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時手機突然響了,打開一看,是陳涵依發來的信息,只有簡短的四個字,做好准備。
看來這一次陳涵依對他也是給予了很大的希望。
很快馬處長郭猛等人依次走了過來,按照規矩,他們從後門進來,然後不動聲息的,悄悄坐在了後面早就准備好的位置上。
與郭猛隨行的兩個教師甚至取出筆記本,像學生一樣,打算做課堂筆記呢。
他心里琢磨,難道這就是取經嗎。
白曉凡掃了一遍這些人,里面沒有發現馬自如的身影。他馬上就想到這家伙一定是和劉雪宜出去了。心里頓時就非常的不爽。
非常有意思的是,陳涵依坐的位置非常有趣,竟然坐在了高建軍和潘局長的中間。也不知道是怎麼坐上去的,他們還真是有緣分。
陳涵依坐在他們的中間,似乎有些感覺不妥,她向別處張望了幾下,不過因為座位是提前都准備好的,已經坐滿,沒有空位。
有些失望的回過了頭,三個人沒有交談,一個個都作出一副認真聽課的樣子。
其實誰知道他們心里想什麼呢,但是他肯定他們的心里一定都不會平靜。
看看時間差不都了,大家都准備好了,白曉凡在陳涵依向他遞了一個眼色後,當下就開始講課了。
按照一些程序,他先講了一些開學第一節課必要的內容。
隨後就正式開始講課,其實學習平面設計,美術是必不可少的內容,而且應該說是基礎課程。
所以在這一節課他講美術透視學並沒有什麼不妥。
不過對於這些學生,你要是了解他們的真正興趣所在,那麼你講課就得有分寸,他們真正感興趣的是美術透視學,所以他把這個美術透視學沒有一股腦的全部講出來。
而是分成很多小節,參合著打量的平面設計課程進行相輔教學講。
這樣就能讓學生在完全學習到平面設計所有課程的同時,始終能保持一個熱情高漲的學習情趣。
這些白曉凡在他設定的教學計劃里就已經闡述的很清楚了。這也是陳涵依和李科長對他非常認可的一個重要原因。
這一節課,白曉凡也只是大致講了一點美術的入門課程,當然最重要的是至始至終都要把握住學生的興趣點。
白曉凡講的非常小心,很細致。
一時間倒是忘了一切,他甚至忘記了馬處長他們的存在,就像他平常講課一樣,隨心所欲起來,甚至和學生開啟了小玩笑,不時間教室里傳來學生的歡笑聲。
這一節課絕對算是白曉凡當老師以來講的最輕松的一節課了,這在他下課後自己都不敢相信。
本來課堂上應該出現的嚴肅拘謹卻一點都沒有見到,那更像是一堂和學生互動的談話。
直到下課的鈴聲響起,白曉凡才如夢初醒。
他這時竟然站在下面的學生的旁邊,想起剛才他已經不止一次的走到了學生之間,和他們開起一個個的小玩笑。
雖然教師可以走動到講台一下,但是像白曉凡這樣的頻繁,而且竟然把教師的威嚴清除殆盡,完全和學生達成了一片,這和以往的教學模式是完全不符合的。
白曉凡偷偷瞄了一眼馬處長他們,就見他們都在私底下不知道在議論什麼,他心里暗叫不妙,這次算是闖禍了。
馬處長他們一定是想要看一場端莊認真嚴肅的講課,而不是像他這樣的。
白曉凡慌忙走上講台,盡力壓制住內心的慌亂,說了一聲下課。這時下面響起了熱烈的掌聲。馬處長他們全部都站了起來。一個個滿面笑容。
白曉凡掃到陳涵依的時候,發現她鼓掌同樣是非常的熱烈,甚至微微向他點頭,嘴角掛著淺淺的笑容。
那一刻他知道,這一節課,他還算是講的沒讓她失望。
心里懸著的一個東西終於落地了。
“曉凡,你講的課不錯啊,聽你講這一課,他感覺就像是在聽故事一樣。”
下課後,馬處長拉著他的手,笑吟的說:“哎呀,我還從來沒有聽過這麼輕松的課程呢。真是一種享受啊。說實話我還真羨慕這幫學生呢。”
那一刻白曉凡還沒有徹底的反應過來,一切都如夢一樣恍惚。
他連忙說:“馬處長,您太客氣了。我剛才還擔心講不好呢,辜負了您的期望呢。”
馬處長隨即笑了笑說:“曉凡,你還挺虛心的,很好,年輕人,就該這樣,不驕不餒。”
郭猛等人隨即附和著說了一些白曉凡如何優秀的話,什麼他是年輕教師學習的楷模等等。
其實他知道這些話不一定都是出於真心,純粹是對馬處長所說的話做的一個補充和詮釋。
