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重陽宮外,破心結頑童得悟 終南古墓,問你小雜種罵誰
二月初二,龍抬頭。黃歷上寫的是:地雷覆,體克用,利出行。
半個月時間,我的胳膊也好了許多,山上的冰化的差不多了,一行六人浩浩蕩蕩的下了華山,直接殺奔終南山而去。
本來周伯通說死也不回重陽宮,歐陽鋒也是聽到重陽宮三個字就煩躁。
我又想到歐陽鋒是小龍女的大仇人,她師傅就是被他打死的。
於是吩咐無雙取出兩張人皮面具,哄著兩人帶上,這下倒是再也沒人能認出他倆了。
我把三女安置到活死人墓,然後在墓旁結了個草廬和周伯通和歐陽鋒住了下來。
我回來的時候,去重陽宮和丘處機報了個到,就說自己找了幾個幫手回來。
丘處機自己也沒在意,就是吩咐我好生休養,因為他收到山下弟子報告,已經有邪派人士陸陸續續的向終南山集結了。
讓他頗為擔心的是,近年來銷聲匿跡的歐陽鋒又出來活動了,前陣有報告說他曾在華山出現過,不知道是不是和終南山之會有關聯。
老道知道歐陽鋒是殺死小龍女師傅的凶手,他擔心歐陽鋒會覬覦古墓的寶物,而二上終南山。
我心想,他確實來了,不過是我給叫來的。
我點頭應了聲,說自己會注意,又聊了會兒天就退了出來。
我剛出來碰見了許久不見的尹志平和趙志敬二人領著一群徒弟晚課回來。
我跟二人打了招呼,趙志敬雖然還是冷哼一聲,但是卻沒有跟我嗆火,扭頭拉著徒弟走了。
劉處玄走過來笑著跟我說,趙志敬最近肝火收斂了很多,代表王處一向我致謝。
我謙遜了兩句,然後因為擔心歐陽鋒和老頑童惹出亂子,就急急忙忙的回活死人墓了。
等到了古墓,我一看果然出了亂子。
老頑童早些時候,手賤捅了馬蜂窩,然後正好遇上正在創造北冥神功的歐陽鋒,他輕輕巧巧的一招吸來了幾百只蜜蜂,又輕輕一擠,小蜜蜂就全死了……
我回來的時候,孫婆婆正在和他倆理論。
“小過啊,你這兩個朋友把姑娘心愛的玉蜂弄死了一半,玉蜂甚難培養,這一時間,怕連我們以後的口糧都不夠了。”孫婆婆埋怨道。
“乖兒子,她是不是異族蠻子?”歐陽鋒指著孫婆婆問道,顯然被她嘮叨的有些不耐煩了。
“你敢罵老婆子,老婆子是純粹的漢家人。”孫婆婆喝道。
我趕緊給兩邊勸解開,歐陽鋒悻悻的退回到樹邊不說話了。
我說道:“其實光吃蜂蜜對身體不好,婆婆要是山上糧食不夠了,我就去山下采買,或者直接讓重陽宮的人送來就是。”
“不要讓那些小道士來,不要啊不要!”
老頑童這個始作俑者還沒有一絲覺悟,毋呢在一邊自己找樂子玩,聽到我說叫全真弟子上山才出聲阻攔。
他終究還是心虛,怕被揭穿身份,一聽我說要重陽宮來人,趕緊反對道。
孫婆婆看這兩個人甚是不知所謂,也懶得多說什麼,取出一瓶玉蜂漿,用口哨聲指揮蜂群離開,哼了一聲自己進古墓去了,卻沒看到蹲在邊上的老頑童眼睛已經瞪得大大的,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了。
“你不惹事會死啊?你再胡鬧,我三天不給你講故事!”
我指著老頑童鼻子罵道。
我倆現在熟的不得了,我把他訓的,讓他往東他不敢往西,讓他堵籠子他不敢抓雞。
“不要啊,小兄弟,你昨天那回『喬峰獨闖聚賢莊』正講到熱鬧的地方,你要是不講,還不是要故意急死我啊……”老頑童急忙求饒道。
“以後不許再去捅馬蜂窩!”我說完就自己練功去了,不再理老頑童。
“你放心,我絕對不去捅馬蜂窩了。”老頑童拍著胸脯保證道。
第二天,我大吼道:“你不是答應不去捅馬蜂窩了嗎?”
