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玉梁還沒那麼容易被幾句話牽著鼻子走，伊娃的話他從直覺上判斷，至少有八、九分可信。

　　被抵消過特異點後，他已經不至於被對袁淑嫻的偏見影響。

　　而且，光是伊娃知道葉春櫻真實身份且知道幫忙保密這一點，就足夠韓玉梁把她看作自己人。

　　克瑞斯汀興許也知道，也沒說，但一個過往清清白白，這次來還幫了大忙，另一個之前算是他的對手，堪稱難對付的關底BOSS，他傾向於誰並不難選。

　　克瑞斯汀顯然也猜得出這個結果，沒精打采地回答：“匯流者，我中間想改來著，但申請沒被批准。我不喜歡那個代號，之後就沒怎麼用過。”

　　“你想改成什麼啊？”他一邊查閱昨晚至今的賬戶變化，一邊帶著滿意的笑容問道。

　　“信息類的，對我來說最有價值的就是信息。我的能力這麼強，像什麼信息全知者啊，信息統合者啊，信息侵染者啊，信息掠奪者啊，不是都很不錯？等我完全升格為信息生命，我就去當新世界的神，到時候……就可以叫信息創世者。”

　　克瑞斯汀喋喋不休地說著自己的宏願，看來剛才的放置Play讓她憋得夠嗆，“等我有了創世的能力，我一定要創造出到處都是好看妹子的世界，最好魔幻一點，有精靈啊魔獸什麼的。現在這個世界太無趣了。我要把所有生命中的女性都創造的超級美，讓你後悔不聽我的不跟我一起轉化……喂，你還在聽嗎？”

　　“在聽，不過沒太認真。”韓玉梁誠實地回答，“虛擬的世界再好，對我來說也不如現實。”

　　“關於這個，我正想跟你說呢。伊娃幫我驗證了，Z和天平有著極其密切的關系。甚至可以說，Z就是弱化許多的天平。那麼，你是不是該給我多准備一點天平的資料了？你也不想我死在那種家伙手里吧？”

　　“是她識別出來的結果？”不知道是不是早就在往這個方向猜，克瑞斯汀的語氣聽起來並不太意外，但很凝重。

　　可見Z如果就是天平，那即便算是超級劣化青春版，對他們來說，都堪稱糟糕透頂的壞消息。

　　“嗯。雖說死里逃生一次就能賺上一大筆錢，但我現在有家有業，不稀罕刀頭上舔下來的這點兒血。咱們商量商量，看怎麼對付天平吧。”

　　“如果那真的是天平。就算弱化過，我拿他也沒有辦法。”

　　克瑞斯汀無奈地說，“要是別的什麼對手，我還可以弄個克隆身體過來，拿我匯總的負面感知當作武器，偷襲給他一下。對天平我要這麼做，倒霉的只會是我。”

　　“聽起來，他真的很厲害？”

　　“是對適格者的能力克制得很厲害。他的已知情報特別少，因為當初他的主任研究員是個腦子生鏽的老古板，幾乎所有資料都堅持手工錄入物理保存，說什麼手寫的才不怕亂七八糟的東西干擾。後來機密化後就算轉電子，我也接觸不到了。我知道的部分告訴過你，那種加倍補償的能力不止是可以用於透支，也可以用於報復。假設，我用我的能力對付他，那他就能用數倍於那效果的報復償還給我。”

　　韓玉梁思忖道：“可你對這種精神攻擊應該已經完全免疫了吧？”

　　克瑞斯汀馬上給予否定，“天平能力的恐怖之處，就很可能在於償還的性質更近似於結果均衡，而非過程。我的能力給他造成了精神傷害，那他還給我的就一定是加了‘砝碼’的數倍精神傷害，至於造成這種精神傷害需要什麼代價，怎樣的過程，他都不需要關心。”

　　他很不爽地皺起眉：“這麼看，他豈不是天下無敵？”

　　“錯，適格者只是看起來很強而已。”

　　克瑞斯汀的語調摻上了一絲自嘲，“但實際上脆弱無比。不然，我也不用去追求什麼生命的新形態了。就像怪物無法免疫適格者的攻擊，適格者……同樣也無法免疫來自人類的攻擊。李莞桐很強吧？十六夜很強吧？連鷹是不是也很強？但把他們關在一個小屋子里，幾個手雷扔進去，機槍掃射一陣子，誰也活不成。你能發揮出你那恐怖的實力的話，你大概一拳就能打死天平。”

　　“可惜我找不到這個機會。對付他，可能我朋友的狙擊槍比我更合適。”

　　韓玉梁打開電視，百無聊賴坐在沙發上，瞥一眼已經鋪開墊子在對著手機做瑜伽的衛竹語，無奈道，“就沒什麼好辦法麼？釣魚已經試過，差點被魚咬死，太危險了。”