白曉凡很知趣,這功勞不能他一個人都占了,於是感謝了一大堆人,比如陳涵依,他們學校,以及市領導等人。
因為馬處長他們來花城市考察職業教育,他們學校只是一個點,是第一個考察的站點,之後還要去別的職業學校,馬處長隨後對白曉凡做了一番言語上的鼓勵後,當即就偕同眾人走了。
郭猛在走之前,特別問白曉凡要了電話號碼,說有時間要好好和他談談。他看他眼神復雜,而且充滿期待,感覺他這談談里面是大有文章的。
讓白曉凡意想不到的是這一切都被陳涵依注意到了。當然這一切他先前是不知道的。一直到臨近中午的時候她特地找他談話他才知道的。
送走了馬處長他們,白曉凡這才算是徹底松了一口氣,剛剛回到辦公室,泡上一杯茶,還沒喝上一口,身後突然冒出來兩條胳膊,然後緊緊的摟住了他,他的頭當即貼在了一團軟軟的豐滿上。
從那身上傳來的陣陣香味白曉凡就知道這人是薛艷艷。他慌忙推開她說:“艷艷,你干嘛呢,搞背後突襲,嚇了他一跳。”
薛艷艷拉了一張椅子,在白曉凡旁邊坐下了,一臉喜悅的說:“白曉凡,我這是為你高興啊。從我認識你到現在,我發現你就是今天講課的時候最有魅力了。你都沒看到,一節課講下來,那些聽課的人都被迷住了,聽的非常入神。說實話,我當老師這麼長時間以來,這種場面可是第一次見到,這簡直比演電視還令人難以置信啊。”
白曉凡嘆口氣,心說這種場面卻沒有讓劉雪宜看到,如果她看到,一定會為他感到驕傲的,而那也是他最感覺高興的。
白曉凡看了薛艷艷一眼說:“艷艷,你以後別再搞這種突然襲擊了。你知道我剛才頭碰到哪里了?”
薛艷艷卻傻乎乎的,疑惑的問道:“你碰到哪里了?”
白曉凡向她湊近了一些,小聲說:“我剛才被你那麼一拉,頭正好枕在了兩團充滿彈性的軟肉上。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反正枕著挺舒服的。”
薛艷艷聞聽,頓時有些明白過來了,臉色瞬時間緋紅一片,羞澀的低著頭,輕輕捶了白曉凡一下說道:“討厭,白曉凡,你怎麼那麼不要臉啊。”
白曉凡感覺是抓住薛艷艷的弱點了,趁機笑道:“艷艷,你現在才發現我不要臉啊。其實我還有更多的缺點沒有被你發現呢。指不定那天你是身了你都不知道呢。”
薛艷艷聞聽,竟然沒有了羞澀,反而抬起頭看著白曉凡,目光大膽而熱烈。
“曉凡,我不怕你。有本事你來啊。”她說著挺了挺胸脯。
白曉凡尷尬的笑了笑,不會吧,她竟然……白曉凡小心的問道:“艷艷,你,你不怕我亂來嗎,剛才都一不小心吃了你的豆腐,你還……”
薛艷艷突然伸手握著白曉凡的手說:“曉凡,如果,如果你喜歡,我可以隨時恭候你來吃吃……”那個豆腐她沒有說出口。
大概這是個羞於出口的話。
這也太主動了吧,白曉凡看薛艷艷的樣子似乎很認真,她不是開玩笑的。
他慌忙縮回手,不自然的笑笑說:“艷艷,我剛才是開玩笑了,你別想太多。”
薛艷艷抬頭看白曉凡一眼,那一刻她的眼神非常的迷離,是一種讓人迷醉的迷離。看到這一幕,你會產生一種忍不住想要親吻一口的衝動。
她也不說話了,沉默了。一時間白曉凡感覺整個辦公室的氣氛顯得有些緊張。
正在這時田林突然闖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幾個教師。
徐麗萍也赫然在列。
他們大概都是過來給白曉凡慶祝的。
但是當看到他和薛艷艷兩個人在辦公室里,立時就站住了。
田林干笑了一聲,說:“白老師,他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啊。”這話語里充滿了曖昧。
幾個人也似乎看明白一樣哦了一聲,一致說等會再過來。
白曉凡慌忙站起身說:“你們說什麼呢,我和艷艷在總結剛才講課的經驗呢。”
雖然這理由牽強,而且也未必讓人相信,不過他們的話題也跟著轉變了。
田林走了過來,興奮的說:“白老師他剛才都聽說了,你講的課非常圓滿成功,馬處長他們非常大滿意,現在學校的人都在議論這件事情呢。”