老頑童挺著腫的像豬頭的臉,頗為冤枉的說道:“我不就是看那個用小瓶驅趕蜜蜂的方法挺好玩,跟芙兒那娃兒要了一小瓶,沒想到它們根本不聽我的。”
郭芙、程瑛、陸無雙和洪凌波都聽著笑得不行,就連孫婆婆都被這渾人逗得微微一笑。
接下來的日子,也算是相安無事。
老頑童每天都帶著郭芙、程瑛、陸無雙和洪凌波練拳、練劍。
歐陽鋒每天還是不說話的坐在樹下思考。
我則要每天抽出兩個時辰來,用我獨門的不用脫衣練玉女心經的方法,幫小龍女練功,當然這必須是在眾目睽睽的監視之下的。
小龍女用驅趕玉蜂之法,交換了周伯通的左右互搏之術。
而教小龍女左右互搏的重任,就交給了發明人老頑童身上。
小龍女學習的速度也很快,在玉女心經的幫助之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已經可以自己使出雙劍合璧了。
這也使她成為了老頑童、歐陽鋒和我之後的對抗霍都聯軍的第四大戰力。
畢竟再心靈相通的兩個人,只怕也不如自己跟自己溝通的快。
我每晚還是按時的在飯後開書場,不過聽眾又增加了洪凌波,後來扣人心弦的故事也漸漸的孫婆婆出來聽故事,而今晚則是最讓我有成就感的一晚。
因為小龍女也走出了古墓,聽我講到:“群雄激戰雁門關,前無去路,後有百萬鐵騎,蕭峰被逼無奈抓住耶律洪基,逼他約三誓終身不得侵犯大宋之境。耶律洪基回過頭來,只見蕭峰仍是一動不動的站在當地。”
“耶律洪基冷笑一聲,朗聲道:『蕭大王,你為大宋立下如此大功,高官厚祿,指日可待。』”
“蕭峰大聲說道:『陛下,蕭峰是契丹人,今日威迫陛下,成為契丹的大罪人,此後有何面目立於天地之間?』說罷拾起地下的兩截斷箭,內功運處,雙臂一回,噗的一聲,插入了自己的心口。”
“耶律洪基『啊!』的一聲驚叫,縱馬上前幾步,但隨即又勒馬停步。虛竹和段譽只嚇得魂飛魄散,雙雙搶近,齊叫:『大哥,大哥!』卻見兩截斷箭插正了心髒,蕭峰雙目緊閉,已然氣絕。”
講到這里我微微嗟嘆一聲。
歐陽鋒還在打坐,我看不見他面具下的表情。
孫婆婆面露唏噓之色,似乎頗為不忍。
眾女除小龍女外,全都低聲的啜泣起來,想是甚為蕭峰之死感到難過。
老頑童卻已經哭得稀里嘩啦的,整部書里他最佩服蕭峰,直說蕭峰像他師兄,但是他不報自己師兄的名諱,孫婆婆和小龍女自然也不會知道他就是周伯通。
我看大家情緒緩和了一點,接著說道:“虛竹忙撕開他胸口的衣衫,欲待施救,但箭中心髒,再難挽救,只見他胸口肌膚上刺著一個青的狼頭,張口露齒,神情極是猙獰。虛竹和段譽放聲大哭,拜倒在地。”
“丐幫中群丐一齊擁上來,團團拜伏。吳長風捶胸叫道:『喬幫主,你雖是契丹人,卻比他們這些不成器的漢人英雄萬倍!』”
“中原群豪一個個圍攏,許多人低聲議論:『喬幫主果真是契丹人嗎?那麼他為什麼反而來幫助大宋?看來契丹人中也有英雄豪傑。』、『他自幼在咱們漢人中間長大,學到了漢人的大仁大義。』、『兩國罷兵,他成了排解難紛的大功臣,卻用不著自尋短見啊。』、『他雖於大宋有功,在遼國卻成了叛國助敵的賣國賊。他這是畏罪自殺。』、『什麼畏不畏的?喬幫主這樣的大英雄,天下還有什麼事要畏懼?』”
“耶律洪基見蕭峰自盡,心下一片茫然,尋思:『他到底於他大遼是有功還是有過?他苦苦勸我不可伐宋,到底是為了宋人還是為了契丹?他和我結義為兄弟,始終對我忠心耿耿,今日自盡於雁門關前,自然不是貪圖南朝的功名富貴,那……那卻又為了什麼?』他搖了搖頭,微微苦笑,拉轉馬頭,從遼軍陣中穿了過去。”
“蹄聲響處,遼軍千乘萬騎又向北行。眾將士不住地回頭,望向地下蕭峰的屍體。只聽得鳴聲哇哇,一群鴻雁越過眾軍的頭頂,從雁門關飛了過去。遼軍漸去漸遠,蹄聲隱隱,又化作了山後的悶雷。虛竹、段譽等一干人站在蕭峰的遺體之旁,有的放聲號哭,有的默默垂淚。”
“忽聽得一個少女的聲音尖聲叫道:『走開,走開!大家都走開。你們害死了我姊夫,在這里假惺惺的灑幾點眼淚,又有什麼用?』她一面說,一面伸手猛力推開眾人,正是阿紫。虛竹等自不和她一般見識,被她一推,都讓了開去。”
“阿紫凝視著蕭峰的屍體,怔怔的瞧了半晌,柔聲說道:『姊夫,這些都是壞人,你別理睬他們,只有阿紫,才真正的待你好。』說著俯身下去,將蕭峰的屍身抱了過來。蕭峰身子長大,上半身被她抱著,兩腳卻仍是垂在地下。阿紫又說道:『姊夫,你現下才真的乖了,我抱著你,你也不推開我。是啊,要這樣才好。』”
“虛竹和段譽對望了一眼,均想:『她傷心過度,有些神智失常了。』段譽垂淚道:『小妹,蕭大哥慷慨就義,人死不能復生,你……你……』走上幾步,想去抱蕭峰的屍體。”
“阿紫厲聲道:『你別來搶我姊夫,他是我的,誰也不能動他。』段譽回過頭來,向木婉清使了個眼色。木婉清會意,走到阿紫身畔,輕輕道:『小妹子,蕭大哥逝世,咱們商量怎地給他安葬?』突然阿紫尖聲大叫,木婉清嚇了一跳,退開兩步,阿紫叫道:『走開,走開!你再走近一步,我一劍先殺了你。』木婉清皺了眉頭,向段譽搖了搖頭。”
“忽聽關門左側的群山中有人長聲叫道:『阿紫,阿紫,我聽到你聲音了,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叫聲甚是淒厲,許多人認得是做過丐幫幫主、化名為莊聚賢的游坦之。”