　　“其實，我有個不錯的主意。只要你肯相信我。”

　　“你先說說看，我不會在聽到內容之前就保證相信你，那太蠢了。”

　　克瑞斯汀的虛擬形象撅起了嘴，“換成葉春櫻你絕對不會這麼說。”

　　“廢話，你這就想跟她比了麼？”

　　她哼了一聲，說：“我搞不懂啊，為什麼一個殺手要來殺你，你非要留在這兒想辦法反殺了他呢？”

　　“不然呢？他要殺我，我跑？他昨天的裝備已經是軍用級，說不定跟北美S·D·G都有勾結，我跑回去豈不是把麻煩帶到家里？這種隱患，我一定得在外解決才行。”

　　“你不是只有新扈那一個地方可去的。”

　　克瑞斯汀笑了兩聲，“你不會忘了，你跟我們方舟還有個約定，等著你履行呢。去我們的地盤做客，你既是寶貴的研究材料，又是我這位T0管理員的貴客，我可以理直氣壯動用方舟的最強防衛力量來保護你。除非天平能混進方舟內部，不然，這段時間你就是絕對安全的，可以慢慢思考怎麼找出他，對付他。”

　　“嗯，好。”

　　“當然，你要是不願意的話，我……嗯……誒？”她愣了一下，“你同意了？”

　　“別再玩這種老掉牙的套路好麼？我本來就答應去你們那兒一趟的。現在連提前都不算……”韓玉梁越過沙發靠背，對著正擺出非常誘人姿態的衛竹語道，“竹語，你還有事要辦麼？沒有的話，咱們准備啟程去下一個地方吧。”

　　衛竹語頭也不回，盯著擺在瑜伽墊前面的手機屏幕，保持雙腳盤繞在頸後、豐美下體舒展向前突出的姿勢，完全不管那緊繃貼身的瑜伽褲把身體輪廓出賣到什麼程度，“我沒事，回易霖鈴那兒之前，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他盯著看了一會兒，心想，早就覺得瑜伽里很多姿勢都挺適合拿來做愛用，也許該找這個看起來很專業的試試。

　　“對了，”他轉回手機這邊，“我要帶上莎莉，Z很可能為了掩飾自己的真實目的繼續對她下手。你那邊需要額外申請麼？”

　　“需要。不過我自己就可以審批。”克瑞斯汀酸溜溜地說，“高木梨華也要跟去對嗎？”

　　“當然，我很需要她。”

　　“其實，在方舟的地盤我有很多種方法來為你提供遠超你想象的美好服務。”

　　韓玉梁笑道：“相信我，那些服務如果真的很美好，我不管帶著誰一起去，都不耽誤享受。”

　　他說完，想起一件事，又補充道：“對了，讓伊迪絲來接待我，別的工作都給她暫停了。另外，我希望你能給我留一條快速通道，讓我在需要的時候能迅速見到伊娃。她的抵消能力對我很重要。”

　　這不是開玩笑。

　　抵消掉極大可能是梅薇絲留下的特異點後，韓玉梁現在不光是對袁淑嫻，連對克瑞斯汀的那種隱約偏執戒備都削弱了很多。

　　但同樣，原本能比較穩定壓制住的獵艷欲，又開始雨後春筍一樣的瘋長。

　　那麼，他覺得在伊娃下定決心來幫他忙之前，他還挺需要伊迪絲那個出身高貴容貌精致身材絕佳的……強暴幻想癖。

　　都還沒離開這棟房子，他就已經忍不住在幻想，把皮膚滑嫩雙腿修長的性感女郎狠狠壓在實驗室牆上撕開大褂從屁股後面強行肏進去有多爽。

　　確認對方的身份和天平直接掛鈎之後，克瑞斯汀不敢再調動私人飛機直接過來接人，免得交通訊息被對方探查到後，找個什麼地方對飛機發動個什麼能力，讓他們從空中掉下來。

　　方舟不愧是私人組織中的巨擘，當執行力被調動起來，效率遠比世聯和黑道要高。

　　韓玉梁通知莎莉說要轉移到一個新的安全地方，讓她跟特安局那邊請長假。

　　已經是億萬富婆的莎莉不需要再在乎工資和獎金，很干脆地打過去臭罵了一頓上司直接請了一個彈性假，不給批就辭職。

　　然後她很豪氣地訂了一套豪華外賣，在家里請客吃了一頓。

　　這頓飯還沒吃完，方舟的接應小隊就到了。

　　四輛一模一樣的海藍色轎車一字排開在他們住處的門外，一群訓練有素的工人默不作聲飛快搭建起一個防雨布覆蓋的隱蔽通道，可以讓屋中的人按照克瑞斯汀的指示分別上車。

　　行李收拾好後，大部分交給前來接應的工作人員帶走。

　　接著，四輛車分別行駛往不同的方向，迅速消失在偏僻的街道盡頭。

　　坐在後排伸手敲了敲駕駛員的脖子，確認那只是逼真的硅膠娃娃，韓玉梁皺眉道：“你這是在搞什麼，克瑞斯汀。”

