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來的有些早,天氣預報就沒有准確過,昨天還是艷陽高照的,今天竟然就下了雪,陰沉的能讓人郁悶死。
不過,寒冷是外面的,房間里還是暖融融的一片,這樣的天氣,最適合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的景色,白茫茫的一片,很美,很純淨。
九音就是再這樣的天氣里,徹底的清醒過來的。一睜開眼睛,看到的是皚皚的白雪的世界,還讓她驚奇不已,畢竟也才11月的天氣啊。
“行了?再睡一會吧,還早得很呢!”
身後有個人這樣說著,濕熱的氣息噴灑在九音的脖頸,讓她覺得有些癢。
聲音聽起來,沒什麼不悅,但是那種語調,還是調侃的,似乎是在埋怨嗎?
九音有些不好意思,怕張西亞正生氣,連忙轉過身,可沒料到,動作太猛,兩個人的距離太近,結果胳膊肘一下子撞在了張西亞的臉上,又不偏不正的撞了他的鼻子。
張西亞哎喲醫生,皺緊了眉頭,抱著他的手臂也松開了,坐起身,憤憤不平的看著她,“你這人,前幾天太陽那麼大你都沒醒,今天一醒了,就給我顏色看看?”
“對不起。”
九音也不敢看他,悶悶的說了一句,真的是喝不得躲在被子里面不出來。
來這里的日子也不算短了,但是很不巧的是,她一來就再次的病倒了,然後成天呆在房間里,醒著的時候比睡著的時候少,跟張西亞也沒有任何的交流,他這幾天也一直沒回來過,大概是生意忙,或者是在應酬,再或者是跟某些鶯鶯燕燕在一起,事實是否如此,不一定,至少九音是這樣以為的,張西亞這種做派十足的公子哥,不就該燈紅酒綠的活著麼。
這房子是張西亞的,那天他們離開田家以後,就在這里住下了,房子看起來很新,裝潢是歐式風格的,並不大,上下兩居的小別墅,一層是客廳和廚房,二層是四間房間,兩間臥室,一間書房,剩下的一間是雜物房,與主臥室是相通的,里面擺放著張西亞的衣服之類的。
九音並沒有仔細的參觀這房子,第一眼的感覺,就是精致,符合張西亞的性子,她就是暗中凡事都追求完美的人。
說老實話,九音是沒有料到張西亞會在家,冷不丁的他一說話,嚇了她一條,所以才魯莽了。
張西亞看著九音愧疚的樣子,無奈的搖頭,自己有那麼嚇人,她怕成那個樣子?
以前也沒見她這麼唯唯諾諾的,哪次不是跟你爭鋒相對,高傲的讓你想要打她的屁股,現在是怎麼了?
“對不起就完了?”張西亞板著臉,不冷不熱的問她。
九音心里咚咚的響,把心一橫,干脆坐起身來,被子圍在胸前,一臉的視死如歸,“那你說怎麼辦吧!聽你的!”
張西亞愣了一下,她的轉變有些大,莫非是睡飽了就精神了?
他還沒想好要說什麼,九音突然瞪大了眼睛看他,伸手就來摸他的鼻子,張西亞本能的後仰,警惕的問道:“你干什麼?”
九音的手有些僵持,再次低下頭說了聲,“對不起。”
張西亞更加的疑惑了,突然變得這麼乖巧?忽然之間,張西亞感覺鼻子有些不舒服,好像有一股暖流涌出,他伸手摸了摸,頓時瞪大了雙眼。
“啊!這是什麼?田九音!你給我等著!”張西亞蹭的一下從床上跳了下去,揚著頭,飛奔向洗手間。
九音看著他的背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優雅帥氣的張西亞,流鼻血竟然是這個樣子?
慌張的,甚至還有點害怕的,皺眉頭的樣子,禁鼻子的樣子,發呆的樣子,串聯起來,居然也有幾分可愛。
張西亞再次出來的時候,鼻子里塞了一團紙,衣服都被水打濕了,還是光著腳的,他穿了一身米色的家居服,褲腿卷著,怎麼看怎麼滑稽,九音又忍不住要笑了,但是在看到張西亞那張黑著的臉以後,硬是給憋了回去,只一張臉越來越紅。
“你想笑是不是?”張西下瞪了瞪眼睛。
九音用力的搖頭,“沒有,怎麼敢。”
“你給我等著。”
張西亞丟下這句狠話,就去了衣櫥,在里面翻找著,弄得天翻地覆,可見這心情並不佳。
再站在九音面前的時候,已經換了身衣服,卡其色的休閒裝。。
並沒有刻意的打扮自己,還是赤著腳的,有幾分的放蕩不羈,身上的貴族氣質是難以掩飾的,可見有時候也並不是人靠衣裝,至少在張西亞的身上,這一點刻意忽略。
九音圍著被子坐在床上,一頭長發散落,亂糟糟的,她不跑,只因為沒穿衣服,自從搬來這里,她就處在一個病態的,沒有時間出去買東西,當時走的很匆忙,也跟張西亞旁敲側擊的抱怨過一兩句,可人家張西亞腰板一挺,白眼一翻,說了句,我家要什麼沒有,帶你那點破東西做什麼!