“各人轉過頭向叫聲來處望去,只見游坦之雙手各持一根竹仗,左仗探路,右仗搭在一個中年漢子的肩頭上,從山坳里轉了出來。那中年漢子卻是留守靈鷲宮的烏老大。但見他臉容憔悴,衣衫襤褸,一副無可奈何的神情,虛竹等登時明白,游坦之是逼著他領路來尋阿紫,一路之上,想必烏老大吃了不少苦頭。”
“阿紫怒道:『你來干什麼?我不要見你,我不要見你。』”
“游坦之喜道:『啊,你果然在這里,我聽見你聲音了,終於找到你了!』右杖上運勁一推,烏老大不由主的向前飛奔。兩人來得好快,頃刻之間,便已到了阿紫身邊。”
“虛竹和段譽等正在無法可施之際,見游坦之到來,心想此人甘願以雙目送給阿紫,和她淵源極深,或可勸得她明白,當下又退開了幾步,不欲打擾他二人說話。”
“游坦之道:『阿紫姑娘,你很好嗎?沒有欺侮姑娘吧?』一張丑臉之上,現出了又是喜悅、又是關切的神色。”
“阿紫道:『有人欺侮我了,你怎麼辦?』游坦之連忙道:『是誰得罪了姑娘?姑娘快跟我說,我去跟他拼命。』阿紫冷笑一聲,指著身邊眾人,說:『他們個個都欺侮了我,你一古腦兒將他們殺了吧!』游坦之道:『是。』問烏老大道:『老烏,是些什麼人得罪了姑娘?』”
“烏老大道:『人多得很,你殺不了的。』游坦之道:『殺不了也要殺,誰教他們得罪了阿紫姑娘。』阿紫怒道:『我現下和姊夫在一起,此後永遠不會分離了。你給我走得遠遠的,我再也不要見你。』游坦之傷心欲絕道:『你……你再也不要見我……』”
“阿紫高聲道:『啊,是了,我的眼睛,是你給我的。姊夫說我欠了你的恩情,要我好好待你。我可偏不喜歡。』驀地里右手伸出,往自己眼中一插,竟然將兩顆眼珠子挖了出來,用力向游坦之擲去,叫道:『還你!還你!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欠你什麼了。免得我姊夫老是逼我,要我跟你在一起。』”
我說到這里,眾女驚呼出聲,郭芙和程瑛她們手緊緊的握在一起,似乎能對阿紫剜目之痛感同身受一般。
我續道:“游坦之雖不能視物,但聽身周眾人齊聲驚呼,聲音中帶著惶懼,也知是發生了慘禍奇變,嘶聲叫道:『阿紫姑娘,阿紫姑娘!』阿紫抱著蕭峰的屍身,柔聲叫道:『姊夫,咱們再也不欠別人什麼了。以前我用毒針射你,便是要你永遠和我在一起,今日總算如了我的心願。』說著抱著蕭峰,邁步便行。”
“群豪見她眼眶中鮮血流出,掠過她雪白臉龐,人人心下幾怖,見她走來,便都讓開了幾步。只見她筆直向前走去,漸漸走近山邊的深谷。眾人都大聲叫了起來:『停步,停步!前面是深谷!』段譽飛步追來,叫道:『小妹,你……』但阿紫向前直奔,突然間足下踏一個空,竟向萬丈深谷中摔了下去。”
“段譽伸手抓時,嗤的一聲,只抓到她衣袖的一角,突然身旁風聲勁急,有人搶過,段譽向左一讓,只見游坦之也向谷中摔落。段譽叫聲:『啊喲!』向谷中望去,但見雲封霧鎖,不知下面究有多深。”
“群豪站在山谷邊上,盡皆唏噓嘆息。武功較差者見到山谷旁尖石嶙峋,有如銳刀利劍,無不心驚,玄渡等年長之人,知道當年玄慈、汪幫主等在雁門關外伏擊契丹武士的故事,知道蕭峰之母的屍身便葬在這深谷之中。”
“忽聽得關上鼓聲響起,那傳令軍官大聲說道:『奉鎮守雁門關都指揮張將軍將令:爾等既非遼國奸細,特准爾等入關,唯須安份守已,毋得喧嘩,是為切切。』”
“關下群豪破口大罵:『咱們寧死也不進你這狗官把守的關口!』、『若不是狗官昏懦,蕭大俠也不致送了性命!』、『大家進關去,殺了狗官!』眾人戟指關頭,拍手頓足的叫罵。虛竹、段譽等人則跪下向谷口拜了幾拜,翻山越嶺而去。”
“那鎮守雁門關指揮使見群豪聲勢洶洶,急忙改傳號令,又不許眾人進關,待見群豪罵了一陣,漸漸散去,上山繞道南歸,這才寬心。即當修下捷表,快馬送到汴梁,說道親率部下將士,血戰數日,力敵遼軍十余萬,幸陛下洪福齊天,朝中大臣指示機宜,眾將士用命,格斃遼國大將南院大王蕭峰,殺傷遼軍數千,遼主耶律洪基不逞而退。”
“宋帝趙煦得表大喜,傳旨關邊,犒賞三軍,指揮使以下,各各加官進爵。趙煦自覺英明武勇,遠邁太祖太宗,連日賜宴朝臣,宮中與後妃歡慶。歌功頌德之聲,洋洋盈耳,慶祝大捷之表,源源而來。”
孫婆婆冷哼一聲道:“這朝廷將官的嘴臉,倒是刻畫的入木三分啊……”
眾女也盡皆氣憤,紛紛埋怨都是邊關的守將誤事,不然大英雄也不會就這麼死去。
最後,就連老頑童,都加入了聲討雁門關守將的行列當中,還信誓旦旦的要去雁門關去尋找蕭峰屍骨幫他歸葬。
我安靜的聽著她們嘰嘰喳喳的議論,我並沒有說出金庸老先生自己人物內心的剖析。
我忘記了誰說過的,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自己又何必把自己的觀念強加給別人呢?
一本完整的書基本上講完了,大家反響這麼強烈,卻也出乎我的意料,只是樂得看大家七嘴八舌激烈的分組討論。
我忽聽小龍女微微嘆息一聲,說了一句:“朋友遍天下,知己無一人……蕭大俠之死,悲哀就在於他至死也沒有人能理解他堅守的信念,可悲、可嘆!”
說著,她飄然回了活死人墓。
在座的眾人除了歐陽鋒,其他人都呆住了。
“龍姑娘剛才說了多少個字?我數著有四十字了吧?我們來了一個月,她加起來也沒說這麼多話的。”陸無雙驚奇的問道。
“咳咳……”孫婆婆聽她在損自家姑娘,忍不住提醒下自己的存在。
“噢,婆婆,對不起,我只是有點太驚訝了。”無雙忍不住道歉道。
孫婆婆微微一笑,表示自己可以理解。
我發現她並不是天生的冷感,沒想到蕭峰的故事居然引起了她的共鳴,或許她內心也很孤獨,希望被人理解?
