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恬熙就開始高燒不退。
在昏睡中他總是不斷的在做同一個噩夢:他衣衫襤褸的赤足狂奔在一片漫無邊際的迷霧中。
看不清前路,身後也是一片迷茫。
他又冷又餓,茫然無措,只能無助的哭泣大喊著救命。四周安靜極了,沒有人回應他也沒有人來救他。
就在絕望的時候,前方隱約出現一個身影。
這對他如同黑暗中的一线光明,他忙呼喊著追上去。
可是無論他怎麼拼命的追啊追啊,都追不上去。
那個身影永遠只是不急不緩的走著走著,怎麼都不肯為他做稍稍的停留。
恬熙跑的筋疲力盡,就快要放棄的時候,那個身影突然停下來了。
然後微微轉身,像是在等待他。
恬熙大喜,喊著“等等我”然後欣喜的向他跑去。
兩人之間的濃霧似乎稍稍淡了些,那人將身體側過來,恬熙就快要看到他的臉了。
可就在這時,腳下一空,地面上突然出現一個洞將毫無防備的恬熙吞噬進去。
恬熙驚叫一聲,身體已經開始急速墜落。
他不斷的尖叫慘呼,可是身體卻像永遠都落不到著落一樣,只是繼續在那無底地洞里墜落, 令人絕望的墜落……
在那之後呢?
他就不記得了,當他蘇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
一睜眼,躍入眼簾的,不是白茫茫的一片,而是帳頂懸掛的碩大明珠。
身體感覺非常舒爽,想來是輕雯他們精心照料的結果。
想到這個貼心的女官,恬熙便心頭一暖。
勉強動了動身體,帳外的宮女便聽到了動靜,進來探視。
見他終於蘇醒過來都是歡喜之極。
紛紛召喚同伴一同進來伺候著。
沒一會輕雯也歡喜著進來,笑吟吟的對他說:“娘娘終於醒了,可把我們急壞了。娘娘現在可好些了?”
說著便道了聲奴婢失禮,然後伸手過來探試他的額頭。
一會功夫後就又笑著說:“可算是退燒了,您不知道昨天有多嚇人呢。濕巾一放上去沒多會就全干了。到後來我們只好用冰水來為您敷額了。”
恬熙輕輕笑著聽他嘮嘮叨叨,說:“辛苦你們了。”
輕雯一笑,神色卻突然黯然了,他滿懷愧疚的看著恬熙,說:“昨天,我們被太子下令回避,還被他的人攔著,不能過來,所以娘娘,請您恕罪!”
提到昨天的事,恬熙臉色也變得灰白。
但他仍舊微笑著說:“沒關系,這不關你們的事。”
面對嚴炅,他們又能做什麼呢?
他反過來安慰輕雯,讓他又是難過又是感動。
突然,恬熙聽到一陣啼哭聲,他慌了,忙問:“是炎兒在哭嗎?快把他抱過來。”
輕雯忙出去了一會,然後抱著個襁褓回來。
苦笑著說:“從昨天您病了就開始鬧了,他是在擔心您呢。”
恬熙忙抬起仍舊無力的手,將襁褓接了過來。
本正在大哭的嚴炎一看到恬熙,便破涕為笑,依依呀呀的說話。
恬熙慈愛的看著他粉嘟嘟的小臉,逗弄著他笑道:“小東西,是想母妃了嗎?”
嚴炎只是看著他格格的笑。恬熙看著他如此天真稚弱的面孔,頓時覺得所有的委屈和憤怒都煙消雲散。胸腔里涌動的是滿滿的對幼子的憐愛。
輕雯在旁邊看看他的神色,又小心翼翼的說:“燕歸族長來了,娘娘您看要見他嗎?”
恬熙一愣,隨後有些驚喜的說:“族長來了?”
輕雯點點頭,說:“是太子把他請來的。”
一提到嚴炅,恬熙的臉色就白了:“是他?”
輕雯說:“太醫說您是心力交瘁精神不支才會病倒的。太子殿下就請您的族人來探望您,希望您能稍稍開懷。”
恬熙冷笑一聲,說:“是嗎?原來他還是怕我死了。”輕雯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說:“太子殿下真的是很關心您的。”
“住口!”
恬熙斷然的喝止了他,隨後冷淡的說:“去准備請族長進來吧!”。輕雯被他這樣一喝,心里一慌,無奈之際唯有轉身出去了。
過一會燕歸便被帶了進來。恬熙隔著屏風向他招呼道:“族長,讓你們擔心了。”
燕歸聽到他的聲音,也是百感交集,眼眶一熱,聲音略有些顫抖的說:“娘娘,請您務必要保重身體!”
隔著屏風,他看不見恬熙的表情。
可是屏風那一頭沉默了一會後,恬熙的聲音再次響起:“族長,你們放心!”
第二天,嚴靈來向武帝請安後,被請到了承歡殿。恬熙看著他,非常直接的對他說:“文若,我對不起你!”
嚴靈一愣,問道:“出了什麼事嗎?”