氣的人血氣上用,可是一個不字也不敢說,只能在心里默念。
張西亞坐在了床上,鼻子里還塞著一團紙,看來方才那一下在撞得不輕。
九音咬著唇,一副等死的樣子。
張西亞突然伸手,九音本能的後仰,張西亞瞪了她一眼,九音又默默的向前靠了靠。
他的手落在九音的額頭上,再次的周緊眉頭,“發燒了?還這麼燙?”
九音很想說,是他的手太冷了,其實自己已經好了,可看他那正經的樣子,就忍著沒有說出口,免得再惹來他的白眼。
張西亞收回了手,冷哼了一聲,“我越來越好奇了,你在田家到底是怎麼過的?有什麼東西是值得你留戀的,真的去了半條命,才想著要離開?干脆你就別離開,在田家繼續帶著,命全都沒了才好!”
什麼日子?
放然不會是好日子,不然誰會想著要離開呢?
而好日子的定義是不明顯的,就如她現在過著的,是好日子嗎?
張西亞說,她在他的視线范圍內,有絕對的自然。
那麼這還叫自由嗎?
這些年來,她所渴望的,也就是自己能為自己做主。
她不怕吃苦,只怕沒了活下去的希望。
人到底是貪婪的,有了榮華富貴,又想要自由自在,有了自由,又覺得生活太過平淡。
九音半天沒回,張西亞的語氣是責怪的,神情時鄙夷的,她也不知道,張西亞到底怎麼想,猜不透,看不明。
張西亞嘆了口氣,手從她的額頭上拿下來,再摸摸自己的額頭,溫的,眉頭皺的可以夾一只鉛筆。
他瞪著眼睛,好似又要開罵,九音趁機說道:“西亞哥,我沒發燒,是剛才你手冷。”
張西亞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九音又連忙說道:“不信你再摸摸看。”
說著她將頭湊過去,張西亞直直的看著她,並沒有伸手去摸她的額頭,等的九音都有些尷尬,漸漸的想要收回來,張西亞卻突然勾住她的脖子,嘴唇貼在她的額頭上,長久的沒有離開。
九音一驚,抬眸去看他,忽然又閉上了雙眼,因為想到了自己的身份,他就算是要做什麼,也是應該的不是麼?
張西亞瞥了他一眼,唇邊有一抹笑意,幾分嘲諷的味道,“你以為我要做什麼?”
九音睜開眼睛,平靜的看著他,“我之前說過了,隨便你。”
“你倒是大方了!”
“張少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應該的。”
“真的隨便玩?”
九音倒是一愣,點了點頭,他一會兒板著臉,一會兒眼底又有了笑意,陰晴不定的。
張西亞一板一眼的指了指牆,“你去,把自己的裝一下,鼻子沒流血不許回來!”
“啊?!”九音驚愕萬分。
張西亞又指了指牆,“你沒聽見?不是說隨便我?”
九音有些哭笑不得,他那樣子還不像是在說笑,但是這個要求,不是很抽風嗎?
他幾時也這樣孩子氣?
到底還是去撞了一下。
張西亞頗為悠閒的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看九音抱著被子在地上走,然後再牆上狠狠的撞了一下。
九音好幾次都覺得,張西亞可能會叫住她,也就是說說而已,可一直到她撞上去了,張西亞都沒組織,反而說了句,使勁點!
知道九音的鼻子里真的流出了一道血痕,張西亞才拍手喊停,哈哈的笑著,將她從里到外嘲笑個遍。
九音窘迫的站在地上,也是赤著腳的,一手提著 被子,一手捏著鼻子。
張西亞打量了她一會兒,然後說道:“去洗澡吧,然後吃飯,我可不想晚上跟骷髏睡覺!”
九音低著頭看了看自己,就算沒有多少肉,也總還是有皮吧,怎麼能說是骷髏。嘟著嘴說了句,“我沒衣服。”
“你衣服呢?”
