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鄉村 嫐(溝頭堡的風花雪月)

第二卷 第26章 成也蕭何

  “侄兒伙,你先回介吧!”見楊哥雙手插兜走在後面,煥章自然猜出了他心里的想法,就支喚著許加剛讓其先走一步。

  許加剛答應一聲之後沒有立即離開,楊書香一轉心眼,湊上前拍了拍柴鵬的肩膀:“你跟加剛一塊。對了大鵬,去後院告老祖宗一聲,就說我晚上在前院睡了。”柴鵬應了一聲,沒過問表叔要干啥,他接過陸海濤遞過來的撲克,碰了碰許加剛:“走吧。”

  夜幕掩飾下,許加剛臉上一陣厭煩,心知自己選的這條路有多難,目前只能忍著。

  躲在黑暗的角落里,楊書香把煙掏了出來,遞給趙煥章和陸海濤,隨之蹲下身子。

  還別說,嚼泡泡糖時果然能遮擋嘴里的煙味,楊書香就蹲在旮旯處多嘬了口煙兒。

  他心想,也不能說那許加剛一無是處——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遂在黑暗之中把題外話點醒出來:“回介之後忍著,可不能在屋子里抽煙。”海濤是客,自當別論,可必須得點點煥章。

  說這話並不是說煥章沒腦子,就怕他當眾被琴娘撞見數落兩句下不來台,搞出點什麼頂撞的事兒來,那就不好了。

  提這話時,楊書香腦海中難免閃現出從姥家後院挪移到前院的鏡頭。

  出了屋,媽媽就挽起了他的胳膊,一顰一笑隨著步伐展現出來,楊書香心里自然樂意接受,就把臉側過來,注視過去。

  依稀間的月下,媽冰冷的臉上釋放出一股嬰兒般的潤澤,那是一種輕松下的嫵媚,在被她拖動著朝前走時,都能感受到她心里難掩的歡實。

  “楞會兒他們也都該來找你了,要是從前院住就告你姥爺一聲兒。”冰冷的世界在祥和喜悅之下被衝擊得七零八落,於是楊書香的心里便沒了之前的亂七八糟,變得簡單起來:“你內?”媽媽的眼睛在黑夜之中炯炯閃亮,仿佛九天之上的星,璀璨奪目:“這不你嫂子讓大鵬喊我過去玩牌嗎!”

  “殺家韃子有意思嗎?”楊書香凝神看向柴靈秀。

  柴靈秀杏眼微翕,小鼻子皺了皺,從嘴里“切”了一聲吼,說:“就直說你媽參與賭博好了!”嘴角一揚楊書香把手摟在了媽媽的腰上,一臉的嬉皮:“我可沒說,我還坦著你贏錢呢!”這話說得輕松愜意,完全沒必要遮著瞞著,但有些事兒娘倆間是心照不宣的,有些話也只有娘倆單獨在一起時才偶爾說上兩句。

  比如家長會結束時,當著許小鶯的面柴靈秀沒有過多表態,楊書香也沒多問別的;比如一起回陸家營時,身邊始終跟著許小鶯姐弟倆,柴楊母子也未排斥。

  或許這就是母子間的默契,一種心靈上的感應。

  亦如此時,並非楊書香少年老成裝大尾巴鷹,方寸間的東西說不清那就假他人之手把對方支開,然後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抽煙。

  “不能夠!啥時咱也不能讓家大人逮著咱抽煙的事兒。”這一點煥章倒是不反對,他說這話面向的自然是父母這一輩人。

  其實早在趙永安續煙袋鍋時就已經破了戒,而楊書香當著馬秀琴的面也抽過煙,不過既然楊哥說出了口,煥章心里自然咂摸出了味兒。

  “海濤,他說話咱得去良鄉那邊聽介。”楊書香一搖腦袋,朝著煥章啐了一口。

  陸海濤忍著衝動沒笑出聲兒,結果被煥章捶了一撇子:“海濤你說句公道話,我啥時說話不算過?”海濤終於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上回拉白菜大姑找誰來著?”被揭發出來,煥章一卜楞腦袋,隨手把煙屁彈了出去:“你不能這麼說,當時啥情況……”“啥情況?海濤,踢這個賊肏的!”楊書香騰地站起身子,陸海濤也跟著站了起來。

