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那結界里的時間线,明顯與結界外不同,這下結界之人,非同一般呐,難怪連主人也破不了,而那異光是從這里出現,莫非與那女人有關?”
炎鍾上次吃盡了苦頭,所以只遠遠觀望著。
“哼,我就不信,她能一直躲在里面不出來?”
天古咬牙切齒,得知那魂香珠的寄生者就在人間,而他秘密得到了消息,便讓自己的手下去將那女人抓來,吃掉她,到時候自己便可法力大增,坐上魔王寶座也未必不可,卻竟是失手。
“主人,連你的鍾鳴劍都無法劈開它,還有什麼法子?”
“除非,除非去盜了瑺淵的焚月輪,倒有可能。”
天古喃喃著,有些不甘的看著那一片被白雪籠罩的地方,能改變時間空間的布結者,便是這六界也沒有幾人能辦到。
“主人,那讓炎鍾去偷吧!”炎鍾聞言登時興奮起來,急著想要在他面前立功。天古卻是淡淡道:“不急。我們還是先觀望著。”
炎鍾不懂他的話。
但沒在問,待過了幾日之後,他便終於明白了主人的話了。
此地發生異事,各路妖神皆前來查看一番,雖已發現結界之處,卻無人可破。
天古本欲在等待,總有人能破開,未想,在觀察窺視許久,來來去去,神界中人前來勘查過,亦是失望而歸。
而薊雲子在莊府呆了七日之後,方才准備著動身。
莊敏房里的幾人,卻是非要跟著一同前去,薊雲子見除了宋子書與那蝶妖之外,其它幾人皆是凡體肉胎,豈能跟著,自是拒絕。
“此番前去多有凶險,幾位公子,還請回吧。”
他委婉的拒絕。
聞人紅哼了聲:“道長不必管我們,只管走便是。本王自是要親自去接夫人回府才是。”
這道士先前的無理要求先擱一邊,找到那該死的女人再說。
琴笙更是未言,直接從馬廄中牽出一匹黝黑馬兒,跳了上去,衝他笑道:“道長,若小姐真有危險,我們更不能不去。”
與其在府里擔驚受怕,倒不如跟著前去。
見幾人都上了馬,薊雲子勸不住,便未再多語。最後連莊毓都跟著上路,一行人行色匆匆而去。
只是隨著越是前行,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種莫明的不安感。
越是靠近,那種感覺便越來越強烈。
其它人不懂,薊雲子與宋子書卻是明白,四周妖氣衝天,殺氣騰騰。
行了一日之後,一行人便到了那結界口的地方,山谷里,一片碧波蕩漾的湖,湖卻是被分成了兩半,前面一半是清澈的碧水,後面的一半卻是結了冰,湖水上積雪很厚,然後延著湖面,漫延而去,整個地方像是被一塊無形的玻璃罩罩住般,外面是夏日炎炎,里面卻寒風刺骨。
“怎麼會這樣?”
莊毓跳下了馬,盯著那湖對面的異樣,喃喃問。
傅易之緊緊擰眉,手上還纏著繃帶,那日雙肩受了重擊,現在幾乎不能握劍,短日內不能恢復。
薊雲子未語,看了半晌,才同莊毓道:“五公子,你們先尋個地方安頓好。”
待得其它人離開,只剩下宋子書,他才轉頭詢問:“藏曄,吾不知你接近小姐為何事,不過,有吾在,必不會讓你傷她。”
“你到底是什麼人?”
宋子書逼近,冷聲逼問。
薊雲子傲然一笑,負手而立,盯著那對面,淡淡道:“你還不配知道。”
宋子書勃然大怒,一掌朝著他劈去,“你算什麼東西,竟然看不起本座!”
薊雲子身影一閃,他便撲了個空。“魔王大人這般性子,是怎麼坐上那位子的?”
他的嘲弄讓宋子書更不悅,便是瑺淵那個虛偽的天界帝君,也不敢這般蔑視自己!
