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天驕接過,將箭搭上弓弦,向阿古魯瞄了瞄,笑問身邊的王強:“王強將軍,阿古魯現在距我有多遠?”
王強眨眨眼睛,目測了一番,回道:“有百余步吧!”
“嗯!”武天驕點點頭,又問道:“那你說我這一箭能不能射中他?”
王強暗暗咧嘴,阿古魯,修羅帝國堂堂的萬騎長,戰場上勇冠三軍、鐵骨錚錚的硬漢子,而在武天驕的眼中,他甚至都不算是個人,僅僅是個能供他娛樂消遣,並且肆意羞辱的獵物而已。
有時候,武天驕表現的重情重義,有時候又冷血的可怕,連王強對武天驕反復無常的性格,都感覺難以琢磨,揣摩不透。
他咽口吐沫,呵呵干笑一聲,獻媚地道:“殿下文韜武略,樣樣精通,箭術也是神乎其神……”
武天驕翻了翻白眼,不等王強把他的廢話說完,他鈎住弓弦的手指已先松開。
嘭!嗖!
弓弦彈動,箭支飛出,在空中掛著一道勁風,直向阿古魯射去。
噗!
這一箭,正中阿古魯的大腿,他身子現在已經沒有罡氣的保護,箭支毫無阻力地射穿他的大腿。
“嗷……”阿古魯痛叫出聲,身子也是連連搖晃,但他硬是拄著戰刀沒有倒下,低頭看看,嗓音沙啞地嘶吼道:“暗箭傷人,算什麼好漢,武天驕,你出來!”
他話音剛落,武天驕的第二支利箭又到了。
噗!這一箭,射中了阿古魯的左肋下,箭支入體之深,僅僅剩下箭尾在外面。
看罷,武天驕連連搖頭,又抽出第三支箭,對身邊的王強道:“你說我的箭術神乎其神,為何我兩箭都未射中他的脖子?”
王強臉色有些泛白,硬著頭皮說道:“肯定是因為距離太遠,天色又甚黑的關系,若是白天,我相信殿下定能一箭命中!”
“哈哈……”武天驕被他的話逗的大笑,手中箭也隨之射了出去,只是這回偏差更大,射中了阿古魯的腳面。
武天驕也不介意,又抽出第四支箭,對左右眾人大聲道:“來!來!來!大家一起來,兄弟們隨我一起射,無論是誰,只要射中阿古魯,皆可領賞銀一枚!”
北疆軍將士們對阿古魯的欽佩之情,隨著武天驕這句話減輕了許多,人們紛紛回神,阿古魯從鐵血漢子又變回人們心目中的那個死敵。
這時,北疆軍將士們紛紛張弓搭箭,一致對准了阿古魯。
見狀,武天驕哈哈一笑,大喝道:“射!”
說著,他手中的箭最先射出。北疆軍將士們的箭支則緊隨其後,齊齊向阿古魯飛去。
噗!噗!噗……
一時間,場上箭矢破體之聲不絕於耳,修羅帝國的萬騎長,那麼厲害的阿古魯,最終慘死於北疆軍的亂箭之下。
直到死,他都沒有倒下,以刀支撐,身軀跪坐於地,立而不倒,在他身上,已數不清插有多少根箭支了,甚至都看不清楚人形,只剩下黑黢黢一團的箭羽。
哼!
武天驕沉哼一聲,將手中弓扔還給後面鐵衛,對王強道:“天亮之後,在我軍營前立起一根杆子,把阿古魯的屍體掛上去,然後再寫上他的大名,只要武圖鎮城內有人敢跑出來搶屍,一律射殺!”
“是!殿下!”王強急忙點頭應道,心里也不由得暗暗打顫,殿下可真夠狠的,即便阿古魯已經死了,仍不放過他的屍體。
交代完之後,武天驕又看眼阿古魯的屍身,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這個阿古魯,以及天狼軍團的十多萬修羅軍,東侵神鷹帝國,後入主北疆,不知屠殺了多少神鷹人,又有多少北疆軍將士的鮮血在阿古魯的刀下流干,這回總算是報仇血恨,一雪前恥了。
他點點頭,邁步向前,緩緩走向雙腳已斷的孟彪。
這時,孟彪疼的都麻木了,躺在地上,臉上、身上都是虛汗,斷口處的鮮血將地面也染紅了好大一灘。
看到武天驕走到自己近前,處於半昏迷狀態的孟彪頓是精神一振,聲音虛弱,顫抖地哀求道:“殿……殿下……快……救我……救救我……”
武天驕低頭看著他,眯縫起眼睛,笑吟吟地道:“失去雙腳的武將形同廢人,我為何還要費力救你?”
聞言,孟彪臉色頓變,結結巴巴地道:“我……我已經歸順殿下了……”
沒等他說完,武天驕已打斷道:“若你不是被逼到絕路,又豈能向我投降?”
