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區醫院里,突然熱鬧了起來,當然醫院是需要安靜的地方,用熱鬧這個詞並不協調,不過在一個雪夜後,這里還真就熱鬧了,並且是熱鬧非凡!
按理說這醫院該是冷清的,平時沒什麼人來,並不是醫術不高明,只是這醫院只針對一部分人開放,而那些非富即貴的人,誰閒著沒事兒總住醫院啊!
但是這會兒,為何會如此的熱鬧?
還不是因為住進來兩個公子哥兒,他們一住進來,身後那龐大的家族就開始行動,溜須拍馬的人自然也不能閒著。
其中一位就是張西亞,因為車禍而導致了而疼,這理由聽著可笑,但是張西亞就把別人當傻子一樣,就這麼說了,堅決不改口。
他一口咬定,自己是正常駕駛,只是雪天路滑才跟棲墨的車撞上了。
而另外一位,自然就是棲墨了,他雖然一點傷都沒受,還是毅然決然的住院了。
那天晚上根本就沒跟九音回家,從張西亞的病房出來,直接住進了旁邊的病房去。
九音當時驚愕不已,這棲墨身上一點傷都沒有,住什麼醫院啊!
棲墨還耐著性子給她解釋,張西亞住院了,他要是不住院的話,老爺子來了,還不打斷他的腿,兩個人都住院了,這責任才算是攤一半。
所以才導致了第二天,醫院里浩浩蕩蕩,絡繹不絕的探病者。
還真就如同棲墨所想的,張西亞平安度過了他爺爺那關,田家老爺子也心疼起孫子了。
九音一夜沒回,田嬈本來擔心死了,後來知道棲墨出了這事兒也就算完。
她大概也猜到了,棲墨是裝的,張西亞當然也是裝的。
所以大伙都去醫院探病,就只有她和九音在家里。
最後還是老爺子親自派人來接,思想教育了一番,田嬈才不情不願的去了醫院,看望張西亞的病情。
她是越來越反感家人這樣的安排了,想見面自然會見面,總是這樣故意安排兩人見面,不覺得煩嗎?
她去了九音自然也是要去,容不得說半個不字。
去了醫院之後,眾人見到田嬈來了,紛紛都離開,給他們創造二人世界,九音本來也想走,不過那只手被田嬈抓的死死,田爾嘉反復勸說了好幾次,田嬈都無動於衷的。
田藝馨來的時候,正好趕上了這個場面,他想帶九音出去,單獨說幾句話,有一段日子沒見了,長的似乎都要消磨他所有的精神了,又逢年關,政府的各個單位都開始忙碌,他也是無奈得很。
再加上明天要提拔幾個副廳長,候選人之中就有他一個,這時候怎麼能出岔子?
這一來二去的忙碌,就把私事擱置一邊了。
再見到九音竟然覺得恍如隔世了,只是這樣的看她一眼,都覺得心跳加速,還有那麼一點心癢難耐,開始仔細回想,抱著她的時候是個什麼感覺?
田思意自然也是在場的,說句各懷鬼胎真是不浪費,他明著是來看棲墨和張西亞的,實際上自從來了,目光就一直在九音身上轉悠,大哥來了之後,他更是忙起來,兩邊不斷的打量著。
九音在感覺到這些目光之後,渾身的不自在,只是往田嬈的身後躲了躲。
這一個輕微的動作,讓田藝馨那顆不安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她的樣子是在害怕嗎?
怕自己?
他想起上次兩人相聚的時候,是狂熱了一些,讓她受傷了吧,不然不會這樣害怕。
而田思意的唇邊就揚起了一絲笑意,那丫頭以為田嬈可以庇護她多久呢?他冰冷的樣子,好似臉上貼了此物凶猛生人勿近的警示語。
田爾嘉又跟田嬈耳語了幾句,大致就是說九音還要上課之類的,讓她先走,可田嬈一眼橫過去,“都要過年了,哪個補習班還要上課?就算要上課,我陪她一起去!”
只好就這樣作罷,沒人在勸說什麼。
田家和張家的人陸續出去了,臨走的時候田思意上前說道:“西亞哥陸曉剛才打電話給我,讓我幫他向你問好。等過幾天他回來了,一定親自來看你。”
張西亞淡淡的笑了,“陸曉?他要回來了?”
“是啊!馬上就順利畢業了,回來過年。大概就不走了吧,想家里的人呢!”
田思意說後半句的時候,若有似無的瞥了一眼九音,顯然就是說給她聽的。
“九音你怎麼了?是冷嗎?手冷成這樣,還發抖。”田嬈抓緊了九音的手,一臉的關切。
九音茫然的搖頭,勉強的笑了笑,“今天天冷。沒事兒。”
“天冷可要多穿衣服啊,九妹你當心別感冒,生病的話,得有多少人操心啊!”