白曉凡盡量讓自己表現的非常平靜,淡淡的說:“是嗎,你們都不知道,我剛才有多緊張。都快嚇出毛病了。他們再來聽幾節課,可能就得進醫院治療了。”
“得了吧”
田林白了白曉凡一眼說:“白老師,你這點就不好了,套了便宜還賣乖。再來聽幾節課,你肯定就要高升了。聽說郭校長對你非常的欣賞,大有把你挖走的意思。我現在就看到了從你的腳下已經延伸而出了兩條金光閃閃的大道。一條是高高在上的仕途,一條是充滿鮮花的高升之路。無論走上那一條路,你的前途都是不滿錦繡。”
白曉凡苦笑道:“田老師,你就別在那里替我羅織莫須有的前程了。我看你就是太敏感了。馬處長隨便給你個笑容,你就會認為人家是看重你,想要提拔你。”
田林嘿嘿的笑了笑說:“張老師,怎麼樣,你現在也算是我們學校的佼佼者了。不表示表示,讓我們這些苦難的兄弟們跟著沾沾光啊。”
白曉凡心說,你們賀喜是假,想要讓他請客才是真的。算了,現在他也不在乎這個。
“好吧,你們說吧,怎麼辦,我聽你們的。”
田林當即說:“那好,晚上就請他們唱歌吧,好慶祝慶祝。”
白曉凡嘆口氣說:“好吧,一切聽你們的安排。”
“不行,白曉凡,你今天晚上不能去。”
這時薛艷艷突然打斷他的話說。
田林問道:“薛老師,莫非你和白老師晚上有什麼事情嗎?”
薛艷艷吞吞吐吐的說:“我,我們晚上,是有事情,很重要的事情。”
白曉凡一頭霧水:“艷艷,我什麼時候和你晚上有事情了。我沒有和你有過這種承諾啊。”
薛艷艷有些焦急的說:“白曉凡,你難道忘記了。在會議廳,我們說好的,晚上要一起去的,你可不能反悔。”
白曉凡頓時想起來,晚上要陪著艷艷去找程明,當燈泡。
他現在有些後悔了,為什麼要答應程明。
笑了笑說:“艷艷,我看不如你一個人去吧,這幾個朋友盛情相邀,你說我拒絕這面子上也說不過去。”
薛艷艷口氣堅決的說:“不行,曉凡,我不管,如果你不去我也不去了。到時候看誰後悔。”
“你……”
白曉凡恨恨的瞪了她一眼,田林這時說:“哦,白老師,你和薛老師原來晚上早就約好了,那我們就改約明天吧,沒關系的。”
田林說著充滿深意的向白曉凡笑了笑。
白曉凡有心想要說清楚,可是卻無法去說,薛艷艷這時得意的看著他。
這時徐麗萍突然走了過來,輕輕笑了笑說:“師兄,恭喜你。”
白曉凡點點頭說道:“謝謝,你努力,以後也會成功的。”
“師兄,那我以後可要多多仰仗你的幫助了。希望以後有什麼需要,師兄能夠大方的幫助我。”
她說著詭秘的笑了一下,白曉凡感覺徐麗萍笑的非常有深意,不過總讓他感覺非常不舒服。
這時田林說道:“徐老師,有那麼多人都在幫助你,你還用的著白老師的幫助啊。”
田林的話充滿譏誚,別說徐麗萍,白曉凡聽著都渾身不自然。
徐麗萍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笑道:“田老師,我看你是眼紅有那麼多人幫我吧。我記得文言文上古人說過一句話,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是不是就是那種失道的那種人啊。”
“你……”
田林登時氣的臉色通紅,白曉凡擔心會發生口角,慌忙說道:“好了,大家都是同事,干嘛要為點小事爭吵呢。”
薛艷艷這時說:“徐老師,你下班有時間嗎,我可以請你幫個忙嗎?”
“幫忙,好啊,我下班有時間。”徐麗萍想都沒想就說。
薛艷艷看了白曉凡一眼,然後說:“好,下午下班我再給你說。”
徐麗萍點點頭說:“薛老師,只要你說一聲,我隨時就過來了。”
薛艷艷笑了笑,她笑的很狡黠,白曉凡一看就知道她一定在搞什麼鬼主意。不過直到下班的時候他才知道她這鬼主意真是夠餿的。
快要臨近中午的時候,陳涵依打來電話,讓白曉凡去她辦公室。他知道,這肯定又要有什麼是事情了。
辦公室里,陳涵依這會兒正在接一個電話,見白曉凡進來,向他招招手,示意他先坐下。
“恩,好的,你說等會也要把艷艷帶過去嗎,恩,好的,我知道了。”
陳涵依掛了電話,見白曉凡一個人過來,說道:“怎麼就你一個人,艷艷呢?”
