心裁,但是卻把在座的華山弟子都捧了一遍,讓岳正烽掌門聽得直點頭微笑。
“楊少俠不必如此拘禮,我和尊師相識多年。芙兒就更不是外人了,是不是啊,世侄女?”
“伯父,伯母好。”郭芙微笑著行了半禮。
岳正烽相貌堂堂,蠶眉鳳目,五綹須堪稱是儀表堂堂,人倒是很和藹。
我對我的第一感官還可以,不像岳不群那麼假嚴肅。
不過那個掌門夫人卻老是斜眼瞅我,讓我心里有些不爽。
岳正烽替我介紹自己門下的徒弟:“這是我大徒弟,劉天正。這是二徒弟,王天林。這是三徒弟,馬天明……這是小徒弟蔣泉,這是我兒子岳天騏。”
我仔細觀察了下蔣泉,果然只是個小屁孩兒,跟鳳丫頭倒是能玩到一塊去,不知怎的想起了自己和芙兒以前的樣子,不禁對他生出了幾分好感。
那岳天騏似乎比蔣泉還小點,站在我旁邊也不顯得多麼出眾,不過出於禮貌,我還是夸了他兩句。
我對上那個劉天正的時候,眼前又是一亮。
劉天正二十七八年紀上下,身高六尺,比我稍微矮了兩寸,星眉朗目、雙鬢垂肩,賣相倒也不錯,一看也是個風流人物。
“楊少俠有何指教?”他微微一笑,擺了一個自認為很瀟灑的姿勢問道。
“沒事沒事,就是想有機會和劉大俠親近親近。”
我轉頭跟著岳正烽走到了正氣堂的右手邊。
這劉正風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浮華淺薄,表里不一之人,不過對我也構不成太大威脅,我不相信程瑛會喜歡上這種人。
“這是我夫人的大徒弟銘鶯,江湖上也有個稱號叫追影劍。”
“師姐好!”我和郭芙行禮道。
“不敢、不敢。”
“這位是二徒弟周琦,小瑛行三,你們早就相熟的……這是我的閨女,岳天鳳。”
郭芙這才有點吃驚,這才知道愛搗亂的丫頭居然是岳掌門的女兒。
“嘿嘿,郭姐姐好,楊哥哥好!”小丫頭叫道。
“我說你怎麼就對我帶的那點話梅感興趣呢,真是個調皮丫頭。”郭芙摸摸她的頭小聲笑道。
“小岳,你們回來了?”大門外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
岳正烽迎了出去說道:“哎呀,蔡師叔,什麼風把您老吹來了,正好十五我們在准備團圓飯呢,您老把師兄們都叫來一起?”
“小岳啊,先不忙說吃飯,你們從金鎖關回來時候,過我門前看到那首詩沒有?”
老頭問道。
我一聽,好麼,是說自己的,扯了扯郭芙和無雙就往後撤到偏廳,有幾個華山弟子看見了,以為我們避嫌稍微回避一下也沒當事。
“那還不是您老最近內功精進,寫出首好詩來教導他們小輩的?那首詩,真是……”岳正烽撫須微笑,越琢磨那首詩越覺得有味道。
“狗屁,我老人家是練劍不練氣,養屁浩然氣啊,丟死人了,老子明天就搬家。”蔡老頭惱羞成怒的說道。
我在偏廳看著,岳正烽只是莞爾一笑,倒是沒跟劍宗的師叔生氣,養氣功夫確實了得。
“吆,我還以為您老武功大成,練兩手嚇唬他們小輩兒的呢。”那岳夫人陰陽怪氣的頂了一句。
我聽得出來,這個女人怕是比岳正烽對劍宗成見深得多。
果然那蔡老頭聽她這句譏刺大怒,啐了口說道:“沈丫頭,你蔡師叔我的兩儀劍法幾斤幾兩,你老子最清楚,不服你上來練練?”
“你……你有本事,你用兩儀劍法也刻首詩來看看啊。”沈卿君怒道。
蔡老頭被她嗆得夠嗆,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岳正烽趕緊攔著:“別鬧了,大過節的,我們這還有客人,倒是讓人看笑話了。”岳正烽一掃量,卻不見我、郭芙和陸無雙:“哎?人呢?”
賽銘鶯回稟道:“剛才無雙姑娘說去外面賞雪去了。”
楊過點點頭,心想大師姐倒是個乖角兒。
蔡老頭一拍腦袋才想起來說道:“我這為正事來的,今天就是兩個小家伙,一男一女,大概十八九上下,就是那小子刻的這詩,我看他衝你們這來了,還以為人在你們這兒,才來問問。”
“哦,您老難道說的是……”岳正烽心里吃了一驚,心想莫非他老人家這是在玩笑?
十八九歲就有如此深厚的內力,這可能嗎?
剛要問個清楚,就覺得後面有人拽他,成婚十幾年,他知道這是妻子在後面有話說,就改口道:“是來拜山的桃花島楊小俠和郭芙那丫頭吧,我們回來晚了,回來時候,他們已經走了。”
眾徒弟聽師父這麼說,也都沒說什麼,沈卿君的徒弟更是平時受師傅影響,對劍宗沒有什麼好感,也都緘口不語。
“這樣……桃花島的傳人,那我記著了,沒什麼事老頭子先走了,還要回去收拾鋪蓋准備走人,別擋著你們的風水。”
老頭說走,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岳正烽吩咐了一句:“去把楊少俠請回來。”又悄悄詢問妻子:“剛才怎麼不請蔡師叔和他相見呢?”
