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妖孽一樣的男子,他一頭銀白色的發,如沐春風一般。
千洛坐在九音的床邊,十分的隨意,他挑了挑眉,對九音笑了笑。
從他進門的那一刻,九音就開始發愣,誰能想象得到呢,完全沒有交集的兩人呢。
門鎖響動的時候,九音整個人都是一個激靈,靠近距離看,都可以看到她的耳朵豎起來。
然而看到進來的人是千洛的時候,整個松散了下來。
“你可是在等我?”千洛笑著說道。
九音瞥了他一眼,若不是他這一頭的銀發,她也不會記得他,這人就是上次跟田午伊在一起的那個男人。
“怎麼?我臉上有東西嗎,你這樣盯著我看。”千洛竟然套了個鏡子出來,照了照,確定沒有什麼東西才繼續看著九音。
九音翻了翻白雁,還是頭一次看到這樣自戀的男人,嫵媚的男人,她不喜歡,所以警惕的看著他,確實不知道此人的來意。
九音皺了皺眉頭,說,“你來做什麼?”
“噗……”千洛咯咯咯的笑起來,“你倒是夠直接的!有人來探病,竟然是這種語氣,就算是要趕我走,也要婉轉一些才好啊!”
九音的眉宇間一個川字,“有話請直說。”
千洛收斂了笑容,“果然跟午伊說的一樣呢!你這人啊,嘖嘖。”
“五哥?”九音不覺太高了聲調,眸子里也不在渙散,“是五哥叫你來的?”
千洛聳聳肩,“你以為呢?以你的了解,你覺得是嗎?”
九音頗為自嘲的笑了,必然是不是的,田午伊已經將話說的那麼絕了,怎麼還會讓人來看自己呢?旋即她又開始疑問,那麼千洛為什麼來?
“我是來交給你一樣東西的。”
“啊?”
千洛似乎很滿意她驚訝的神色,從口袋里掏出來一串鑰匙,遞給九音,笑著說道:“拿好了,可別掉了。”
九音看著手里的一串鑰匙,迷茫的問道,“這是……別告訴我,你來探病送的禮物是一套房子!”
千洛再次哈哈大笑起來,他的臉上像是有一朵花朵正在綻放,從花骨朵到完全盛開,美極了。
他說,“我可沒你五哥那麼有錢!房子是他的,現在我交給你。”
“五哥……他的房子嗎?”九音喃喃的說道,盯著那一串鑰匙,若有所思。
千洛又道:“我沒說清楚。你可別誤會,就算你五哥有錢,這房子也不是現在就給你的。午伊出國了,要好長一段時間才能回來,你上次見到我們,就算我們幾個朋友在給他踐行。他臨走將房子交給我了,讓我幫他照顧,他的狗和魚,可我這人吧,也是忙的很,沒時間去他家。交給別人又不放心,正好你是他妹妹,你不管誰管!這下子明白了吧!”
他囉囉嗦嗦的說了一通,九音怔住,呆呆的看著他。
千洛撇撇嘴,順便還翻了個白眼,大概是在責備,九音不給他倒杯水喝,這會兒已經是口干舌燥了。
他繼續說道:“反正,你五哥留下來的那條狗是他的心頭肉,養了八年了,你可要好好地照顧,不能讓那狗死了,那只狗要是死了,你五哥也活不下去了!這任務艱巨,我也知道,不應該隨便把午伊交給我的任務交給別人,午伊那個人性格冷傲的很,一般人又不用,我也沒辦法不是?你就幫幫忙吧!這是他家的地址,你拿好了,我就先回片場去了。”
說完,千洛起身走了。
“等等!”九音叫住他。
千洛回過頭來,“還有事?”
九音直起身來看他,緩緩說道:“五哥他不知道你把這事情交給我了吧。他要是知道,絕對不會同意你這麼做的。”
“呀?”千洛疑惑,“怎麼這麼說?”
九音冷笑道:“五哥沒把我當妹妹,他也不需要妹妹。”
“說氣話了不是!午伊嘴上那麼說,心里可不一定就是那麼想的。我不多說了,反正我交給你了,到時候狗和魚要是有什麼意外,田午伊不會放過你的!”
千洛說完,一溜煙的消失在九音的視线里。
九音就是想叫住他,想拒絕他,都沒有那個機會。
手里抓著那一串鑰匙,兀自發呆。
田午伊的房子,這些年來,他一個人的居所。
早該想到的,他這麼多年不回家,當然在外面有一個家,只是那個家,只是那個家會是什麼樣子呢?
九音至今還記得,田家豪宅里,田午伊那個簡單的房間,簡單到只有黑白二色,只有CD,再無其他。
出院的時候,天又下起了雪。
她是一個人出院的,在辦出院手續的時候,醫生還左右為難,畢竟,張西亞還沒發話呢,他們怎麼敢私自放人呢!
但是九音執意要走,你還能把她扣押了不成?
本就沒什麼大病,不過是當時她把自行車撞飛了的時候,擦破點皮,這段日子在醫院里,大補特補了一番,整個人看起來,胖了一些,臉蛋也有肉了,有點嬰兒肥的感覺。
裹緊了身上的衣服,寒風還是灌了進來,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報了張西亞家的地址過去。
扯開了大約十幾分鍾之後,九音才猛地想到了一個問題。
她身上沒有錢!