“艷艷現在正在看我做的備課資料呢。”
陳涵依點點頭說:“哦,這樣啊。恩,曉凡,等會我們一起去吃個飯。馬處長特別要求帶著你和艷艷過去。”
“恩,我等會就去叫她。”
叫薛艷艷去還特別要求,白曉凡心里感覺好笑。這少不了又要對薛艷艷一番奉承。也不知道薛艷艷會不會去呢。
陳涵依這時笑道:“曉凡,你今天表現的非常不錯。從你來我們學校到今天,這是我見過你講的最為生動的一課,我聽的都有一些入迷了。”
白曉凡連忙說:“校長,你過獎了。我這些成就都來自於你的栽培。”
陳涵依擺擺手笑笑說:“曉凡,這里沒有外人,你也不用給我說這些客氣話了。我知道,你為這堂課花了不少心思。這里面都是你自己花的心血,和任何人都沒有關系。”
“校長,我……”
白曉凡剛想說點什麼,卻發現陳涵依正很專心的看著他,嘴角掛著淺淺的笑容。
陳涵依擺擺手說:“曉凡,你什麼都不用說。我剛才一直在想一件事情呢,現在我可以做個決定了。”
白曉凡心里一驚:“是,是什麼事情?”
陳涵依看看白曉凡說:“曉凡,我決定了,就你今天講課的那個班級,我決定讓你來擔任班主任,這個班的大小事務都有你來負責。”
“什麼,讓我當班主任?校長,我怕不行啊。我工作經驗還不夠,這麼重要的職位應該讓更有能力的老師擔任。”
陳涵依笑道:“曉凡,你也別再推辭了。這件事情我已經想很久了。經過這麼長時間的鍛煉,我發現你成長的很快,現在已經成為一個很優秀的老師。所以你更應該挑大梁,要勇於擔起負擔,明白嗎。我還是那一句話,既然敢把這麼重要的工作交給你做,那就相信你,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
陳涵依說著用力的點了點頭,算是對白曉凡的首肯。
他知道不能再謙讓了,當下說道:“校長,你既然這麼放心把這麼重要的工作交給我。我一定會盡全力去做,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陳涵依點點頭,輕笑了一下說:“好啊,這樣才好嘛。哦,對了,我剛好有一件事情想要問你。”
白曉凡心說這一定又是什麼好事情,非常積極的說:“什麼事情,校長,你說吧。”
陳涵依恩了一聲說:“今天你表現的很出色,我看郭校長對你好像也是青睞有加啊。”
白曉凡一聽這話頭不對勁,看陳涵依表情還是那麼不以為然,頓時有些慌了神,慌忙說:“校長,郭校長也就只是隨便和我說了幾句。也沒說什麼?”
陳涵依笑道:“曉凡,我也就是隨便問問。郭校長是省會重點中學的校長,人家能來我們學校虛心學習,這對我們而言已經算是無上的光榮了。我的意思是你一定要好好招待他。郭校長問起什麼,一定要知無不言。”
陳涵依這話搞的白曉凡一頭霧水,他愣愣的點點頭說:“好的,校長,你的話我一定會謹記在心。”
“恩,很好。那個,曉凡啊,今天郭校長是不是問你電話了,有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談。”陳涵依突然問了一句。
白曉凡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怎麼知道這個事情的,難道郭猛問他要號碼都被她看到了。他忽然覺得陳涵依好像無處不在啊。
白曉凡連忙搖頭說道:“沒有了,校長。郭校長就是問了他個號碼,只說和我說話很投機。很想和我做個朋友。”
事到如今,白曉凡也只好一股腦的老實交代,不敢有任何的隱瞞,省的再被陳涵依懷疑出什麼來了。
陳涵依微微點點頭,若有所思的品著白曉凡剛才說的話:“說話很投機,真的是很投機啊。”
隨即她站起來,走到白曉凡的旁邊坐下了。
然後看著他,比起剛才,現在的目光要溫和許多,沒有任何的領導架子。
“曉凡,你來咱們學校工作也有一段時間了,你有什麼感想嗎,可以談談。”
陳涵依怎麼突然找白曉凡談什麼感想,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還是很認真的說:“校長我感覺我們學校很好,可以給老師完全發揮才華的平台。”
陳涵依點點頭,然後責怪的看了白曉凡一眼說:“曉凡,你看你,我怎麼說你來的。人多的場合,你要叫我校長。現在就咱們兩個,不用那麼拘束。隨意點,叫我涵依姐。我還是喜歡這個稱呼的。每一次聽到你這麼叫我,我就覺得特別驕傲,有你這麼優秀的弟弟,我心里也很高興。”
白曉凡愣愣的看著她,心說陳涵依今天沒喝酒啊,怎麼淨說一些不著邊的醉話。她這麼反常,突然讓白曉凡也有一些難以適應了。
老實說,涵依姐這稱呼純粹是白曉凡自己稱呼她的。但是在很多時候他覺得陳涵依並不是很贊同他這麼稱呼她。
白曉凡張口結舌了半天,愣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最後才硬著頭皮叫了一聲涵依姐,不過他怎麼都覺得這個稱呼聽著特別的別扭。
感覺怪怪的。
陳涵依隨即笑道:“對啊,曉凡,這樣才好嘛。你剛才談的只是一個面,咱們學校還有很多的特點,你就沒有發現嗎?”