岳夫人說:“聽老鬼的意思,他們之間還有些誤會,老鬼想來示好的。那少年能有多少年的苦修,內力再強也有限,肯定是借助神兵利器再加上東邪前輩的上乘劍法做到的。如果讓他們談得來,難保對他們劍宗有新的啟發。不如就此將錯就錯,還能打壓他們劍宗士氣,抬高我們氣宗的地位,何樂而不為呢?”
岳正烽心里苦笑,自從自己老丈人被剛才的蔡師叔傷了左腿,氣劍兩宗不和的氣氛就越加難以彌補了。
我對外是華山派掌門,但是這劍宗的弟子我是一個也指揮不動。
這氣劍二宗的門戶見地,更是南轅北轍,他只感覺自己很累,可是也沒有任何辦法去彌補。
他抬頭看看那塊“有所不為軒”的匾額,嘴里低低念叨:“哎……君子有所不為啊……”揮揮袖,示意眾弟子各去准備。
等到吃碗飯的時候,岳正烽心情不好和岳夫人交代兩句場面話也退席了。
我本來坐在長年男弟子一桌,但是酒還沒過三巡,岳天鳳就過來把我拉到程瑛和郭芙座中間,旁邊是陸無雙和賽銘鶯相陪,還有岳天騏和蔣泉等年輕弟子和女弟子也圍了過來。
幾個女弟子更是嘰嘰喳喳的讓我講故事,也有要我作詩的,一時間我倒是成了萬眾矚目的焦點。
“楊大俠,你那首題襄陽邸真是戳到了臨安那個偏安朝廷的痛楚了,你不知道……”
另一個女弟子說到:“楊師兄,我還是喜歡你作的那首嘆逍遙,淒婉哀怨、聞者心傷……”
賽銘鶯則說道:“楊師弟,不若今天你給我們唱唱那首《精忠報國》吧,大家說好不好?”
“嗯!聽說楊大哥的那首水調歌頭唱的才好呢!”又一個女弟子,紅著臉甜甜的叫了一聲道。
“好!”眾女弟子一起拍手叫好。
我嚇得已經不敢作聲了,老神在在的就是裝作聽不見,說實話我已經被這幫鴨舌一驚一乍吵的,感覺耳朵嗡嗡的了。
“哼!整天就知道圍著女人轉的男人知道什麼叫精忠報國?”
我定睛一看,在男弟子那桌不知道是成天材,還是王天林的把酒杯躉在桌上,臉上顯然有了幾分醉意。
而劉天正為首的幾個人閃到稍遠,一副看好戲的架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他們挑唆的。
我笑著說道:“知我者,仁兄也!這些都是游戲之作,要說在這亂世報國還是仗劍江湖,為民除害。欲解心頭恨,還是拔劍斬仇人來得快意些,我敬成兄一杯。”
我看清了邊上的是王天林,那這個就應該是成天材了,我舉起酒杯來遙祝一下。
這邊等著看熱鬧的男弟子都愣了,心道這小子怎麼這麼窩囊,這麼激他都不惱。
劉天正早看出程瑛有意無意、含情脈脈的看著我,他心中認定我不過是個繡花枕頭,借著點酒勁跳了出來說道:“楊兄弟,聽蔡師叔祖說你劍術驚人,內力超卓,老哥哥我聽著有點手癢,借著酒膽想請賜教一番,不知道你肯不肯指點指點。”
郭芙和無雙聽他話里那濃濃的挑釁意味,都忍不住要拍桌子而起。
我笑著把她倆攔住說道:“倒不知是哪位前輩認定我劍術驚人,我這點把式,爬到半山腰都要歇好久,還是不現眼了。”
劉天正看我笑得從容淡定,一張英俊的笑臉棱角分明,更是讓他妒火中燒,心想非要給你臉上留個記號,讓你笑,“嘩啦”連桌子都掀了,大喝一聲:“謙虛太過就是虛偽了,郭大俠乃是當世奇俠,他的徒弟自然不能差到哪去。”
他說著掣劍於手,正是華山劍法的起手式蒼松迎客。他眼見對面多數女弟子也對我怯戰的表現大為鄙視,紛紛躲的遠了點,不由的大為得意。
“大師兄,楊師弟遠來是客,你就不要尋釁了。”賽銘鶯看不過眼,上來勸道。
我還是含笑坐著,沒有一絲應戰的意思。
郭芙、陸無雙和程瑛坐在原地沒動,陸無雙顏色不善的將手攏在袖子里,程瑛雖然沒說話,卻也是一臉關切的望向我,這讓劉天正心里更是大怒。
“楊兄弟小心了!”
劉天正人在空中飛起,正是華山絕學鷹蛇生死搏身法,長劍遞出直刺我面門,正是一招蕭史乘龍,出招既准且狠,長劍上暗有淡紫的罡氣,可見他在劍法上已經深有造詣。
我心中冷笑,取過一根筷子作劍,輕巧的蕩開了劉天正急如驚雷的一劍,笑著說道:“倒是華山上買點青菜不易,還是別糟蹋這桌酒席了。”
我擰身擺手,右臂劃了半個弧,一招神龍擺尾按在林天正腰間劍鞘上。
“啪”林天正被擊得倒飛了出去。
“大師兄!”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眾人才反應過來的時候,在場武功最高的兩個人已經拼了三招了,我面前的圓桌無恙,劉天正則飛退回自己的凳子上,就好像他自己站起來坐下一般。
眾人都愣了,王天林腦子快,帶頭喝彩道:“大師兄這招『蒼鷹九返』真精彩,足有師父他老人家八成火候了,大家說是不是?”