　　不出所料，汽車中控屏幕上出現了克瑞斯汀二次元版本的虛擬形象，“任何秘密，都是知道的人越少，越不容易泄露。這四輛車全部都由我親自控制，負責將你們四個人走完全不同的路线送到方舟下屬的四個實驗室。然後，再經過方舟的秘密通道，出海前往完全由方舟高層控制的小島。那里的每一個人都絕對可靠，我不相信Z還能找到你。”

　　“需要這麼大費周章麼？你應該知道，我並不打算一直逃下去。”

　　她笑得很賊，“對啊，所以我才費了這麼大的事，讓他們很難找到你。難找，他們就要調動更多人、更多資源來找，動靜越大，我順藤摸瓜追查回去的成功率就越大。你現在是我的貴客，我當然要努力做點能讓客人高興，並且更喜歡我的事兒啊。”

　　“好啊，你要是能盡快幫我揪出那個Z，我這次就在你指定的地方呆久一點。”

　　克瑞斯汀的口吻頓時興奮了幾分，“多久？”

　　“上限一個月，如果你明天就找到Z，讓我順利干掉他，我就一個月後再走。要是後天，我就少呆一天，簡單地說，你晚一天找到，我就早一天走。半個月後你還沒找到任何线索，我就放棄，自己來想辦法。”

　　她鼓了鼓腮幫子，用二次元的臉賣了個萌，“你是怕我故意拖延時間嗎？”

　　“要麼你發個誓你絕對不會那麼做？”

　　“呵呵，不發。”克瑞斯汀晃晃頭，“你休息一下吧，還要開很久呢。想聽什麼音樂，我放給你。”

　　“隨你高興，我都可以……啊，不要《無間道》，謝謝。”

　　“為～～什麼啊。”她拖著長音表達著自己的不滿，不過聽起來更像是撒嬌。

　　“我更喜歡女人有什麼想法直接說出來，而不是搞一堆有含義的歌詞在我耳邊唱。我討厭繞彎子。”

　　“好吧好吧，我放點有利於舒緩神經的純音樂。”

　　韓玉梁閉目養神片刻，拿出手機，跟家眷那邊交流起來。

　　走之前他已經把大致資料報告完畢，很多事他自己來做不放心，但交給葉春櫻和許婷就能老神在在，安心當甩手掌櫃。

　　不過既然有了克瑞斯汀這個好用的工具人，他就想叮囑那邊不要為此加班。

　　沒想到，才交流了幾條，克瑞斯汀就在音樂聲中說：“我提醒一句，為了防止你們的信號被追蹤，車上的移動基站是由我來控制加密的，你收發的信息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他滿不在乎道：“哦，那又如何？”

　　她被噎了一下，沉默了幾秒，才用反諷的口吻說：“沒什麼，謝謝你夸我好用。”

　　“不客氣。我這人一向實話實說。”

　　按照葉春櫻和許婷商量的意見，對伊娃的話，韓玉梁最好也別急著全盤信賴。

　　那個不能在信息交流中明說的秘密就算伊娃的確知道，也不能說明她的立場就和這邊完全一致。

　　那個秘密沒有泄露，很可能只是因為天火從中得不到任何好處而已。

　　當著克瑞斯汀的面不好太多討論跟天火未來的關系問題，他含蓄地暗示了幾句，葉春櫻那邊也就很有默契地收住了話頭。

　　正事說完，他們干脆接通視頻，聊起了一些閒話，許婷還把阿黃牽來，讓韓玉梁遠隔萬里逗了會兒狗。

　　他正對著屏幕里亮出肚皮亂扭的傻狗樂呵呢，手機上忽然收到了衛竹語發來的信息。

　　他點開瞄了一眼，寫的是：“我被拉進一個奇怪的群里了。”

　　韓玉梁以為她是在興師問罪，趕忙回復說：“我可什麼都沒透露，是你自己說漏嘴了？”

　　“我沒准備瞞著。我本來就是好奇，問了一下鈴鈴，男人是不是大多數都不長毛。她就叫那個許婷把我拉進群里了。”

　　“呃……你為什麼會覺得大多數男人都不長毛？”