我轉念一想,小龍女喜歡養蜂,喜歡撫琴,喜歡花花草草應該說也是有生活情調的人,總體上來講,小龍女應該算是一個悶騷型的女人。
而自己這些人沒有到來之前她身邊只有一個孫婆婆,那真是想不自閉都難。
而玉女心經,所謂絕七情六欲的靜心功夫也不算是什麼高明功夫,至少我看來,小龍女這座冰山是在慢慢融化的。
這對我來說也算是一個好信號。
但是我既然決定收心了,就強迫著自己不再去招惹小龍女,只希望等到月初趕走了霍都,自己也算功成身退了,到時候就可以回臨安明目張膽的籌備婚禮去了,郭伯伯、師傅真要怪,就推到歐陽鋒和老頑童身上。
小龍女那晚靈光一現之後,又回復了平時的樣子,不過大家也都習以為常,也沒多當事。
倒是周伯通羨慕她的玉女劍法,非要拜她為師學藝,鬧得小龍女都不敢出墓門。
我也羨慕的不得了,現在左手能活動了,我就照方抓藥,每天蹲在牆角用左手畫圈圈,嘴里還念念有詞的,嚇得老頑童好幾天都不敢靠近我。
“大哥你沒事吧?”程瑛練功休息之余,過來陪我蹲著,關心的問道。
“沒事、沒事。”
我可不想透漏自己秘密特訓的事。
我自己還在摸索階段,幾個丫頭又不懂心理暗示和條件反射的原理,要讓她們知道了,肯定要纏著自己學新招,到時候反而不好:“我這手臂受傷後,需要多做些運動來幫助復檢,別擔心沒事的。”
“那就好……大哥,你說,木婉清那樣的性格可愛呢,還是鍾靈的性格好一些?”程瑛忽然問了一個問題。
我也停下了手里的訓練和程瑛坐在牆角聊道:“春蘭秋菊,各擅勝場吧,木婉清直爽,敢愛敢恨,鍾靈秀氣,卻又天真善良。不過我們瑛兒,才和阿碧最像了……”
程瑛臉上微微一紅說道:“人家哪有那麼好。不過說真的,大哥的故事引人入勝,有時候人家都覺得自己就是劇中人一樣……”程瑛把螓首微微的靠在我的右肩,喃喃的說道。
我心底喟嘆:人生何嘗不是一出戲,我這次真的是看到了開頭,但是還沒有看到結尾……
“那你希望大哥是蕭峰大俠呢?還是段譽?或是虛竹?”我輕輕攬著程瑛的纖腰呢喃道。
“瑛兒喜歡大哥,不喜歡旁的……”程瑛偷偷咬著我耳垂說道。
“嘿嘿……瑛兒真乖。”
對於程瑛的改變,我喜在心里。
自己講完一部天龍八部,倒是讓幾個丫頭懂得了珍惜緣分的道理,這還真是一件意外之喜。
當然,結局也讓我篡改了許多。
比如說,段譽娶了王語嫣、木婉清和鍾靈,虛竹也娶了一大堆老婆,銀川公主、梅蘭竹菊四劍等等等……
對於這個大團圓結局,我還是很滿意的,總不能說堅持一夫一妻制才是王道吧,那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大哥……”程瑛看我出神,不禁在我耳邊輕聲的喚道。
“嗯?什麼事,我的寶貝。”我的手摟的緊了點,微微的笑道。
“我愛你!”程瑛似乎用了很大的勇氣,說出了壓在自己心頭的一句話。
我忽遭雷殛一般,壓在程瑛身上,左手畫圓、右手畫方,如同抽羊癲瘋一般抽搐。(畫面轉到周星馳賭聖里:“三叔!”,達叔開始抽搐……)
“大哥?你怎麼了?”程瑛都快被嚇哭了,但是她更關心我的身體,忍著害怕和羞怯搖晃著我問道。
“我怎麼了?”我醒來,發現自己騎在程瑛身上,雙手還隔著衣服抓著程瑛胸前的雙乳,動作猥褻之極。
“我也不知道啊,我說我愛你……”
程瑛還沒解釋完,我羊癲瘋又開始發作……正在這時,郭芙來叫我們吃飯,正好看到我手上和腰部的猥瑣已極的動作……
“啪!”這個世界安靜了。
中午大家圍坐吃午飯的時候,程瑛的頭都快垂到了膝蓋上不敢看人。
我臉上一個醒目的五指扇掛在左頰,迎面來的是眾女同仇敵愾的鄙視目光……
這些都是次要的,我現在就在想,要想辦法戒掉這個心理暗示,不然以後在房里那啥的時候,自己老婆動情時候喊這麼一句……
左右互搏之術,不是就變成房中術了……我淫賤的暗笑,雖然這樣也不錯,但是有破綻就是有破綻,因此,我還是決定放緩對左右互搏的研究。
郭芙和陸無雙在小聲嘀咕著:“你看他,一點都沒有反省,還笑得那樣,肯定又在想些奇怪的事情呢……”
“是啊,沒想到大哥竟然會色成這樣……”
“哼,我最了解大壞蛋了,不過以前他都沒有這樣等不及的,表姐,你今天怎麼他了,把他刺激成這樣?”
程瑛紅著臉搖搖頭,說道:“我沒有……我就是跟我說了句……”看看我,“我愛你”三個字去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說了,而且說了之後發生的事情,也太刺激了……
對於兩個當事人所保持的沉默,幾個姑娘都議論紛紛,但是唧唧喳喳的討論了一陣,也就讓這件事過去了,只是對我更加警惕起來。
第二日清早,我起得特別早,閒來無事就拉著老頑童去巡山:“當啷個哩格啷,當個當個哩各哩各哩各啷!”
我昨晚開始講的是西游記的故事,所以今早起來,一邊走著一邊哼起了豬八戒背媳婦的調調。
“好兄弟啊,你在這哼的是什麼調調?蠻好聽的。”
老頑童聽我一邊哼,一邊跟著節奏扭屁股,我回頭一看,還別說,真有那麼一分豬八戒背媳婦的樣子。
我心想,等這里的事情了結了,也是該幫幫他和瑛姑解決下問題的時候了。
“我這是豬八戒背媳婦之歌,好聽吧?”我笑道。
“背媳婦有什麼好的,倒是糟蹋了這麼好聽的調調。”老頑童聽了撇撇嘴說道。
“要不說你是老頑童,什麼都不懂。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都是人生大喜。你又不是道士,那麼假道學干什麼。”
“麻煩、麻煩,情之一字,是世間頭等的麻煩,不但會惹得大家煩惱,還會引得兄弟反目,對不起朋友……”周伯通有些沮喪的嘆道。
“哎,四張機,鴛鴦織就欲雙飛……”我悠悠的念道。
“等等等……打住!你是不是都知道了?”老頑童第二次聽我念這首詞,不禁擔心的顫聲問道。
“哎,老哥啊!”
