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腔和樂器都還拿不出手。
桃蜜只能展示一下剛學的打麻將。
路導歪歪坐在幾人當中,路嶠在一旁微低著頭和他說話。
看著略顯豪放的神態動作,路導略微沉吟,開口,“……小姑娘啊,你四故女,不四女軍閥,好伐?”
蹩腳的普通話聽的桃蜜有點懵,反復琢磨兩遍才明白。
他說的是“歌女”。
她演的是歌女。
“稍稍收一點啊。”路導一手比劃動作,示意她稍微收著點兒。
他要的是三十年代的歌女,不是女軍統。
小姑娘外形儀態都不錯,就是氣場外放的厲害,味道不對。
“女軍統”渾身的氣場消弭無蹤,有些唯諾的應聲,就微微低頭陷入尷尬。
她都是跟他學的。
她學的不對嗎?
路嶠握著拳掩著唇,壓抑著笑意,只有小幅度聳動的肩膀能看得出他忍得有多辛苦。
她還真是……給了他驚喜。
幾個小姑娘開始零零散散的獨自練習。
桃蜜也找個角落,練蘭花指五十三式。
她之前從沒接觸過戲曲,還不知道一個指法也有這麼多門道。
“外攤手式要再柔一點兒,不能像劍訣式那樣。”身後一聲低沉的笑,桃蜜微微回過頭,被身後男人半圈住身,握著她的手給她矯正姿勢。
“閨門旦應該靦腆一點兒。”
路嶠從背後握著她手調整指法,“你舞蹈基礎很好,放松一點。”
他聲音低低的,帶著少年獨有的清潤,視线落在白膩似玉的纖細嫩指,只覺得手中仿佛是細滑得溜手的鵝脂。
微微騷動的心思從腦中拋出,他低音溫溫和和,手把手的教她練指法站姿。
桃蜜學的認真,根本沒去在意兩人的姿勢有多親密。
“兩腿並攏,注意胯。”路嶠兩手輕輕握在她腰胯兩側,教她調整角度。
掌心隔著真絲布料輕貼著柔軟身段,他才知道這腰有多軟多細。
她身後低音漸漸有些啞,路嶠呼吸頻率微快,喉中略緊。
“喝口水吧。”桃蜜有些關切的看他,去給他倒了杯水。
這人也太實在了,教了半天連口水都顧不上喝。
微弱的陽光透過窗,映著她好看的側臉,精致中又添了一抹靜謐柔美。
指骨分明的手捏著杯子,他喝下一口,喉結滾動。
“你練,我別處看看。”路嶠壓下眼底炙熱,撂下一句話,看也不看她一眼的抬腳就走。
竟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路嶠出了門,眼中泄出一抹慌亂。
幸好跑得快。
再不跑,他怕他會當場硬在那。
……
醫院里,一身病號服的男人奪門而出,被兩個高大健壯的保鏢粗魯架回病房。
靳仲麟臉色十分難看,奮力甩開鉗制,一副無懼架勢。
高大的平頭男人走到門口,毫不客氣的兩巴掌甩過去,面無表情責斥,“靳先生是貴客,滾下去領罰。”
兩個高壯保鏢挨了打,低著頭一聲不吭的下去。
“靳先生。”平頭男人微微躬身,很是客氣,“下面的人粗手粗腳,多有慢待。”
靳仲麟臉色很冷,聲音沉著,帶著質問,“我什麼時候能出院?”
“隨時可以,”男人又微微躬身,“給您准備了專機,您隨時可以動身出發。”
靳仲麟眸中冷意聚起,“讓你主子當面來和我談。”
把他當犯人一樣拘押在這,每次就派條狗過來吠兩聲。
平頭男人依舊面無表情保持恭敬,“趙先生也會同您一起去塞浦路斯。”
趙先生。
這人他這幾日從他們口中聽過不止一次。
不用想也知道是他們的主子。
這人為什麼把他拘在這,還非要帶他出國,他始終想不通。
“推薦什麼男科,我沒空跟你扯蛋。”
靳仲麟微微皺眉聽著走廊的腳步聲,男人說話聲漸近。
“行了,回頭派人給你送過去。”趙宗權換了只手拿手機,語氣透著不耐煩。
沒完沒了的讓他給老墨推薦男科,這不是有病嗎?
末了還要從他這敲詐一批新型武器,還不忘捎帶上幾個烏克蘭美女。
趙宗權隨手掛了電話,推門而入。
病房里,兩人四目對視,眸中均帶著審視。
一道是帶著探究的淡漠眼神,一道是壓迫性的審視。
二人不動聲色,誰都不先開第一槍。
可靳仲麟對上趙宗權,好比文弱書生對上土匪莽將,氣勢上差了不止一點半點。
可他一個知識分子,有的最多的就是骨氣。
文人的風骨,就算是長槍利炮也壓不垮。
趙宗權視线極具壓迫感,沉沉注視著他,半晌,才低低一笑,坐在一旁椅子上,“靳先生住的還習慣?”
對面男人收了一身氣勢,靳仲麟忽地就感覺渾身都松懈下來。
他微微皺著眉,對這樣的感覺十分不喜。
這人,想必就是拘押他的趙先生了。
“還好,”他聲音冷淡,“趙先生的狗有些吵。”
趙宗權被他罵了依舊面色如常,神色雲淡風輕,“地中海氣候不錯,很適合靳先生修養。”
他唇邊掛著淡笑,“塞島四面環海,空氣質量也很好。”
“我去海島搞什麼項目?往海里發炮彈炸魚嗎?”靳仲麟冷冷嘲諷。
趙宗權不可置否,“靳先生這樣的人才,做研究應該不受限於地域。”
靳仲麟眼神冰刀子似的。
狗屁!