　　她回答得也很直白：“我之前看過的幾部影片里，那些男人都不長。之前突襲那個AV片場的時候，我好奇打量了一下，也都沒長。我本來以為西方人可能都那樣，但是，你也沒長。男人是因為體毛都長在了其他地方，所以才不生陰毛的麼？”

　　“不，只是為了看起來大一些，脫掉了。”

　　“我認為憑你的尺寸，不需要那一點視覺效果。你每次進來我都覺得你想要把我穿起來上烤架。”

　　“我不是為了視覺效果，純粹是為了干淨方便。這樣就不會總看到女孩扭開頭從嘴里往外挑毛。”

　　“很方便？長出毛茬的時候會刺癢吧。”

　　“我是內功脫毛，直接搞定毛根，就跟天生不長一樣。”

　　那邊沉寂了一會兒，發來一條：“疼不疼？”

　　“我跟你們女人用的脫毛儀比較過，比高檔冰點脫毛儀稍微疼一點點。但我這個一次到位永久無反復，絕不會毛囊腫痛，需要的話，還可以附帶幾次高潮來幫助適應。”

　　關系已經有了質變，韓玉梁的措辭理所當然肆無忌憚。

　　“哦，那你幫我看看，會不會很耗功力。”

　　看著這條信息，韓玉梁愣了幾秒。

　　然後，就在他慢悠悠打字輸入“怎麼個幫你看看法”的時候，衛竹語發來了一張照片。

　　剛拍的，就在那輛克瑞斯汀分心控制的無人駕駛轎車上。

　　那是一張自拍。

　　鏡頭的上沿恰好拍到她叼著裙擺的嘴，露出上半邊色氣的唇，但看不見臉。

　　韓玉梁目光的焦點，自然而然落在照片的下半部。

　　那里裸露著他昨晚沒有足夠光线看清的肢體，像是一個白嫩的，巨大的視线磁鐵，將他牢牢吸住。

　　白嫩的中心夾著一小片黑，長短劃一非常齊整，像學生剛剃的寸頭。

　　那片黑毛指示的神秘花園並沒如昨晚一樣夾著，但也很巧妙地隱藏在各種陰影之中，能看見一部分，又無法窺探全貌。

　　他毫不懷疑，衛竹語是在通過先進的當代科技手段，隔空借用他的目光。

　　但他也毫不懷疑，眼前這別有洞天的藏珠名器，確實可以變得更美。

　　“不會很耗功力，你什麼時候准備好了，幾分鍾我就幫你弄好。”他把照片保存完畢，回復了一句過去。

　　“OK。”兩個字母，結束了這次溝通。

　　兩個多小時後，韓玉梁又收到了衛竹語的信息：“這個群真有意思。”

　　“你指什麼？”

　　“你難道不在群里麼？”

　　他發了一個很震驚的表情過去，“難道你看見我的號在群里了麼？”

　　“這麼多人，我怎麼知道有沒有你的小號。”

　　“沒有，我沒在。那是你們女人的後花園，我進去干什麼。”

　　“哦。那就不跟你說了。才來就像個間諜，不好。”

　　韓玉梁翻了個白眼，“你是在故意吊我胃口，還是覺得屁股癢癢想讓我抽一頓？”

　　隔了一會兒，衛竹語發來一段話：“這個群里有個專門的加密存儲空間，叫知識分享區。我從剛才就一直在看。這兒有女醫生在分享健康常識，像是性生活前後的清潔護理，家庭常備藥品和疾病自檢之類。有廚藝好手在分享簡單易做的菜譜，連我都能看著做個差不多的感覺，有的菜還標注了讓你吃得時候該額外多加什麼。有特安局的高層提醒清道夫做任務需要注意的關鍵點，有專業殺手分析各種環境下如何選擇安全區規避狙擊位，還有人在教怎麼調酒做奶茶，有人在分享自己新寫的歌的demo……我甚至看到易霖鈴上傳的動畫，任清玉在推薦手游。”

　　韓玉梁想了想，回復：“這不是很正常麼？她們見面的時候也會聊這些啊。你不會認為她們到一起就只是在聊我吧？相信我，她們的生活都挺充實，我只負責性生活的部分而已。”

　　“我主要是想問問你，我是不是應該分享一些化妝和服飾搭配的心得上去。”

　　“隨你高興。都說了，那是你們的私密領域，我不過問。你高興怎麼做就怎麼做。”

　　韓玉梁笑著看向手機，覺得這是個不錯的兆頭，起碼，衛竹語已經有融入她們的心思了。

　　過了二十多分鍾，克瑞斯汀的聲音響了起來，“我有個消息需要通知你一下，我不確定，對你來說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說。”

　　“衛竹語寫了篇和你在高樓大廈頂上激情野戰的經驗心得，發布到了她剛加入的群共享區里。嗯……目前已經有三個點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