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野貓,你是神出鬼沒的狐狸精!
聞言,傅寒江不禁又是氣又是笑,委實沒想到自己都嚴防死守到這等地步,這小魔星竟然還能偷溜進他的書房。
因此方才他一走近,便發現自己的書案下竟躲著一個人,還未出言,因奉茶的丫頭進來,只得幫她遮掩。
此時見秦露還蹲在那里不動,沒好氣道:
“還不起來,要我叫人進來抬你?”
“我,我腳麻了……”
聽到這委屈兮兮的聲音,傅寒江感覺眉心又開始突突直跳了,心中暗嘆一聲,卻也只能伸手將她輕輕一拉——
霎時間,少女便借著前衝的勢頭往他懷里撲去,不等他躲閃,小手已經揪住他衣袖:
“伯宣~我錯了,你就原諒我好不好~我以後再不騙你了,若敢再犯,就罰我天打五……”
話未說完,傅寒江忙道:“胡鬧!舉頭三尺有神明,這話也是能亂說的?”
又見她額上磕碰的那處還泛著一點紅痕,雖然些微,在那白瓷似的玉肌上卻極為顯眼,下意識便欲伸手幫她輕揉,方一抬臂,又想起二人如今的關系,只得硬生生將動作止住,卻把袖子從她手中抽走,淡淡道,“這里你不該來,我打發人送你回去。”
秦露聽了,如何肯依?卻是扭股糖似的往他身上廝磨,口中一面說著央告之語,一面就又是揪他袖子,又或把小手往他腰間纏去。
傅寒江只得百般躲閃,卻也不能狠狠心用力將她推開。
一則怕她摔倒,二則她的這套花招他早已領教過,恐怕只要他真的冷下臉來,她眼中立時便能汪出盈盈淚水,而明知這小東西是故意為之,他卻也無法對她的眼淚無動於衷。
當下二人一個躲,一個纏,桌案後的空間並不大,背脊一涼,男人已經被逼到了書架前。
少女的氣息微有幾分凌亂,因她生得嬌小,要仰起小臉方才能與他對視,但見那水潤的櫻唇微微開闔,羽睫似蝶翼般輕扇:
“上次你問我,什麼才是你我之間最大的問題,我說是因為我騙你,是因為你我的身份,但你卻走了。”
“我思來想去,始終不明白,你拒絕我,難道不是因為這個?”說著,她頓了頓,唇間輕輕吐出兩個字,“姐夫……”
不知為何,這分明再普通不過的稱呼卻讓傅寒江喉間一緊,他腹下霎時間騰起一股熱意,忙穩住心神,道:“見你今日還是如此魯莽,我就知道你沒有想通。”
他們之間最大的問題,並非是身份上的禁忌,而是秦露這一腔熱情來得太快,燒得太烈,甚至不顧惜她自己。
她年少天真,懵懂多情,既未經世情歷練,又沒有父母准允,便這樣輕易將自己的終身托付給一個本不該托付的男人。
她並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也不知道日後還會經歷什麼——
或許她的父母會憎怨她,或許她的親朋會嫌惡她,或許她的家族會拋棄她,或許她這一生,都要活在世人的指指點點之中。
而當她明白這一切時,也許早已經遲了,他只是怕她後悔。
想到此處,傅寒江不免又暗自嘆息起來,若是旁人,哪還會管這許多?既有美人主動投懷,早就領受了,他卻不能不替秦露慮到後事。
想畢,正欲開口,忽然他眉峰一動,大手已閃電般探出,抓住了少女纖細的皓腕。
“你方才,往我茶杯里放什麼?”
秦露吐了吐舌頭,滿臉無辜:“沒有,沒放什麼啊~”
他不再囉嗦,手指掐著她的虎口一使巧勁,少女“哎呀”一聲,纖掌已不自覺張開,只見一顆朱紅色的丸藥滴溜溜滾落下來,被傅寒江順手抄住,放在鼻端聞了聞。
一股奇異的甜香味霎時彌漫開來,他眸光一沉,面上如罩寒霜:“這勞什子,你從哪弄來的?!”