看他還要發功,薊雲子皺眉道:“你不是吾的對手,吾也不想與你斗。”
“簡直狂妄。”
宋子書眼中燃燒著怒火,也想要順便看看這臭道士有幾分厲害,如此的大放厥詞。
手中篷地一聲,一團火焰朝著他飛去,薊雲子臉色有些不耐,手中的拂塵輕輕一掃,將其化解,又退後幾步。
“夠了!”
他輕喝一聲,剛說完,便聽見山谷之中傳來一道嘯聲,兩人臉色都跟著一變。
宋子書一個猝不及防,被一道巨大的黑影撲倒,又驚又怒,一掌揮了出去,一只吊睛巨虎將他撲倒,張開血盆大口,極是駭人。
“發生什麼事?”
莊毓幾人在附近尋到了一個山洞,正安排好幾人,出來時,便聽見一聲狂猛的虎嘯聲,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薊雲子手中的拂塵也打了出去,擊中了巨虎的後背,那虎慘叫一聲,身體開始變成了人身,手中紅光一閃,便多了一把子午鴛鴦鉞朝著他凶猛的揮來:“臭道士,多管閒事!”
宋子書撣了撣身上的灰塵,見他出手,自己便在一邊默默的看戲。
一邊的莊毓握著劍想要上去,他好心的提醒道:“這不是凡人能對付的東西,讓這道士試試手吧。”
說著涼涼的抱著胸,這臭道士自命不凡,他倒要看看他有幾分能耐。
薊雲子解決了那虎妖,只剩下一張虎皮,剛剛松了口氣,便又聽見幾聲怪叫聲傳來,幾道黑影撲面而來,卻是朝著洞口的幾人而去。
薊雲子臉色一變,在手心劃下一道字符,手掌一揮,洞口立下一道結界,幾只撲騰而上的妖獸,都撞得反彈了出去。
宋子書也被困其中,這才開始震驚起來。
“臭道士,倒真有幾分能耐。”
他輕喃了聲。
前幾日這里發生異相,必是會惹得其它妖魔邪道們以為這里有什麼寶物出世,所以才紛紛前赴後繼的直撲而來。
“宋公子,你好像面對這樣的場景,似乎一點也不吃驚。”
傅易之默默的打量了他許久,其它人或多或少都受到了驚嚇,這人平靜得過分。
宋子書聞言一震,解釋道:“在下只是早有了心理准備。只是沒想到,原來這世間竟有諸多怪物,就不知夫人在里面會不會受到傷害。”
他的話成功的轉移了傅易之對他的疑問,心中擔心起莊敏來。
失蹤了十天,雖這道士道能救她,但他們心中依然擔心。
而琴笙見著洞口外薊雲子毫不手軟的擊斃無數前來的妖物,打回了原形,早已經嚇得面無人色嘴唇發白。
外面的薊雲子與妖物魔怪們作戰,拂塵下不知打碎多少妖物的原神。而里面世界的二人,卻完全沒有感覺。
直到這天,外面冰天雪地。莊敏不願出洞,抱著胖成豬似的小黃鳥睡大覺,半夜里,卻是只覺得身體變得滾燙起來。她有些難受的睜開眼。
“媽媽……我好熱……”小黃鳥肥滾滾的身體,溫度高得驚人,他痛苦的呢喃著。莊敏嚇了一跳,“小黃,小黃你怎麼了?”
“媽媽,我,我我想我是要變身了……”小黃鳥痛苦的吱吱叫,只覺得身體像是掉進了熔爐之中,燙得厲害。
“小黃,小黃你怎麼樣?”莊敏急得跳腳,又不知道怎麼去幫他,只能在一邊干著急。
“我,我覺得好熱。”小黃鳥難受的在地上滾來滾去,痛苦的嗚咽著:“媽媽,我我覺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他兩只肥肥的翅膀捂著頭,一邊在地上打滾,想要解些熱氣,只是卻沒有用,只覺得身體越來越熱,最後篷地一聲,身上燃起了團團的火焰來。
莊敏驚叫一聲,那火焰太熱,她不得不退後幾步。
“媽媽……”
小黃鳥的叫聲越來越微弱,身上的火焰越燒越旺,莊敏跌坐在地上,楞楞看著,在那片火光之中,小黃鳥的身體在慢慢的變化,時而是一抹人的身影,時而又變幻成了一只巨大美麗的成年淺金色漂亮鳥兒的模樣。
不停的在她眼前閃現著,待得那火焰慢慢的消失後,呈現在她面前的,是一具赤裸的身體,修長的背雪白如玉,漂亮的蝴蝶骨下去,是漂亮的翹臀,背對著自己,只有一頭淡金色的柔順發絲遮住了胸前。
心髒砰砰跳動。莊敏有些猶豫的伸手:“小黃?胖球?”