  煥章一見情況不妙,身子一弓提前躥了出去:“行啊海濤,你跟楊哥合起伙來,你們給我等著!”夜色下哥仨相互追逐著,他們穿街過巷,順著陸家營的胡同奔跑起來,咯吱吱地連腳下的雪都被這股涌動的青春帶動而飛,張揚起旋兒,嘴里吞吐著哈氣,一路狂奔,直至來到沈怡的家外。

  見到廁所,哥仨爭先恐後跑了過去,擠在狹小的廁所中不分先後把褲子一脫,腦袋一揚讓自己痛快一把。

  “楊哥,明兒你打算干啥?”發出一陣嗚嗚聲,煥章把眼睜開,問道。

  陸海濤的身子打了個哆嗦:“楊哥不說要在年前把寒假作業都寫了嗎!”楊書香捋著包皮沒言語,但哆嗦必然也隨著尿液的傾瀉打了起來。

  “要不明個兒我出去轉悠一圈……”煥章一開口便露了餡,被陸海濤揪住了尾巴:“就明說去找小玉,還遮著瞞著?”煥章呲呲一笑,從口袋里把煙掏出來:“現在外面抽個夠,回頭到屋里可得忍著。”把煙派發出介。

  楊書香抽搭著鼻子,頗為感慨:“哥仨擠在茅廁里抽煙,幸好是冬天,這要五方六月,哇~啊。”做了個嘔吐動作。

  廁所里正抽著煙,從偏房里閃出個人影。

  楊書香急忙把腦袋一縮。

  我媽!

  見柴靈秀提著水壺走進堂屋,朝著陸趙二人叮囑了一句:“煙屁別扔廁所里可。”嘬了兩口,把煙揉蹭著一掐,出了廁所一甩胳膊,有多遠扔多遠,又借著嘴里泡泡糖的余香深吸了幾口空氣,這才扭搭扭搭一起進了堂屋。

  堂屋里柴靈秀正給茶壺里斟著水,見兒子等人回來,忙朝著西屋里讓,東屋這邊如火如荼打著麻將,西屋那邊也等著手呢。

  楊書香推起海濤和煥章的身子:“你們先過介玩,我去東屋看看。”隨即問柴靈秀:“你沒打牌?”柴靈秀努了努嘴:“你琴娘替我抓一把。”剛才去了趟廁所,回來給她們把水續上。

  說話間,楊書香撩開東屋門簾,背後的西屋就傳來了喊聲:“表叔(楊哥),玩牌來吧!”“你們先玩,先玩著。”回應著楊書香衝身後說了一句,回過神就在嘈雜的說笑聲中聽到一曲熟悉的聲音:千萬里,千萬里,我一定要回到我的家,我的家啊……隨著孔府家酒的出現,緊接著阿春的聲音也從電視屏幕上傳了出來:孔府家酒,叫人想家。

  那悠揚的曲調那動人聲音,在時空跳躍中讓楊書香很快就想起了電視劇北京人在紐約,想到了阿春和王啟明胡搞的鏡頭,繼而瞬間又想到了“搭伙”這個詞,並由此引發出一個不知是不是千百年不變的經典詞匯——“笑貧不笑娼”。

  不管南下還是北上,這一年半載泰南也涌現出不少外來人口,男男女女搭幫結伙,他們操著天南地北的口音混跡於良鄉縣城。

  隨著廁所文化的推行,鋪天蓋地的廣告很快占領市場,像什麼治療陽痿早泄、 淋病梅毒啊,均可在廁所牆壁上尋覓到良方。

  而鬧街那邊的胡同里就有類似的野大夫專門治療男人女人的難言之隱,令人困惑的是,野大夫門診周邊就是一些理發燙頭的場所,那地界兒出來的口音多半不是本地人發出來,乍一聽吧,連女子說話都“嗯那”的粗聲粗氣。

  但這並不妨礙她們賣笑,也從不阻止顧客走進房里脫掉衣服摟住她們的身體對她們進行平拍,因為錢到手了,於她們而言完全可以衣錦還鄉令人刮目相看。

  這虛微愣神的工夫,楊書香他沒聽清屋里人說些什麼,或者她們都在全神貫注也未可知。

  直到被媽推了一下,楊書香才不得不讓開一角,朝前湊了湊,朝著姿態各異的眾人問了句:“打幾圈啦?”也不管有沒有人接茬,溜溜達達上前湊到沈怡的身旁掃了一眼。

  表嫂面前疊起了四五張大團結,而手里的牌是清一色龍牌大套,已經聽張了,只要自摸個五萬或者將牌就滿了,知道她一向喜歡在點上來之後憋大牌,看來手氣不錯。

  不露痕跡地瞭了兩眼,楊書香很快就湊到居北方向馬秀琴的身後。

  我天,琴娘這牌——臭得不能再臭的屁胡牌,點也太差了吧!