白曉凡心里一團迷茫,陳涵依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他怎麼一點都搞不明白。她究竟是想說什麼呢。
白曉凡撓撓頭,假裝很糊塗說:“校長,我來學校的時間非常短,有很多地方還不是很懂,希望你多幫忙指點。”
陳涵依聞聽,隨即笑了笑:“哈哈,曉凡,你說到哪里去了。你真的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覺得咱們學校其實還是很不錯的。雖然只是一個中專,但是無論在規模,還是師資力量上,都超越了同類學校,這個你是清楚的。甚至說在某些方面是能夠和普通高中相提並論。這尤其表現在對教師的待遇問題上。”
今天這是怎麼了,陳涵依怎麼突然給白曉凡打起了學校的廣告。
白曉凡連忙點點頭說:“嗯,涵依姐。學校對我們真的是很不錯了,這點我很知足。其實我覺得一個教師不應該僅僅滿足於這種待遇的問題。關鍵是看有沒有上升和發展的空間。”
“恩恩,你說的很對。”
陳涵依連連點頭:“曉凡,你說的非常對。這個問題也是咱們學校最為重視的問題。每一個來學校的老師,學校都會為他制定相應的事業規劃,在盡可能的為他制定適合發展的平台的同時,還要不斷的給予進步發展的必要措施。每一次的開會他都重點講這個問題了。這以後學校也會緊抓這個問題的。”
不是吧,白曉凡剛才也只是隨便說說。陳涵依也用不著這麼緊張,不用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強調這個問題。
白曉凡只能點點頭,笑了一下。
陳涵依又說:“曉凡,你也看到了。自從你來學校以來,短短的時間里就發展進步這麼快。就是在省會一中也不一定會有這樣的成績,對吧。”
陳涵依說著竟然伸出一只手來放在白曉凡的手上輕輕拍了拍。
話說到這里,白曉凡頓時有些明白了,原來陳涵依話意是事出有因的,而這個導火线就是郭猛問他要電話號碼這個事情。
她肯定認為郭猛對白曉凡有意思,看中他了,想要挖他。因而才和他這麼套近乎。又是語重心長,又是和他說學校如何好。
從各個角度來出手,希望能打動白曉凡,留下他。
其實他也明白陳涵依的苦衷。
好不容易出了一個很優秀的老師,本來是能夠給學校帶來榮譽,但是還沒有來得及享受呢,直接就被人挖走了,怎麼能不惱火。
就像劉雪宜,陳涵依嘴上不說什麼但是心里一定很不痛快。
陳涵依真是太過多心了,其實就算郭猛真的要邀請白曉凡,他也未必會去他的學校,盡管劉雪宜現在就在那個學校。
那里對白曉凡而言是一個陌生的環境。
而適應它又將是一個很痛苦的過程。
他又如何能夠保證在那里能夠獲得像在這里的成功呢。
也許那里的明爭暗斗比這里還要復雜。
為了讓陳涵依徹底的放下心來。
“涵依姐,就我個人感覺而言,還是覺得咱們學校很不錯。就是別人給我個金山也不能夠動搖我留在這里的決心。”
“真的,曉凡,你說的是真的嗎?”陳涵依盯著白曉凡,有些不敢相信的說。
白曉凡點點頭,輕輕握了一下陳涵依的手:“是的,涵依姐。就像你說的,你看到我就像看到你的弟弟。那麼那里有弟弟不給姐姐幫忙而要去幫別人呢。”
白曉凡說的很輕,很溫柔。
陳涵依不自然的笑了笑,或許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剛才的話頗有幾分荒謬。其實白曉凡心里偷著樂,虧她說的出來,和他姐弟相稱呢。
如果他們也算是姐弟,那一定是不倫姐弟。是關系不清不白的姐弟。至今回想起來和陳涵依在一起的那一夜,還是令人感慨萬千。
不過白曉凡自己都不會想到,那個和陳涵依曾經發生關系的一夜很快又將重新上演了。