說話之間,他右手一抬,手上已多了一柄寒光閃爍、陰氣逼人的寶刀。
孟彪即便再傻再笨,這時候也能看出武天驕的意圖。他尖聲叫道:“殿下……你不能殺我……我已經聽你的話傷了阿古魯……啊……”
他最後的話音變成了一聲慘叫,武天驕根本就沒給他多話的機會,手起刀落,一刀將孟彪的頭顱直接劈砍下來,斷頭滾出好遠。
武天驕彎下腰身,在屍體的衣服上蹭蹭刀身上的血跡,然後收刀如鞘,他環視鋪滿修羅軍屍體的戰場,心滿意足地深吸一口氣,下令道:“將投降的修羅軍暫且關押起來,等到明日,全部遣散,我軍沒有余糧供養他們。”
“是!”跟上來的王強點頭答應著。
武天驕又道:“武玄霜!”
“屬下在!”武玄霜快步上前,躬身施禮。
武天驕問道:“卡修將軍那邊已經撤了嗎?”
武玄霜如實答道:“回殿下,還未撤兵,不過卡修將軍並未全力攻城,只以虛張聲勢的騷擾為主!”
“嗯!”武天驕滿意地點點頭,武圖鎮城北肯定埋伏有重兵,若是全力攻城的話,己方損失必然甚大,佯攻方為上策。
他說道:“傳令卡修將軍,全軍撤退,回歸大營!”
“是!屬下這就去!”武玄霜沒敢耽擱,轉身快步離去。
武天驕又在場上觀望了一會,方始向中軍帳走去,交代王強道:“把大營清理干淨,屍體就地焚化,現在天氣悶熱,留下屍體,恐生瘟疫。”
“末將明白!”
“還有,把項鷹帶到中軍帳,我要見他。”
“是!殿下!”王強連連點頭。
武天驕在中軍帳內坐定,洛川、王強等將分立兩旁,時間不長,項鷹被兩名龍眾武士帶入帳內。
看到項鷹,武天驕原本冷漠的臉孔立刻布起笑容,他向武士揮揮手,道:“把項鷹身上的綁繩松開!”
“是!”兩名龍眾武士答應一聲,動作熟練的把項鷹身上的繩索解開。
項鷹暗吃一驚,不解地看向武天驕,身為敵方之將,而且自己還傷過北疆軍大將之一的狂猛,武天驕怎麼對自己如此客氣?
武天驕一邊示意項鷹可以落座,一邊隨意地問道:“項鷹,你投軍幾年了?”
項鷹站在原地沒有動,面無表情地道:“已有三年。”
哦,看來項鷹投軍的時間還不算長,要把他爭取到自己的麾下倒是很有希望。
武天驕笑呵呵地問:“你是修羅人?”
“不!我是龍眾人!”項鷹皺眉道。
武天驕喝道:“既然是龍眾人,為何為修羅人賣命?”
項鷹閉口不言。
武天驕哼道:“項鷹,這次你們用符山詐降,引我軍去之攻北城之計,早已被我看穿,現在,阿古魯和孟彪二人已死,你們所帶的修羅將士業已全軍覆沒,按理說,你身為我龍眾族的叛徒,我應把你立刻處斬,不過,現在我北疆也正是用人之際,念你一身的本事,所以,我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肯投降我軍,你以前的所做所為我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能忠心耿耿,我還可以給你加官進爵。”
聞言,項鷹的表情沒什麼變化,依舊是冷漠平靜。他略微低著頭,輕聲說道:“符世雄符大人對我有知遇之恩。”
以為他還有下文,武天驕以及滿營的眾將都在等項鷹的下文,結果說完這話,他嘴巴立刻閉得緊緊的,再沒有多說半句的意思。
武天驕忍不住開口問道:“然後呢?”
項鷹抬起頭,對上武天驕的目光,道:“難道,這還不夠讓我對符大人忠心耿耿、至死不渝的嗎?”
知遇之恩對於重情重義的人而言,其分量確實夠以命相還的了,當初符世雄能收留他,並且還重用他,給他高官厚祿,項鷹心里一直都充滿感激之情,所以不管符世雄的能力如何,他都願意以死相隨,此生不移。
武天驕和王強都能理解項鷹的這番話,兩人也不約而同地皺起眉頭。
倒是洛川覺得項鷹矯情,拿著什麼知遇之恩來做搪塞的借口。
他跨出一步,對武天驕插手施禮道:“殿下,既然項鷹已死心塌地的要做我龍眾人的叛賊,哪也就不用和他多說廢話了,馬上將此賊直接推出去斬首便是。”
項鷹看眼洛川,什麼話都沒有說,把頭一低,雙手向身後一背,擺出一副要殺要剮隨便你們的姿態。
要殺掉項鷹,很容易,只是武天驕一句話的事,但日後再想找到像項鷹這種年紀輕輕、又箭術如此厲害的天才,恐怕就太難了,甚至可以說都沒有可能,至少在北疆再也找不出第二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