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塵見狀迅速掐了一個法訣,一滴殷紅的血珠從中指指尖滲出,轉瞬便化成了一個符文,朝著半空中載沉載浮的黑木電射而去。
血珠印上黑木的瞬間,半空中的黑木好像變成了一塊干涸的海綿,瞬間就將血珠吸入了體內,只是吸收完了血珠之後,仍浮在半空中不肯落下。
一塵不由得皺了皺眉,再一次彈出了一粒血珠,如此這般往復了七次,直到他原本就白淨如玉的臉龐上,再也沒有了一分血色。
那浮在半空中的黑木,終於吸夠了所需的靈血,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
原本彎彎曲曲的枝干漸漸變得筆直,枝干上那些細小的枝丫也慢慢縮了回去,直到表面呈現出紫玉一般的質地後,這才忽的從半空中墜落,掉到了一塵的掌中。
望著手心這枚尚未完全祭煉成功的劍胚,饒是道僧一塵向來不慣喜形於色,可那微微跳動的眉角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激動。
如今桃木劍胚初成,相當於他已經度過了祭煉法器最困難的階段,接下來要做的,不過是每日用精血去溫養這枚劍胚,直到劍胚內靈性圓滿,便可一舉成為一塵手中,除秘寶正心之外的又一降妖利器。
慎而又慎地將劍胚收入懷中,一塵這才顧得上去查看秦毅和賈勇的情況。
“該死的,這鬼地方的信號怎麼會突然這麼差,賈勇賈勇你在堅持一會兒,我這就開車送你去醫院。”
賈勇一臉晦暗的倒在地上後,秦毅便焦急地取出了自己的手機,一遍遍嘗試著撥打急救的電話,可是也不知怎麼了,手機一直處在沒有信號的狀態。
正在他准備將賈勇架起,開車送往醫院的時候。
收起了劍胚的一塵終於走到了近前,閃身擋住了秦毅的去路,冷著臉說道:“跟我走?”
“小和尚你發什麼神經?快給我讓開,我得趕緊送他去醫院。”
秦毅情急之下,伸手就想推開一塵,可誰承想一塵挨了他這一推,竟然站在原地紋絲未動,連身體都不曾搖晃半下,這下盤的功夫竟然絲毫不弱於他這個一线干警。
“醫院治不了。”被秦毅推了一把,一塵卻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
“你是說醫生治不了賈勇的病?那他那他現在到底是怎麼了”見自己竟然推不動一塵,秦毅的心里剛生出幾分爭勝之心,不過很快就被一塵的話,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中邪。”一塵的話非常簡短。
“中邪?”
若是換了平時秦毅聽到有人這麼說,定會當做這是一句戲言,可就在前不久他才親眼看到了那個渾身布滿褐皮,身體長滿了藤蔓的怪物,心里早就沒了平時風淡雲輕的定性,更何況賈勇現在一臉晦暗昏迷不醒,也由不得他不往靈異的方面去想。
“那要怎麼做才能就行他?”
“玉佛寺。”一塵冷冷地說完三個字後,便先一步拉開了警車的車門,大剌剌地坐到了副駕駛。
秦毅見狀愣了一愣,不過也很快地回過神,將昏迷不醒的賈勇架上了車後,鑽進駕駛室開著警車,風馳電掣地趕往城西玉佛寺。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玉佛寺偏殿的一間淨室內,賈勇雙目緊閉地躺在明黃色的被褥上。
而在他躺著的地方旁邊,道僧一塵手里握著滿滿的一把糯米,一面嘴里念念有詞,一面將手心的糯米,從頭到腳地均勻灑向賈勇的身體。
說來也奇,這些白花花的糯米,剛一接觸到賈勇的身體,就好像被磁石吸住了一般,轉瞬間晶瑩雪白的米粒,便由白轉黃,部分位置甚至直接變成了駭人的深黑色。
“大師,他這是?”
秦毅顯然不知道一塵所作所為中蘊含的玄機,不過一路行來,他也算摸清了幾分一塵的脾氣,知道對方是個八竿子打不出屁來的悶頭葫蘆,所以根本就沒打算從一塵嘴里得到答案,而是轉頭直接向站在他身邊的玉佛寺主持,永妙法師求問了起來。
“哈哈,秦施主莫慌,小徒這是在幫那位賈施主祛邪呢。”
“祛邪?糯米也能用來祛邪麼?”秦毅剛開始接觸這些靈異的事件,心里倒是好奇的厲害。
“正是”永妙法師笑著點了點頭,剛要開口說些什麼。
然而此時站在床邊的一塵,卻已將手里的糯米撒盡,隨後抽出一張靈符點燃了,將灰燼攪入床頭的茶盞,然後再將茶盞中和著灰燼的清水,緩緩地送入了賈勇的嘴里。
一杯渾水入腹,賈勇的臉色頓時鮮活了起來,驀得皺了皺眉從床榻上爬了起來,對著床邊一塵事先放好的水桶,激烈地嘔吐了起來,直到肚子里一陣陣翻江倒海平息,吐得沒東西可吐時,這才軟綿綿地躺會了床榻上。
一臉迷茫地看著秦毅等人。
“秦隊、大師,我我這是怎麼了?這里是什麼地方?”