手輕輕拍了拍,那背對著自己的美麗尤物,慢慢的轉頭,嘴里咕嚨一聲,翻轉了身體,身體挪動著,然後輕輕拱著鑽進她懷里,抱住了她,喃喃了聲:“媽媽……”
莊敏低下頭,伸手輕輕撫開他面前垂落的發絲,露出一張,無法形容的臉來,莊敏見過許多漂亮的男人,府中的幾位皆是不凡容貌,那青斛更是人間少有的絕色,但這人的漂亮,又是一種不知道怎樣的去描繪的美。
但總覺得,有些哪里說不出的不對勁。
“小黃?”她又輕喚了聲。
閉著眼的年輕男子,慢慢的睜開,眼睛亦是淡金色的,清澈明亮,水汪汪的眼睛盯著她,軟軟的喚了聲:“媽媽。”
莊敏心中一跳,眼睛慢慢的往下移,胸膛前兩抹嫣紅色,往下移去,是平坦的小腹,小腹下粉紅的小鳥兒正歪歪的聳拉著,軟乎乎的一團,看著十分誘人。
只是她的目光卻是微微一變,輕輕的伸手,撥開他蟄伏中的性器,性器下面竟是露出一道細細的肉縫來。
“你是雙性人?”
她驚訝問。
懷里的人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隨著她的目光而低頭,看見她正一臉興味的撥弄著自己身體時,一張雌雄莫辯的臉瞬間通紅。
“媽媽……我我……”他想要解釋,卻結巴得說不清話。
莊敏捏著他的下巴一抬,湊近了些,溫熱的氣呼在他臉上,笑盈盈道:“真是看不出來啊,肥滾滾的胖鳥,竟然是一個美人兒呢。看來我不能再叫你小黃了,要我取名嗎?”
他搖搖頭:“我本有名,叫嬰歌。”
“嬰歌?”
莊敏眉頭又是一皺,總覺得在哪里好像聽過。
不過也未再意,只捏著他的下巴,左右瞧了個仔細。
嬰歌叫她看得奇怪,“媽媽你在看什麼?”
“總覺得你的臉有些不對勁呢。”
嬰歌低低一笑:“媽媽感覺真是敏銳。”
說完,他又道:“我本是雙魂一體,所以……”說完,他站了起來,眉中心隱隱發著紅光,然後身體開始剝離,身體被一分為二,變成了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俊俏,女的嬌媚。
二人半跪下來,仰視著她:“媽媽。在世間行走,為了方便,我們才合二為一。未想竟叫你看出來。”
莊敏一下傻眼,這二人模樣不同,但又別有魅力,而且分開後,她目光默默的看了眼下體,嗯,是正常的身體。
嬰歌正待再說,卻忽聽得外面傳來一聲巨響,臉色一變,兩人的身體再次的重合在一起,然後他身上便多了件衣服。
“媽媽,外面出事了,有人想強行破結界進來!”
說完,拉著她出了去。
莊敏來不及驚疑他的身份問題,被拉了出去,便見天上陣陣驚雷,烏雲滾滾,一道一道閃電似的東西劈了下來。
嬰歌冷笑一聲,飛身而起,雙掌向著天空拍去,整個空中傳來了嗶嗶波波的爆破似的聲響。
接著便見那天空中一團青光閃爍,與嬰歌揮出的金光相撞,只聽砰地一聲響,天空像是被驚雷炸過,大地也跟著震顫了一下。
接著便見一道灰影飛撲而來,瞬間便掠過,停落在莊敏身邊。
嬰歌也瞬間落地,盯著薊雲子瞧了半晌,忍不住哈哈一笑:“我道是誰,原來是你!”
