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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15章

撫玉 軒轅花祭 3114 2024-03-03 17:51

  果然沒幾天,宮里便熱鬧起來。

  十來頂格子小轎送進了一群如花少女,給這宮廷也添加了幾分活力。

  按照規矩,這些少女被封為低位選侍,待到侍寢之後,才可按皇帝心意正式受封。

  汪皇後按不成文的規矩,在御花園爽秋苑辦了場賞菊宴,特命這批新人選侍參加。

  眾人都明白她的意思,加上也想看看這群新人的虛實,於是那次宴會,各宮各處幾乎都去了。

  恬熙也出席了,不過他倒不是想看看這批新人,純粹是不想抹了汪皇後面子。

  作為僅次於皇後的貴妃,又是嚴炅最寵愛的妃子,他本該當仁不讓的坐在嚴炅身邊。

  可最終他還是坐在了嚴炅下首。

  無論他平日里如何的囂張霸道,在這種場合,他仍舊懂得分寸,並對汪皇後表現出應有的尊敬。

  嚴炅也是如此,故而並沒有強求。

  笑著飲下皇後敬上的梨花釀,他也親手執壺為汪皇後斟了一杯酒遞給了她。

  看著汪皇後略帶幾分激動的眼神謝恩,他含笑贊許說道:“一直以來都辛苦你了!”

  簡單的一句話,讓汪皇後倍感欣慰。

  她微笑的回答:“臣妾不辛苦,臣妾甘之如飴。”

  帝後相視而笑,信賴,敬重,依仗,一切盡在不言中。

  惹得底下多少人羨慕不已。

  恬熙淡淡的看著帝後相敬如賓的畫面,品不出心里是什麼滋味。

  即使如嚴炅也會懂得尊重枕邊人,可惜對象似乎永遠都不會是他。

  曾經他也有一個機會能夠擁有尊他親他的愛人,可最終被他自己放棄了。

  思至此,他黯然神傷。

  算了,已經放棄的人和事,再掛念又有何用?

  他這輩子欠嚴靈的,永遠還不清。

  不如就此死心罷了,再別做妄念。

  他正猶自感傷,突然身後女官扯扯他衣袖,低聲說:“娘娘,陛下叫您呢。”

  他回過神來,看上首嚴炅和汪皇後皆是含笑望著他,忙起身來。

  嚴炅看著他,大聲說道:“瀲貴妃伺候朕勞心勞力也受累了,朕也敬你一杯。”

  說著舉起手中的琉璃盞。

  恬熙忙蹲下施禮道:“謝陛下!臣妾只是盡自己本分,萬不敢稱功。”

  說著走上前去,要接過嚴炅手里的杯盞。

  不想嚴炅趁著機會,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悄悄笑道:“走什麼神?莫不是一天沒臨幸你就散了魂了?”

  這大庭廣眾下說這些,這男人還有些顧忌沒有?恬熙心里暗暗腹誹,面上仍舊恭恭敬敬的伸手去接杯盞。

  嚴炅還變本加厲的趁機大麼指輕輕擦過他的手背。恬熙都有些郝然,忍不住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嚴炅看著他笑得曖昧。

  他倆的指尖春秋,外人自然是看不清的。

  台面上看到的,仍舊是陛下對瀲貴妃的恩寵有加。

  不少妃嬪暗暗嫉妒怨毒。

  最末席的那一群新人則是羨慕憧憬。

  朱羽珊盯著他的衣服看了半天,終於對旁邊的朱琦瑤悄悄的說:“瑤瑤,你看瀲貴妃的衣服,是什麼顏色?”

  朱琪瑤聞言抬頭看了一眼,驚訝的說:“奇怪,剛剛看著明明是雪青色,怎麼現在瞧著卻是翡翠色了。”

  再細細一看,又小聲驚呼道:“怎麼回事?連衣服上的暗紋都變了,剛剛明明是茶花的,現在瞧著卻是紫丁香了。這件衣服是不是有什麼奧妙?”

  朱羽珊嘻嘻一笑,說:“看不出來吧!瀲貴妃的那件衣服,是用翠鳥的羽毛織成的。這料子我娘親也有一塊,她寶貝的跟什麼似地,平常都舍不得拿出來看看。聽她說,這種料子都是用翠鳥身上最細軟的絨毛織成的,可難織了。而且你瞧衣擺上的花紋,變化多端是吧?那是緙絲中最難的一種,越是圖案多變,織法就越復雜。像這種啊,估計織一次就要廢十來個老練織女呢。”

  朱琪瑤聽了納悶,問:“為什麼?”

  朱羽珊接著說:“聽說是太耗費心力了,織出來後織女們心力交瘁。眼也瞎了大半,就不能再做了。”

  朱琪瑤連連搖頭咋舌,看著恬熙那在地面上鋪陳開來的寬大衣擺。

  嘆道:“那這樣的一件衣服,可得用上多少只翠鳥的羽毛呢?這圖案不知得讓多少織女們嘔出心血來。這一算,這身衣服怕是價值萬金都不止了。唉!瀲貴妃的氣派,果然名不虛傳啊。”

  朱羽珊嬉笑道:“羨慕了吧!”

  朱琪瑤瞅瞅她,笑道:“你呢,難道就不羨慕了?說起來,你進宮來,嬸娘難道沒舍得把那塊料子給你?”