我摟著周伯通的肩膀開解道:“緣分這個東西,它是很微妙的,緣分到了,兩個人在一起是不需要理由的。雖然你當時是貪玩了點,但是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一燈大師也早不怪你了。”
“你……你全都知道?”老頑童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沮喪。“一定是蓉兒那個丫頭跟你講的,不行我要去找她理論去。”說著,他就要逃跑。
我哪能讓他跑了,我扣住老頑童說道:“先別急,誰告訴我的不重要,你也別急著去找我師傅理論。我知道了,說明這就是天意讓我來幫你們解決這件事。老頑童,你平心而論,你是不是覺得這麼多年來,最對不起的人就是段皇爺和瑛姑?”
老頑童點點頭道:“嗯,我是既對不起他們,又不敢見他們。段皇爺為了這件事,都出家做了和尚……”
“其實,他老人家出家,是因為……”當下,我就把裘千仞打傷嬰兒引段皇爺損耗真氣救人,段皇爺內心如何掙扎矛盾,如何作出決定救人卻因為那張鴛鴦繡帕而改變主意,最終導致孩子身亡。
瑛姑一夜白首,段皇爺自責出家的是原原本本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
老頑童聽得是目光呆滯,我知道他面具下的臉色肯定不好看,最後又說了一句:“都好幾十年了,人家瑛姑就這麼痴痴地等著你、盼著你。一燈大師也始終都沒有得到解脫,你說,你是不是該為了大家了結一下這段因果。”
老頑童失魂落魄的重復著因果兩個字,一會兒又喃喃的說道:“原來我也曾有過小頑童……可惜卻被人打死了……她等了我四十年……”
我也不催他,只是讓他自己慢慢的理清頭緒。
老頑童忽然像是下定了決心,抓住我的肩膀問道:“好兄弟,你一定要幫幫我這個忙,你要幫我!”
“行了,你想說的我知道。終南山往東北方向,晉南三十里鎮,有個大沼,叫做黑龍潭,瑛姑就在那里,記住了那個沼澤地不好進,要想想辦法!”
我一邊喊著,周伯通早就一溜煙跑遠了。
我莞爾一笑,霍都這種小角色,根本不用這麼多前輩高人出馬,省的他又說嘴。
等往山上走了幾百米,我才一拍腦袋,罵了句:“我靠,這老頑童臨走還拐走張面具。”
不禁心疼老頑童帶走的那張人皮面具起來。
“小孩,這里是離重陽宮還有多遠?”一個很生硬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
我回過頭來一看,卻是那天自己沒追到的藏邊五丑中的四個。我哈哈一笑學著他們的語氣說道:“我不叫小孩,我叫做窩勞資。”
那個問話的一愣,小聲重復了一遍:“窩勞資?”
“噯,就是你老子,乖兒子再叫你老子一聲!”
那四個傻大個更迷惑了,一頭霧水的重復道:“泥勞資?”
“哈,再叫聲爺爺來聽聽!”我看把他們都繞和糊塗了,繼續調侃道。
“哇哇哇,爺爺就是爸爸的爸爸,大哥,他在耍我們。”後面的一個不知是幾丑叫道。
四個人呼啦的就圍了上來,我施展開降龍十八掌對敵。
這幾年,我遇敵的第一反應就是抄家伙,但是我在怒海狂濤里打熬出來的一身內力豈是等閒,降龍十八掌施展開來,當真有如龍騰九霄,大有一飛衝天之勢。
藏邊四丑嚇了一跳,都沒想到自己兄弟這次居然踢到了鐵板上。
大丑首當其衝,避無可避的硬接我的一掌飛龍在天。
我明白他們是想玩疊羅漢,騙自己上鈎跟他們比拼內功,趕緊一掌把大丑震開。
我雖然有心試試他們深淺,但是左臂傷勢還沒痊愈,再出點閃失可不是鬧著玩的,我還是決定用比較穩妥的辦法對付幾個魔頭。
“嗤嗤”兩聲,我退開的同時,雙手彈出扣在手里的兩枚石子。
我彈石子只是嚇嚇人用的,雖然勁力奇大,卻沒有准頭。
本想逼退他們其中兩個,然後迅速拿下剩下的其中一個,把他們逐個擊破。
藏邊二丑硬挺著接了我兩彈,但是石子並沒有打到要害,所以只把二人打得哇哇痛叫,卻沒有後退的意思。
我一擊不奏效,卻失去了先手,被四人團團包圍起來。
我這時候也顧不得左肩的傷勢,右手虛畫了半個圓,然後平著推出,向著對面的四丑一掌推去,正是一招亢龍有悔。
四丑看我氣勢一下餒了,以為我技止於此,所以就大模大樣一拳打出,想要硬接我的一掌。
“砰”的一聲,然後“咔咔”兩聲,我拍飛四丑的瞬間,雙手變擒拿,扣住了四丑的雙腕,一使力就將我捏碎了他的腕骨。
下面同時使了一黑腳,將四丑左腿給踹斷了。
剩下的大丑、三丑和五丑氣的哇哇大叫,但是眼神卻在四下張望,似乎是准備找路逃跑。
我更不遲疑,用了最直接有效的軍體擒拿,嘁哩喀喳的給他們擰斷胳膊、踹斷腿。
倒不是說擒拿手是什麼高深的武功,只是像對付藏邊五丑這樣的角色,反而是最實用、最直接的殺招,但是如果碰上金輪法王、老頑童那個級別的高手,就不值一曬了。
大丑倒在地上叫囂道:“我們祖師爺就是大雪山五輪寺的金輪法王,你居然敢這麼對我們……”
我又問道:“你們師父是達爾巴?”
“沒錯!既然知道我等師父威名,你快快給我們磕頭賠罪,還……”
還沒說完,我就照著大丑太陽穴一腳,當場就了結了他的性命。
你要說我是屠夫也不為過,兩輩子加起來,我手里少說也有百十條人命了。
開玩笑,對敵人慈悲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我從懷里掣出匕首上前一人一人一刀,其余三個人登時斃命。
這種害人精,留著他們再出去害人去?