一眾男弟子也跟著醒悟,有的說道:“是啊,你看大師兄在空中不用借力,就能這麼准的找著凳子,顯然都已經算好了的。”
岳天騏很天真的問道:“姐姐,我怎麼沒聽說過有什麼『蒼蠅就飯』,多惡心啊……”
岳天鳳也陰陽怪氣的說道:“不知道呢,不過王師兄喝醉了能拿筷子當雞爪子啃,說不得他還真拿蒼蠅下過飯。”
此言一出,在座的眾人全都忍不住的哄堂大笑起來。把王天林臊的,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你們要造反啊?這是怎麼回事?”
岳正烽正在頭疼,就聽見前廳乒乒乓乓的吵鬧,他和岳夫人過來一看,好麼,連桌子都掀了,好懸沒氣的背過氣去。
“銘鶯,怎麼回事?”岳夫人問道。
“是大師兄喝醉了,非要和楊少俠切磋,就這樣了。”賽銘鶯話很少,但是意思表示的很明白,是你徒弟挑釁,被人收拾了。
“綺兒,是這麼回事嗎?”岳夫人心中暗說,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實心眼?不會幫著遮掩一下嗎?
“嗯,是大師兄和楊少俠切磋較量,不小心把酒桌碰翻了。”周琦一直都喜歡林天正,這時候自然要替他遮掩一番。
“哦,原來是這樣!”岳夫人很滿意二弟子的答案。
“娘,不是的,是大師哥和三師哥、四師哥輪番找我大哥挑釁,楊大哥說不想打,大師哥還先動的手。”
岳天鳳最有正義感,爹媽寵著自然有一說一,從來不打馬虎眼。
平日里也最看不慣這個大師哥對自己弟弟指手畫腳的,好像他才是掌門人一樣的架勢,這時候正好借機報復。
“咳咳……你們幾個孽障,你師妹說的可是實話?”
岳正烽知道自己女兒說話從來不轉彎,但是最是不偏不倚,氣得他只覺真氣都有點走差了,忍不住咳了兩聲。
“師父、掌門……”所有弟子都嚇得趕緊跪下,倒是我和郭芙、無雙也站了起來,退到一邊不做聲,看岳正烽怎麼處理。
“天騏,你說說是怎麼回事?”岳夫人忽然問道。
“爹、娘,師兄們太快,我沒看清楚……”岳天騏小聲說道。
“那誰先動手的?”岳正烽恨恨的問道。
“我……我眨了下眼,沒看清楚……”
我在邊上聽得不禁莞爾,心想這小子倒是個小油子,誰都不得罪,有前途。
岳正烽沉思片刻,指著成天材和王天林說道:“你們兩個孽徒,不是喜歡糟蹋糧食嗎?給我去負責下山采買三個月。你!”
一指劉天正說道:“到後山思過崖反省己身,一年不得下崖,你聽見了沒?”
三個人垂頭喪氣的跪下表示自己心服,自己退下去領責罰去了。其他的弟子噤若寒蟬,匆忙的開始收拾起殘局來。
岳正烽轉頭道:“師門不幸,讓三位看笑話了,你們出來的時候也不短了,不如明天早點返程,省得郭大俠擔心。”
我聽他這是下逐客令了,就拱拱手道:“是,我們還准備轉到終南山去拜望一下全真派的長輩,確實需要早點動身。”
“哦……”岳正烽總算長出了一口氣。
“不知道岳掌門可聽說近幾年來,群魔三月聚首終南山的事情?”我問道。
“略有耳聞!不過每年都是不了了之,想來全真教玄門正宗,隨手就能打發掉這些宵小之輩。”
全真教沒說要援助,他們也不會無故去人家地面串門。
“我們幾個盤算著日子差不多快到三月了,所謂師父有事弟子服其勞,也算是出門歷練一番。”
“嗯,這倒也是一次不錯的鍛煉機會。”岳正烽點頭稱是。
“掌門、師傅,弟子也想跟著去歷練一番。”程瑛不舍我和表妹,鼓起勇氣說道。
“這……”岳夫人剛想拒絕,就聽岳正烽說道:“好,你去吧,也算我華山派替武林出一份力。”
“夫君……”岳夫人還待再說,岳正烽揮手道:“好了,我是掌門,我說了算。”岳夫人聽他這麼說,也就不再堅持了。
“好吧,一會兒我讓他們去安排客房,你們也早些休息,明早起來還要趕路的。”岳正烽說著,就要起身回後堂。