  朱羽珊俏皮的歪歪頭,說:“她是說要給我來著,我沒要。”

  朱琪瑤奇怪的問:“為什麼不要?”

  朱羽珊略有些自傲的抬抬頭,說:“宮里什麼沒有,干嘛非要搶娘親的心頭肉?”

  朱琪瑤笑著潑她冷水:“宮里好東西是多,可是不是你的也沒有用啊。”

  朱羽珊嘻嘻笑道:“若得蒙聖寵,自然就有了。”

  朱琪瑤目光一閃,嗤笑說道:“不害臊!你就這麼肯定能從那瀲貴妃手里分一分皇寵啊?”

  朱羽珊櫻唇微嘟,看著風流嬌俏之極。

  她自信的說:“瀲貴妃生的是極美,可我們也不差啊。再說我們跟陛下是血親,宮里又有太後為我們做主。他怎麼會冷落我們呢?”

  朱琪瑤聞言頻頻點頭,但隨即又嘆了口氣,說:“可是聽叔父說,陛下的性子不是容易被人所左右的。太後就算心再向著我們,也不能好太插手這種事的。說到底,還是要靠我們自己了。你倒是好,生的又美性子又討人喜歡。可我該怎麼辦呢?”

  說到這,她神色黯然。

  朱羽珊見了忙說:“別瞎想了。你就是愛多心,整日多愁善感的有什麼意思呢?別怕,就算姑媽不行,還有我呢。將來我得寵了,那得了什麼都分你一半,如何?”

  朱琪瑤聞言撲哧一笑,說:“又胡說了。”

  朱羽珊忙分辨道:“哪里胡說了,你是我妹妹嘛,做姐姐的自然要照應妹妹了。”

  朱琪瑤抿嘴感激一笑,姐妹倆在垂下的雙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突然,上席上一陣喧嘩,兩人循聲望去。旁邊的某位選侍驚呼道:“貴妃娘娘剛剛嘔吐了。”

  恬熙靜靜的躺在床上,臉色蒼白。

  嚴炅面帶喜色,手拿著一晚湯藥,一勺勺的喂給他喝。恬熙聞著味嘴巴就撇了。“不喝了!我身體好好的,用不著喝這個。”

  他頭一扭,就要躲開伸過來的湯匙。

  嚴炅含笑哄勸道:“乖乖別鬧脾氣,太醫說了頭三個月胎氣不穩,且先前咱們行房過多,耗了你元氣。這時候用藥穩氣,怕對咱們的孩子不利啊。”

  他溫言哄勸了好一會,恬熙才皺著眉苦著臉的喝了下去。好容易一碗湯藥見了底,薄桃忙送上一個盛著蜜餞的汝窯小盅。

  嚴炅用小銀叉串起一顆蜜餞,喂到恬熙嘴里。終於壓住了藥味,緩和了恬熙皺成團的五官。

  他含著蜜餞,抱怨了一句:“真是太苦了!”

  嚴炅笑吟吟的為他掖了掖被子,說:“良藥苦口,現如今你都有一個多月的身子了,要自己好好保重,別再任性胡鬧了,知道嗎?”

  他神色看著鄭重,恬熙也不敢再滿不當一回事。乖乖的窩在被褥里“哦”的一聲,然後眨著眼看他還有什麼要吩咐的。

  嚴炅瞧他這難得嬌憨乖巧的模樣。心頭一陣柔軟,忍不住噗一聲的笑了起來。

  恬熙本來正等著他繼續訓話。見他這麼著,就有些莫名其妙了,說:“好好地,你又笑什麼?”

  嚴炅低低笑了好一會,終於抬頭看著他說:“從認識你到現在,你在朕面前跟個小野貓似地,難得今日這麼乖巧。倒是讓朕不太習慣了。”

  恬熙一愣,眨著眼還沒完全明白。

  嚴炅手輕輕的放在他小腹上來,目光溫柔的對他說:“你又有了朕的骨肉,朕很高興!這一次,朕必然會加倍的對你們好的。”

  恬熙有些怔愣的瞧著他,心里也有些異樣的感覺。

  見過他千百種神色,冷凝的,威嚴的,倨傲的,剛毅的甚至淫邪囂張的,從來都不知道,他居然也能這樣溫柔的看著自己。

  被他這樣一看,自己居然有些手足無措了。

  這時候他突然開始慶幸自己是躺在床上被絲被掩蓋住身體,否則必將在嚴炅面前露怯了。

  臉上微微有些發熱,不敢再看嚴炅,他頗有些不自在的移開了視线,然後輕咳了一聲,說:“我還要吃蜜餞。”

  嚴炅到沒有察覺,只以為他又開始撒嬌耍性子,笑笑便取了一顆蜜餞來喂他。

  一邊喂,一邊要輕雯她們日好要好生照看著。

  輕雯芷香她們在一旁答應著。

  停了停,又細細的就恬熙的日常起居細細叮囑了些事項,輕雯一一應下不敢怠慢。

  恬熙嚼著蜜餞,瞧他這個樣子,心里琢磨著這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他真的盼孩子盼成痴了?

  他困惑不解的想著,不知不覺,眼睛有些困頓,便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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