一個黑社會懂個屁!
趙宗權神色淡淡。
如果不是頂尖的人才,他還不至於這樣禮待。
墨廷深確實是給他送了個大禮。
“靳先生是電磁技術領域的領軍人物,趙某十分榮幸,能與靳先生合作。”他起身,隨手輕扯西裝前襟,低音溫和客氣,氣場微露。
“我這點兒本事不值一提,”靳仲麟輕嗤一聲,“算不上領軍,更算不上人物。”
“靳先生,請。”平頭男人微微躬身,做出請的手勢,十分恭敬。
他保持著躬身姿勢,靳仲麟依舊冷著臉不為所動。
不用自家主子吩咐,平頭男人只使個眼色,兩個保鏢自覺進來架著人就往外走。
靳仲麟氣急敗壞,卻毫無辦法被一路架出醫院。
“請靳先生上車。”醫院樓下停著一排車隊,平頭男人拉開車門,語氣沒有一絲起伏。
那架勢半點沒有“請”的味道。
靳仲麟是被兩個保鏢架著塞進的車後座。
一路到機場,都有人寸步不離的跟著。
上了私人飛機,他整個人就有些泄氣,眼中怒意始終不褪。
“我又不能跳機,把你的人撤了。”他直接冷著聲命令,語氣算不上好。
趙宗權淡淡一笑,示意人下去。
靳仲麟眸色冷嘲,“我還夠不上趙先生的御用保鏢。”
讓這麼一批訓練有素的保鏢天天看著他,還真是看得起他。
“這話不對,”趙宗權淡淡開口,“唯有這樣的財力,才配得上靳先生。”
只有他這樣的財力,才能支持得起他不論什麼樣的項目。
“好好休息,落地了再帶你參觀。”趙宗權唇角勾著淡淡弧度,“靳先生會樂意和我合作。”他眸色淡淡,似是十分有把握能留住他。
……
桃蜜練了幾天的戲腔,已經逐漸有了模樣。
就是沒再見到過路嶠。
林佩珊成功撕下了早就盯上的生活綜藝,又給她推掉了一個大IP的古偶本子。
節目還在籌備期間,讓她專心訓練,等著進組。
年底藝人活動扎堆,各大盛典和頒獎禮幾乎天天連著。
林佩珊只留了必去的幾個專業性電影獎頒獎禮,幾個重量級的時尚盛典,其他的一律推掉。
金熊獎的影後提名里,她位列第四,幾乎是要出局的程度。
這樣的資歷和年紀,她也沒指望真能拿什麼獎,能有提名已經是很大的認可。
出席專業性頒獎禮幾乎沒有同齡小花爭奇斗艷,造型師沒有太用力,借了兩件高定給她備選。
一條粉霧色羽毛裙,一條紅色繁花裙。
桃蜜不想太張揚,選了粉色那條。
粉霧似的羽毛裙擺帶著層次,被風微微吹拂過,緩緩飄動。
冷白皮、天鵝頸、直角肩,長發簡單的挽起盡露柔美的肩頸线條,嬌軟干淨的氣質與輕盈質感配在一起,整個人仙氣十足。
她走下紅毯,小助理立馬給她披上披肩,林佩珊湊近低聲問她,“獲獎詞准備沒有?”
?
桃蜜眼含疑惑看她。
這個獎她沒抱什麼希望。
“算了隨便說吧。”林佩珊皺著眉像是有些嫌棄。
林佩珊眼里,這個獎是穩拿了。
不是因為她實力最強,而是提名的五個女演員中,兩個和評審有梁子,一個背後的資本和評審背後的資本是死對頭。
還剩的那一個,電影中大部分是中景,身體的表現形式不夠突出。
而這屆評審團主席更傾向的是有血有肉的,用毛孔表演。
多數人認為拿獎只拼實力,其實更多的是要靠命靠運氣靠後台。
天時地利人和,一樣都不可缺。
桃蜜被喊到名字時,還有點懵。
鏡頭移到她,給了大大的臉部特寫。
一臉懵逼的可愛模樣。
懵逼逐漸變成驚訝,嬌俏的臉兒笑的歡喜,整個人像泡了蜜,冒著絲絲甜氣兒。
嬌俏少女上台,接過金熊獎杯和大證書,靦腆的支吾一聲才開口,“我沒准備獲獎感言……”她有些不好意思。
“我沒想過能拿到這個獎,所以今天一點也不緊張。”她聲音有些軟,不緊不慢中帶著一絲正經,聽起來就特別喜感。
台下人都在笑。
桃蜜繼續她語無倫次的獲獎感言。
“無罪的票房不好,導演還吐槽我是票房毒藥……”
“其實一開始挺失落的……我們入圍了好多獎一個都沒拿到,沒想到最大的驚喜在這……”
桃蜜越說越激動的有些手足無措,除了高興之外就是感謝,腦中不停的搜索還有誰沒感謝生怕忘了誰。
手忙腳亂,語無倫次,講不下去就傻笑、鞠躬的領獎詞,卻感染了在場的所有人。
鏡頭掃過台下,真實的表現收獲了不少人真心的笑容。
幾乎半個娛樂圈的大咖雲集在此,正式的認識了今天的新科影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