“爹,我想起來了,剛才王師兄說咱們華山有一招『蒼鷹九返』,是什麼招數?”岳天騏忽然在堂下問道。
“什麼蒼蠅就飯?亂七八糟的不知所謂……”岳正烽沒理我,自己嘀咕了一句,卻讓我和三女聽見了,都忍得很辛苦,才沒笑出聲來……
在華山上鬧得很不愉快,我半夜就收拾好東西准備出發。
原本我提議去朝陽峰看日出,但是程瑛說看天色只怕晚間會有風雪,恐怕看不到日出,所以四人決定及早動身,省的風雪里下山路難行。
我看無雙沒有冬衣,就把自己的貂皮大髦給她披在了身上。
當四個人走到劍宗的蔡老頭的茅屋前,看到屋里還亮著燈,隱約還有乒乒乓乓的拾掇東西的聲音。“看來老頭真的准備搬家了。”我笑道。
程瑛和陸無雙湊到大石前欣賞我的傑作。“大哥,這真是你做到的嗎?”程瑛用手去摸那入石三分的刻字,吃驚的問道。
“這是大哥用怪老頭的那把鏽劍刻的,可不是仗了什麼好兵器。”作為目擊者,郭芙驕傲的說道。
程瑛看我緩緩點了點頭,她眼中不禁滿是欽敬和喜悅之色……行至金鎖關,我發現前面人影幢幢,似乎有人迎面走了過來。
“這麼晚了居然還有人上山。先讓開路,看看是什麼人。”
我吩咐了一句。
一男三女閃到了路旁,未幾就看到五個穿著打扮怪異的異族通過身旁。
“藏邊五丑!”我等幾個人行遠,忽然腦中靈光一閃,禁不住叫了出來。
“居然是這五個家伙?”五丑在陝甘凶名甚盛,程瑛也曾在山下聽說過百姓們談論起這五個凶人,卻沒有實際見過。
“應該是他們,我和外公曾經在太行山追擊過他們,但因為別的事耽擱了,並沒有遇到他們,不過看這裝束應該是不會錯的。”
郭芙點頭肯定道:“我們去看看這五個壞蛋要做什麼,也好把他們拿下除此一害。”
我心里卻怕碰到洪七公和歐陽鋒的宿命一戰。
思索半天,心想是福不是禍,自己現在也不會那麼被動的讓他們耗干內力拼死,要是自己沒有替他們拆解,反而更危險,於是說道:“走!”
四人一路跟著五丑向南行走,待走到半路時,天候驟寒,鉛雲低壓,北風漸緊,接著天空竟飄下一片片的雪花。
山風呼嘯,也找不到地方避雪,鵝毛般的大雪使得眾人視线范圍眼中的收窄,沒過多久就失去了五丑身影,就連的地上的蹤跡也被落下的雪花掩埋了。
風雪越大,越是在□崖峨壁處行走,行到天色向晚,雪下得一發大了,足底溜滑,道路更是難於辨認,若是踏一個空,勢必掉在萬仞深谷中跌得粉身碎骨。
“這樣不行,想來這五丑久居藏邊大雪山,一定有躲避這風雪的本領,他們這麼一味的向前走,只怕已經走過了。”
我看看天色說道:“這樣的天氣,只怕也不會有太陽了。瑛妹,前面是什麼地方?”
我指著遠處霧蒙蒙的天空,一道高聳入雲的山峰問道。
“那是蓮花峰,大概還要有三個時辰能走到。”程瑛看了看說道。
“這附近有沒有避雪的地方?待風雪過了,我們就往回走。”
程瑛領著三人沿著一處緩坡到了一個雪窩子:“我也不常出門,只是知道這里地勢稍微平緩背風,我們就在這等風雪過了吧。”
說話間,她已經凍得有些戰栗。
我清理干淨了地上的雪,把自己的衣服包裹往地上一扔,就坐了上去。
看陸無雙和郭芙二女都沒有異常,心想程瑛內力底子還是弱了些,也不避嫌的把她橫著抱在自己腿上坐下。
“別,這樣不好……”程瑛掙扎著要起來,被我拉住了。
“別動,你衣衫相對最薄,可別作下病來,芙兒和無雙的大髦都防水、防風的。”
這塊面南的巨石,把凜冽的西北寒風全都擋住了,我此時毫不吝惜的催動內力運轉,我穿的本來就少,這時候就儼然成了一個小的人體暖爐。
“哎,怪不得大哥總跟我說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有的靠就別放過。”
郭芙拽過我一條右臂,自己鑽到我的懷里笑嘻嘻的道。
無雙也在左邊有樣學樣,解開碩大的披風把四個人都圍了起來,自己鑽到我身下。
“嘿嘿,是不是這樣就暖和多了?”