恬熙看著他清逸的面孔,只覺得心如刀絞。
他狠狠心,直接說:“我改變主意了,我要留在這里。”
嚴靈身軀一震,臉色大變,他脫口而出道:“不!你答應過我……”
“我是答應過”
恬熙打斷他:“可是後來發現我做不到。我不能離開炎兒,他才那麼小。還有我的族人,只有我在這里討得陛下的歡心,才能確保他們的平安。”
看著嚴靈越來越蒼白的臉色,他的心隨著自己說的每一句話越來越疼。
強忍著已經在眼圈里打轉的淚花,他狠心說道:“文若,是我對不起你,你盡可以恨我。”
嚴靈的臉色本已狀若瀕死,可聽到這一句話,他卻突然又笑了起來。一如既往的溫柔和真誠。
他看著恬熙說:“恬熙,你該知道的,我從來都不會怪你做任何事。”
就這樣一句話,輕而易舉的擊垮了恬熙所有的堤防。
刹那間,他撲到嚴靈懷里淚如雨下,傾訴道:“對不起,對不起。我是多麼的想跟你走啊,可我不能這麼自私。我不能放開他們不管。對不起,我這輩子都要欠你的,對不起!”
嚴靈溫柔的抱住他,反過來細語安慰著。
聽到他的道歉也並未有回答。
而是沉默了一會,隨後輕輕的問:“恬熙,我現在只想知道,你對我的感情,是不是一如既往呢?”
恬熙聽了他的話,更是難受,他哭泣著說:“若我只是一個人,我願意為你去死。可我真的不能……”
嚴靈抬手,捂住了他的嘴,阻止他繼續說下去。恬熙含淚看著他,嚴靈雙眸仍舊是一如既往的清澈。
他看著恬熙,溫柔的笑著說:“這樣就夠了。”兩人無言相擁,許久之後。
嚴靈輕輕的推開恬熙,溫暖的笑著說道:“再見,恬熙!”
走出了皇宮,他的侍從順安忙小跑上來,急道:“王爺怎麼去了那麼久,可把小人急壞了。”
嚴靈嗯了一聲,上了自己的馬車。順安要跟著上去,他突然說了聲:“順安,你在外面吧!”順安一愣,回答一聲是便不再進來。
嚴靈看著車廂門被合上。強忍了許久的淚水終於再也止不住的落下。
他雙手捂著臉,在這方寸之地無聲的哭泣……
晚上,恬熙照舊沐浴。
失魂的坐在浴池中,他疲憊的合上雙目。
突然,一陣水聲響起,還未等他睜開雙眸,身體已經被擁進一個強壯的胸膛。
熟悉的氣息襲來,不用睜眼他也知道是誰。
沒有掙扎,沒有反抗,甚至連質問一句他為何會出現也沒有。
他任由嚴炅將他抱入懷中,一雙手在自己光滑勝玉的身體上愛撫。
只說了句:“我恨你!”
頭頂上嚴炅聞言居然笑了一聲,隨後說:“你不該恨我,相反,你該感謝我讓你不再天真。恬熙,務實些!想要好好的活在世上,我們都該學著實在點!”
恬熙沉默不語,嚴炅也並不在意。
分開他雙腿,一根手指直直的插入媚屄之中攪動。
看著恬熙仍舊是控制不住本能的輕微回應著他的挑逗,睡眠因他微微抖動的腰肢而泛開了一圈圈輕微的漣漪。
他笑著說:“你看,若你是個完全的女子,就是個真正的淫婦,而我就是你的奸夫。我們是天生一對。至於嚴靈,他不適合你,他也滿足不了你的欲望。忘了他吧!”
肩膀突然一陣疼痛,原來是恬熙悄無聲息的咬了他一口。
嚴炅笑笑並不介意。
隨後腿間肉刃突然插入那媚屄,引起恬熙一陣驚叫,嚴炅已經緊緊掐住他腰肢,有力的向上頂入,惹得恬熙又是一連串的驚喘呻吟……
同一時,武帝躺在床上沉默無言。吉祥在一旁看看他,這個忠心耿耿的宦官心里頗有些憤憤不平。
他說道:“這妖孽如此禍水,陛下為何不干脆賜死,以免日後禍害我大魏?”
武帝聽了不答,許久之後,終於長嘆一聲說:“舍不得啊!”
那樣一個小妖精,即使已經完全明白以往他全都是曲意奉承,可卻如何都下不了狠心殺了他。
武帝渾濁的雙眼盯著床帳上的五爪金龍。
終歸,還是心軟了啊!
平天三年,魏太祖嚴炙駕崩,傳位於皇三子嚴炅。
並留下兩道遺命:讓其子皆遵祖制,待自己過後,將自己未有所出的妃嬪擇其一二收納。
第二條,便是廢沁德妃恬熙妃位,改為貴人。
其子嚴炎,交予朱貴妃撫養。
魏高宗嚴炅遵遺詔將武帝安葬在皇陵後,登基稱帝,改年號為太平。
遣武帝一朝妃嬪前往京郊別苑修養。
以待武帝喪期滿後,將其中幾人指給諸王宗室。
而武帝朝第一寵妃恬熙,遵旨離開皇宮,前往別苑。
這位大魏史上最富艷名尤物的後宮神話,暫且告一段落!
而在野史上,他的香艷傳奇從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