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9章 花蕊小組
帽子這邊樂無邊,有妹子沒正事,生活真美好,順路買杯牛奶,給自己補補。
尤其想到今晚和尤允約會,爽歪歪,關鍵在於,不管怎麼說,尤允單身。
倒也不是想談戀愛,雖然對絕大多數男人來說給別人戴綠帽子會有一種奇怪的快感,可對帽子來說就不一樣了,稍稍平凡一點的感情和性反倒挺珍貴,盡管尤允明顯也不是個一般女孩,至少單身。
打個盹,看看書,靜待晚飯時間。
胖兒東在他屋里勤勞的看著監控,大姐在胖兒東屋里孜孜不倦的打著游戲。
五點半,胖兒東突然道:“帽哥,這女的(謝晶晶)要出門了。”他還一直在盯著袁涵介紹的學生的這個業務。
“出就出唄,咋了?”
“可是,那個陳星安告訴我,她女朋友說今晚要在宿舍和室友學習,晚飯不出去吃,說找人帶。”胖兒東對這個事情無比上心,帽子也只隨他。
這時聽他這樣說,湊到屏幕前,看謝晶晶已經出現在了另外一個攝像頭里,站在宿舍樓前,等人,隱約似乎化了妝,穿戴整齊,還挎著個包。
見狀,帽子道:“去跟著她。”胖兒東嗖的一下就竄了出去,帽子反應了一秒,心想這室友太憨,怕捅婁子,便喊道:“等下,我跟你一起吧。”結果胖兒東在大門口刹車太急,摔了個大屁蹲。
“帶個好點的竊聽的設備,帶個望遠鏡,帶錢……”帽子提醒。
二人全速抵達戰場,望見謝晶晶等見的是個女生,感覺氣質不錯,道:“這女的有點眼熟。”
“姚婧啊。”胖兒東咬牙切齒:“這你都能忘,我給你看的十大美女,歌手大賽冠軍,力壓蘇瀾和施穎那個。”
帽子一下想起,當時就因為這人氣質留下了印象,還記得她唱的韓文歌。
“走吧。”帶著胖兒東遠遠的跟著,一路跟到校門外公交站。
“咋辦。”胖兒東問。
“不要臉,一起去等,跟他們上一個車,准備好零錢。”
這種事,帽子賊從容了,公交站離近了觀察兩女,姚婧牛仔褲皮鞋,頭發黑長直,但不是普通黑長直的樣子,而是帶著股厭世的戾氣;謝晶晶衛衣水手裙,雙馬尾戴帽子,可愛風格。
帽子本來想著趁著擠公交,把竊聽的東西塞他們兜里或包里,結果從頭到尾就他們四個人在這等車。
上車一看六點了,本來和尤允約好六點半,萬般無奈不舍之下,給尤允去了條信息:不好意思啊,突然有正經事,改天再約了只能。
(表情賣了個可憐)還把信息給胖兒東看了眼:“耽誤我大事啊,你小子。”
“不好意思啊,帽哥。回頭我把我珍藏的毛片精選考給你。”
“滾!”帽子道:“老子硬盤根本放不下。”他太知道胖兒東那點追求了,自己筆記本那小容量哪夠。
如果是和女生出來,為啥要對男友撒謊呢?
帽子有些不解,見謝晶晶和姚婧下車,跟著下。
等車的時候太顯眼,很難不被注意到,二女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帽子佯裝鎮定應對。
見他們進了一座商住兩用大廈的大廳,實在不好直接跟進去,遠遠的看他們上了中間的電梯。
交代胖兒東:“你在下邊聽著點,有必要就錄音。”
“得嘞。帽哥出馬,一個頂……”
“行了行了,說不定一會就下來了。”帽子說完衝進去看電梯停在了12樓,於是坐另一部電梯直上12樓,電梯里琢磨著,心想說不定12樓應該是公寓酒店,倆女的一起來,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呢?