我兩只手都被摟住了,但郭芙和無雙卻都一手圍在男人腰後,一手搭在程瑛身前,還不是有一搭無一搭的你彈我一下,我戳你一下的嬉鬧。
倒是程瑛背靠著我,心情無比的緊張,手也不知道該放在哪好。
“楊兄,我不那麼冷了,你讓我自己坐吧。”
程瑛明顯的感覺到男人雄性的部分正在頂著自己,臉紅紅的嬌羞說道,萬幸的是她背對著所有人,所以沒有被郭芙和無雙發現她的表情。
“嘿嘿……有人巴望還盼不來這位置呢,是吧芙兒?”無雙打趣的笑道。
“嗯,誰問是誰。”郭芙也不示弱的回擊道。
“就是你內功底子最弱,自然是要多照顧你些,就是怕別落下病來。”我勸道。
“表姐,你回過頭來嘛,這樣我們說話都看不見你。”陸無雙戳了戳她道。
“呀,壞丫頭,你別亂戳啊……”原來無雙是故意戳在程瑛的腰間笑穴,讓她忍不住扭動了兩下,下身和我胯下那火熱的巨龍做了一次更為親密的接觸。
雖然隔著多層厚厚的布料,但是她還是能清晰的感受到我那炙熱的男性氣息,比每次午夜夢回的綺夢里更要真實無數倍,心底不由也是一蕩。
她身體不由自主的轉了回來,跨坐在我懷里,面上卻再也禁不住紅霞密布,羞得幾欲滴出血來,想要摟我的脖子又不敢,手只好貼在胸前,盡量和我保持一點距離。
郭芙和無雙言語嬉鬧、調侃了程瑛一會兒,禁不住在我身旁那暖洋洋的安全感,都有些睜不開眼的瞌睡起來。
我把她倆摟的緊了緊,讓二女在半夢半醒間在我懷里調整好一個更舒服的位置,居然也都沉沉的睡去。
“妹子,你這麼僵著不累麼?困了就在我身上靠會兒。我不睡了,等天亮我叫醒你們。”山上的風雪已停,我背靠著山石,對程瑛說道。
“你的胸膛可以同時容納的下這麼多女孩子嗎?”程瑛忽然說了這麼一句。
我沉默了,多情總為無情苦,但是多情何嘗不是苦?
自己沒有三頭六臂,可是自己真的能做好丈夫這個角色嗎?
就像現在這樣,自己甚至騰不出一只手來抱著懷里的女人,輕聲的安慰她兩句。
“對不起,我不該說這話的……”程瑛看出我眼中的歉意,也覺得自己要求的有些過分了,畢竟她自己都還沒明白自己的心意。
“不,都是我不好……”我想說些安慰的話,程瑛卻以實際行動表達了自己的心情,主動的將櫻唇湊了過來和我擁吻起來。
我想要將雙手從二女懷里抽出,程瑛抬起頭示意我不用如此,然後兩人又親吻到了一起。
月白風清,又有人在旁酣然而眠,程瑛覺得自己真的學壞了……
“大哥,其實瑛兒很喜歡和你在一起,當年郭伯伯和郭伯母把我送上華山,為此我哭了好久……”纏綿了許久,程瑛伏在我懷里喏喏的說道。
“郭大……郭伯伯是個重視禮教的人,你如果拜到他門下,豈不是比無雙低了一輩?”
我本來想叫郭大木頭,但是想郭芙就在邊上,也不知道是真睡著了,還是裝睡,所以趕緊改口說道。
等我說完這句話,我就覺得左臂微微一緊,顯然無雙沒真的睡著,聽到我這麼說,丫頭擔心了。
“那你怎麼跟我交代表妹的事?”程瑛握著表妹的手,擔心的問道。
“師傅是師傅,我是我,回去我們就先斬後奏把婚結了,愛打愛罵,那都到時候再說了。”
“芙兒能願意嗎?再說,我怎麼跟師傅交待呢?”
“不願意啊?我打你們屁股。”我笑著說道。
“哼,你敢!”郭芙睜開眼氣哼哼的嬌嗔道。
“感情你沒睡啊?”我調侃道。
“嗯……這一年在野外練出來的嘛,保持警惕性。”她自然不想承認偷聽,辯解道。
“嗯,這個理由倒是不錯。”
“好了,不和你說了,不要吵到無雙。”
“她都在野外警惕好幾年了。”我悠悠說道。
“好啊,原來你也裝睡……”
“我是被你們吵醒的……”
“芙兒,你自己承認是裝睡的哦……”
“哈,我才不是,我在閉目養神聽你們說話呢。”
“呀!”四個人打打鬧鬧的亂作一團,引得上方被我內力融化的積雪,簌簌的堆了下來。
這下也不敢打了,俱都躲到大髦之下等待天晴,但是彼此又都明白了其他人的些許心意,感情又都近了一分。
“無雙,我有話跟你說。”
鬧夠了,我忽然想起了三屍蠱的那件事,心想還是要和陸無雙和程瑛有個交代,於是當下將自己幫助初晴療傷的經過中發現了蠱蟲,又由三娘證實了我的懷疑的前因後果全部交代了清楚。
三女聽後都默不作聲,事情的發展已經遠遠的超過了她們的想象。許久,還是陸無雙嘆了口氣說道:“對於嬸娘,我沒有什麼印象,但是……”
“這絕對不是我的偏袒之言,也不是想對逝者不敬……”我看她言下未盡之意,卻是不太相信我的描述,不禁又解釋起來。
“不,我相信……或許大哥你說得對,互相糾結的太深,真的很難分辨誰對誰錯,昨日殺上門的凶手今日成了最可憐的受害者。但是,李……初晴姐姐確實是受傷害最大的人之一,既然有了個結果,我也可以和爹娘在天之靈有個交代,總算是可以解脫了……”
無雙舒了口氣,不過言語中總算是放松了下來,畢竟與初晴相處,她總是覺得有些許不自在,或許這才是她主動離開的原因,但是時隔一年,這份糾葛真的能就此解開嗎?