中午的時候,白曉凡和陳涵依,薛艷艷三人趕到了馬處長下榻的酒店。在這里,秦副市長等一干市領導特地大擺筵席,盛情款待馬處長他們。
加上市里的一些別的職業學校受邀的一些校領導,宴席擺了三四桌。按照規矩,能和馬處長坐在一起的都是高建軍,潘局長這樣的政府的官員。
而陳涵依則和郭猛等學校領導坐在一起,白曉凡和薛艷艷坐的一桌子都是老師。
除了郭猛帶來的幾個人。
剩余的都是他們花城市各受邀中專學校來的幾個在學校最優秀的老師。
這些人大都是資歷很豐富的老師,唯獨白曉凡是最年輕的老師。當然他今天在學校的表現他們更是聞所未聞。
這些人對他大多冷漠,甚至說是看不上眼。
從他們的談話里他可以看出來,他們對於和他這樣的資歷很小的老師是不屑交談的,包括坐在一個桌子上吃飯。
一些人在各自談論著自己的輝煌業績的時候總是時不時瞟他一眼,大有炫耀的意思。
白曉凡並無意理睬他們,一門心思的和薛艷艷閒聊。不過這些人看到他和薛艷艷聊天,眼神里有平添了幾分嫉恨。
和領導在一起吃飯,其實也是在走著一整套的程序,尤其是馬處長這樣的省里過來的領導,一些相關的程序要更加的復雜。
白曉凡慶幸沒和他坐在一張桌子上,萬一那些細節問題注意不到就慘了。
不過這種問題對於秦副市長他們而言確不是什麼問題。
他們駕輕就熟,可以輕松應對。
秦副市長宣布了一下馬處長來花城市職業學校考察調研工作圓滿完成,然後率先舉起酒杯,這時所有的人紛紛舉起了酒杯。
面向所視,都是一個地方,那就是馬處長所在。
馬處長說了一套客套話,然後說一些他們花城市的職業教育很讓他滿意,各項工作都做的很不錯。
在談到一些細節問題上,特別說明他們學校的教學工作做的最好。
馬處長這麼一夸獎,一連就捎帶了幾個人。
秦副市長,高建軍,潘局長,一個個頓覺臉上有光。
白曉凡心說,榮譽這種東西,也和國家撥款一樣,層層下撥的同時也要經過篩子一樣的過濾,真正落實到他們個人身上的其實都沒有多少了。
只有當馬處長特別提到了白曉凡,他才感覺到榮譽的所在。
至於先前對於他不屑一顧的那幾個老師,此番一個個瞠目咋舌的看著他,半天說不出話。
馬處長說完話,接著又是秦副市長發言,代表了花城市教育界感謝馬處長的關心等客套話。幸而下面沒有人在談話了,否則這宴會就成了開會。
隨後就是自由就餐時間。
其實說白了,就是一個個下屬紛紛向領導獻媚的機會。
一個個端著酒和馬處長表忠心。
當然這個酒其實是單向性的喝的。
馬處長不必去喝,就看著下面的人一個個喝。
這似乎就是一種約定成俗的規矩,沒有人去冒犯。
隨後就是自由發揮時間了,大家想怎麼喝就可以。
但是惟獨不能再和馬處長喝了。
白曉凡這一桌子上的人,這會兒紛紛變的熱情洋溢,一個個都和他碰杯。
這些人笑的很古怪,白曉凡心知他們是存心不良,估計是想將他灌醉呢。他情知如此,還不能直接拒絕。
在喝了兩三杯後,謊稱自己醉了,假裝嘔吐,然後靠著薛艷艷,裝出一副半夢半醒的樣子,他們見此,以為白曉凡真的醉了,就沒再和他敬酒,各自喝了起來。
其實酒場上就是這樣,清醒的人說自己喝醉了,喝醉的人卻堅稱自己沒醉。
白曉凡給薛艷艷遞了一個眼色,她扶著他到一邊的沙發上去休息。
白曉凡坐下後松了一口氣,薛艷艷見狀,驚訝的說:“曉凡,你,你沒有喝醉啊?”
白曉凡嘿嘿笑了笑說:“誰給你說我喝醉了。”他給她示意了一下那些人說:“如果我不裝醉的話,等會就真的被他們灌醉了。”
薛艷艷笑道:“你還真夠狡猾的,剛才我還尋思你這是怎麼了,這麼快就喝醉了,簡直不像個男人。”白曉凡白了她一眼。
薛艷艷有些厭倦的看了一眼那些推杯換盞的人說:“曉凡,不如我們走吧,反正呆在這里也沒什麼事情。”
“怎麼了,你這麼快就想走啊?”