  見她抓起個五萬還猶豫呢,就伸手一彈邊上的幺雞:“皮子不打留著干嘛?”卜楞著就把牌扔進了海里。

  直到被許小鶯滿了胡,沈怡抱怨著亮出自己的牌,一經解說馬秀琴才醒悟原來這一切都是楊書香在暗中“搗鬼”——幫了自己一把。

  “秀兒,我二把刀,我看還是你來吧……”碼完牌,馬秀琴拉住了柴靈秀的胳膊,起身讓座。

  楊書香轉悠了一圈撩簾走出去時,聽到琴娘說了這麼一句。

  他回頭衝著馬秀琴呲呲一笑,電視里就傳來宮血寧的廣告:縮宮止血、 消炎止痛,適用於婦科各種血症……溜達著到了西屋,床鋪上坐著的四個人輪著胳膊正把牌摔得山響,脫口而出的詞大多是:干你、 崩了、 砸他……,原來玩的是單升。

  見楊書香進來,煥章把牌一扔:“單升沒意思,楊哥來了咱就玩捉紅A。”

  “四個人不也能玩。”脫掉外套放在床邊,轉身楊書香湊到游戲機前,撿起卡帶看了看。

  柴鵬忙伸手召喚:“表叔來吧!要不咱就玩畫王八。”聞聽柴鵬說要玩畫王八,楊書香呵呵笑著,擺弄著四合一的卡帶,說:“多大了還玩這幼稚玩意?”上面除了魂斗羅,還有沙羅曼蛇,以及街霸和雙截龍,看起來挺不錯:“要不就輪流替換,我先打會兒游戲?”

  許加剛言語起來:“玩暈五十K的咋樣?”煥章一聽許加剛說玩這個,忙建議起來:“干玩有啥意思?玩內個得掛點東西!”陸海濤接茬道:“缺個手,要不六個人正好打六家。”

  楊書香搖晃起腦袋,拒絕煥章:“掛賭注的東西我可不碰”,倒是挺贊成海濤的建議:“六家倒是不錯……”話沒說完,馬秀琴撩簾走了進來。

  把牌交給柴靈秀,馬秀琴在東屋又待了片刻,她半吊子又不怎麼會玩麻將,想起了之前去廁所撞見許加剛時聽到他所說的話,就溜達過來。

  一看自己媽媽進來,趙煥章趕緊看了下時間,還不到十點,不帶猶豫就對馬秀琴說:“媽,今兒我不回介了。”搶先封住母親的嘴。

  “玩吧!”馬秀琴沒攔兒子駁回,甚至在看到楊書香時有些心動。

  不管走到哪,這個大男孩總是給人一種踏實的感覺,以至於此時她都想跟他參與到一處。

  當然,想是這樣,做又是另一個樣,她沒有任何借口跟一群孩子圍擠在一起玩牌的理由。

  “姑奶,要不咱一塊的玩牌?”許加剛面露笑容,於眾人之中殺出一條血路:“六個人打六家的正好啊。”這話煥章聽來有些不樂意:“玩什麼六家!”瞪了許加剛一眼。

  楊書香伸手一攔煥章,衝馬秀琴微微一笑:“琴娘,你一人也膩得慌吧,不如跟我們湊個手!”還別說,馬秀琴對打麻將確實興趣缺缺,與其從東屋干坐著,還不如湊個手樂呵樂呵呢。

  再者,經楊書香這麼一說,順水行舟便欣然接受了:“可別嫌琴娘手臭。”

  “都瞎玩,沒事兒干嘛介!”楊書香把折疊椅搬給馬秀琴,自己又搬來一把。

  見煥章臉蛋子一耷拉,從那嘟嘟囔囔,楊書香碰他一下:“出介解個手”。

  煥章施施溜溜看了楊哥一眼,囤著身子從床上跑下來:“去趟廁所……”哼哼唧唧的。

  楊書香尾隨追出去時,朝著身後交代了一句:“把牌洗出來。”

  到了外面,楊書香掏出根煙遞給煥章:“說你啥來,又出幺蛾子?”煥章往牆角一蹲,嘬起牙花子:“又跑過來盯著,你說這叫什麼事兒!”“什麼事兒?合著路給你一個人走?甭廢話!”