天亮了,我和三女從雪蛹里出來,山間惟余莽莽,哪里還有那藏邊五丑的下落,不禁相顧而笑。
“哎,算他們幾個運氣,只是盼著他們不要再做殺孽,真後悔昨晚沒直接拿下他們了。”我扼腕嘆息道。
“算了吧大哥,誰都沒想到他們這麼狡猾。再一不再二,下次直接拿下他們就是了。”郭芙勸道。
“這一晚上過的,人沒逮著,這路程也給耽誤了,還沒看到日出。”
我自嘲的笑道,我抖了抖大髦,發現這貂皮防水效果真是不錯,抖楞干淨上面的冰雪居然一點濕氣都沒有。
“可是現在大雪封山,想要下山卻……”程瑛看看山路,只是她自己是沒有把握安然下山的。
我看了一眼,心想自己沒帶著攀山器械,倒也怕自己的姑娘萬一有點閃失。
“不然,我們再回華山派去住兩天?”雖然這樣很沒面子,但是我自認不是個好面子的人,實惠最重要。
“我不去,要去你們去。”
郭芙昨晚上還和陰陽怪氣的周琦拌了兩句嘴,現在叫她低頭回去,她寧可住在大雪地里:“不然我們去蔡老爺子那呆兩天?”
“這……”我看看程瑛,心想氣宗弟子住到劍宗前輩那去,不也很尷尬。
郭芙自己也發現這是個餿主意,訕訕笑著吐吐舌頭沒再說話。
“還有一天的時間呢,反正下不了山。白天路好走些,不如我們在山上游玩一番。等到天晚點,我們去蔡老爺子那看看,他昨晚不是在屋里乒乒乓乓的收拾東西嗎?說不定到晚上,房子就給我們倒出來了也說不定。”
我笑著說道。
大家說著就行動起來,都到了蓮花峰腳下了,豈有不去一觀的道理。於是一邊聊著,一邊往前走。
“哈,大哥你好奸詐,你是不是上山的時候就盤算好的?”郭芙嘻嘻笑著問道。
“我哪能算到那麼多事情發生,那不成妖怪了?”我笑道。
“那我們就不知道了。”無雙也跟著打趣說道。
“噯,就在前面,就是那!瑛妹,那是不是就是孝子峰?”我指著遠處山峰上隱約可見,被斷成三節的一塊巨石問道。
“大哥,那是一线天……”程瑛略微有些尷尬的答道。
“哈哈……”郭芙和無雙手拉手很不淑女的笑了起來,惹得我甚是尷尬。
“嗯!這就是你們孤陋寡聞了,一线天只有一线,那這不就是兩线天了?”
我心想,可能這時候還沒有沉香劈山救母的故事,那就不由得我自我發揮了。
“也是有道理啊,那大哥你給我們講講,三段的石頭為什麼叫孝子峰呢?”郭芙好奇的問道。
我笑著說道:“我先賣個關子,等咱們走近點再說。”
山行十幾里,眾人上到了西峰的一個側峰之巔。
我眼見主峰山勢太陡峭,加上道路被大雪覆蓋,其下還藏有堅冰,一個不留神就有墜下山的危險,我嘆了口氣說道:“我們不上了,這一路想上去怕是要費些功夫,到時候下山更困難,別給困在峰頂。”
“那快給我們講講你說的那個故事。”郭芙搖著我手臂說道。
我搬過四塊大石墩到了背風處,讓大家坐下,看看正午天色尚早,而陽光不錯,倒也挺適合講故事,於是朗聲道:“故事是這樣講的。遙說有一年天庭王母娘娘壽誕大擺蟠桃會,天上的各路神仙都來赴宴、拜壽。玉帝的侄女,灌江口二郎真君的親妹妹三聖母和殿前金童在拜壽期間,我倆互相笑了一下,致使金童失神打碎了王母的琉璃盞。”
“莊嚴的蟠桃會,怎容得這種輕薄的行為?眾仙議論紛紛,玉帝知道後,大發雷霆,把三聖母貶到西岳廟,金童也被打下凡間再世輪回。金童托生在一個姓劉的家中,起名劉璽,字彥昌。劉家非常喜愛劉彥昌,每天督促他攻讀經文,二十歲時他便中了秀才。”
郭芙插嘴道:“二十歲才中秀才……大哥二十歲都能中進士了,天上的童兒也不是那麼聰明嘛!”無雙和程瑛莞爾,也都會心的點點頭。
我笑道:“可能人家低調,不願意出那個風頭也說不定。不過呢,我們繼續講故事:那年開科取士,劉璽上京趕考,路過華陰,聞聽三聖母十分靈驗,遂進廟求簽,問問前程。他望著三聖母秀麗、端莊的塑像,不僅肅然起敬,便恭恭敬敬地遙搖簽筒。”
“事不湊巧,適逢三聖母外出赴宴,看門童子不敢貿然賜簽。劉璽虔誠的抽出了第一簽,一看是個白板空簽,心中有點詫異。抽了第二支,還是空簽。他惶恐地去抽第三支,把簽筒搖了又搖、簸了又簸,久久不敢去抽,待第三支簽落在地上,不看則已,一看他滿腹希望頓時化為烏有,全身癱軟。原來那還是一支空簽。”
“劉璽定了定神,看了看三聖母像,提筆在牆上寫道:『劉璽提筆氣滿腔,怒怨聖母三娘娘。連抽三簽無靈驗,枉受香煙在此間。』寫罷,揚長而去。”
“哈哈,這個劉秀才倒也是個莽人,要是他就把簽都翻出來看看,要是其他簽有字,豈不是說他要一場空了?何況人家都靈驗,為何到他這里才不靈驗,自然後面還有故事的,是不是,大哥?”