薛艷艷嘆口氣說:“其實我不太喜歡這里,等會馬叔叔一定會來找我,說一大堆的廢話,煩都煩死了。”
這在白曉凡意料之中,他早就料到薛艷艷會這麼說的。不過這會兒走顯然是不行的。他給她解釋了一下,讓她在等會。薛艷艷顯得有些不耐煩。
這時白曉凡突然看到陳涵依坐的那個桌子上,有很多人都在和陳涵依碰酒。
這些人似乎是存心的,陳涵依顯然是很討厭喝這個酒,一直皺著眉頭。
但還是盡量擠出一個笑容,一杯杯的喝著。
這麼多人欺負一個女人,白曉凡心里非常的不爽。
不知道為什麼,每一次看到陳涵依受苦所露出來的孤獨無助的樣子,他心里就會油然而生一種心疼的感覺。
“哎,曉凡,你在看什麼呢?”這時薛艷艷冷不丁問了白曉凡一句。
白曉凡給她指了一下說:“這些家伙,一股腦的都在灌我們校長呢。”
薛艷艷也頗為氣憤:“我看他們就是成心的。”
白曉凡點點頭,其實他心里能不清楚嘛,這些人因為在工作上做的不如陳涵依,心里不免會產生一些不平衡心理。
心中的惱火和嫉恨估計都找不到個途徑進行發泄,今天趁此機會當然要好好的利用。
薛艷艷嘆口氣說:“曉凡,我覺得陳校長其實是個很可憐的人啊。”
“哦,艷艷,你何以這麼說啊?”白曉凡驚訝薛艷艷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薛艷艷一本正經的說:“曉凡,你自己想啊。一個三十歲的女人,長的這麼漂亮,雖然工作做的出色,但是感情上確是一片空白。我覺得陳校長其實很需要一個男人的堅實的胸膛來做依靠。不管怎麼說,她也是個女人,再堅強,她也需要被呵護,也需要愛護。尤其是像現在這個局面,面對著這麼多男人不懷好意的欺負,如果是她的男朋友或者丈夫在的話,我想一定不會有人敢這麼來了。”
白曉凡掃了一眼這時候正忙著和別人碰杯的高建軍和潘局長,點點頭說:“是啊,艷艷,你說的非常對。可惜……”薛艷艷也跟著嘆口氣,似乎在為陳涵依的命運感到惋惜。
陳涵依這會兒已經滿臉通紅,她似乎有些喝多了。
臉上的笑意流露出一分醉意來。
白曉凡知道,在這個時候,所謂的高局長的情人這些都沒有任何的威懾作用了。
在這個時候,真正能夠給與陳涵依保護的只有那麼一個永久性的堅實的胸膛。
“曉凡,你看,程明也過去了。”薛艷艷突然指著陳涵依那里說。
白曉凡一看,可不是,一直和馬處長坐在一起的程明居然也端著酒加入了灌陳涵依酒的行列里。
這家伙大概也喝的有些高了,一邊興致勃勃的拉著陳涵依,一邊和她碰酒,白曉凡也不知道他們究竟說一些什麼。
不過看程明的目光猥瑣,估計這家伙肯定不會說什麼好話了。
程明比剛才那幾個人更甚,將陳涵依喝酒的杯子換了個大的杯子。
這家伙是存心想要把陳涵依往死里灌。
白曉凡大為生氣:“程明這是在干什麼呢?”