  屋內,許加剛麻利地把牌洗好了放在床鋪上,問柴鵬:“玩一副牌還是兩副牌?”柴鵬看了看馬秀琴,又看了看陸海濤:“小叔叔,你說怎麼玩?”六個人玩一副牌計算起來稍微簡單了,陸海濤就把另一副牌的包裝拆開了:“兩副牌吧我看,估摸一會兒他們回來也得這麼攛掇。”又詢問馬秀琴:“大姑,兩副牌的你會嗎?”馬秀琴想了想,問道:“抓完牌誰先出?”陸海濤解釋:“誰抓的四多就誰先出,碰上先抓到對四的那就對四內家先出。”馬秀琴點點頭:“那就沒啥問題。”陸海濤抽出表面一張沒用的扔到一邊,把這幅新牌和床鋪上的那副牌插伙到一起,胡擼起來。

  又從牌里面抽出三對黑紅花色相同的牌,等著一會兒人齊了好抽簽。

  回到屋內,楊書香喝了杯白開水,一捋胳膊,把手指向撲克牌:“分撥兒吧!”招呼著大伙,隨即眾人在那六張牌抽了一張。

  楊書香,柴鵬和馬秀琴分在一個隊伍里,然後兩撥人呈三角形把座安排好,落座後眾人開始抓牌。

  “七。”趙煥章坐在柴鵬上首,明明手里有四卻先出了個七。

  “出牌不規矩?”楊書香甩給煥章一句。

  煥章把牌一摟,嘿嘿一笑:“我這牌沒法打,就得這麼出。”楊書香看到柴鵬猶豫一番,猜摸他手里牌不太好,就言語一聲:“牌不好就放。”柴鵬不接,放了過去。

  下家是陸海濤,直接頂到了十,琴娘那邊也沒接。

  輪到許加剛出牌時,他從那搗鼓搗的吞吞吃吃扔出個J。

  抱著倆大王,搭上3和2的話八張硬牌,楊書香抻出個k,扔了出去:“牌好就砸上家啊。”壓住許加剛的J。

  煥章的牌也不錯,見楊哥頂到K,拍了張二:“那就試試火力,單練。”楊書香伸手一比劃:“你趕緊出。”目的就是要放煥章走,他不走柴鵬出不去,只能放牌。

  而海濤那邊楊書香也不去管,任他出牌,他不跑琴娘也走不了。

  但許加剛這邊就不能隨便出了,只要許加剛動彈,出幾楊書香就砸幾,一張牌都不讓他倒,都放走就沒得打了。

  “四一枚呀。”把許加剛悶回去,楊書香放了一張小的。

  煥章直接把牌挑到10,沒人接,又扔出一個七來。

  柴鵬不接,海濤也不接,馬秀琴就頂了個K。

  許加剛盤腿坐在床上,抻出個二來橫了過去:“這牌我的這麼出。”

  “你的這麼出?我知你不想走了!”楊書香扔出個三砸他,“沒人管我可倒牌啦!”朝著眾人吆喝一聲,目光所至,心里多少有了個數。

  琴娘那邊的牌想必要稍好一些,先救柴鵬,楊書香就起了個對四:“等著漂亮的呢?”煥章沒接,放過去。

  柴鵬那邊緩了過來,對五對六打出去之後牌就活了。

  兩輪過去之後,看馬秀琴那邊最小的牌到六,楊書香心里穩當了:“琴娘,該跑就跑。”打了個閃兒,把暗號遞送過去。

  馬秀琴“嗯”了一聲,她手里抱著個三、 A還有個對五,而外面飄著大小王沒出呢,不知在誰手里,如果自己的三被砸死,那麼最後只能靠上家的硬風救命,不然肯定跑不了。

  楊書香看著手里的牌,自己攥著大王,只要不起對,跑肯定沒問題,但關鍵是自己跑了琴娘咋辦?