郭芙問道。
“嗯,當然,正題還沒開始呢。”
我看三女都聽得津津有味,接過程瑛遞來的水囊喝了一口,於是繼續說道:“三聖母赴宴完畢,腳踏祥雲,高高興興地回到宮里,看門童子侍奉之後,將剛才地事情講了一遍。她看了看牆上的提詩,又羞又怒,不由得罵道:『膽大的狂生,竟敢如此,不給他一點教訓,怎知我的厲害!』於是她喚來風伯、雨師,興起雷電交加地狂風暴雨。”
“劉璽正在趕路,忽然狂風大作,烏雲四起,雷鳴電閃,大雨傾盆。一軟弱書生怎經得起風吹雨澆,他踉踉蹌蹌,掙扎前行,終因雨大路滑,體力不支,倒在泥水之中。這時,三聖母透過雲層,看見劉璽病倒,自己的一口氣也出了,才後悔這樣戲弄一個文弱書生有欠妥當,就把他搭救起來。後來,因為劉彥昌相貌堂堂,一表人材,又很有文采,日久生情便對他有了愛慕之心,就與劉璽結為了夫妻。”
我看看三女都在靜靜等著下文,而日頭已經是中午了,於是說道:“預知後事如何?且待午飯後分解!”
“哈哈……討厭……”三女皆嗔道。
程瑛給大家分了干糧,大家一邊吃著一邊強烈要求我繼續講故事,我無法,心想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無奈只能繼續講道:“劉彥昌和三聖母結為夫婦,不久他就上京考了進士,做了洛州知縣。三聖母因為要鎮守西岳廟不能擅離,所以沒有跟著他上任,從此夫妻兩人就分居開來。”
“後來,三聖母下嫁劉璽並且有了身孕的事,傳到二郎神楊戩的耳朵里,他是三聖母娘娘的親兄,怎容得妹妹干出這種有失體面的事,便提起他的三刃兩尖刀,匆匆向華山西岳廟奔來。”
“三聖母見哥哥來勢很凶,急忙施禮問安,端茶讓座,楊戩劈頭就問是否婚配凡人劉璽之事。三聖母又怎敢承認?這時,楊戩拿出閃閃發光、寒氣逼人的寶刀,要求三聖母在那寶刀上吹一口氣,三聖母嚇的顫顫嗦嗦的吹了一下。楊戩一看,果然懷了孕,大罵三聖母不知羞恥,私配凡人,違犯天條,有失仙體,馬上把她壓到華山西峰頂上的一塊大石頭下面。”
“這個二郎神真壞,哪有哥哥這麼對妹妹的,不想著怎麼幫她遮掩,還私加迫害,真是混賬透頂。”
郭芙恨恨的罵道,程瑛和無雙也點頭表示同意郭芙的意見。
“呵呵,故事就是這樣講的,或許,這個二郎神也只是一個象征性的代表罷了。”我淡淡的說了一句,倒是點醒了還在生著悶氣的三女。
“可憐那三聖母娘娘被壓在巨石下,受盡了各種苦難,生下了一個男孩起名叫做『沉香』。她怕二郎神害了沉香,包好嬰兒,寫了血書,交給丫鬟靈芝,讓她送往洛州。沉香長到十歲時,一天秦國舅的兒子秦官保,譏笑沉香是沒娘的孩子,說他是野種。沉香大怒,失手打傷了秦保官,跑回家去,向父親說了闖禍的根源,劉彥昌只得講出真實情況。沉香聽後,決心到華山救出母親,匆匆逃出洛州。”
“這孩子倒是比他爹爹有骨氣的多……”程瑛嘆道。
“那日,純陽祖師呂洞賓正在蒲團閉目靜坐,忽覺心中翻騰,屈指一算,沉香要來華山救母,心想這是一樁義事,我要助他一舉成功。呂祖便親自前往山下等候。”
“那沉香來到了山下,見了一位道長,急忙施禮道:『請問道長,這山可是華山?』”
“『小友問華山做什麼?』”
“『救我母親。』”
“『你母親是何人,現在哪里?』”
“『我母親是玉帝的侄女三聖母娘娘,被舅舅楊戩壓在華山之下,故到此來救。』”
“『去不得!去不得!楊戩法力高強,神通廣大,你小小年紀,豈是他的對手,勸你罷了此念!』”
“沉香怒眼圓睜,說道:『為了救娘親,哪怕粉身碎骨,我也要和他較量一番。』”
“『有志氣!』純陽真人向沉香說:『貧道正是在此等候你,我願傳授你武藝,故而要先試試你的心性毅力,不知你可願意?』”
“沉香聽罷,滿心歡喜,福至心靈的前跪拜師父。從此,便在純陽真人門下學藝。他每天夙興夜寐的研習武藝,直到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
“一天,純陽真人外出,囑咐沉香在家好好習藝。沉香閉了廟門舞槍弄棒,用心練習,飯時,不見師父回來,他又練了起來。一直練到太陽偏西,肚子實在餓得不行了,才去廚房做飯。他進了廚房,發現籠里有用面做的九頭牛和二只老虎,覺得有些奇怪,但飢餓難忍,顧不得許多,就吃完九牛二虎。”
“大哥又騙人,小孩子怎麼能吃得下九頭牛和兩只老虎呢?”郭芙挑錯道。
“呃……神仙嘛,又不是凡人,就是九牛二虎之力嘛,你聽我說完就會明白了。”