不行,畫面太美不敢往下想。
沒想到電梯門一開一個胖子站門口,熱情問道:“請問您是來參加活動的嗎?”嚇帽子一跳,准確說是個妖嬈的胖子,比胖兒東大兩圈,香水味撲面而來。
帽子隨機應變,道:“嗯,對呀。”
“來來來,這邊請,這邊簽到。”說完轉身蹦蹦跳跳跑進隔壁房間,邊叫道:“呀——,快出來接客,有帥哥來啦。”聲音變得更尖銳了。
帽子外表是鎮定的,內心是慌張的。
暫時不明狀況,不過看到了姚婧和謝晶晶,至少沒走錯。
一個臉上粉更厚,戴著耳環的男生招呼帽子在一個簽到表上簽字。
帽子下筆時他還把手放在胸口,表情扭捏的向其他人使眼色,也只能硬著頭皮假裝沒看見,心不在焉的簽下了胖兒東的名字,隨便留了個郵箱,沒留電話。
看那表格抬頭,寫著:花蕊小組活動簽到表。
“帥哥這里坐。”“帥哥喝水。”耳環男和胖男無比殷勤。
帽子內心是崩潰的,是萬萬沒想到,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個同性戀組織。
“帥哥,凳子要是不舒服,坐我腿上也是可以的。”耳環男嬌羞著說,說完笑的又極為尖銳張狂。
帽子一口水沒憋住噴了出來,屋里人笑成一片,那胖子蘭花掌拍在耳環男肩膀上,叫道:“騷貨,你看你把人嚇的,一點都不矜持。”接著抱怨:“一天就知道跟我搶男人。”
“哎喲,你才見一眼就成你男人啦,那樓下郭大爺你天天見,是不是你相濡以沫多年的老公啊。”耳環男不甘示弱。
兩人拌嘴半天,直接把帽子聽崩潰了。
人陸續進屋,帽子敲了兩下兜里的竊聽器,提醒胖兒東錄音。
又打開手機看一眼,已經7 點過,尤允沒有回他消息,有點難受。
耳環男和帽子隔著兩個位置,問帽子道:“帥哥你是第一次來吧?”
“是呀。”
“你在哪看到我們的活動公告的呀。”
帽子一下警惕起來,害怕說錯話,道:“一朋友發給我的……”
還好一個矮個子女生從里屋出來,打斷大家的閒吵,道:“來來來,活動開始了啊,別鬧了,大家都坐好,遲到的不等了哈。”
於是十四五個人在這不到兩百平米的公寓的客廳坐成了一個圈,姚和謝坐在帽子正對面,胖子和耳環還在不斷給帽子拋媚眼。
“那麼,今天歡迎大家來參加我們花蕊小組第二期的櫃子小組,我是小組的負責人,我叫傷傷。很開心今天有五個新朋友來參加哈,可能對我們這不太熟悉,大家不用緊張,拿這當家就可以。我們先來做自我介紹,不如我們老朋友先來,讓新朋友後面介紹。”帽子求之不得,心想這負責人不錯,照顧的比較仔細,一下就有底了。
“我叫忽,我是GAY ,啊——我是0 ,你們都知道的,你們也都看得出來,我是經常來參加活動的……”
帽子心想大家都好放得開,不做作,挺好的。接著就是姚婧。
“大家好,我叫巍,我還在上學,偶爾來參加活動,我是T (tomboy女同性戀中偏男性氣質的角色)……”
原來大家都不用真名的,那問題來了,我應該叫啥,我應該是是直的還是彎的,我應該是1 還是0 ?
