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把劍放下。”簌簌一驚,慌忙喝道。
心中暗道還是走得遲了些,但是該來的始終逃不掉,當面跟顧青宴說清楚也好,千萬不能連累了宋廷洲。
顧青宴胸膛不住起伏,他一直知道這丫頭再次回到顧府後並不是安心跟著自己,只是萬萬沒有想到,昨晚上兩人還百般恩愛,在出征前夜,她那個勞什子未婚夫跑來接人,她竟然立刻棄了自己跟著那男人離去。
他一眨不眨望著她,神色復雜,心里當然是愛極了這丫頭,可又有些恨,恨她一再糟蹋自己的情意,一顆心又苦又澀,被摔成幾瓣碾落在地上,蹂躪得不成樣子。
顧青宴咽下舌尖的苦水,再次開口:
“我昨晚怎麼給你說的?我讓你乖乖呆在府里,等我回來,我答應你的事自然會做到,你父親出事這幾年,宋家對你不管不顧,你現在竟然相信這男人,還要跟他走?”
“他是我的未婚夫,我為什麼不能跟他走?”
“未婚夫?”顧青宴冷笑道,“你是我的人,我怎麼可能讓你嫁給別人,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他?”
簌簌臉上不再驚慌,也沒有回避男人的目光,看見顧青宴的劍往前又伸了些,絲絲血跡順著宋廷洲脖子流下,她往前走了兩步,直接用手推開,低聲笑了起來:
“信,我當然信,顧青宴,你殺的人還少嗎?你要殺就把我一塊兒也殺了,反正你永遠都是這樣,什麼事都要按照你的心意。我告訴你,我一直都想離開這里離開你,即使今天宋公子不來接我,你出征後我也是要走的。剛才有句話你說錯了,我不是你的人,我是自己的,只要這條命還在,我都要離開。”
“你……”
顧青宴眼中的瞳孔收縮,臉上肌肉繃得緊緊的,他盯著面前美麗的少女,想要從她的面上眼中找出說慌的跡象。
這丫頭只是生氣才故意激怒自己的。
可是,那雙秋水般的眸子一如初見時清澈純潔,讓人一眼看穿她內心的想法。
顧青宴眼眶有些紅,和她視线相凝相觸了會兒,終於移開了目光。
“我對你不好嗎?”
“好。”
“你知道元日那晚我讓你去顧家祠堂罰跪是什麼意思?”
“知道。”
“你知道我想娶你做我的正妻嗎?”
“我也知道。”
“你既然都知道,為什麼還要說這些話!”
簌簌的臉上浮現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落寞,為什麼?
因為她的心很小,根本容不下別的女人,因為她已經對這男人失望了,不想再和他繼續糾纏下去,她當然知道顧青宴愛自己,可他後院那些那些女人,他就沒有愛過嗎?
沈妍玉、素衣、霓裳、柳枝、弄影……
還有死得不明不白的沈妍沁,前不久被放出去的蘭麝……
那些女人或趾高氣昂,或擺著一副賢惠面容和她姐妹相稱,顧青宴說沈妍玉是他母親聘的不好休了她,沈氏一向又不喜歡自己,如果以後再給他納幾門小妾呢?
他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嫁給他,自己要一輩子都困在這些煩惱之中嗎?
九如山上的一幕幕又走馬燈似得從眼前閃過,那個和她同生共死,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人的翩翩公子不過是美好的想象罷了。
簌簌嘆了口氣,幽幽道:“阿蘇,我心意已決,今天你要麼殺了我,要麼放我離去,顧家我是絕對不會再呆下去了。”
阿蘇?
這兩個字顧青宴已經很久沒有從她口里聽到,他從來沒有讓任何女人喚過他的小字,只有這丫頭,每一次她嬌嬌柔柔喊自己阿蘇,總會讓他心旌搖蕩、情難自已,將她甜美的吐息和紅唇一齊納入口中。
可今天,她是以他們往日的情份和她的生命為注,要和他訣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