我不滿的翻了個白眼,心想還有給我糾錯的,繼續說道:“沉香吃完後,馬上覺得自己力大無比。來到院中拿起平時用的武器,輕飄飄的不趁手。他東張西望,見牆角放一碗口粗、八尺長的鐵杵,用手一抓,不輕不重便揮舞起來。”
“正在這時,純陽真人回來了,他哈哈大笑,說:『好了!好了!』沉香收起鐵杵,雙膝跪倒就拜。”
“純陽真人對他說:『你的武藝學成,可以上山救母了。不過你要救母,必須要得到鑰匙,這鑰匙就在你舅父楊戩手中,是當年你母親的法寶寶蓮燈。你舅舅有一犬,喚作哮天犬;一鷹,喚作金翅神鷹,端是十分厲害。我現賜你藥丸二枚,圓的伏犬,長的伏鷹,到時自有用處。』沉香聽罷,便提著鐵杵,上天宮去找舅舅楊戩去了。”
“這純陽祖師真是熱心的人。”無雙嘆道。
“嗯,純陽真人呂洞賓乃是八仙里面的大人物,平時行善積德,在民間光有流傳。”我笑著說道。
“嗯?我沒聽說過什麼八仙啊?”郭芙奇道。
“我也沒聽說過。”程瑛和無雙齊聲說道。
“那是你們孤陋寡聞了唄,還要不要聽故事了?”我岔開話題道。
“要要……大哥你繼續說。”三女一起點頭催促道。
“他上了南天門,看到許多天將簇擁著一位威風凜凜、傲氣十足的大神,便打躬說道:『我叫劉沉香,乃是下界劉彥昌之子,此來特地找我舅舅取寶蓮燈救我母親。』”
“楊戩聽了,雙眉倒立二目圓睜喝道:『大膽畜生,竟敢到天庭放肆,早早滾下界,還可免你一死!』”
“沉香看他那股神氣,料是楊戩,便強壓怒火說道:『請你把寶蓮燈賜還,念在甥舅一場,我不追究你讓我母親受的這麼多年苦。』”
“『孽障!居然敢口出狂言,真真氣煞我也!』楊戩見沉香當著南天門眾將面前,重提家中丑事,面子上下不來台,當下挺起三尖二刃刀,朝著沉香的腦袋就劈了下來。沉香舉起鐵杵奮力一揚,只聽『當』的一聲,那寶刀被彈了回去。久攻之下,二郎神又氣又急,一聲咆哮,召喚來了哮天犬。”
“哮天犬張著血盆大口,騰空撲來。沉香拋出圓形藥丸,哮天犬張口吞下,霎時牙關緊閉,躺在地上不動了。楊戩見哮天犬僵住,又放出神鷹。神鷹雙翅一展,遮天蔽日,一雙利爪,猶如尖刀。沉香又拋出了長型藥丸,把那神鷹定在空中,上也上不得,下也下不來。”
“這時,沉香照著師父教得,念動咒語,召喚來了寶蓮燈,這寶蓮燈乃是靈物,認得沉香身上有主人的氣息,就認了沉香為主。”
“那寶蓮燈一祭出,燈里的三昧真火,把那那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的二郎神燒的滿臉紫青,頭疼身軟,坐在一塊石頭上。沉香向前,就要結果他的性命。他的師父純陽真人趕來,讓他放過二郎神一命,又用寶蓮燈的三昧真火將鐵杵煉制成一把千斤重的開山大斧,讓他帶著兩件寶貝下界,就在這華山。”
我一邊說著,踩踩腳下的山石,接著說道:“沉香提著大斧,從北峰找到南峰,南峰又喊到東峰,找來找去,都只有自己的回聲在應自己,卻始終找不到娘在哪里。他心想:縱然有了開山斧,找不見娘的所在,也難以救出娘來。於是,他便放聲大哭,直哭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一位山神聽見沉香的哭聲,深深感動,跑來說:『孝順的孩子啊,你的娘在西峰之巔那塊巨石之下。』”
“沉香這才抖數精神,邁步登上西峰,大喊一聲:『娘呀!』立即聽到有人回應:『兒呀,娘在這里!』的回聲。沉香祭出了寶蓮燈護住母親,自己騰空躍起,高舉開山大斧,朝著峰頂上奮力劈下,只見萬道金光乍現,霹靂之聲震天,峰頂的巨石『咔咔』被劈開兩道裂縫,三聖母徐徐走了出來。”
我指指頂峰說道:“那山巔的斧劈石,我們看不見了。這里應該就是沉香大哭的地方,就叫『孝子峰』。”
幾個姑娘已經被我的故事感動的泣不成聲了,郭芙拉著我的手道:“大哥,你是不是又想起娘親了?”
我根本沒見過穆念慈,意識里也沒有楊康和穆念慈的影子,但是想起了前世的爹和娘,心想自己流落異世許多年了,也不知道二老身體是否康健,越想心里也頗為難過,眼里隱約有了淚水。
我扭過頭去接著說道:“我沒事。後來,劉彥昌在洛州聽說沉香救出了妻子,便棄官不做,來到華山,一家人才得以團聚。這故事就講完了。”
我調整了下情緒,轉過頭來,三女圍坐在我身邊,都伸出手來握住我的手,無聲的撫慰著我受傷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