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翰林的公子?
簌簌一怔,知道來人是宋廷洲,可是自己不是已經給他說清楚了,他又來顧府所為何事?
宋廷洲恭敬地朝沈氏作揖,將禮單呈上,寒暄了幾句,才說自己此次前來的目的是迎未婚妻回去。
今日和簌簌在書坊分開後,拿著她贈送的折扇,只覺得佳人身上那股馨香仍絲絲蔓蔓縈繞在鼻間,他失魂落魄走了一路,越發覺得自己懦弱無能枉為男兒。
科舉舞弊案惹天子震怒,凌伯父被發配北地,他是無能為力,但也沒有用心托人照拂一二。
集市遇見簌簌,更多是被她容貌吸引,用風箏約出來,也是為了印證心中猜想。
她果然入了顧家後院,和顧家公子……
雖然知道這並怨不得她,一個弱女子無依無靠如風中浮萍,只能依靠男人,但女子最重要的莫過於“貞潔”二字,所以簌簌將定婚的玉佩還給自己,他才會收下。
回去後,心里越發不安,想起上次她帷帽掉落,身邊那小丫頭驚恐萬狀,急匆匆拉著她離去。
顧府高門大院,消息傳遞不進去,這次簌簌又特意換了男裝來見自己,聽聞顧家大公子素有風流之名,身邊美妾通房甚多,也不知道暗地里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他下定了決心,即使要退婚,也得找到凌伯父,聽聽他的意思。
沈氏並沒有看宋廷洲的禮單,心中暗喜,早想把這丫頭打發出去,只是怕和兒子鬧了生分。
現在人家未婚夫親自上門接人,就算青宴知道了也怪不得自己,這丫頭沒名沒份又不是家里買的丫頭仆婦,腳自長在她身上,哪有扣著不放的道理?
至於青宴……
她不經意往屏風後打量了眼,暗道這丫頭容貌確實秀美無比,世間難得,但自己多花錢再買些絕色女子也不是不能,青宴以前房里放的那些人哪一個又差了?
等她走後,買上幾個絕色丫鬟,自己親自調教,再給兒子定門好親事,高門貴女夫妻和睦,漸漸的也就將丫頭給忘了……
既打定了主意,沈氏自然不會要宋廷洲的禮,再說兒子收用了人家的未婚妻,自己心里倒有兩分愧意。
她故意沉吟半天,方開口道:“我兒今日去了盧老將軍府里商議戰事,應該很快就要回來,不如我與他商量後再做決議,宋公子意下如何?”
簌簌知道沈氏是想撇清關系等著自己發聲,她從屏風後站出來福了一福,輕聲說道:“夫人,簌簌乃是自由之身,來去並不由大公子決定,這些日子多些夫人照拂,今日離去後十五初一必虔心為夫人祈福。”
沈氏見她玲瓏心腸,知情識趣,不免也放柔了聲音:“既然你一心要離開,我也不好強留,我這里有幾樣上好首飾,讓繁霜取去,你拿著做個傍身之用吧。”
簌簌含笑推卻,知道沈氏不過與自己客氣而已,說起來兩人此刻心態卻難得一致,都巴不得在顧青宴回來前她就離了顧府。
也不再回聽雨閣拿衣物,搭上宋廷洲雇的馬車,就急匆匆出門。
她當然不會去宋家,但感激宋廷洲給了自己這個名正言順離開的理由,一會兒離了顧府,再尋去處。
馬車緩緩駛出,還沒有走幾步,突然馬蹄急踏停住,四周卻安靜了下來。
簌簌心里一驚,忙掀開車簾,只見一柄長劍正架在宋廷洲脖子上,劍的主人俊美絕倫,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只是眼里那股怒意讓人不寒而栗。
他偏過頭,薄唇冷漠地吐出幾個字:“簌簌,你這是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