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清朝歷史上幾次海禁的閉關鎖國政策相比,台彎則要開明得多,台彎不但是普及教育,團結高山族人,更和英國、西班牙等許多國家有貿易往來,十七世紀是大航海時代,是和外界交流的時代,是認識世界的時代。
閉關鎖國、固步自封,自以為是世界中心的大清落伍了,他們注定要被世界淘汰。
歷史上,清朝得到了台彎,自康熙乃至整個大清朝廷都認為台彎不過是蠻荒之地,和外國紅毛黃毛打交道是有失體統的事,他們甚至都不打算派兵駐扎在台彎,若非施琅再三堅持,台彎就險些被大清建虜放棄了,目光短淺至此,無怪在兩百年後被外國侵略,無怪世界各國都瞧不起中國。
事實證明,他們的智慧是有限的,就好像宋朝,當時的宋朝是世界文化、政治、科技、商業的中心,宋朝人有多牛逼,很多人不清楚,筆者曾問過許多朋友一個問題,筆者問,我們國家歷史上什麼朝代是最繁榮的。
很多朋友回答我,是唐朝。
一個可笑的答案,偏偏幾乎所有人都這麼回答。
宋朝的文明不光是在當時,就算是幾百年後,他們都比很多國家先進,當時的宋朝人受到世界的敬仰,真正的天朝上國,宋朝是我國歷史上最燦爛的一個時代,當南宋滅亡時,日本舉國哀悼,人人戴孝吃素,試問我國歷史上還有哪個朝代受到過小日本的這等尊重?
西方在十五世紀開始資本主義萌芽,而中國在十二、十三世紀就已經具備了資本主義萌芽的雛形,孰強孰弱,一見便知。
然而,這個繁榮的文明被元朝蒙古侵略者踐踏破壞,中國歷史從資本主義初期幾乎倒退到原始社會!
蒙古侵略者的智慧,僅限於戰爭上的天賦,而後明朝取代了元朝,中國再次繁盛,鄭和下西洋,連通西方,邁出了走向世界的步伐,但,建虜入侵,文明再次中斷,一個落後的民族統治了先進的民族,悲劇便開始上演,晚清時代發生了什麼,不用贅述了,鴉片戰爭,甲午戰爭,八國聯軍火燒圓明園,簽訂不平等條約,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一個泱泱大國,一直以來都是被定義為弱國。
為什麼?
高桂不是救世主,他內力再強也不可能挽救到一個國家,陳近南是人才,一個人才改變不了一個民族。
如果他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高桂知道,歷史的車輪將會按照原來的軌跡繼續前進。
但如果他能做到這些,高桂在心中暗暗發誓,他將留下,為漢人兩百年後的命運而盡自己的最大努力!
也許,大航海時代中也將會有中國人的身影,也許,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不是中國被日本畜生屠殺,而是中國軍隊舉槍刺向一個個日本人的腦袋!
也許,南沙群島不再被一些垃圾小國占據,也許釣魚島上永遠都飄揚著中國的國旗!
“小寶,師父老了,師父不能忘恩負義,這件事,權當我沒聽過吧。”
陳近南挺直的背脊似是有些佝僂,“除了這個辦法,難道就沒有別的路走麼?”
英雄蓋世的陳近南竟然露出求助的眼神,那種痛苦和掙扎,令高桂心中悸動了一下。
這時,遠處又有四人縱馬而來,縱聲大呼,高桂回頭看去,當先一人身穿道袍,正是玄貞道長,關安基關夫子、錢老本和李力世。
高桂向他們遙遙一揮手,轉頭向陳近南道:“師父,國姓爺和鄭王爺辛苦創下台彎這偌大的基業,你忍心眼睜睜的看著這里就此消亡麼?還有這里千千萬萬的百姓,數十萬軍民的生命還抵不上那幾個興風作浪的鄭家不肖子孫麼?反清復明的口號叫了這麼多年,到頭來,因為你的迂腐而煙消雲散,台彎生靈塗炭,這些追隨你的兄弟,師父,你要三思!”
陳近南嘴唇動了一動,終是長長嘆息一聲,仰天道:“風起雲涌,大明的氣數,不能壞在我的手里!國姓爺,鄭王爺,我陳近南愧對你們!”