把四具屍體遠遠的扔在了道邊的荒草里,太陽已經升的老高了,估摸著大批的敵人也快到了。
我心想這里是通往活死人墓的必經之路,就在不遠的山坳里找了個地方以逸待勞。
過了不到半個時辰,山下人聲鼎沸,一大群人吹吹打打的上了山來。
山上的重陽宮也擊鍾鳴磬,沒多久趙志敬領了一大幫大小道士也從山上下了來。
“這群妖孽又來重陽宮搗亂了,眾弟子聽令,布天罡北斗大陣。”
趙志敬身為全真教第三代首徒,有敵來犯他必然要衝到前頭,群邪在三百步開外時,全真教弟子已經部署完畢嚴陣以待。
我點點頭,看趙志敬威風凜凜的提長劍站在陣前,心想他對全真教這份感情倒也執著,也不是全然沒有可敬之處。
我有心看看天罡北斗陣的威力,所以還在草叢里躲著,並沒有出來。
“毋那小道士,去年被你家爺爺打掉了兩顆牙,今年又跑來,是不是要讓爺爺看你的牙鑲好了沒有啊?”對面傳出一陣哄笑。
“當真可惡!你們三番五次的攪擾三清聖地,道爺勸你們速速退去,不然以後連逞口舌的機會都沒有了。”趙志敬朗聲回擊道。
我蹲在草叢里暗自點頭,這趙志敬真是長進不少,戒掉了暴躁易怒的毛病,倒是真有幾分道家真修的幾分氣派,心知他近來修為必定精進不少。
“就是因為你們廟里面的幾個老雜毛受過大汗冊封,不然早就讓你等灰飛煙滅了,識相的快點讓開,不然……”我定睛觀瞧,這黑壓壓的一片,少說也有上千號人。
那說話的人是被圍在的隊伍中心的一個裹著皮裘的蒙人。
那一堆人中心圍著的是一個搖扇子的公子哥,身邊跟著一僧一俗兩個蠻子。
看樣子應該就是霍都、達爾巴和藏邊五丑里面的老二。
“長老,這邊有幾具屍體,是莫粱末冬!”
“大哥?啊!三弟、老五!哇呀呀!你們這些賊道居然敢殺我兄弟,我要你們都死!”
二丑一看自己四個兄弟被人宰了,怒目圓睜的殺進全真教這方的大陣之中。霍都折扇一揮,大隊人馬就勢掩殺了過來。
我看了一會兒,看全真教四十九名第四代弟子在趙志敬的帶領下和對方兩百多嘍囉兵戰成一團,居然還不落下風,趙志敬站在天璇陣眼,調度指揮七個北斗陣鏈接成全真教的護山大陣。
霍都一方雖然仗著人多來勢洶洶,但是調度卻不如全真教有章法,所以眨眼間就有十幾人死在全真教眾弟子的劍下,而全真教一方則只有三人輕傷。
我看得樂呵,知道還不是自己動手的時候,我望了霍都陣中一眼,看到那個蒙古軍師在跟霍都交頭接耳。
我心想:這個狗頭應該是彭長老吧?
今天看看,要是有機會就留下他。
我繼續觀察敵陣,發現隊伍後面塵土飛揚,似乎還有後續部隊開來,我不僅微微的皺了下眉頭……
我正在自己琢磨著,霍都一方陣中飛出十余人來。
我定睛一看,是達爾巴動了。
我剛想下去助趙志敬一臂之力,就聽見身後有個聲音說:“是嶗山雙妖,黃河一鬼和太白三凶,都是黃河以北的邪道中人。”
我回頭一看,卻是陸無雙看我許久沒有回來出來尋我。無雙看我回頭,甜甜一笑繼續說道:“我們看你這麼久沒回來,就出來看看。”
我也微微一笑問道:“芙兒呢?”
“陪著歐陽伯父呢。”我點點頭,繼續回頭關注戰局。我怕歐陽鋒跟小龍女和孫婆婆起衝突,所以總要留個人看著他。
趙志敬眼見在大陣外圍的弟子,已經被達爾巴的金剛杵錘死了好幾個,心急之下就出了陣,結果被嶗山雙妖給纏住了。
我看沒人注意到我,接過陸無雙遞給我的長劍,吩咐了句:“躲著別動,靜觀其變。”就偷偷的跳了出去。
我繞到正在欺負落單的全真弟子的太白三凶身後:“喂!”
太白三凶回頭看了眼,看我不是道士打扮,也只當是自己一方的小輩,也沒再理我,讓我甚感沒有面子。
混戰當中我也顧不得什麼江湖規矩,嗤嗤三劍,從背後刺穿了太白三凶的頸骨。
太白三凶每個人脖子上多了一個血洞,在他們倒下的時候,面上都還帶著嗜殺的殘忍微笑,卻顯得更加詭異猙獰。
“小子,你敢偷襲!”黃河一鬼在邊上看的清楚,指著我罵道。
“我知會他們了,不過他們沒搭理我。”我擺擺手,表示自己很無辜,一面示意身後的人護著湊不齊人手布陣的幾個受傷的全真弟子退到陣後。
這時候重陽宮的增援弟子也多了起來,又有五十幾個道士從山上下來,帶頭的是郝大通、尹志平和李志常。
“你別跑,咱倆玩玩!”我看黃河一鬼四下亂瞟,知道他想退,挺劍追了上來。
黃河一鬼眼看對方高手越來越多,有點後悔為了貪圖財寶被人蠱惑來重陽宮鬧事。
他眼見我在石光電火間刺死三凶,知道我劍法造詣極高,讓他不禁萌生退意。
但是被我叫破了心思,又聽見背後殺聲陣陣,又激發起了他的凶性,舉著兩只镔鐵懷杖舉頭砸向我。
“勁道可以,可惜太慢。”
我刻意隱藏實力,將玄鐵劍意藏在全真劍法里使出,一式“浪跡天涯”削斷了黃河一鬼的雙手手筋,一腳把他踢了開去。
我眼觀六路,發現趙志敬這邊已經被達爾巴一十八路潑風杖法打的沒有還手之力。
達爾巴黃金杵重達百斤,揮動起來三丈以內不敢近人,趙志敬雖然武功進步不少,但是也不敢用手中劍去和他的金杵相觸。
“鏘”的一聲,避無可避下,趙志敬的長劍被達爾巴一下震碎,趙志敬右手更是被震得虎口鮮血長流。
達爾巴憨斗之下,已經激發起了凶性,舉著黃金杵當頭劈下,眼看趙志敬就要被他一杵打扁。
我大喝一聲:“看劍!”施展起四海宛騰的絕世身法,一劍刺向達爾巴的大禿腦袋,用了一招“圍魏救趙”逼著達爾巴自救。
達爾巴用沉悶的聲音喊了一句我沒聽懂的話,想來是藏語。
我一腳為軸,身子從左避到右面,金剛杵變豎劈為橫掃,居然想要將趙志敬和空中的我一杵打出去。
“來得好!”
