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素來拿這個小妹妹無法,且她如今能與愛人長相廝守,自然也希望妹妹可以心想事成。
更何況傅寒江名義上還是她的夫婿,雖說她與小叔之事是傅寒江默許的,以秦霜之純善,也不希望傅寒江就此蹉跎一生。
既然他對幼妹也不是無意,雙方情投意合,自己何不推上一把?
若二人終究共結連理,自然是幸事。
因而秦霜思慮過後,便親自坐車去秦家,道是自己近日頗覺寂寞,希望妹妹能來家中陪自己小住一段時日。
秦母等人聽了,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當日秦露便收拾了妝奩鋪蓋,又帶著綠柳等幾個貼身丫鬟住到了傅家。
頭一日,姊妹倆自有無數體己話要說,其後秦霜又住了幾日,便借口別莊有事,坐車出城去了。
如此一來,傅宅中便只剩下傅寒江一個正經主子,而秦露客居於此,他身為主人,又怎能不聞不問?
且又避免他二人因為秦霜在此,見面不免尷尬,真可謂是一舉兩得。
誰知她姊妹倆盤算得好,卻不知傅寒江早已一眼看穿,心下有些好笑的同時,便吩咐眾人道:
“秦姑娘在這里,你們要好生照管,凡姑娘所用之物俱不必來回我,一律撿最好的便是。還有,再撥幾個一等的丫頭給姑娘使,姑娘出入時身邊跟從的人也必要盡心,切不可叫人說我們慢待了親戚。”
眾人聽了,自是應喏,因而對秦露可謂是無微不至,生恐她受一點委屈。
但如此一來,秦露身邊動輒是十幾人跟隨,她說要去前院散心,想借此和傅寒江偶遇,當場就有一堆人出來勸阻。
她說要去廚房做些湯水,預備找理由給傅寒江送去,但又是一群人苦苦哀求。
到了晚間安寢,更是門戶森嚴,連只蚊子都飛不進她房里——可憐的秦家三姑娘,自然也就沒法子偷溜出來了。
想她為了求得傅寒江原諒,那什麼苦肉計、攻心計、以退為進、聲東擊西等等計策籌劃多日,如今卻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只能憋在房里生悶氣。
又想到自己為傅寒江日思夜想,如今二人分明只有咫尺之距,他卻避而不見,真真好狠的心!
索性把心一橫,她就不信,她還拿不下這個男人了!
當下她喚來綠柳,如此吩咐了一番,須臾又是幾日過去,且說這天黃昏,傅寒江下朝回家,先換了身家常衣裳,便來至書房。
眾人都知他在用飯前有看會子書的習慣,也不去理論,當下丫頭忙捧了茶進來,忽見男人立在書案前,不知為何,神情頗有幾分奇怪。
丫頭忙道:“大爺可是有事吩咐?”
傅寒江咳了一聲:“……無事,你下去罷。”
丫頭答應著,正欲將茶盞放下,又聽砰的一下,仿佛有什麼東西撞在了桌腿上,似乎還有極輕極短促的“哎呀”聲?
那丫頭登時又驚又疑,只聽傅寒江淡淡道:“……是野貓。”
……野貓的叫聲,是“哎呀”嗎?好像……確實也有幾分相似?
這丫頭自然不敢反駁主子,忙低著頭退了出去,傅寒江方才將視线收回,無奈地看著書案下,只見一個靈秀嬌小的少女正躲在桌下,小手捂著自己方才撞疼的額角,小聲嘀咕:
“我才不是野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