這問題簡直哲學。
“我叫晶晶,省大的學生,我是上海人,我是雙……”
原來她是個雙性戀,這就說得通了,那麼她劈腿的話,是劈了個女的,難怪陳星安(她男友)發現不了,不過也不能說死了,沒證據,要是他們介紹的時候說他們是一對就好了,那這事就了了。
帽子心想。
輪到耳環男,那種說話要抿著嘴,歪著脖子,扭捏的:“大叫好,我叫右耳,我是咱們小組的志願者,在互聯網公司做文案……”
之後是胖子,直接把兩只手抬到肩膀旁邊,蘭花指呼之欲出那種:“大家好——我叫胖妞——我是公關行業的,公關狗——我也是這里的志願者——我來這里是因為酒吧里的騷貨都不是我的菜,我希望有機會見到那種純純的帥哥,不用太帥,就是不能太騷,不能像我一樣,像我這樣的這個城市已經夠多了……對,就像這位新來的帥哥這樣的就可以……”嚇得帽子狠狠的咽了下口水,還好沒有在喝水,想這名字早該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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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到帽子,這挑戰來了,但難不到他:“我叫帽子,不好意思我在那個簽到表上簽的是東哥,我也是省大的,剛才我們好像還是一個車來的(對對面說)。是這樣的,其實我是直的,但是我有個朋友是彎的,我會來參加活動是因為他,他很想來,但他不敢,他就是——不是很敢面對自己那種,很自卑,所以我們倆是一起坐車過來的,但只有我一個人上來了……”話不多,但絕對精彩,一方面消除了姚婧和謝晶晶對自己的疑心,另一面又合理化了自己參加活動的原因,而且還不用裝成gay 就打入了敵人內部。
就好像玩消消樂,一個炸彈,整屏問題全清。
就是苦了胖兒東,在樓下聽著監聽設備,發現自己突然就GAY 了。
胖妞:“wow ,快說出他的故事,我要聽,我們就是要幫助這樣的姐妹。”
傷傷:“好,我們先讓剩下的朋友做完介紹,就回來帽子的朋友這哈,正好我們這次分享會的主題就是櫃子,出櫃,接納自己,面對自己這些內容……”
右耳插嘴:“我也沒有很失落,沒事,就算你不是GAY 也還是可以試一下的……”說完挨了胖妞一巴掌。
話題回到帽子這,一直醞釀著要找到朱軍的感覺,非常入戲:“這個是我室友哈,我看著他都覺得挺壓抑的,他還會那種裝作是喜歡女生,你們知道嗎,其實也沒有人關心。對,他和我說他小時候他媽就跑了,因為他爸總喝酒,家暴,他媽受不了了,然後他爸也不好好工作賺錢,就只能靠他奶奶,小時候還被人猥褻過……然後差不多初中時候就知道自己不太一樣了,但也不敢說,還因為女生人緣好一點點,被人打過……一直挺孤僻的,也不自信,高中時候有一回他的那方面的書被老師給沒收了,然後老師還帶著同學一起嘲笑他……上大學就走向另一個極端,努力討好身邊同學,強迫自己變開朗一點,別人欺負他他也習慣了……主要也沒談過戀愛,連個圈里的朋友都沒有,用他話說就沒來往過活著的同類,對自己超級不自信,覺得自己矮,還丑,雖然可能是有點,但,你們懂的……就一直隱藏嘛,我覺得他能和我說,已經是很大的突破了,雖然是喝了酒之後說的,然後我就一直鼓勵他,教育他,然後他自己看到有這個活動,我就鼓勵他來嘛,就一起來了,結果在樓下就不敢上來了……”
帽子這故事張口就來,不光絲滑無比,還尼瑪感染力賊強,聽的胖兒東在樓下都快聽哭了:我草了啊,世間竟然還有這麼悲慘的人生啊,好想幫幫他,啊?
什嗎?
這人就是我,我怎麼不知道我自己這麼慘啊,丑就算了,gay 就算了,還被猥褻過。
蹲在台階上不自覺摸了摸自己的菊花。
正好被一個環衛的大娘看到,露出一臉嫌棄的表情,想走開,想了下還是很有責任感的回身對胖兒東道:“小伙子,痔瘡得早點治,別不好意思,哈。”
胖兒東:……感受過絕望麼?
樓上帽子活動參加的夠值的,感覺就是為他而辦的一樣。
臨走假裝熱情的加了右耳和胖妞的微信,二GAY 對帽子叫一個依依不舍,帽子也答應有機會一定帶自己的悲慘室友胖兒東來學習。
至於謝晶晶,除了聽她說是上大學才發現自己的性傾向沒啥特別的;姚婧則是分享了她在高中時候應對“被出櫃”(被人發現同性戀身份)的一些經驗。
兩個拉拉走出樓門看到胖兒東,回想帽子的描述,眼神里流露出復雜而無比同情的眼神。
胖兒東:“帽哥,你感受過絕望麼,當兩個美女用那種眼神看我的時候,人生都好像失去了意義。”
帽子一巴掌:“倆拉拉能給你啥意義,快走吧,大把的直女你不把握個意義出來,上官傑在家里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