我不避不閃,寶劍搭在黃金杵上,左手抓住趙志敬往後一送,我自己卻如水中游魚一般,順著被黃金杵破開的氣流而動,劍搭在黃金杵上,人隨劍動在其上轉了一圈將迎面撲來的千斤巨力全部消解於無形。
眼前的詭異景象讓達爾巴愣在當場,他只覺自己一杵毫不受力的空氣舞動,軟綿綿的沒有著力點,千斤巨力一大部分回擊到自己身上。
他只感覺血氣翻涌,“哇”的吐了一口血,撇了手中金杵趕緊閃身往後退。
我這一招以巧破力,正是從太極拳和老頑童空明拳的精髓中領悟出來的。
如果照這麼練下去,不知道會不會練成斗轉星移、移花接玉那樣的武功,我很得意的想到。
我看出達爾巴受了內傷,心想不能讓他如此輕易逃掉,也不給他喘息的機會,跟著左掌一招“見龍在田”拍了過去。
“嗖!”一支狼牙箭飛來,我右手長劍一撥,竟然在無意間使出了玄鐵劍法里的功夫。我自已也是一呆,我練成左右互搏了?
就在我一愣神的刹那,達爾巴就被幾個蒙古武士搶救了回去。
我和達爾巴戰在兩軍交戰的最前沿,剛才我驚世駭俗的詭異身法已經震懾了打斗的雙方,互有死傷的兩方面人也都默契的停了手,各自向後退了幾十步。
我和走到陣前來的郝大通、尹志平點頭打了個招呼,看到對方的首領也走到了陣前,為首的正是將寶雕弓遞給身後扈從的霍都。
霍都看到自己手下的一百多騎士已經就位,就揚著馬鞭罵道:“哪里來的小雜種,居然敢連殺我數位好朋友。”
霍都本來也沒注意到我,但是我鵲起鷂落之間殺了他幾名得力幫手,特別是我沒出一招就引得達爾巴吐血的詭異身法,讓彭長老和其他人七嘴八舌的把我殺傷黃河一鬼和太白三凶的事湊了出來,要不是他剛才一記冷箭,只怕達爾巴也不能囫圇著回來。
我心說,你非要自己找罵那可怪不得我了,想都沒想,就回道:“小雜種罵誰?”
“小雜種罵你!”霍都怒急攻心斷喝道。
“原來是小雜種在罵我啊!”我氣運丹田,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在場的幾千號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哈哈……蒙古雜種還滿有自知之明的!”
全真教一方以趙志敬為首,都哈哈大笑起來,笑得最歡的就是受了傷的幾個,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郝大通和李志常則不僅微笑著看我戲弄霍都。
頭兩年郝大通在霍都手里吃過虧,這時候老道雖然一副有道真修的樣子,其實心里早就樂開了花了。
“找死!放箭!”霍都一揮手,他背後百余騎同時挽弓,集中向我攢射。
“楊過!”
、“大哥!”
尹志平和陸無雙同時提醒我,但是大面積的箭雨籠罩了我方圓三丈的范圍,顯然是對方為了防止我規避,而故意放箭封死了我所有的退路。
眼見這黑雲壓境一般的箭雨,只是覺得還有點意思,高拋散射和平射騷擾,外加精確定位狙擊,蒙古人的戰術不錯。
要是換個人在這,早就被漫天的箭雨嚇得變色了,而我還悠閒的分析蒙古人騎射的戰術。
霍都一幫人都以為我已經嚇得腿軟了,殊不知是我根本沒把這百人攢射放在眼里。
“大哥!”無雙掙脫了拉著她的尹志平,似乎天地間只有我們兩個了,毫不猶豫的飛撲向我。
我聽見耳邊呼聲和風聲,知道無雙近到身前,心里擔心怕她有什麼閃失,還劍入鞘遞給她護身,跟著長袖舞動將漫天的箭雨拂去。
“傻丫頭,你怎麼不聽大哥吩咐呢?”