“賈勇,你先別亂動,之前你中邪了,多虧有一塵小師傅幫忙,將你帶回玉佛寺救治。”第一次親口說出中邪這種事,秦毅也不禁有些膈應。
“中邪?中什麼邪。”賈勇顯然不大清楚自己的遭遇,仍是一臉茫然地看著秦毅。
然而秦毅知道的也只是一知半解,又怎麼能跟賈勇說的清楚,只好轉過頭向一旁的永妙法師求救。
“關於這一點,還是我來說吧”永妙法師會意,笑呵呵地接過了話頭。
一番講述之下,賈勇這才醒悟到,自己先前在H市西郊面對鬼槐精時,不小心受了對方身上陰邪之氣的侵染。
“可是不對啊?要真說是受到那怪物身上邪氣的侵染,我記得秦隊他當時可是完全被怪物身上的藤蔓纏住了,怎麼我這擦邊的都昏過去了,他這位正主卻屁事兒沒有。”
賈勇一臉的不公。
“我說你小子是不是皮癢啊!怎麼著?你還盼著我跟你一起中邪不成?”秦毅被賈勇的歪理氣的夠嗆。
“不是秦隊,那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大師他該不會是偏心,只給了我兩張破符,卻偷塞給了你什麼真正的護身法寶吧,否則那怪物都抓住你了,怎麼會?”
賈勇倒不是真盼著秦毅有個好歹,只是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麼秦毅都被抓住了,卻什麼事兒都沒有,而他只是吸了幾縷陰氣,就昏迷了這麼長時間。
卻說秦毅其實心里也一直在納悶,先前在西郊與怪物纏斗被抓,秦毅自己都認為自己死定了,可那怪物卻來了一出雷聲大雨點小,連他一根毫毛都沒有傷。
“難道說這其中真的有什麼隱情麼?還是說像賈勇猜的那樣,永妙法師他真給我身上裝了什麼法寶?”
心里帶著這樣的疑惑,秦毅便也和賈勇一道,將目光看向了永妙法師。
“阿彌陀佛,賈施主誤會了,秦施主他為人剛正公義,冥冥之中自有浩然正氣護佑萬邪莫侵,又哪里需要老衲多此一舉”
“什麼浩然正氣?真有大師你說的那麼神麼?說起來我賈勇好歹也是刑偵支隊的副隊長,跟著秦隊一起破案無數,也是行的正走的直,怎麼我身上就沒有那個什麼那個什麼浩然正氣保護?”
對於賈勇的這番牢騷之語,永妙法師只是一笑了之,並沒有過多地去解釋什麼。
不過秦毅也總算是瞧出了一些苗頭,雖然不知道永妙法師說的那個浩然正氣到底是什麼,不過想來應該是某種驅邪避凶的本事。
又在床上休養了片刻,賈勇總算是恢復了幾分精神,能夠自己下地走路了,這邊他才剛恢復了行動能力,便又痴纏著永妙法師,非要再討要幾件防身的法器不可。
而秦毅呢,也趁著這段時間,聯系上了市局,將H市西郊又發現了一具男屍的事情做了簡單的匯報。
至於鬼槐精的真實身份上,秦毅暫時聽從了永妙法師的建議,並沒有做太過詳細的匯報,其實他心里也清楚,這種事情就算報上去了,也多半不會有人相信,跟不要說引起上面的注意了。
等送走了秦毅和賈勇之後,永妙法師和道僧一塵這才重新回到了偏殿。
“一塵,你是說你遇見那只從禁壇中破封逃走的厲鬼了?”
“可惜,讓她逃了”一塵的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自責。
“好了,你也不必為此太過自責,說起來此事也非你之過,若依著寺中經卷所載,那厲鬼身上的怨氣著實驚人,即便是本寺前代的那位大能祖師,也只能勉強以禁壇將之封印,准備窮千年之光陰以降魔陣法消磨其戾氣,可誰又能想到她竟還有破封而出的一天呢”永妙法師嘆息著搖了搖頭,將這個話題輕輕帶過。
“師尊,那位秦施主?”一塵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哦,一塵,你也看出那位秦施主的不凡之處了麼?”永妙法師面帶微笑,靜靜地看著自己這位最得意的弟子。
“是,除卻浩然正氣之外,他體內似乎”一塵說著,簡明扼要的將西郊發生的一幕告訴了自己的師尊。
卻說其實一塵趕到西郊的時候,那只鬼槐精剛好從賈勇身邊行過,就在一塵准備出手救下賈勇的時候。
竟然意外的看到,鬼槐精撇下了唾手可得的獵物,發了瘋似的朝著秦毅的方向衝去。
因為早從師尊永妙法師那里知曉了秦毅有浩然正氣護體的事情,所以一塵倒也並沒有急著出手,只是躲在暗中觀察,秦毅身上到底有什麼東西,竟然能引得鬼槐精如此瘋狂。
可是看來看去,也不見秦毅身上帶有什麼特別的東西,直到後來鬼槐精奈何秦毅不得,轉而再一次撲向賈勇這邊時,一塵才不得已出手。
可心中卻始終記得這一節,先前和秦毅同乘一車時,更是趁著秦毅不備,偷偷地用道法試探過幾次。
可不去試探還好,一試探之下竟然發覺,秦毅身體內所蘊含的精元,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想。
“沒錯,這位秦施主不但深具浩然正氣,體內更是蘊生有九世元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