  琢磨著牌,除了開始前兒許加剛出了個二,這屄半天都沒大的動靜,估計手里還捏著個三或者小王之類的等著闖呢,就把心思都盯在許加剛身上。

  又走了兩圈,等柴鵬跑出去,趙煥章也走了之後,楊書香手里的牌只剩一個八和一個大王了,就是不起對,只要許加剛伸頭,他就等著捎人呢。

  許加剛手里的牌確實不咋地,淡著的小牌太多,耷拉著腦袋看似是在尋思怎麼出牌,實際上一直盯著馬秀琴的腳丫在看。

  三十八號的腳,跟我的姐的差不多………煥章側著腦袋給海濤瞭陣,見許加剛磨磨唧唧不知在干啥,喝了一聲:“侄兒伙,注意聽講!”喝醒了許加剛。

  許加剛臉一紅,砰砰心跳使然,噎了一聲:“沒,沒有。”見馬秀琴出了一張A,心說最後一張大王未必就在楊書香手里,便把目光看向陸海濤。

  陸海濤哼了一聲,自己手里剩個三和二,就等著楊書香出牌帶走呢,見許加剛沒有半點來派,卜楞起腦袋問:“你還不走?”拍出二來把馬秀琴的A砸了下去,告訴許加剛:“我可不管你了。”

  馬秀琴看著手里的牌,知楊書香始終等著自己呢,猜他手里必定抱著硬牌,這時她也只能闖一闖:“三。”剛把牌扔出去,許加剛就把小王拍了出來:“我干。”馬秀琴心說完了,這回鐵定是跑不了了,卻看楊書香呵呵笑了起來,指著陸海濤和許加剛:“我看你倆也別走了,都一趟車吧。”大王砸下來直接拍死許加剛的小王,給陸海濤來了個硬風。

  大勢已去,陸海濤是沒轍了,這硬風必須得接,衝著煥章一咧嘴:“我救不了人了”,把手里的三扔出去,又給馬秀琴來了個硬風,就把許加剛手里的牌憋家了……

  西屋這邊風生水起,絲毫不遜色東屋那邊打麻將的。

  柴忠仁過來時,西屋這邊已由昏天黑地殺得昏昏沉沉。

  “四舅,不玩會兒。”打著哈欠,楊書香衝著撩簾探出腦袋的柴忠仁問了一句。

  “都十一點多了,得抱你小蓮妹子睡覺介了。”柴忠仁在外面回來,有些熏醉,也是剛散牌。

  經柴忠仁一提醒,楊書香回身看了下時間,這不知不覺中都玩了快倆小時了,還真沒注意。

  “去我姐的家玩牌吧。”趁馬秀琴穿鞋下地的當兒,許加剛建議道,隨即壓低聲音衝趙煥章嘿嘿一笑:“還可以抽煙的。”他這一說,煥章的“煙癮”給勾搭出來,就攛掇起來:“上隔壁再玩兩把!”一來躲開母親,二來也不用顧忌抽煙的事兒。

  風放出去之後許加剛滿心歡喜地跑回西院,又是斟茶倒水又是把爐火點旺,誰知等了會兒卻不見來人,尋思著那幫人說話搭音也該完事了,為啥還不過來?

  跑去柴鵬家一看,鼻子差點沒氣歪了。

  陸海濤回家了,楊書香和趙煥章在炕上都把窗簾、 被子弄好了,哥倆坐在炕沿兒邊上正就著熱水泡腳呢。

  “還玩牌嗎?”見有些冷場,許加剛干笑著問了一聲。

  楊書香是真困了,就委婉地說了句:“忙忙叨叨一天,你也去歇著吧!”煥章則撇了撇嘴:“加剛,我跟你一撥兒也倒了血霉了,這要是玩喝涼水的,我這尿泡都得喝炸了。”時候也不早了,又想明個兒去找吳鴻玉,便把心思收了。

  這哥倆一黑一白弄得許加剛一臉無趣,賠了夫人又折兵又不好直接表態,把門簾一撂站在堂屋里轉轉悠悠,一個勁兒罵街,湊到堂屋門口看到滿院子一地的銀白,恨意更濃。

  “剛子哥。”身後傳來柴鵬的聲音,許加剛回頭看了眼,見他從東屋跑出來湊到自己跟前,就一把扥住了他的胳膊,質問:“你干嘛來?”這時,沈怡從外面撩簾兒走了進來:“咋站在門口?”跺著小腳,胸前那對寶貝來回聳顫著。

  “不玩牌啦?”被沈怡這麼一問,許加剛擺了擺手:“都散伙了。”有些意興闌珊,忽地發覺情況不對。

  沈怡怎麼沒在屋里打牌?