我將她護在身後,一面擋下又一波箭雨一面微微嘆口氣說道。
我自己可以來去自如,但是現在多了一個無雙,反而給我增添了不少心理壓力。
“我……”陸無雙這才發現自己這麼衝動的跳出來,反倒讓我多分心照顧自己,有心認個錯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好了,一會兒再說,注意點別走神……”我忙著拂開箭矢,沒法回頭跟她說話。
“好奸賊,你們莫要以多欺少!”趙志敬包扎好了手上的傷,提著劍又跑了回來。
我眉頭微微一皺,心想重陽宮的道士雖然擅長陣法合擊,但說道兩軍對壘作戰,終比不上對面正規蒙古騎兵,而且真要讓他們衝過來,傷亡勢難避免……
眼見重陽宮眾人衝了上來,對面多數弓手面露獰笑著張弓搭箭。
眾人拿不下我正自氣悶,但是重陽宮弟子就另當別論了,在漫天的箭雨攢擊之下,沒有防護措施的他們幾乎跟待宰的羔羊沒有什麼區別。
我深吸一口氣,正要衝上前去拼命,忽然聽到耳畔傳來錚錚兩聲琴音,一大群玉蜂從山坳里轉出,衝著霍都等人就撲了過去。
我頓時松了口氣,知道小龍女也到了附近關注著戰局,總算在關鍵的時候出手幫了我一把。
現在的這個小龍女要比當初那個漠視別人生死的冷美人可親的多了。
玉蜂轉瞬衝近蒙古騎士身邊,眨眼間就讓三名騎士被蟄倒馬下。
霍都一方也不是沒有對策,只見他們指揮著手下拿出准備好的艾草熏煙,點燃後對著玉蜂揮舞,玉蜂群沒法靠近,又再空中盤旋良久,才被小龍女用琴聲招了回去。
霍都等人被蜂群襲擊,鬧得是灰頭土臉,等他約束眾人安靜下來,擋在他身前的騎兵大半捂著身體在地上打滾,還有的被失控的馬匹掀翻在地。
我趁著剛才蜂群的掩護,吩咐一聲讓程瑛退到全真教眾人的保護圈中,自己快速衝入馬群之中。
我搶了一名騎士的兩個箭壺,也不管有沒有准頭,用漫天花雨的手法將羽箭甩出,箭矢之疾居然不亞於二石強弓的勁力,在如此近的距離之內眨眼就撂倒了十幾個人。
我又照方抓藥,把左手的一把箭矢甩了出去,又有五個人一聲沒響就墜下馬去。
等霍都約束起來他身後的那幫烏合之眾,我已經如斬瓜切菜一般的把這隊騎兵失去了戰斗力。
“啊!”霍都身旁的彭長老前胸中箭,所幸有內甲護身,才沒有當場斃命,但是看樣子肋骨是被撞斷了。
霍都看我在五十步開外隨手一箭就有這種威力,我身後大隊的道士也衝了上來,但是自己一方的士氣卻一再被打擊,不由的心慌不已。
自己請來破機關的彭長老身受重傷,彭長老是他堂兄蒙哥王子器重的漢人,這次回去只怕又要被訓責了。
他心里暗嘆一口氣,揮揮手吩咐手下快退,也不管其他的人,只領著自己親隨百余騎護著彭長老就跑,將跟著上山來趁火打劫的兩百多凶人甩在身後。
尹志平和趙志敬等人帶著弟子將這幫地痞流氓驅散,但是終究也沒有追上霍都。“無量天尊,這次又讓他跑了。”李志常無奈的說道。
“不過,我想有了這次教訓,他們以後也再也不敢來搗亂了。”尹志平看了我一眼,微微笑道。
“是啊,不過倒是便宜了這奸賊。師父,這幫家伙該如何處置?”尹志平的一個弟子提著劍指著地上蹲著的一個俘虜問道。
“師叔您的意思?”尹志平看了看郝大通,眼中露出了詢問之色。
“這……”郝大通撫須沉吟良久,看看尹志平、趙志敬和周圍一圈重陽宮三代弟子。
“志敬,你的意思呢?”
趙志敬沒想到郝大通居然會問自己:“除惡務盡,殺!”
郝大通心想果然還是大師兄看得長遠,自己這個師侄卻是殺伐之氣太重,不如尹志平穩重。
他搖搖頭說道:“還是先押回去,交由掌教真人發落。”
他回頭找了一圈問道:“楊過那小子呢?”
受了輕傷的紀篤信在人叢中答道:“師叔祖,楊少俠和那位女施主往西面去了,臨走的時候給塞給弟子一封信。”
郝大通回頭接過信來拆開看了一眼,點點頭沒再說什麼,領著眾人回重陽宮去了。
我和無雙攜手往活死人墓緩緩而行,沒走多遠就迎面遇上了聽見山前聲響來尋找我們的郭芙、程瑛和洪凌波三女和歐陽鋒。
“大哥,人呢?”郭芙看看我身後沒人跟來問了句。
陸無雙趁機逃離了我的魔爪,跳到郭芙身邊說道:“都在山前解決了,一群外強中干的家伙。”
我看著她們笑笑鬧鬧的,自己衝著遠處密林中的活死人墓看了眼說道:“也是時候告辭了……”
我剛才給郝大通的便箋只是推說有老頑童的消息,自己去查探一下,等過些日子再來山上拜訪諸位長者。
我也是沒有辦法,歐陽鋒在山中一天,我心里就不踏實,活死人墓的風波也平息了,想來霍都也不敢再來送死了,不如趁早打道回府,看看自己的好老婆們和寶貝女兒。
“不去跟龍姑娘和孫婆婆道個別嗎?”程瑛小聲的問了句。
“哼,看不出有人是歸心似箭嗎?”
郭芙在邊上輕哼一聲道。
話雖這麼說,但是聽說我沒打算回活死人墓邀功,自然也不會去慫恿我回去,畢竟小龍女的驚艷還是讓她充滿戒心的。
“呵呵,想了就是想了,還用藏著掖著嗎?爹,我們回江南去吧?”我不願和她多斗嘴,轉頭對歐陽鋒道。
歐陽鋒最近一直在琢磨我說的那個北冥神功,跟自己所創造的“惟我獨尊神功”互相印證,點頭應了一聲,就跟著我們後面走了。
我看得直搖頭,心想以後不能隨便亂講故事了,遇到這些沒什麼事做的無聊老爺子,自己講什麼他們信什麼。
這倒好,獨孤九劍送給了東邪,喬峰的故事忽悠了北丐,老頭子現在不知道躲在哪苦修呢,西毒也讓自己忽悠的有些神道了……
這萬一要是遇到一燈大師,他要我默寫六脈神劍……
那可怎麼辦呢?
不過好歹人家大師是有德行的高僧,對不起就對不起點了……
我在那胡思亂想帶著大家漸漸行遠之際,卻沒發現山上一老一少正在注視著我們。
“姑娘,他們走了。”孫婆婆輕輕的喚了一聲。
“嗯……”小龍女輕輕應了一聲,也沒多言語,單從這一個字卻讓人琢磨不透她此時的心情。
只有照顧了她將近二十年的孫婆婆卻聽出了她言語中的一絲失落,熱心腸的老婆婆看在眼里,心中暗暗祝告道:“小姐,你和祖師婆婆在天有靈,也在天上保佑這丫頭吧,他這孩子雖然是個心地還不錯,可是有些太不專一,哎……卻也不知是福還是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