高桂見他如此,知他終於被自己說動,心中興奮至極,但見陳近南一副死了老爹的模樣,又不好意思笑出來。
玄貞道長等人驅馬趕到,翻身下馬,先向陳近南行了禮,再和高桂寒暄起來,高桂沒想到在這里能和他們聚會,想到將來有他們這些好手,成事的機會就更大,不由得喜出望外,詢問他們其他人的所在,原來,福建、江西、浙江、廣東一帶的天地會成員幾乎有一半以上都來了台彎,天地會共有十堂,前五房五堂,後五房五堂。
前五房蓮堂,洪順堂、家後堂、參太堂、宏化堂。
後五房青木堂、赤火堂、西金堂、玄水堂、黃土堂。
每一堂來的都是會中精英,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高桂和他們說了一陣,錢老本和他最是親近,提出擺酒慶賀重聚,問陳近南意見,陳近南笑著答應下來。
高桂回頭向王運開等人打了招呼,說是可以不用親自去內陸兌換銀錢,眾人當然歡喜,各自回去。
高桂和陳近南騎馬並行,出了這片軍事地帶,眼前豁然開朗,只見街頭的百姓都是明朝人的打扮,也沒有建虜的長辮子,不時有車馬經過,煞是熱鬧,不但有中國人,還有很多白人,和身穿和服的日本人、皮膚黝黑的呂宋人。
(呂宋其實就是菲律賓,1542年,西班牙航海家洛佩茲繼麥哲倫之後第二個來到這個群島。為了在亞洲炫耀西班牙帝國的“功績”便按照西班牙皇太子菲律普的名字,把群島命名為菲律賓群島。這個時代已經可以用菲律賓來稱呼了,只是從宋朝元朝開始,中國人都喜歡稱其為呂宋,這里就不做改變。)
高桂在這小鎮上看到房屋建築雖然大多簡朴,但道路尚算齊整,人也多,尤其是見到東方人和西方人匯聚在一起,頗像是國際都市一般,便問詢起來。
原來,台彎對外開放多年,已經成為中國內陸和外國通商貿易的中轉站,清廷雖然施行海禁,但走私卻依然繁盛,加上台彎本土多產沙金,黍子、硫磺、黃臘等物,和豐富的森林資源,和外界的貿易也是極多,台彎在鄭成功和鄭經兩代人的經營下,已經異常繁榮,西方人之中,以西班牙和英國的商人接觸較多。
所以,台彎的白人眾多也不奇怪。
他們並未去市鎮上的酒樓喝酒,而是穿過這市鎮,來到一個頗為偏僻的村子,一路走了幾個時辰,到了這村子時,已經快到中午了,在進入這偏僻村落時,玄貞道長便問高桂,問他是否覺得這村子有什麼不同,這時,有村人看到他們,恭恭敬敬的稱呼陳近南為總舵主,高桂走了一路,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這村子里的女人和孩子或是老人都很正常,但男人卻是幾乎都有殘疾,有的缺胳膊,有的少腿,有的瞎了一只眼,有的沒了半邊耳朵,高桂很是驚奇,便問陳近南。
陳近南嘆了口氣,道:“小寶有所不知,這村子里的人,其實都曾是我們天地會的兄弟,來自各省各地,全都是為了反清復明的大業傷殘了身體,我便安排他們來台彎居住,頤養天年。”
高桂恍然大悟,怪不得都是身體傷殘者,原來這里是退役村!
不過,這村子的人多半都是會些武功的江湖中人,加上又團結,就算是軍隊也不敢來欺負他們,他們背後便是連綿的山脈,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倒也過得無憂無慮。
高桂和他們來到一家人家,在院子里坐了一桌,主人家一對中年夫婦見到陳近南到來,呼兒喚女的買酒買肉,款待總舵主,他們也不客氣,一邊暢談,一邊飲酒,從中午一直吃到傍晚,定下計議,高桂將銀票盡數取出,交給李力世和錢老本,讓他們去內陸兌換銀錢和貨物,而高桂也將在兩日後,隨陳近南前往首府東寧府和大公子鄭克壁會面。
(歷史上鄭經的長子名為鄭克臧,而非鄭克壁,金大師筆下改為鄭克壁,雖然不知緣故,筆者決定照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