“嬰歌,吾以為你早死了,未想你竟然還活著。”薊雲子打量著他,表情同樣的驚訝,又輕捋須道:“也是,除了你,誰能做下這般結界。”
“呸,你死了我都不會死!”嬰歌臉色一怒,眼睛一轉,然後又跳到她身邊,挽著她胳膊:“媽媽,這臭道士想分開我們,你不要理他!”
“哼,果然不要臉!年紀比小姐還大,竟然叫媽媽!無恥。”
薊雲子聽著他的稱呼便忍不住的皺眉。
嬰歌臉上閃過惱色,卻得意的抱著她的手臂:“媽媽,你喜歡我叫你媽媽,對吧?”
莊敏有些頭疼,輕撫著額頭。“道長,你怎麼會在這里?”
“吾來救你。”他道,本以為她是被什麼妖魔所困,未想,困住她的竟是老朋友,這嬰歌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還有,你的兄長與其它公子們,都來了。”
他又道。
莊敏聞言一喜,“真的?那我們快離開吧。”
嬰歌卻是捉住她的手,眼神幽幽的望著她:“你真的不想多呆幾天?”
“嬰歌,你好大膽子,還想要困住小姐不成?”
薊雲子厲喝一聲。
他話一落,莊敏表情驚訝的看向嬰歌,“你,是你下的結界,故意困住我的?”
嬰歌有些心虛的垂下頭,“媽媽,我,我只是想與你多獨處一些時間……”
莊敏惱火的一把的抽回手,“別叫我媽,我他媽不是你媽!所以你叫我白白擔心焦急了那麼久?”
自己在山里擔心家人,擔心家人為自己擔心,這小黃鳥竟然一直故意困著自己。
想想就生氣。
看她要離開,嬰歌亦想要默默的跟上,她轉頭狠狠瞪他一眼:“你,不許跟著我!”
“媽媽……”
嬰歌呆住,一雙漂亮的淡金色眼眸瞬間滾淚落下。
莊敏哼了聲,薊雲子看了眼嬰歌,表情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然後手一攬,摟著她腰身便飛身而出。
只是剛出了結界口,便見幾道鬼魅灰影撲面而來。
薊雲子摟著她一個旋身,“連這種魑魅魍魎也敢前來,簡直是找死!”
說完手中的拂塵一揮,打碎了前來的鬼魅。
莊敏呆呆看著這人,身手當真帥氣逼人。
落地的時候還在望著,薊雲子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輕咳了聲,“小姐,只怕你以後會有諸多麻煩,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吾才冒昧向莊大人提了要求,還請小姐勿生氣。”
“什麼要求?”她楞了楞。
薊雲子微微垂目,聲音有些顫抖:“許你為夫。”
“啊……”
莊敏驚呼了聲:“你,你是出家人呢!”
薊雲子表情有些失落,“小姐計較我的身份?”
莊敏撓了撓頭,表情有些糾結,“倒不是。”
只是覺得這太奇怪了,這人說要上門來保護她,在見過精精怪怪之後,她也覺得自己是應該找個這麼厲害的人來當保鏢,師傅都不管用了,但是,這人卻是自動送上門來的。
都說天下不會掉陷餅呢,卻是一連掉下好幾塊。
明知她喜歡吃肉,卻還接二連三的有人主動送上門來。
如果是一開始,她還自戀的以為,自己魅力巨大,但是,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些奇怪事情之後,她不得不開始懷疑起,他們的目的動機。
不過,對這人,她卻覺得,自己是可以信任的。
而且她也不介意,當個賭徒。
想到這,她微微抬頭,棒著薊雲子臉龐左看右看,打量了番:“道長生得龍章鳳姿,嫁給莊敏我,不是委屈了麼?還有,你可是方外之人,嫁給我,可是要有被破身的准備?”
“什麼?”薊雲子表情一怔。
“我說,看得著吃不著的東西我才不想要,你要是想嫁進來,我會做些違背你出家人意願的事情,你確定?”她壞笑。
薊雲子總算了解她笑容中的意思,表情卻是坦然平靜,“小姐,道家沒有那麼多規矩,而且,亦有雙修之法,不足為奇。”
莊敏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