怎麼辦?
她還能在窘迫一點嗎?
迅速的翻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一次次的確定了自己沒有錢的那個事實,一張臉像是一個苦瓜,頹廢的窩在那里,想著對策。
司機瞥了一眼九音,對她那個頹然的樣子十分詫異,再加上她找東西的動作,更是唏噓不已。
九音咬了咬嘴唇,猶豫再三,還是跟司機說道:“師父,抱歉,我出來的匆忙,身上沒帶錢。”
“什麼?!”
司機果然一驚,他剛才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還真的是怕什麼就來什麼。
司機打量了九音一番,這女孩一身的名牌,應該不是個做蹭車的女流氓啊!
於是說道:“不要緊,小姐你不是回家麼,我在你家門外等著,你到了家再給我拿錢。”
九音低下了頭,小聲的說道:“回了家我也沒有錢可以給你。”
“什麼!你跟我開玩笑呢吧!”司機有些急了,他送她過去,大老遠的,打標得一百多塊呢,她居然說沒錢?!
這可真的是實話,九音身上沒錢,家里有沒有錢她不知道,一切都是張西亞的,她的活動范圍,只是他們的房間,她可以確定的是,她碰過的地方,都沒有人民幣的蹤影。
張西亞從來沒有主動給過她零用錢,說起來,她這情婦當的,還有些憋屈了。
九音點了點頭,“真的沒騙你。我家里也沒錢!”
“你剛從醫院里出來啊!跟我開這玩笑!”
言下之意是,你有病吧!
沒想到,九音真的說了句,是啊我剛出院。
司機直接吐血。
想停車將九音放下去,就當自己倒霉了,可是這里單行线,一路上還有N多個監控器,他怎麼敢停車,只能這麼開著,無奈的嘆口氣說道:“小姐,你家里沒有人嗎?讓家人給你付錢,或者朋友什麼的。”
家人?
她可不指望了,那些人躲著都來不及呢!
想來想去,能借錢的,也就只有張西亞了,可那天,他們算不算是不歡而散呢?
他又這麼多天沒出現,是生氣了,還是把她給忘了?
忘了最好,但是,忘了的話,誰給她付打車錢?
無數次的拿起電話,想要給張西亞打電話,號碼都翻了出來,可是又按掉,她嘆了無數口氣,司機在一邊不斷的催促著。
幾乎就是這個時候,九音的電話突然響起來,九音一個驚慌,竟然將電話給扔了出去。
電話摔在擋風玻璃上,啪嗒一聲又掉在車座上,司機心疼的看著玻璃,心里盤算著,壞了的話,該讓她賠多少錢。
趕緊的安好了電池板,才幾秒鍾,電話就瘋狂的響起來。是陌生的號碼。
“喂,你……”
那個好字還沒出來,就聽到電話那頭的人破口大罵道:“田九音!你居然敢掛我電話!你居然敢從醫院里偷偷的跑出來,你居然敢一個星期都不打電話給我!田九音,你想死嗎?!”
田九音下意識的將電話拿的遠了一些,耳朵里嗡嗡的響,這是吃了多少飯,底氣這麼足?
打電話的不是別人,而是消失了幾天的張西亞。
還是特意換了個電話打的,是怕她不接嗎?
九音有些委屈的,她不是掛電話,是電話摔了而已,也不是偷偷地從醫院里跑出來,而是在醫生面前,光明正大的走出來。
至於一個星期沒打電話這個問題,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是他先走了的,她怎麼打給他呢?
誰知道會不會壞了他的好事?
不過,她剛才是想要打給他的。因為車費。
“怎麼不說話?你心虛了?”張西亞接著在電話里發瘋。
“西亞……”
“你叫我什麼?”
“西亞。”
張西亞咳嗽了一聲,聲音一瞬間從方才的震怒,變成了輕快,“有事嗎?”
九音握著電話笑了起來,她那麼一個淡然的人,這麼笑起來,竟然也有幾分的諂媚,“西亞你能借我點錢嗎?我回家沒有錢付車費了。”
“你給我等著!”張西亞憤憤的掛了電話,也沒說到底借不借錢的問題。
他們之間好似沒有任何間隙的,又像是從前樣,不痛不癢的斗嘴了,真是奇怪的,咳嗽又讓人覺得,就應該這樣。掩飾掉,所有的不快。
出租車司機也只好繼續開車去九音要去的地方。不多時,從後視鏡里看到,後面一輛邁巴赫一路的狂追著。
九音瞥了一眼,然後說道:“你可以停車了,給錢的來了!”
張西亞的車橫在路中央,擋住了去路。他敲了敲車窗,套了兩百塊錢給那個司機,然後將九音從車里拽出來。
相對無言,反倒是沒有方才在電話里那樣自在了,張西亞沒有說他這幾天去了哪里,做了什麼。
同樣的,也沒有問九音怎麼樣。
或許是因為他知道,醫院里必然是有他的眼线,不然,怎麼她才出院,他就知道了呢。
當然,也很可能是他根本就不想知道。
過了許久九音才發覺,這條路並不是回家的路。不禁疑惑的問道:“我們不回家嗎?”
張西亞嗯了一聲,“去我爸媽家。”
九音徹底的愣住,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張西亞又說道:“明天過年了,我想帶你回去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