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聽到嚴靈這個名字從嚴炅口中說出,恬熙心中不自覺的一陣慌張。可在接觸上嚴炅的目光時,他突然冷靜下來。
他微微偏頭做思考狀,然後奇怪的問:“為什麼要跟我說這個?”這倒是讓嚴炅真的頗有些詫異的笑了。
他說:“朕以為你會對他的消息感興趣,畢竟…”
他停了停,頗為意味深長的說:“曾經生死相許的情人,想要關注他的消息也算是人之常情,是吧?”
旁邊侍立的輕雯梔香緊張得屏住了呼吸,雙雙看向恬熙。
恬熙臉上先是一怔楞,目光微動,隨後突然撲哧一笑。
笑靨如花的貼上了嚴炅胸膛,雙臂勾住他的脖子。
嘴角勾勾的笑問道:“怎麼,陛下吃醋了?”
嚴炅沒有笑,深深的看著他,問:“朕說的對嗎?”
恬熙仍舊只是笑,說:“都過去六年了,沒想到你居然還惦記著這事呢。放心吧!”
他的雙眸在燈光下盈盈生輝,幾乎有幾分脈脈含情的說:“這麼久了,我們都沒有再見過面。任是再深的感情都得磨沒了。而現在呢?我天天都與你朝夕相處,就算是對著個死物也都能心熱三分了吧。何況……”
他的雙手無聲息的在嚴炅大腿內側廝磨,嘴角上的微笑悄然染上曖昧:“你的好處這麼多,想要不喜歡,似乎也很難呢。”
嚴炅看來真的相信了,他含笑捉住了那只在他腿上搞鬼的手。看著恬熙說:“這是你的真心話?”
恬熙眼角一抬,俏皮的說:“當然是真心話,難道你不信?”
嚴炅仔細的看著他,搖頭說:“不知道!你太會撒謊了。為了哄先帝,為了哄朕,你這張小嘴可以吐出最動聽也是最虛假的話來。所以有時候,朕總是只能聽聽而已。”
他這話說得毫不留情,終於讓恬熙也變色了。
他一甩手,恨恨的說:“不信就算了,反正你說得對,我就是能撒謊,十句話有十句都是假的。以後我的話你一句都別信,信了你就是個傻瓜。”
說著氣呼呼的扭過身子背對著嚴炅不說話。
嚴炅在他背後沈吟了半晌。
這期間恬熙一直屏住呼吸留神他每一個細微的動作變化。
終於,嚴炅再次笑了,他抬手按在恬熙肩膀上,將他拉回到自己懷抱。
捏著滿不情願的恬熙下巴搖了搖,說:“可朕就喜歡你這性子,就喜歡你這張只會撒謊騙人的嘴!”
恬熙白了他一眼,一雙胳膊已經從善如流的勾住他脖子,將他往赤裸的懷里拉……
第二天早,嚴炅先起身去上朝。
恬熙坐在梳妝台前心事重重。
輕雯最知曉他心思,忙勸解道:“娘娘別想了,這種事您不能插手,想了也是徒勞。何必妄自傷神呢?”
恬熙沉默不語,隨後嘆息道:“你不懂,我欠他的!”
輕雯微微有些變色,忙使了眼色,讓圍繞在梳妝台旁的宮女們全都退下,這才有幾分顫顫的問:“娘娘,莫非,您對他…還未忘情?”
恬熙正在把玩一把玉如意的手一滯,終又放緩了。
他搖搖頭,說:“不!”
嚴炅終歸還是說錯了,他說的話並不是句句是虛。
撒謊本來就該三分實七分虛,這樣才能更逼真不是嗎?
嚴靈,嚴靈!
這個名字,開始對他是最心如針扎的存在。
可漸漸地,漸漸地。
這種感覺也淡了。
時光真的是個很可怕的東西,再強烈的激情意志,都能被它一點點的磨滅了。
更何況是一段單純而稚嫩的感情呢?
盡管它是那樣的美好,但是恬熙知道,自己不能抓緊它不放。
於是,一點點的,他把自己的記憶,自己的激情磨去。
嚴炅這個名字,在他心里的痕跡淡了,淺了。
心痛的感覺鈍化了。
現在反復念叨他的名字,內心涌起的,只是惆悵。
揮之不去的惆悵。
還有一個銘記於心的事實:他欠他的情,這輩子都不能還了!
而現在他出了這樣的事,他如何不掛心?身處在這後宮十年,前朝今朝的種種宮廷秘辛他都有所耳聞。
嚴靈的廢太子地位是多麼的敏感,他也早就清楚。
歷朝歷代的廢太子,有幾個得以善終?
想到嚴靈會死,恬熙便心都揪得發疼。
不,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種事情發生。
他必須要做點什麼。
下定了決心,他揚聲喊道:“馬良安,馬良安!”過了一會,馬良安便從外面小跑進來。點頭哈腰道:“娘娘有什麼吩咐?”
恬熙對他說:“去,打聽一下。朝廷上關於前太子的所有消息,要一點不露的全都給探清楚了。知道嗎?”
馬良安聽完他的吩咐,忙答應著去了。
輕雯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恬熙頭也不抬的說:“不用勸了,這件事本宮決不能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