田思意關懷的看著九音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倒真像是哥哥的樣子,不過他的話中有話,九音是聽得出來的。
她強裝鎮定,也回給他們一個微笑,示意自己並無大礙。
可當她聽到陸曉兩個字的時候,心里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舒適感,瞬間崩塌,她緊張,甚至是害怕,那一年那個狂妄少年帶來的傷害,她只怕是永遠都不會忘記。
他的種種指責似乎還縈繞在耳邊,他的種種針對,還記憶猶新,他的重重責難,都歷歷在目。
那個不顧一切來對付她的田陸曉,真的要回來了嗎?
以前只是想著,眼不見為淨,根本就不敢去想,他早晚是要畢業的,他有一天是要回來的,那麼她該怎麼辦?
原本以為,依著田陸曉那樣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兒,想要取得學位而歸,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但是現在就有人向她證明了,再難的事情,只要堅持了,就有成功的可能,在遙遠的事情,也總是會到來。
是這段時間的享樂,讓她貪圖安逸了嗎?已經忘了還有很多的人不待見她,一直都想著要羞辱她,趕走她了嗎?
之後發生了什麼,九音已經記不得了,似乎一下子安靜了,似乎又喧囂了。直到田嬈叫了她幾聲,她才回過神來,輕柔的笑了,“姐你叫我?”
田嬈有些不滿,“發什麼呆啊!叫你好多聲了!”
九音拉了拉她的袖子,賠笑道:“沒有,在想高考的事情呢。”
張西亞若有所思的,話鋒一轉,講這話題給接了過來,“九音都要高考了?真快啊!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還是個小孩子,這一晃,都快四年了吧,我果然是老了!”
田嬈調笑著,“西亞哥你這話要是當著爺爺的面說,准保是要挨罵的!”
張西亞打趣道:“這麼說我還是中年?”
田嬈搖了搖頭,堅定的說著,“是青少年!”
張西亞的眼睛彎了起來,弧度十分的好看,像是上弦月,明亮的,笑道:“你這個丫頭,青少年要是長成我這個樣子,國家都改哭了!”
田嬈又跟張西亞東拉西扯了一會兒,九音方才發呆的那件事,就這麼被淡忘了,不多時,田嬈就告別。
張西亞也沒挽留,看著她們跟幾位哥哥回家去。
自己卻是有些失神的,難道真的變成慈善家了,干什麼又幫那丫頭解圍呢?
不過,她聽到陸曉要回來了,那驚慌失措是為了什麼?
回家之後,田嬈就被老爺子叫到了書房去,大概也知道老爺子要發威了,為了田嬈在醫院里的表現,幾個哥哥擔心的想跟去看看,關鍵時刻,怎麼也能幫著說幾句好話,但是老爺子橫眉冷對,誰還敢去招惹?
這能讓田嬈,自求多福了。
況且,老爺子疼她,也不會真的把她怎麼樣的。
也就是思想教育而已。
九音回去了之後,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里,腦子里亂糟糟的,好像一切都因為田陸曉要回來而被打亂了。
象征性的有人敲了門,沒等九音應聲,就自己進來了,人站在了九音的身後了,九音都沒有發現,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思考著一些有的沒的問題。
似乎是嘆了口氣,田藝馨彎腰抱住了她,“你瘦了。最近過得不好嗎?”
猛的有人在她耳邊說話,嚇了她一跳,本能的就要起身,卻被他的重量壓住了,在反應過來這人是田藝馨以後,不但沒松口氣,反而還更加緊張了起來。
九音不安的動了動,眼睛盯著門口,生怕有人突然進來,蒼茫的問道:“大哥你怎麼來了?找我有事嗎?”
田藝馨輕輕地笑了,“沒事,就是過來看看你。”
“哦。”九音敷衍的應了一聲,眼睛還是看著門口,她怕田思意會過來,怕給他撞見了。
“你在怎麼這樣慌張?”田藝馨輕柔的為她捋著頭發,“看著門口做什麼?我鎖了門的。”
九音松了口氣,提著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田藝馨輕聲的笑了,“我就那麼蠢嗎?你覺得我會讓人瞧見了?”
九音怔了怔,的確是如此,田藝馨可能比自己還要擔心被人瞧見吧,他是田家長孫,顏面的問題當然是要考慮的。
只是她想到了另外一層,若是真的被發現了,只怕田藝馨能安然度過,而她肯定是要受到懲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