“張少不是你說你這里什麼都有麼,所以沒讓我帶衣服過來。”
九音說這話是有些負氣的,張西亞那表情,驚訝的不行,好似沒衣服是什麼罪過一樣。
張西亞略微沉吟,指了指隔壁的衣櫥,“你去衣櫥,隨便挑,喜歡哪件穿哪件!”
倒是大方,去了衣櫥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大方。衣服倒是不少,可都是張西亞的,上千件的男裝,偏偏他身材還高大,你叫她穿什麼?
無奈之下,只好挑了一件黑襯衫來穿,襯衫很長,蓋住了大腿,她又找了一條皮帶,系在腰間,皮帶倒是漂亮,細細的,上面點綴了幾顆鑽石,並不是十分男性化的東西。
洗了澡換了衣服下來,張西亞已經在餐廳等著她了。
他們家是請鍾點工來打掃的,所以平常也不開火,張西亞也很少在家吃飯,他不是不會做飯,只是自己做給自己吃,有些奇怪,這一點九音是不知道的,並沒有多想,這一桌豐盛的早餐是怎麼來的。
張西亞看見九音的時候,木管有幾秒是停頓的,她凹凸有致是其一,黑色帶來的性感是其二,不過片刻,他就自顧自吃起早餐來。
來個人是相對無言的,都在默默地吃著東西。
“一會兒帶你去買衣服。”張西亞忽然開口有些突兀的。
“哦。”九音應了一聲,穿這身確實有些奇怪的,她不自在的將衣服拽了拽。
張西亞喝了口牛奶,拿過了報紙在看,漫不經心的說道:“晚上有個宴會,你得跟我一起去。”
“哦。”九音是有些詫異的,宴會上帶她去,這麼高調做什麼?
“給你報了個復習班,下周去上課吧,明年還參加高考。”
“真的?”九音震驚,更多的是驚喜,她急切的抓住了張西亞的手,又問了一次,“西亞哥說的是真的嗎?我還能讀大學?”
張西亞嘆了口氣,瞥了一眼方才她情急之下抓著自己的手,由於用力,已經將他的報紙給拉斷,無奈的說道:“商人最有信譽。”
九音訕訕的收回手,靦腆的笑了,“謝謝。”
張西亞不緊不慢的丟了那張被她扯壞的報紙,幸好是娛樂版,對他沒什麼影響,再次說道:“周末在家里給你補習功課。”
九音喜上眉梢,這是她一直想要的,確實沒料到張西亞會讓她回學校。
忽然又聽他這麼說,就有些不好意思,只說了,“不用了,我自己看書就行。”
張西亞卻不以為然的說道:“沒事,反正我周末不上班。”
“你給我補習?”九音驚呼一聲。
張西亞的頭終於從報紙里抬起來,挑了挑眉,“你有意見?”
九音連忙擺手,說的誠懇,“沒有,只是覺得太麻煩你了,我真的自學也可以的。”
張西亞的眼瞼流轉,盯著九音突然問了句,“你是不是不願意?”
“沒有沒有,張少親自出馬,求之不得。就是覺得麻煩你了。”
九音急急忙忙的咀嚼,說的更加誠懇了,生怕張西亞生氣。
她不是不需要補習,而是不需要張西亞給她補習。
她對上一次在醫院,向張西亞請教問題的陰影還是蠻大的。
要是真的讓他給補習,估計連個一般本科都考不上了。
“求之不得?正好瞞住你了!周末我給你補習,有不會的盡管問我!”
“哦。”
九音只好答應了,因為她覺得,再拒絕的話,張西亞很可能就要發飆了。只一個勁兒的在心里哀嘆,前途渺茫啊!
長久的沉默之後,張西亞放下了報紙,站起身說道:“早餐是我做的。”
“哦。”
九音下意識的應聲,旋即驚訝,張西亞也會做飯?
緊接著看到張西亞的表情,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試探的問道:“那麼你的意思是,我洗碗?”
“還不笨。”
他笑了笑,轉身離開。
九音一陣的茫然,她是萬萬沒想到,跟張西亞相處,竟然是這個場景。
以前覺得,這男人高深莫測,還想著要小心的跟他在一起,沒想到,是這樣,他完全不按理出牌,徹底的打亂了九音的思緒。
有太多的沒想到。
例如,他會做飯,會做飯給她吃。
因為田藝馨的思想灌輸,她也覺得,煮飯這回事,是她應該做的,所以張西亞今天,給了她多少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