薛艷艷哼了一聲說:“這個程明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你看他的手,陳校長還沒喝醉呢,他就不老實了。”
白曉凡心里罵他王八蛋,再也坐不住了,當下就站起身。
“哎,你干嘛呢。”薛艷艷見白曉凡站起,慌忙將他拉了下來。
“艷艷,你別拉我。不行,我得給校長擋一下,不然等會她真的喝多了。”
“不行,曉凡,你不能這麼做,你去了也是喝醉。”薛艷艷說著拉了他更緊。
這時,程明發現了白曉凡和薛艷艷在這里坐著,當下端著酒杯走了過來。他嘆口氣說:“得了,艷艷,我是不用去了,程明過來了。”
“啊,他,他怎麼過來了。”薛艷艷一看,頓時花容失色,有些驚慌。
白曉凡看薛艷艷的樣子,笑了一下說:“別擔心嘛,艷艷,沒事的。”
“曉凡,你不知道,我最討厭喝醉酒的人。尤其是像程明這樣的,喝醉了就非常不老實。”
白曉凡看看她說道:“沒關系。這不還有我嘛。”正說著,程明已經走了過來。頓時一股濃烈的酒味就撲鼻而來。
程明操著濃重的酒氣口氣說:“曉凡,艷艷,你,你們怎麼在這里啊,怎麼不去那里喝酒啊。”
他說著衝薛艷艷笑了笑,薛艷艷立刻將臉扭了過去。
“程明,你喝多了,快去休息吧。”
“誰喝多了,就,就這點酒想把我灌醉,沒那麼容易。曉凡,你也別坐在這里了。走喝酒去。哈哈,你看你們校長,真厲害啊,那麼多人,都喝不過她一個人。”
白曉凡聞聽心里就有些不舒服,淡淡的說:“校長一個女人,能喝多少啊。那些人是別有用心吧。”這會兒,他也不在乎有什麼話該不該說了。
“哎,話不能這麼說啊。曉凡,你不行不代表你們校長不行啊。他剛才和陳校長喝了幾杯,她真夠厲害的,不過好像是不行了。”
程明說著笑了起來、。
薛艷艷這時說:“程明,你就不覺得很無恥嗎。你自己用那麼小的酒杯,卻讓陳校長用那麼大的酒杯。你分明是欺負人。”
薛艷艷這麼一說,程明有些慌了說:“誰,誰說我欺負她了。我用同樣的酒杯照樣能灌醉她。不信咱走著瞧。”
程明似乎是有意想要向薛艷艷證明自己,當下就搖搖晃晃的走了。
他沒有去別的地方,而是直接走到陳涵依那里,自己也換了一個大杯,然後和陳涵依碰了一杯,然後頗為得意的向他們這里看了一眼,是在向薛艷艷炫耀呢。
白曉凡瞪了薛艷艷一眼:“這都是你干的好事。”
薛艷艷一臉無辜的說:“我也不知道會有這樣的事情,誰知道他竟然會直接就去和陳校長喝酒了。”
白曉凡沒好氣的說:“你這是弄巧成拙了,算了,我去擋酒吧。不能這麼下去了,否則校長要被他們灌死。”
薛艷艷淡淡的說:“有那麼嚴重嗎?”
“何止呢”
白曉凡嘆口氣起身向那里走了過去。
這時候,陳涵依正端著一杯酒和程明喝的興趣高漲呢。白曉凡走了過來,擋在他們中間說:“程明,校長,你們別喝了。”
程明推了白曉凡一下,想要把他推開:“白,白曉凡,你過去,讓我和陳校長喝。”
“曉凡,你走開,我沒醉。能和程秘書在一起喝杯酒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今天我們要好好喝個夠。”陳涵依也推了白曉凡一下。
這時白曉凡才發現陳涵依一臉緋紅,雙眼迷離,她似乎真的醉了。
看著不免心疼。
他拉著她說:“校長,別喝了,好嗎。你不記得了下午還有事情呢。”
白曉凡說著強行將她拉了起來,這一次陳涵依倒是很順從,甚至將身子頭貼在他身上。
她輕聲說:“好的,曉凡,我聽你的,不喝了。”
白曉凡楞了一下,他沒有聽錯吧,陳涵依竟然聽他的。
而且說的那麼溫情綿綿,也不知道是不是醉話。
不過他沒有想太多,隨即就走。
這時程明他們攔住了白曉凡說:“白曉凡,你可不能就這麼走了,那這酒要讓誰喝呢。”
白曉凡掃了一眼桌子上擺放的三大杯酒笑道:“程明,你的意思是什麼?”
程明笑了一下說:“除非陳校長能把這三杯酒全喝了,才可以走。”
白曉凡知道程明這是故意刁難的,心里頗為惱火。他冷冷的說:“程明,這是什麼規矩啊。”
程明聳聳肩,不以為然的說:“臨陣脫逃,就應該受這樣的責罰。”那幾個人跟著也說一定要陳涵依喝。
白曉凡冷笑了一聲說:“好,這酒我來喝。但是我告訴你們,如果你們認為校長是壞了規矩的話,那麼我可以告訴你們,你們從一開始就已經犯了酒桌上的規矩。你們每個人都該罰酒三杯。”
白曉凡說著逐一端起三杯酒,一飲而盡,然後就扶著陳涵依走了。
身後響起了幾個人嘰嘰喳喳的議論聲,大概是他剛才的舉動太出乎他們的意料了。
白曉凡叫上薛艷艷,一同扶著陳涵依出去了。其實他們走的時候馬處長他們已經撤出酒席,休息去了。
一直到扶著陳涵依上車之前,白曉凡並不知道陳涵依一直都在盯著他看。她根本沒有醉,而且異乎尋常的清醒,這是後來薛艷艷告訴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