  “姨,你剛才?”沈怡笑著湊到臉盆處把手洗了:“剛出介看看爐子,給續了點煤。”這三十多歲花一樣的女人穿著一套合體的保暖內衣,緊俏的身子像段子一樣,不免令人想入非非。

  許加剛“哦”了一聲,沮喪的心里因沈怡的出現暫時緩解了一些,眼睛就不露痕跡地開始在她身子上來回打轉。

  我說怎的不見馬秀琴呢。

  他快步上前撩開東屋的門簾一看,瞳孔霎時間收縮放大到了極限,只恨自己一雙眼睛不夠看了。

  原來屋里打牌的人包括馬秀琴在內都已經把厚實的衣服脫了下來,豐滿肉欲的身子展現在眼前,如百花叢林鶯鶯燕燕飛舞的鳥兒,叫人眼前一亮。

  “剛才過去給她們倒水來。”本來說好要去許小鶯那邊玩,柴鵬也知道散牌於許加剛而言有些突然,本心又覺得今晚他花了不少錢,自己答應的事兒沒辦到,有些理虧:“在哪玩?”上前拉住他的胳膊:“秀琴姑奶只是暫時替我媽抓牌,我去喊她再玩會兒。”

  許加剛一歪腦袋,想到能再次接近馬秀琴,頓時心花怒放:“就從,就從怡的這屋,炕上的玩。”莫說柴鵬沒留意,就連沈怡也沒留心許加剛嘴里說出來的“怡”跟“姨”的諧音區別,反倒無心插柳幫了他一把:“還有一圈牌要打呢,要是不困你倆就陪秀琴姑奶解解悶。”於是二人都不困,於是在解解悶的情況下,柴鵬走進屋內對馬秀琴言語起來,在沈怡接替馬秀琴之後,許加剛理所當然而又順理成章地被拉進了牌局。

  有人不解,難免會在心里產生疑惑:他許加剛憑什麼敢把主意打到馬秀琴的身上,難道就不怕楊書香再次插手參與進來對他進行打擊?

  他怕!

  但他也說過,早晚都要把場子找回來,而且要把自己身上的屈辱加倍奉還回去。

  大方向分兩到三步:一是拉攏顧長風,跟他打好關系,可以借勢得到護身符的保護;二是麻痹趙煥章,進而依靠金錢,最終要讓他在不知不覺中放下戒備。

  到了那時,不管是暗地里找人揍他還是干點別的,還不都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三嘛,嘿嘿,不敢動他那就攪合攪合,不也……

  在這內因(母親的嬌縱和姐姐們的寵溺之下)和外因(父親七年前死了)結合之下成長起來,許加剛囂張跋扈的性格注定使其不甘忍受屈辱,青春期發育之後都敢把目標盯在沈怡的身上,還有其不敢做的事嗎?

  出著牌,許加剛就把目光看向盤腿坐在炕上的馬秀琴的身上。

  馬秀琴只以為對方看過來的眼神是在等著自己出牌,哪會料到許加剛心里對自己生出的邪念。

  再者說,當著滿屋子的人的面,誰也不會想到那個孩子會動歪心思。

  許加剛對著馬秀琴的身體暗暗品評著。

  奶大屄肥,那一身緊肉在衣服的束縛下呼之欲出,這要是趴在她的身上,想來那滋味應該不比沈怡差吧!

  九點來鍾回來時,他曾在廁所撞見了這個女人。

  若不是顧忌良多,天寒地凍,就他媽在廁所里把她辦了。

  浮想聯翩的同時,許加剛心里又是一陣竊喜。

  你趙煥章不搶我的女人嗎,回頭我的就把你媽禍禍了,到時候的你就等著瞧吧,看我不把你媽肏服了。

  幻想將來抱住馬秀琴的身子狂肏她,許加剛掩飾著內心的狂喜和胯下的精濕,在欲望從心底里冒出來後,身體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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